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書 ！
    端木的突然出現(xiàn)讓教室里的人都吃了一驚。特別是省直機關(guān)的人，他們可以不買梅華的帳，但不敢得罪組織部干部一處的處長端木久明。
    得罪端木，基本就判處了政治死刑。除非有特別的關(guān)系，能硬過端木，且能左右端木前途的人。
    整個中部省的干部，只要官至處級，就沒有人不認識端木久明。
    我是個副處，我不認識端木似乎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但端木主動讓我認識了，而且因為有了徐孟達，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端木的出現(xiàn)，讓我本來平靜如水的心開始猛跳起來。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出現(xiàn)一定會與我有關(guān)系。
    果然，端木徑自走上講臺，平靜地說：“我提議，這個班的班長由衡岳地區(qū)的陳風來擔任。”
    端木的話音剛落，教室里立馬響起一片噪雜聲。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端木，每個人的目光里都是驚疑、困惑，以及各種復雜的神色。
    大家在看完端木后，又都不約而同將眼光轉(zhuǎn)向我。此時就像有千百把利劍一樣刺向我，讓我開始惶恐起來。
    我能感覺端木是沖著我來的，但我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如此赤裸裸的毫不掩飾。
    畢竟這個屋子里坐著的都是在官場上跌打滾爬過的人，這樣的窘境也就在幾分鐘之內(nèi)開始土崩瓦解。有人拍端木的馬屁說：“端木處長的提議我附議。”
    端木微微地笑，但我能感覺出他的微笑里帶著殺氣。他在組織部久了，練就了一副榮辱不驚的面孔。沒有人能從他的神色上窺到他的內(nèi)心。
    端木久明朝我招招手說：“小陳，你站起來，讓大家認識嘛。”
    我旁邊還站著一個鄧涵原，此時的他滿臉赤紅，進退兩難，他本來顫抖的雙腿倒不抖了，顯出頑強的僵硬來，讓坐在一邊的我都能感覺到。
    端木又將手往下按了按說：“小鄧，你先坐下。”
    鄧涵原機械地坐下，目光開始呆滯，嘴里喃喃說道：“我錯了么？我錯了么？”
    我低聲安慰他說：“你沒錯１
    我一邊安慰他，一邊起身，故意將身子挺得筆直。
    我本身有一副健康壯實的軀體，這幾年在鄉(xiāng)下，天天與農(nóng)民打交道，與小市民磨牙，不但將皮膚曬得幾乎古銅色了，更是練就了水火不侵心里承受能力。
    比如我能一個人在深夜的靈堂里獨自沉睡，也能帶著人將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趙德亮還原回來。我能忍受老女人罵四個小時不吭一聲，也能坐在老革命面前安靜地聽他們講一天的革命傳統(tǒng)。
    教室里的人都認識我。這點我很自信！
    因為陳省長在點名的時候，與我有過特別的幾句交流。這是這個教室里坐著的三十人中，我唯一有此殊榮的人。
    陳省長雖然與我說的話不多，但卻是向大家傳遞了一個信息。他熟悉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熟悉！
    端木掃視一眼教室問：“大家還有什么意見嗎？”
    沒有一個人吭聲，就在端木要宣布我來擔任班長的時候，一個人站起了身，聲音不高，但很好聽。
    “我反對！”
    我循聲看過去，一個女人！
    我在心里冷笑，罵道：“小娘們，難道你想干么？”
    端木微笑地看著她問：“小甘，說說理由１
    我特意看了她一眼，不可否認，她是個漂亮的女人，身材出奇的好，皮膚如剛才牛奶里拎出來一樣，顯著滑膩的感覺。她將頭發(fā)盤在腦后，露出白皙的脖子。我甚至能看清她白皙皮膚下隱隱的血管。
    我坐在她身后，我能看到她，她卻不能看到我。
    這就好比賭博帶著透視眼一樣，我能看清她的底牌，她卻懵懂不通。我不禁洋洋得意起來，臉上甚至露出一絲讓人覺察不出來的微笑。
    沒想到她回過頭，朝我微微一笑。我的眼前頓時如盛開了一朵爛漫的花兒一般，心不禁猛跳了幾下。她確實漂亮，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漂亮，她的漂亮來自于她渾身上下的一股氣質(zhì)，這股氣質(zhì)是我從來未曾遇到的氣質(zhì)，仿佛如漩渦一般，幾乎要將我卷入深淵。
