第六章
林宇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沸騰,是血!
下一秒他抬起停在半空的腿猛地蹬過去。
“啊——”
海拔威猛的蘿莉和他的蓬蓬裙在空中優(yōu)美地翻轉(zhuǎn)360°,接著直挺挺地摔進對面沙發(fā)里,面朝下,胸也朝下。
林宇把大衣脫掉摔在沙發(fā)上,解開袖扣扔到茶幾上,又解了三顆襯衫扣子才停手。喘勻氣后開始找手機,找了一圈才從對面那人胸下看見若隱若現(xiàn)的手機一角。
他氣得踢了一腳茶幾腿。
這他媽什么品種的貓?
他站在原地盯著對面不明物種從頭打量到尾,又從尾打量到……腰。
單看身高,直覺趴在對面沙發(fā)上的是個男人;可從頭打量到尾——特別是緊束的腰腹部位——又覺得像個女人。
裙子太長看不見鞋,手上戴著到手肘的黑蕾絲手套看不清手骨節(jié)和小臂,屬于喉結(jié)的位置剛好纏了三圈頸鏈。
唯一有能辨識性別的只剩下臉——此時半張臉被長劉海擋住,另外半邊是醉生夢死的紅——但不妨礙能看出五官棱角分明,鼻子英挺,眉骨略高,眼窩有些深,單看英氣的五官給人的感覺更像男相。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執(zhí)著,趴在沙發(fā)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對上那只眼睛,林宇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上眼瞼緩慢睜開的同時,一只詭異的水汽氤氳的紅眼睛從深眼窩和長眼睫間閃現(xiàn)。
目光迷離又驚艷。
趴在沙發(fā)上的人睜著一只紅眼睛瞅了他半天,然后撐著兩臂慢吞吞起身坐在沙發(fā)上深深垂著頭、單薄的脊背彎出滿弓的弧度。他似乎很難受喘氣很急很重、脊背起伏的頻率很快,邊喘邊胡亂扯掉右手手套,接著抬手摳向眼球。
林宇:“……”
心臟一步到嗓子眼。
兩個美瞳一先一后甩在茶幾上。
林宇:“……”
接著是纏繞脖子三圈的頸鏈,被大力地扯拽,但因為后面扣著所以再怎么扯彈性十足的蕾絲編繩還是彈了回去。
憤怒轉(zhuǎn)變成好奇,林宇饒有興味地抱臂看對面的人這里扯扯,那里拽拽,嘴里嘀嘀咕咕。
再抬眼時兩個詭異的眼睛已經(jīng)是兩個黑眼睛——白眼仁爬滿紅血絲,醉意把那張臉以及那雙眼侵淫的沒了理智,水汽氤氳的眼底有藏不住的煩懣。
抬頭看見他的霎那,對面的人反而有一瞬間的驚慌。接著色厲內(nèi)荏地指著他喊,“我告訴你!小爺,是你,是你有生之年睡不到的……嗝!”
前面的話說的含糊不清、后面的嗝打的驚天動地,但不妨礙林宇明白大概意思,這句話應(yīng)該不是對他說的。
他抱臂看著對面的人。
摘掉黑絲手套后露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和半截修長手臂,搭在沙發(fā)邊緣,腕骨嶙峋顯得窄窄一條。
林宇似笑非笑地挑起半邊眉毛,有些惡劣地刻意上身前傾。
“還看!”雙眼迷蒙的人慢半拍地瞪大眼,憤憤地瞪著頭頂?shù)娜耍拔腋阏f!勞資賣藝不賣身!”
林宇疑惑地一歪頭,剛落下的半邊眉毛又揚起,很巧妙地抓住了一個字眼“賣”。
“我!我技術(shù)很差!嚇死你!”
