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書 ！
    黃微微在我家過年，看似稀松平常，內(nèi)容卻無比豐富。
    一個女孩子，與我盡管有著口頭之約，但實(shí)際上我們還沒有履行任何的程式。沒有媒勺之言，沒有父母之命。雖然小姨代表我的家長與之見過面。
    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兒，我是一個草根發(fā)跡的小官。某種程度來說，我與她的婚配，并沒有高攀。
    她來我家過年，其實(shí)就是在宣告，她從心底認(rèn)為是我家的人。
    我的心感動了起來。
    一夜沒睡，此時卻無半點(diǎn)睡意。看著偎在我懷里沉睡的她，柔情蜜意萬千。于是伸手?jǐn)堖^她的肩，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閉目假寐。
    門外響起一串腳步聲，接著就聽到敲門。
    “哥，起來過早啦。”
    我答應(yīng)一聲，沒有動。
    “娘也起來了。要過早了。”
    衡岳市過年，家家有著規(guī)矩。大年初一的早上，全家人圍在一起，吃糖果糕點(diǎn)，吃雞蛋，喝大年三十準(zhǔn)備好的雞湯。
    這種規(guī)矩，我已經(jīng)守了三十年。不管如何疲憊，如何的不情愿，大年初一的早上，我都會按時起床，陪著父母過早。
    “起來吧，雞湯會冷的。”奚枚竹在門外催我。
    我再次答應(yīng)一聲，掀開被子下床。
    黃微微嚶嚀一聲，張開惺忪的睡眼問我：“老公，要起床嗎？”
    我在她臉頰上輕輕摸了一把說：“你睡吧。我起來就行了。”
    “不，我也要起床。”她掙扎著，從被窩里探出半個身子，揉了揉眼睛，又縮了進(jìn)去。
    我笑了笑，勸慰著她：“真的，微微，你睡。睡醒了再起來。”
    “幾點(diǎn)了？”
    “七點(diǎn)。”
    “那么早啊。”
    “規(guī)矩。”我說，穿好衣服，準(zhǔn)備出去。
    “等一下。”她叫道，再次從被子伸出手來：“抱抱我。”
    我只好折返回去，伸手摟住她。
    “既然是規(guī)矩，我得守啊。”她嬌懶地伸著懶腰：“老公，幫我穿衣服。”
    我心里甜蜜得要死，她一口一個老公的叫，叫得如此的親切自然，恍如我們是多么甜蜜的夫妻一般。
    “起來了嗎？”門外奚枚竹再次催促。
    “來了。”我大聲說，抓過黃微微的衣服，將她摟在懷里，笨手笨腳替她穿衣。
    “不要這個。”
    “要什么？”
    “我有新衣服。在你衣柜里，幫我拿過來。”
    我打開衣柜，看到一套火紅的冬裙。
    “好看不？”
    “好看。”
    “幫我穿上。”
    黃微微像新生的嬰兒般任我動作，嘴里吃吃地笑。
    “笑啥？”
    “笑你笨啊。”
    “我笨嗎？”
    “我老公當(dāng)然不笨。”她突然伸過嘴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
    她從我手里拿過衣服，自己穿戴好了，上下端詳半響問我：“漂亮不？”
    “漂亮。”
    “過年要喜慶。所以我買了紅色的。”
    “真懂事啊。”
    “嫁給你，能不懂事嗎？”
    “必須的。”
    她撲過來，摟著我的腰，抬起頭看著我說：“老公，這套衣服，娘會喜歡吧？”
    “肯定喜歡啊。”
    “像什么？”
    “像剛過門的小媳婦。”我笑，在她圓潤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無比的邪惡。
    她頓時羞紅了臉，推開我，開門出去。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跟著出門。
    客廳中央擺著一張圓桌，桌子上擺著果盤、雞蛋，以及一盆熱氣騰騰的雞湯。
    桌子邊坐著我娘，慈眉善目，笑容滿面。
    看到我們，娘招呼黃微微坐，心痛地問：“辛苦吧？”
