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門外響起按鈴聲,汪洋從廚房出來,嘴里念叨著:“媽,你又叫誰來家里吃飯了?”
“沒叫誰啊。”
“難不成是我爸,不是說還在送客人。”
汪洋開了門:“操,怎么是你啊?”
程小烏說:“干嘛,不讓我來啊。”
“在廚房。”汪洋嘿了一聲,“不是說要上夜班?”
“臨時和同事?lián)Q班唄。”
程小烏換上拖鞋,瞄了眼玄關(guān)處擺放的一雙杏色平底鞋,隨口問:“這鞋誰的啊?你交女朋友了?”
“我交沒交女朋友,你不知道。”汪洋說,“魏妤的。”
程小烏抿緊了唇,汪洋瞧見她這表情,就腦袋疼,叮囑她:“你別犯軸啊,硯哥已經(jīng)和人在一起呢,這人佛家都說了寧拆一座橋不拆一樁婚。”
“什么佛家說的,再說他們兩又沒有結(jié)婚。”程小烏撇撇嘴。
汪洋握住程小烏的胳膊,斜眼打量程小烏幾眼:“你不會真想做什么吧?今兒還是我媽的生日,別亂來啊。”
“你怕什么,又不是拆你和你女朋友。”
“老子要是交女朋友了,你敢拆,信不信我以后都不讓你進我家的門了?”
“切,你當我愛來呢。”程小烏翻著白眼。
魏妤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汪洋和程小烏兩人堵在門口低聲說些什么,李何硯沒在客廳,在陽臺抽煙。
魏妤在沙發(fā)上坐下,程小烏進來后,目不斜視,跟著汪洋去了廚房,把禮物拿給蘭姨。
蘭姨說:“家里沒醬油了,汪洋你去買一瓶。”
“姨,我去吧。”程小烏又看向魏妤,露出了個笑容,“魏妤,你能陪我一塊去嗎?”
汪洋怕程小烏搞幺蛾子,忙不迭說:“我陪你去,買個醬油還要人陪,你多大了。”
魏妤說:“我和小烏去吧,你去幫阿姨。”
魏妤和程小烏出了門。
汪洋走到陽臺:“硯哥,烏姐剛跟魏妤出門買醬油了,她們兩不會打起來吧?要不,我偷偷跟去看看。”
李何硯抽煙的動作停了下來,哼笑:“打不起來。”
汪洋琢磨了下,也覺得魏妤那淡然的性子,應(yīng)該不會跟小烏打起來。
灰撲撲的樓道里。
程小烏走在前面,魏妤跟在后面,誰都沒試圖打破沉默。
走到一樓時,程小烏忽然開口:“你是不是挺看不上我的?”
魏妤腳步停了下來,覺得程小烏有點像小孩,她笑了笑:“我沒這么想。”
“是嗎?”
程小烏回頭盯著魏妤看了幾眼,見她神色淡然,看著不像隨口敷衍她,又轉(zhuǎn)回目光:“你瞧不上我也沒什么,連汪洋都說我和李何硯不是一路人。”
“沒什么不是一路人的,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
“對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住在這個小區(qū)。我小學(xué)就認識李何硯了。他腦子好用,初中那會讀書就很好。其實我也想過好好念書,但是吧,念書這件事其實也是靠天賦的。”
程小烏似是陷入了回憶,絮絮叨叨:“我腦子沒他好用,中考結(jié)束后,我和汪洋就去了職高,他考上了雁南一中,高考還是雁南市的理科狀元,市政府還給了一筆五萬元的獎金。”
小區(qū)門口就有一家超市,空間不大,但是該有的調(diào)味料還是一應(yīng)俱全。
程小烏從貨架上拿了一瓶醬油,到柜臺結(jié)賬。
走出超市,魏妤說:“你們以前是怎么認識的?”
程小烏停了下來,把醬油隨手擱到草坪旁的裝飾帶上:“我抽根煙行么?”
魏妤輕輕點頭:“你抽吧。”
程小烏點了根煙,涂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夾著煙,抽了兩口說:“他最早是和汪洋先認識的,我是汪洋的表妹。小學(xué)的時候,我和他不怎么熟,不過李何硯初中那會不怎么回家,有時候會睡到汪洋家里,這么一來二去,我們才算熟起來。”
魏妤:“他為什么不怎么回家?”
程小烏透過白色的煙霧看了魏妤一眼:“他應(yīng)該沒和你講他家的事兒?”
魏妤若有所思:“沒有。”
程小烏彈了下煙灰:“你和李何硯睡了吧,那你應(yīng)該看到他后背的那塊疤了?”
