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番外八(6)此身誰與同
元昶怎么和武長戈談的燕七不知道, 反正后來武長戈答應了, 元昶也沒在隊中露頭,只由武長戈在隊中宣布了一下,然后大家繼續(xù)該怎么訓練還怎么訓練。
“學姐, 令弟這么奮不顧身地想要參加比賽是為了什么啊?”隊友們逮不著燕九少爺,就把燕九少爺?shù)募覍傺嗥呓o圍起來拷問, “聽說他不會武啊,綜武賽這么危險, 別傷著他了。”
這撥小學弟還是挺敢說話的, 完全不因燕七是隊長的女友而給她什么面子――畢竟綜武賽對他們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走后門往隊里塞親信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
“舍弟對淵涵這個書院有著相當深的了解, ”燕七瞎扯, “對于他們的戰(zhàn)術風格研究了很多年,這一場聽說我們的對手是他們, 對方又恬不知恥地下了戰(zhàn)書, 舍弟一腔愛校之熱血頓時沸騰了起來,立志要助我們拿下對手,狠狠出口惡氣,所以這一次他的加入是做了充分準備的,我們可以期待一下。”
“但是……如果他加入的話, 我們相應的就得去掉一個隊員,他不會功夫,去掉一個會功夫的隊員的話, 戰(zhàn)力一下子就減弱了啊!”隊友們還是不大情愿。
“我弟有特殊的作戰(zhàn)技巧,你們等著看吧。”燕七說,“別忘了他爹是誰,別忘了他爹是以什么出的名。”
眾隊友一愣,然后反應過來了:他爹是燕子忱啊!天.朝第一戰(zhàn)將燕子忱啊!當初怎么出的名?當初是因為發(fā)明了燕子連弩被載入了史冊出的名啊!
所以說――難道是燕子忱給他兒子做了什么特殊的裝備嗎?!
哇靠!那可一定要見識一下啊!必須要見識一下啊!
一群人搶著請求被燕九少爺換下場――在場上看不到特殊裝備啊!大家都想在場外完完整整地見識和膜拜一下啊!
放學的時候武長戈過來警告燕七:再瞎扯淡讓你和工人們一起去建陣地。
說到建陣地,燕七回到箭館的時候元昶和燕九少爺倆正圍坐桌前在一張紙上比劃。
“像云梯那樣的東西就可以了,伸展至最高的地方時能固定住,四圍用鐵板圍住,高至齊胸,把心口五分區(qū)擋住,”元昶道,“這么做只能是盡可能地將對方得分區(qū)縮小,但仍不能避免被箭射中。”
“這一點交給崔想法子解決,”燕九少爺?shù)溃吧頌榫C武隊的陣地和裝備設計者,總得做點兒分內的事。”
元昶:……這貨特么的比我還像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隊長。
“又背后毒舌小四啊,”燕七走過去站兩人身后往紙上瞅,“商量什么對策呢?”
“我現(xiàn)在身上不是沒有功夫么,”元昶笑著回身拉住燕七,習慣性地想要把她攬在懷里一起看,察覺到旁邊燕九少爺瞥過來的冷森森的眼白,只好放棄,“所以我沒法沖鋒陷陣,只能想個法子居高臨下縱覽全場,然后進行戰(zhàn)術指揮,到時候燕九和我一起,我們兩個站到一個云梯式的高架子上,如此便可避免與對手正面交鋒,唯一要防的就是對手的遠攻。”
“唔,這一點交給崔小四解決吧,讓他干點兒分內的事。”燕七道。
元昶:……
“對手既然要防著我方遠攻,”燕九少爺慢吞吞地道,“想必會將對戰(zhàn)的重點放在他們的陣地里,所以一開場的時候,我們不必急于攻出陣地,他們不會主動出擊。這個時間正好可以讓我們在高處看清對方的陣地形式,從而制定出相應的對策。”
“那么你們想要怎么在高空進行作戰(zhàn)指揮呢?”燕七問。
“用旗語。”燕九少爺慢慢地挑起眸子,“我們制定一套戰(zhàn)術相關的旗語,令隊員記熟,屆時便以此指揮作戰(zhàn)。”
“但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到時候隊員們都向著對方的陣地里沖,你們是在自己的陣地里,隊員們背對著你們,總不能跑幾步就回頭看一下旗語吧?”燕七提出疑問。
