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豬上樹
楊穎大四那年,方誠東剛剛畢業(yè),在金氏商業(yè)街的一家男裝精品店做銷售,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家。
楊穎畢業(yè)是在一年以后,正趕上林氏集團總部擴大規(guī)模,于是立刻就應(yīng)聘了前臺接待的工作。一是專業(yè)還算對口,二是林氏的工資、獎金、各項保險以及帶薪年假等各項福利也是同行業(yè)中最好的。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第三,離方誠東上班的地方特別近,林氏集團總部就在金氏商業(yè)街的樓上,兩個人可以一起上班下班,夫唱婦隨。
正式入職林氏以后,楊穎要參加公司在安市的一個新人培訓(xùn),為期兩年。兩個人經(jīng)過了日夜思念的兩年異地戀,就在楊穎結(jié)束培訓(xùn)回到金陵的那天,方誠東卻向她提出了分手,理由竟然是狗血的感情不和。
雖然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裂了縫的感情始終沒辦法再回到從前。打那以后,方誠東對楊穎總是忽冷忽熱的,就連已經(jīng)訂好的婚期也是一拖再拖。
“簡瓊,男人就那么回事兒,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情比金堅,最堅定的感情也會敗給時間。”楊穎小姐姐看我的眼神越來越迷離,早就不是往日里那個活潑可愛世事洞明的她。
“可我不想分手,不想。七年的感情,我舍不得,舍不得。所以,我只有逃,只能逃,我忘不了他曾經(jīng)對我的好。”楊穎白皙的俏臉泛起了潮紅,顯然是沉浸在往日的美好回憶當中。
“他以前真的對我很好,很好......每次一見面都恨不得黏到我身上,可現(xiàn)在,他連碰都不碰我一下。哈哈哈......”說到最后,楊穎竟然朝著我大笑起來,直笑到眼淚流淌到嘴角。
就在我躊躇著如何把時而發(fā)瘋、時而清醒的楊小姐姐弄回家時,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是簡助嗎?很抱歉這么冒昧的給您打電話,請問楊穎是和您在一起嗎?”是方誠東的聲音,一定是他打楊穎電話打不通才打到我這里。我立刻像遇到救星一樣報出了酒吧的地址。
十五分鐘以后,方誠東出現(xiàn)在包廂門口,他身上還穿著那件從酒店出來時的西裝,甚至連扣錯的扣子都絲毫沒有改變,俊朗的眉宇間顯露出掩飾不住的擔憂。
他朝我打了個招呼之后大步走到楊穎近前,微微俯身,“小穎,別鬧了好不好?你發(fā)短信說車禍受傷了,打你電話又不接,我?guī)缀醢呀鹆晁械尼t(yī)院都找遍了。這么大的人了,你能不能靠點譜?”方誠東的語氣并不嚴厲,反倒是透著幾分無奈和疼惜。
原來,楊穎發(fā)短信是告訴方誠東自己出車禍受了傷,難怪方誠東會那么慌亂地從酒店里跑出來,連衣服扣子都扣錯,看來他對楊穎并不是一點感情沒有。
“我不靠譜?誠東,你知道我今天吃到什么好東西了嗎?”楊穎小姐姐打開手機,翻出張照片拿給方誠東。
那是我們今晚在望江南點的一道飯后甜點,那甜點本身其實并沒什么特別,就是用巧克力雕成了樹干的造型,然后在樹枝上又點綴了幾個白色小豬形狀的蛋糕。
只是那名字......當時我和楊穎、方世玉吃得是一臉愜意。唯獨林震,不僅一口沒動,還看著我們幾個的吃相,臉色越來越黑。
果然,楊穎晃悠悠地給方誠東看完照片就問,知不知道這道甜點叫什么名字。方誠東很配合地搖頭,楊穎得意地大著舌頭告訴他,“男人靠得住。哈哈哈......知道什么意思了吧?男人靠得住,豬都會上樹。”樂文小說網(wǎng)
方誠東的臉色立時變得比吃飯時的林震還黑,“小穎,你喝多了,我們回家。”他拿起楊穎還舉在手里的電話拽進褲兜,大手攬著楊穎的腰拖進懷里,“簡助,我們先走一步,小邵在樓下等你。”
我靠,小邵,這么說是林奇知道我來酒吧了?或者會不會他已經(jīng)回金陵了?我立刻就開始不淡定了,然而,更讓我不淡定的是,我當時只想著小邵在樓下等我的事,眼睜睜看著方誠東扶著楊穎從我面前消失。
尼瑪,重點是這小姐姐賬還沒木有結(jié)呢!最后,沒辦法,我十分、特別、相當心疼地解開了自己捂了一晚上的荷包,五折白打了,果然有些便宜不能占,寧可當王八蛋也絕對不能占。
肉疼地付完賬下樓,果然瞧見那輛熟悉的路虎正停在樓下,我小跑著沖過去,敲了敲了車門,“奇哥?”
駕駛位的車窗緩緩搖下,小邵探出半個頭來,“簡助,林總還在安市沒回來。他怕天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讓我來接你。”
“哦。”我忍不住有些失望,打開后車門坐進去。
“奇哥,他在安市還好吧?”自從上次他晚上突然回來又離開,已經(jīng)又一個多星期了。
“還算......好吧。”小邵的回答有些支吾,明顯口不應(yīng)心。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項目進展得不順利?”我隱約聽說,林奇是在安市籌備一個拿地的招標項目,競爭還挺激烈的。
“資金上是出了點問題,不過,簡助也不必擔心。我跟著林總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有什么他辦不成的事。況且,以林氏今時今日的實力,在安市拿塊地,雖然會費些周折,但也不至于做不到。只是......”
“只是什么?”我立時有些不淡定了。
“只是,前幾天林總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大半夜的開車回了趟金陵,可能路上受了些涼,又連著工作了兩天兩夜沒合眼,累病了,一個人在酒店躺了三、四天才好。”
小邵十分難得的和我說了這么多話,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和我說話最多的一次,可見情況有多嚴重。
我扶在座椅上的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臟也跟著痙攣一樣的抽痛。林奇那天回到安市以后竟然生病了?我一點都不知道,還在心里抱怨他那段時間不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甚至抱怨他沒再回來看我。
卻不知道,就為了怕我胡思亂想他連夜開車回來,又連日工作,已經(jīng)累病了。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我這么不識趣的小姐,和他那樣怕被小姐誤會的金主。
又或者,真如他自己所說,在他心里從來沒把我當做那種地方的小姐,他也從來不是我的金主。
這樣想著,我心里便又生出了許多不該有的奢望,于是,我做了這輩子最瘋狂也最大膽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