    “我叫甘露！”她自我介紹說：“我是省發(fā)改委的干部。我反對的理由很簡單！因為王眉現(xiàn)在都不熟悉，如果讓一個我們不熟悉的人來擔任班長，我怕今后會有更多的矛盾。我建議，班長選舉，應(yīng)該在大家逐漸熟悉之后進行。當然，時間不能太久，不如就一個星期的時間？”
    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附和，教室里很安靜，都在等著端木表態(tài)。
    甘露又回過頭看了我一樣，這次居然帶著歉意地微笑，輕聲說了一句說：“我不是對你有意見啊！”
    我忙搖著手說：“我明白，明白。”
    端木沉吟了半響說：“大家的意見呢？”
    我首先表態(tài)說：“我附議甘露同志的意見。”
    甘露已經(jīng)坐下去了，聽到我的話再次回過頭來，向我投來一絲感激的微笑。其實我心里窩著火，這個小娘們壞了老子大事。倘若我順順利利當了這個干部培訓班的班長，就表示著我已經(jīng)向成功靠近了一大步。
    別說這么大的一個培訓班，就算在學校里讀書的人都知道，在學校能混到學生會什么的，畢業(yè)的時候分配不但比別人單位好，而且都是省直機關(guān)。
    就算讀小學的人都明白，胳膊上杠著幾道杠的人，走路的時候屁股后面都帶著風。
    我已經(jīng)表態(tài)了，鄧涵原迫不及待地表態(tài)說同意。接下來就是來自各地州市的干部表態(tài)同意，最后才是省直機關(guān)的干部。
    其實地州市的干部都明白，這樣的好事輪不到自己。有這幫省直機關(guān)的大老爺壓著，就算他們在地方是呼風喚雨的能人，在他們眼里都是狗屁不如的。
    與其讓省直機關(guān)的人坐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不如讓一樣出身的我來做頭，起碼大家都是一個戰(zhàn)壕里出來的，不但有共同語言，而且能推心置腹。
    一場選舉班長的小事，就讓兩個陣容的人各自顯露了出來。
    既然大家都表態(tài)一個星期后選舉班長，這事就擱置了下來。接下來梅華安排布置我們這次學習的內(nèi)容和重點。
    在梅華的布置里，我知道這次培訓為期半年，而且全部是脫產(chǎn)學習。坐在教室里的人，此前不管是擔任什么樣職務(wù)的，來之前全部卸任了。也就是說，教室里的三十個人，除了在行政級別上有區(qū)別外，大家現(xiàn)在的頭上都是一頭青絲，沒有半頂帽子戴著。
    半年學習讓我暗暗叫苦！老子不讀書已經(jīng)好多年，現(xiàn)在讓我像十年前一樣坐在教室里學習，簡直比要我的命還難受啊！
    我身邊的鄧涵原卻在手舞足蹈，他低聲問我：“陳哥，這次應(yīng)該還要發(fā)畢業(yè)證書吧？”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樣，心里想，黨校的證書有毛用！除了黨政機關(guān)認，社會可不吃這一套。
    鄧涵原尷尬地笑，說：“要是發(fā)個本科的證書就好了。”
    “半年能發(fā)本科嗎？”我在心里鄙視了他一下。
    “一個星期都能。”鄧涵原興致勃勃地打著比方說：“我們縣里就有干部拿著黨校的文憑，他們才學習兩個星期呢。”
    我不好說什么了，事實上確實有這樣的事。為了解決干部的學歷問題，組織部門想了很多辦法，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從自家入手，只要經(jīng)過培訓，一律發(fā)給文憑！
    “我是個專科的。”鄧涵原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我說：“現(xiàn)在沒有個本科文憑，走路都怕天上掉石頭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鄧涵原對文憑很在乎，而且不是一般的在乎。從這一點我能看出來，這是個有野心的男人，因為他懂得敲門磚的作用。
    在干部知識化、年輕化的當頭，沒有文憑就會斷送政治前途。
    梅華安排下午自由活動，剛好過了今天就是星期六。星期六、日休息，這個制度已經(jīng)實施五年多了，我卻還沒從沒感受過。今天第一次感受到雙休日的好，我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因為我要趕回衡岳市去，奚枚竹她們的電話像一顆看不見引信的炸彈一樣，侵擾得我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