“所以一旦我在高空確認了陣地形式,就找出一條可以避開對方隊員通往對方陣地底端的路,然后,”燕九少爺笑了笑,“我們由底端向著楚河漢界的方向,逆攻。”
反其道而行,向著己方陣地的方向逆向進攻,怕是從來沒有哪支隊伍用過這樣囂張又古怪的戰(zhàn)術。
元昶沖燕九少爺豎了豎大拇指。
然后崔就被抓了壯丁……不怎么壯的丁。
學也不去上了,請了假到箭館報道,和元昶燕九少爺交流過后就設計圖紙,然后給了綜武隊的工匠們照圖做來。
元昶和燕九少爺商量了一整套完整的綜武用旗語,由燕九少爺在紙上畫下來,交由燕七帶回隊中,摁著隊友們熟記。
于是就到了日曜日這一天。
燕七先去了書院同隊友們碰頭集合,然后一起奔赴淵涵書院,元昶則和燕九少爺乘馬車單獨前往淵涵,為的是盡量少的在賽前接觸隊友,以免被人看出不妥。
當眾隊友進入備戰(zhàn)館的時候,看到他們的隊長和燕七那位死纏爛打非要上場的弟弟后,不由得齊齊撲上來圍住“元昶”,七嘴八舌地質問:“隊長!這幾天你去哪兒了!為什么要拋下我們去自己享樂!”
“隊長,你知不知道淵涵那幫蠢貨給咱們下戰(zhàn)書的事兒?!戰(zhàn)書都貼咱們公告欄上去了!還點名道姓準備欺負燕學姐啊!隊長,這你能忍?!”
“隊長,你讓崔融玉做的那奇怪的車是想怎么用啊?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好的對策?”
“隊長,那旗語是想干啥啊?這幾天背得我看見旗子就想吐啊!”
“……”
“都閉嘴。”燕九少爺沉聲一喝,竟然將元昶平日的樣子模仿了個十足十。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望著他們這位一旦嚴肅起來便如山般沉穩(wěn)和值得信賴的隊長。
“今天的戰(zhàn)術,燕安安前幾日已經(jīng)代我傳達了,崔融玉造的車,一會兒用來載我和燕九至高處,以縱覽全局;屆時你們身在陣中,無法得悉對方的舉動,旗語用來指示你們下一步的行動。都記下自己的令牌編號了么?”燕九少爺沉聲問。
“記下了!”眾人齊答。
“到時候看我和燕九舉的令牌和旗語行事。現(xiàn)在,誰還有不明白的地方趕緊問。”燕九少爺目光緩慢地掃過在場眾人。
眾人仔細想了一陣,紛紛搖頭:“沒有了。”
“很好。”燕九少爺眸光忽地一沉,“今天這一場,只許贏,不許敗。淵涵――我要讓他們輸?shù)猛袒刈约涸?jīng)說出過的每一個字。”
“喝!”眾隊員齊聲高吼著應喝。
燕七和元昶不由將目光投在燕九少爺?shù)哪樕希簻Y涵是有誰惹著過這貨嗎?
隨即元昶又以燕九少爺?shù)纳矸葜e稱對淵涵隊做過詳細的了解調查,更細致地對隊友們布置了一番戰(zhàn)術,武長戈始終在旁邊淡淡看著,一句沒有多說,只在上場前和燕七道了一句:“對方重點是你,注意防暗算。”
“放心十二叔,我敢保證,這一場比賽,你的兵保準一個都不會折。”燕七沖他豎了豎拇指,跟在眾人身后便進了場。
由于淵涵的那封戰(zhàn)書,直接拉起了兩家書院之間的仇恨,今天前來觀戰(zhàn)的觀眾大部分都是兩院學生,也有聽聞到戰(zhàn)書事件的好事者,四面八方地趕來湊熱鬧,比賽開始前就不住地在兩家書院之間火上澆油架秧子,唯恐這場比賽火.藥味兒不足不火爆。
觀眾席開賽兩刻前就已經(jīng)坐得滿滿,這會子一見雙方人員上場,頓時掀起了一波小高潮,給自己支持的隊伍加油的、罵對方隊伍的、兩頭挑撥的,亂轟轟一翻狂吼亂叫。
雙方隊員在楚河漢界處集合聽裁判宣布規(guī)則時,淵涵的隊長便語帶譏嘲地挑釁“元昶”:“元隊長,聽說接到我們的戰(zhàn)書后嚇得你幾天沒去上學?哎呀呀,這可真不好意思了,沒想到堂堂名震綜武界的元隊膽子不太大……不如這樣吧,今天只要元隊你一句話,我們就稍稍放放水,不讓你們錦繡死得太過難看就是了,你看如何呢?”