“他說是摔的。”
程小烏輕呵一聲:“不是摔的,那是他爸給砍的。”
魏妤神抬起眼:“為什么?”
程小烏扔了煙頭,聳了聳肩:“其他的,我不能多說。我知道李何硯對我沒那個意思,不過他現(xiàn)在喜歡你,我希望你別辜負他。”
魏妤和程小烏回到屋里。
汪洋接過程小烏手里的醬油:“怎么去買個醬油,花這么久的時間?”
“我屬烏龜?shù)男胁恍校俊?br/>
“等你買了醬油回來,菜早就燒干了。”
蘭姨:“別和小烏嘴貧了,先把做完的菜端出去,記得包個保鮮膜,不然菜涼得快。”
魏妤走到陽臺,李何硯轉(zhuǎn)過身:“程小烏和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只是說讓我對你好一點。”魏妤笑說,“你們感情還挺好的,汪洋那會也跟我說過這話。”
李何硯:“閑操心,別管他們說什么。”
魏妤忽然叫了他一聲:“李何硯。”
李何硯歪了下頭,雙眼平視,魏妤在他的目光下:“我會對你好的。”
他笑了一聲,反問:“怎么個好法?”
客廳里傳來汪洋的聲音:“開飯了,你們兩個快進來。”
“進去吃飯?”他說。
蘭姨端著青瓜干貝湯出來,李何硯隨手接過:“汪叔呢?”
“他還沒回來呢。你們先吃,別管他。”蘭姨又看向魏妤,“餓了吧,這干貝湯挺鮮的,趁熱喝一碗,想吃什么盡管夾,吃不到讓硯子給你弄。”
魏妤彎彎唇說好。
吃完晚飯切了蛋糕,已經(jīng)快十點。
魏妤和李何硯走出小區(qū)單元門,天氣逐漸轉(zhuǎn)涼,夜晚的風(fēng)吹徐徐吹來,透著幾分涼意。旁邊的路燈瑩白,照亮草坪一角,這是個舒適的夜晚。
小區(qū)的空地上,坐著幾個女人在閑聊,小孩子戴著頭盔空地上騎平衡車。
兩人剛轉(zhuǎn)了彎,就聽到身后飄來的低語聲。
“剛才走過去那個不是李家那小子嗎?”
“奇了,他今天怎么上這來,都說生兒子好,生了這么一個兒子有個屁用,他媽的葬禮都沒回來,他回來那會,金麗紅頭七都過了吧。”
“作孽哦,不過金麗紅和老溫那事是不是真的?”
“應(yīng)該是真的,聽說老李娶金麗紅以前,那女的就.......”
“李何硯——”
魏妤還未來得及拉住他,李何硯揪過中年男人的領(lǐng)子,抬手就往他臉上揍一拳:“你他媽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那中年男人平白吃了一拳頭,嘴角立時腫了起來,他摸了下嘴角,吐出一口血沫:“我□□媽的野崽子!”
女人的尖叫,拳腳打在肉上的鈍響,不堪入耳的臟話,小孩的哭啼聲,場面瞬間亂成一團。
后來來了幾個男人,將兩人分開,場面才一時平息下來。
有女人嗔怪地看了李何硯一眼:“怎么就突然打人了呢?”
“算了算了,別說了。”
李何硯站在花圃旁邊,注視著那群人的目光透著幾陰沉,胸前劇烈起伏著,他捏了捏眉心,另一只手的手指被碰了碰。
魏妤握住他垂下的手指,緊緊握住:“走吧。”WwW.ΧLwEй.coΜ
走出小區(qū),魏妤去便利店買了瓶水。出來時,路燈下,李何硯靠著車身,低頭掏煙,臉上毫無表情。
他和那個中年男人打架,自己也沒占到什么便宜,身上的白色T恤還帶著青灰的腳印,嘴角也裂開了一塊。
魏妤走過去,抽走他手上的煙盒:“別抽了,先漱個口。”
礦泉水塞到他手里,李何硯沒打開,垂下眼睛瞅著她:“怕了?”
魏妤淡聲:“沒有。”
“放心,我不打女人。”他輕飄飄道。
他抬手碰了碰裂開的嘴角。
魏妤說:“疼嗎?”
李何硯神色一怔,又拿指腹摸了摸嘴角,滿不在乎笑笑:“還行。”
“等會去藥店買些藥水。”
李何硯搖頭:“不用,過不了幾天就能消腫,這事我有經(jīng)驗。”
“你以前經(jīng)常和人打架么?”魏妤神色嚴峻。
“沒有。”
魏妤想起程小烏先前說的話,沒再吭聲。
李何硯掃了她一眼:“怎么不問了?”
“回去吧。”魏妤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