    “不辛苦，娘。”黃微微乖巧地回答我娘。
    “來，接住。”娘從口袋里掏出三個紅包，我們?nèi)齻€，一人一個。
    這也是規(guī)矩！只要有娘在，不管自己多大，總會有紅包。
    我鼻子一酸。趕緊接過來。
    黃微微還在猶豫，我推了她一下說：“接了。這是娘的心意。”
    奚枚竹笑道：“哥，你也要給我紅包呢。”
    我一愣，一邊的黃微微笑道：“枚竹，應(yīng)該的。你哥是要給你紅包。他呀，早就準(zhǔn)備好了，放在我這里呢。”
    邊說邊從身上掏出一個紅包來。
    我被她的這個舉動驚呆了。她什么時候準(zhǔn)備了紅包？我怎么事先半點(diǎn)也不知道？看來女人的心思，就是比男人要來得細(xì)密。
    “娘，您也有。”她又掏出一個塞給我娘。
    最后掏出一個紅包說：“這個是給我陳風(fēng)的。他辛苦啦。”
    她將紅包遞給我，笑瞇瞇的要我打開。
    “嫂子！你真是我的好嫂子。”奚枚竹由衷的叫嚷，摟著黃微微，快活地親了她臉一下。
    黃微微就紅了臉，說：“打開呀。”
    我捏了捏，我的紅包里不像是錢，像是鑰匙一類的東西。
    于是打開來，從里面掉出一把珵亮的鑰匙，叮當(dāng)一聲掉落在桌子上。
    我猶疑地去看她。
    “新房的鑰匙。”她淡淡地微笑，過去挨著我娘說：“娘，向南的那間房，是您的。”
    我娘被突如其來的的驚喜嚇了一跳。趕緊說：“我不去。我就住這里。”
    “娘，您不去，我們敢去嗎？”
    “你們年輕人住一起。有我個老太婆，多不方便。”娘還是執(zhí)意不肯去。
    黃微微就把眼光移過來，示意我開口勸我娘。
    我還沒開口，奚枚竹笑道：“你們不去啊，我去住。”
    她嘻嘻哈哈的，看似沒半點(diǎn)心機(jī)，實(shí)際上透露出隱隱的不安。
    “你們肯定沒我住的地兒。”她說，低首舀了一碗雞湯，遞到我娘手邊。
    黃微微尷尬地笑了一下說：“枚竹還怕沒地兒住么？我們是三房。”
    “什么時候搬？”奚枚竹淡淡地問。
    “等我們結(jié)婚了就搬。”
    “什么時候結(jié)婚？”
    “看你哥的時間吧。”黃微微沒有半點(diǎn)的羞怯，仿佛在談?wù)搫e人的婚嫁一樣，輕松而自然。
    “先過早，先過早。”我轉(zhuǎn)移話題，夾起一個雞蛋放在她面前的碗里說：“吃個雞蛋，團(tuán)團(tuán)圓圓。”
    黃微微嫣然一笑，低頭咬了一口。
    “娘，過完年，這條街就要拆了。”黃微微喝了一口湯說。
    “聽誰說的呀？”我一驚，這么個消息，我半點(diǎn)不知道。
    “我媽。”
    “真的假的？”
    “能有假嗎？舊城改造啊。”
    “這條街，可有百年歷史了。”
    “千年歷史也要拆啊。破舊立新啦。”
    “這條街，可有一半是我外公家的。”我笑，拿筷子穿過一個雞蛋，舉在眼前，一字一頓地說：“我應(yīng)該找政府要回來。”
    “風(fēng)兒呀，多少年的事了。算了吧。”我娘站起身，撣了撣衣襟：“天明了，去小黃家拜年，別失了禮節(jié)。”
    奚枚竹趕緊起身扶住我娘，送她回房間。
    桌子邊就剩下我們兩個。
    我們相視一笑。
    黃微微夾起一個雞爪給我，甜甜蜜蜜地說：“老公，多抓錢啊。”
    我故意端詳著雞爪，面露難色。
    “怎么了？”
    “我當(dāng)干部的，怎么能抓錢呢？”
    “哪你抓什么？”
    “我抓……。”作勢欲撲。
    她吃了一驚，扭頭去看我娘的房門，嗔怪道：“流氓。”
    我嘻嘻地笑，道：“這流氓，耍給老婆，理所當(dāng)然。”
    她就紅了臉，輕聲道：“要耍，也不能這樣嘛。”
    “你要哪樣？”我步步緊逼。
    “我不理你了。”她氣急敗壞地把雞爪扔到我碗里，起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色迷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