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一)
顧梓坤:“我不要做你弟弟,我要做你男人。”
薛茵:“我千人騎萬人睡的身子早就臟了,進不了顧家的門。”
可是阿茵,你知道嗎?你在我心里始終是干凈的,比所有人都干凈,就如你喜歡的藍色一樣,純澈,通透。傳說希臘女神的原型就是一顆藍色的寶石,美麗而廣闊,像天空,像大海。
我,顧梓坤,以希臘女神之名起誓,心為你留,身為你守,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顧梓坤
我六歲那年,孤兒院來了一對夫妻,沈老師把我們所有的小孩子都叫到他倆跟前表演自己最拿手的節(jié)目,我畫了一幅畫,《媽媽的懷抱》。那副畫還是茵姐姐教我的,他長我七歲,來這里好幾年了,是這里的大姐大,整個孤兒院的孩子都聽她的。
我剛來那會兒,每天都哭著要找我媽,孤兒院的孩子都叫我愛哭鬼,沒人愿意和我玩,是茵姐姐拿粉筆教會了我在地上畫媽媽,她還不許別的小孩子給我取綽號。
有一次新年發(fā)棒棒糖,我的一顆被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子搶去了,也是她幫我要回來的,她還警告那男孩要是再敢欺負我,就讓他嘗嘗姑奶奶的拳頭。我當時沒整明白這話啥意思,就覺得她說這話的神情特別酷,像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戰(zhàn)神。
大年夜,我倆一起躲在小花園的石凳上舔著自己手里的棒棒糖,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吃到一半的時候,茵姐忽然說,咱倆換著吃吧,這樣每個人就能吃到兩個味道的棒棒糖了。
我有點詫異,“你不嫌我臟嗎?”
茵姐還有點不高興了,“你嫌我?”
“不是,只有媽媽才不嫌棄兒子吃剩下的東西。”我記得在家的時候,我吃剩下的飯菜,我哥和我爸都不肯吃,只有我媽才會不嫌棄地扒進嘴里。
她把自己的草莓棒棒糖塞進我手里,把我的荔枝棒棒糖塞進自己嘴里,笑得特別好看。從那時候起,我就覺得她是這輩子除了我媽對我最好的女人,不,比我媽還要好,我媽都不要我,把我送孤兒院來了。WwW.ΧLwEй.coΜ
那天晚上,快睡覺的時候,茵姐偷偷地告訴我,白天來的那兩個人是來領養(yǎng)小孩子的。我問她什么是領養(yǎng)?她說就是找個小孩子領回自己家,叫他們爸爸、媽媽。她還問我想不想去,我點點頭說想,有了爸爸媽媽我就能過和從前在家里一樣日子了,傻瓜才不想。
茵姐又和我說,那兩個人看起來有錢又有文化,一定喜歡愛學習的孩子。當晚她就教我背了好幾首古詩,什么“鋤禾日當午”,“游子身上衣”,還有什么“春眠不覺曉”,“疑是地上霜”......總之那時候我覺得茵姐特牛逼,什么都知道。
那兩個人再來的時候,果然考了我們背古詩,雖然我的表現(xiàn)有點差強人意,但還是被幸運地選中了。
要離開孤兒院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要離開茵姐了,開始嚎啕大哭。茵姐罵我沒出息,不想要家,不想要爸爸媽媽了?我這才止住眼淚,跟著來接我的保姆上了亮閃閃的大汽車。
到了顧家我才知道,家和家并不一樣,爸爸媽媽和爸爸媽媽也不一樣。我的新媽媽對我并不好,而且要求特別嚴。
本來我已經(jīng)到了快要上小學的年紀,她卻嫌我沒上過貴族幼兒園,偏要我從幼兒園重新上起。而且每次考試都必須第一,不然就不許吃飯,成績太差了還會被打屁股。
那回我連著兩次沒拿到第一,被罰面壁思過,餓了兩天兩夜。實在熬不住,我趁著看我的老管家上廁所,偷偷跑出門去。我拿自己偷偷攢下的零用錢先買了個面包填了肚子,然后又轉了兩次長途車才終于回到孤兒院。
我走進孤兒院大門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黑了。沈老師看到我,嚇了一大跳,趕緊就跑去打電話。可我一點也不想回去。
我跑去找茵姐,告訴她我餓了,兩天兩夜我只吃了個面包根本頂不了多少事兒。茵姐把她吃了一半的晚飯偷偷遞給我,我邊吃邊說我后悔了,不想要新家也不想要新媽媽了,新媽媽一點也不喜歡我,考不了第一就沒飯吃,甚至還會挨打。
茵姐等我吃完,拉起我手就走,她把我?guī)нM了小花園的一處角落,找了個草叢讓我鉆進去,那里的草很硬,扎在手上和臉上有些疼,可我不敢哭鬧。
我新父母很快就找到了孤兒院,沈老師領著他倆進了教室。找不見我,沈老師一下子就急了,追問全班同學誰知道我去哪兒了。是那個曾經(jīng)搶過我棒棒糖的男孩出賣了茵姐,他說親眼看見茵姐帶我去了小花園。
茵姐很快被一群大人帶進了小花園,我新媽媽讓茵姐喊我的名字,把我叫出來,茵姐不肯。沈老師拿出戒尺,茵姐被勒令舉起右手,戒尺打在掌心的聲音“噼噼啪啪”撞碎了我的心。
茵姐咬著下唇一聲不吭,左手卻悄悄在身后朝著我擺,示意我不要出來,就像此后的許多年一樣,無論什么時候她心里都只想著我,只念著我。
我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低低的啜泣,被我新媽媽發(fā)現(xiàn),拎著衣領拽出去。
經(jīng)過茵姐身邊的時候,我看見她手心被打得通紅,下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絲,我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她趴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別怕,等著姐姐去找你,姐姐給你做好吃的,你就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我被帶走以后,狠狠地病了,躺在醫(yī)院打點滴,我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望著醫(yī)院大大的玻璃窗,我真想一閉眼跳下去。
我在醫(yī)院住了幾天,不僅病沒好,反而更嚴重了,那天我正睡得昏昏沉沉,模模糊糊地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我床前,“小坤坤,我來了,茵姐姐來找你了。”
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她溫柔的小手摸上我的額頭,“小坤坤,你快好起來吧,是茵姐姐不好,茵姐姐不該讓你離開孤兒院。”濕濕熱熱的水滴落到了我唇上,我伸出舌尖舔了舔,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