林宇被他說的莫名其妙,試探性伸出手去碰他肩頭。
“啊!媽媽!有人要睡你……”
林宇也醉著本來就氣,被他一喊腦袋要炸了。不等人喊完,一個虎撲把人撲倒,三兩下扯掉短小的黑絲絨的外套,入眼便是背心式的對A。
“嗚嗚嗚,你他媽比我媽還大,能不能溫柔點嗚嗚嗚……”
林宇覺得這人喝的起止是斷片,還串頻了。
粗暴地把對A推上去,下面一片平原上兩粒小東西嚇得瑟瑟發(fā)抖。
林宇覺得李君吾可能想死想瘋了才給他塞了這么一個……一個可憐吧唧的小孩兒。
放開假胸,扯開頸鏈,三圈頸鏈遮掩著不停滾動著嗚鳴的喉結(jié)。
“你他媽!你他媽有完沒完!要用趕緊用……”
帶著哭腔的臟話一直沒停。
林宇這邊剛低至燃點以下的血瞬間飆至沸點,手下沒停,一層一層一層剝洋蔥似的,最后只剩一條功夫熊貓大胖次——阿寶吃包子撐得鼓脹的腮幫子剛巧就罩在那。
他不知道這小子是帶著什么感情又喊又罵又哭又硬的。
林宇出了一身汗,翻身下去時順手扯掉了假發(fā)。
“我他媽日|你全家!”
“滾!”林宇抬腳踢在他小腿上。
“啊?完事了?”
看樣子好像還沒爽夠。
林宇抬手把假發(fā)摔在他肚子上——六塊腹肌、人魚線甚至鯊魚線都具備——他有些想笑。
跟一個跑錯房間的醉鬼發(fā)什么脾氣。
“你住哪?地址?電話?”林宇抬起他肩把自己手機抽出來,“不說是吧,報警。”
“報報警,為什么?你不想給錢是吧,我踏馬就知道你們這種人吃完……等著我叫人噶死你!”
林宇見他起身跌跌撞撞朝客臥走,臉上所有表情登時清空,他快步跟過去,先一步推開了客臥的門。
空空如也。
林宇:“……”
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團,顯然之前有人睡過過。
林宇回頭看看扶著門框搖搖晃晃的人。
“……你是付簡兮朋友?”
“怕了!晚了!跪下叫爸……嘔!”說話的人沖進衛(wèi)生間趴在洗漱臺上干嘔起來。
林宇煩躁地向后擼了一把頭發(fā)又抹了一把臉,徹底醒了。
“我不知道你……我以為……”
他打開水龍頭,扯過毛巾侵濕遞過去,“別吐了,出來。”
吐不出來只會干嘔,最后很可能導(dǎo)致胃出血。
人都躺在床上了還在罵罵咧咧,林宇站在床邊扯過被子給蓋上,此時再看,就是個男的嗎。
妝都沒化濃的只穿了一身cos服,他是哪只眼睛沒看出來性別的。
今晚喝的酒里應(yīng)該有假酒,導(dǎo)致他瞎了。
他看了一會兒出了客臥,打電話讓人買了幾樣藥,又撥通了李君吾電話。
“哥哥你行啊,都知道藏人了。”
電話接通,李君吾大著舌頭劈頭蓋臉地給林宇扣了一口大黑鍋。
“你的貓呢?”林宇問。
“我這呢,人家去你那一看沙發(fā)上躺著個人,還是小妹妹。不是宇哥你什么時候口這么嫩了……”
林宇沒聽李君吾逼逼完,利落掛斷進了主臥,沖完澡換好睡衣出來正好有人來送藥。
“換地毯、清理沙發(fā)。”林宇對來送藥的服務(wù)生說,“算了,明天等人走了全都換了。”
服務(wù)生記下后走了。
林宇皺著眉進廚房拿水時看見酒柜前躺著兩個空酒瓶,一瓶威士忌一瓶紅酒,灰白地毯上有一大塊紅酒漬,他強忍著不適拎著藥和水進了客房。
站在床頭柜前拆藥時,側(cè)頭看著床上睡著了也難受地皺著眉頭的人,越看越覺得臉熟。
“來……”
他的手腕又一次被抓住,林宇這次沒急著甩開,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來,上來……”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驀地冒了出來。
“自己動……”
林宇使勁甩開攥著手腕的手,用手中的水瓶擋開再次抓上來的手臂。
他就知道。
“春,春宵……”
這次林宇沒讓他說完,手臂穿過后脖頸快速向上抬起人。
“臥——槽~!謀,殺吧你。”
林宇一只手捏住他下頜把嘴捏開扔進去兩片藥,然后稍稍揚起頭倒在他嘴里一口水。
“咽了不許吐。”
或許是他聲音太嚴厲,這人真咽了,但同時兩眼角biu地滑下兩顆淚。
剛要松手得林宇:“……”
“欺,欺負我嗚嗚嗚……”
“童話里,都TM是騙人的,年紀大的一點,都不疼人嗚嗚嗚……”
“勞資要日,你,日到你,喊爸爸嗚嗚嗚……”
“來,上來,自己動。”
林宇:“……”
他就知道。
最后一句太上頭,林宇剛緩和了半分鐘的臉色登時又冷了。他這邊剛要松手就覺得攬在濕噠噠后頸的手腕被攥住,在他向外抽的同時,一股霸道的力量猛地向相反方向一拽。
畫面瞬間顛倒。
林宇剛睜眼,帶著汗珠的紅鼻頭就懟到了眼前,剛好嗑在他下眼瞼。熱乎乎的嘴唇擦過他鼻翼咬在他脖子上。
“嗯!”
“別,別動,就抱抱,不進去……”
同為男人,林宇表示這么有代表性的渣言渣語他絕對說不出來。
他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只手被反鉗在身后壓著,一只手擋在醉紅的臉上。唯一有點武力值的就是兩條腿。
于是二話不說上腳踹!
亂動的人好像意識到他要上腳踹,高抬的手臂頂住他抬到一半的腿緊接著攥住他腳踝。
下一秒胯部因為大力向外掰扯,腿筋過度拉伸造成的疼直沖大腦。
“嗯~~~~”林宇閉眼痛哼。
“叫,叫的真好聽……你怎么還穿著,脫,全脫!”
林宇顧不得再擋著他的臉,趕緊松手去拽睡褲但已經(jīng)晚了。
重要零部件已經(jīng)落入敵方手中。
“這,TM是個啥?”
林宇看看醉成傻子的人的好奇表情,直到現(xiàn)在他終于想起從哪見過這小子了。想下死手的念頭也不得不壓回去。
他這邊已經(jīng)單方面放了傻子一條生路,哪知傻子作得一手好死。
掂了掂他的東西,又瞅瞅他。
“槍。”林宇冷颼颼的說。接著快速從好奇的傻子手中奪回槍提上褲子,然后一膝蓋撂倒傻子。
“我!嘔!”
槍都被摸了,林宇也顧不上被吐一身,一手卡住他脖子,一手抓住他兩手腕。
“再亂動揍你了。”
“有你,你們這么來服務(wù)的嗎?”
“我不是……”
跟一個傻子說的著么。
“你不是!你沒有!你他媽親我、摸我!勞資長成這樣是隨便誰都能親的嗎?不是!是隨便誰都能摸的嗎?不是!”話說的賊順溜,而且激昂澎湃的一批。
兩次沒搶答上的林宇:“……”
被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的林宇:“……”
你特么是醉了還是沒醉啊?
“放開!勞資要睡,睡服你!”
“醉成這樣請問你想怎么睡服我?”林宇實在忍不住了,忍著笑又回了句。“要不我再給你叫一個。”
“不!就要你!勞資要睡就,就睡最漂亮的,來……”
“閉嘴。”
“……上來……”
“閉嘴!”
“自己動。”
林宇被他冷不丁地頂胯嚇得直接跳到地上。
他一臉迷惑地看著阿寶塞滿包子的腮幫子高高拱起。
“你是G?”他有些搞不懂這人的Y點在哪里了。
“你他媽全家都是G!”
林宇:“……”
既然不是,您的Y點在哪里?
全靠醉串頻后的YY?
捋順后林宇臉上只有大寫的服。
床上的人從仰躺側(cè)翻成蜷縮狀,似乎很難受,但嘴里還在嘟嘟噥噥,滿臉的不高興。
林宇回到主臥又沖了一次澡,重點清洗被掂過斤兩的槍和被咬出齒痕的脖子。
半小時后,本著職業(yè)操守又沖了一包沖劑端著杯子進去喂了一次藥。
毫無意外,又被當(dāng)成去而復(fù)返、欲拒還迎、坐地起價的姑娘狠狠揩了一遍油。
那句“來,坐上來,自己動。”直到他睡著依舊在他腦海里盤旋,擾的他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