旁邊的淵涵隊眾人聞言便齊齊一番哄笑。
站在隊伍最前端的燕九少爺聞言偏了偏頭,慢吞吞問向站在身邊的隊友們:“我又忘了……今兒咱們的對手是誰來著?”
錦繡眾齊聲大笑:“我們也沒注意啊隊長!”
“好像叫含冤(涵淵)?”就燕七特別給面子,“記得是特別怨氣滿滿的一個名字,感覺一上場就能六月飛雪的樣子。”
“學姐你記錯了,明明是涵洋!”有隊友嚷道。
“屁,淵洋!鴛鴦相抱何時了!我記得一清二楚!”又有隊友道。
一群人鬧哄哄地吵起來。
對面淵涵的隊員直氣得攥起拳頭就要往上沖,被裁判強行鎮(zhèn)壓下來。
“原來錦繡就是靠口舌在綜武界打下名頭的,真是讓人佩服之至。”淵涵的隊長冷冷地和燕九少爺?shù)馈?br/>
“好說。請問閣下貴姓?”燕九少爺慢吞吞地問。
錦繡眾又狂笑起來:今天隊長放嘲諷的功力十分炸裂啊!一句話能把對方噎死!跳梁小丑叫得歡,我們隊長卻根本沒把你放眼里,你姓甚名誰啊?!
“元昶!做人別太狂!今日鹿死誰手,咱們場上見分曉!”淵涵隊長咬牙切齒地怒喝。
“諸位,出門前我沏了茶,”燕九少爺這話卻是對著旁邊自己的隊友們說的,“希望回去還能喝上熱的。”
“好的隊長!”
“速戰(zhàn)速決啊伙計們!我出門前剛寫了篇大字,墨都沒來得及吹,一會兒還得趕回去把墨吹干!”
“我今兒出來的急,碰掉了桌上的杯子,打完這場得趕著回去撈,說不定還能趕在落地前撈住,都快著些啊,那是我最喜歡的杯子!”
錦繡眾拋下氣到集體變形的淵涵隊,嘻嘻哈哈地邊說邊跟著他們的隊長回轉自家陣地――比賽即將打響。
“隊長你是不是被伶俐鬼兒附身了?”一進陣地門大家就圍著燕九少爺夸,“剛才嘲諷得太妙了!真想打著鼓給你喝彩啊!”
被當做了伶俐鬼兒的燕九少爺只想把這伙二貨一個個用旗子戳死。
到了最后動員的時刻,燕九少爺沒有再多說,只將手伸出去,眾人一個個跟著往上摞,然后有細心的隊員就發(fā)現(xiàn),原本專屬于隊長的燕七的手,今天卻被那位燕家九少爺給霸住了,那母雞護食兒的樣子簡直和他們隊長一模一樣啊!什么情況?
“錦繡。”燕九少爺念出口號。
“――必勝!”眾人齊聲高吼。
險沒震聾燕九少爺?shù)亩洹?br/>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綜武賽,以前他對這野蠻人的游戲絲毫不感興趣,如果不是因為燕七參加,他根本不會去現(xiàn)場觀戰(zhàn),甚至連相關的消息都懶于理會。
而這次身在其中,竟也好像隱約受到了一點點兒的感染,不知不覺的有點小興奮。
好吧,國民.運動不愧是國民.運動,的確有它……吸引人的地方。
開場鑼響,比賽正式開始。
錦繡眾按照元昶和燕九少爺制定的戰(zhàn)術,并不急于沖出陣地大門,反而圍到提前安放在門內的那兩輛由崔設計的車旁邊,看著元昶和燕九少爺分別登上車去,而后兩象兩士和幾個兵走上前來轉動機關輪軸,慢慢地將這兩架云車向高處升起來。
這兩架云車做的有點像現(xiàn)代的那種升降機,負責支撐起落的是剪叉式折疊起落架,這種構造足以支持頂端的小車升到非常高的高度,并且能立得很穩(wěn)。
隨著元昶和燕九少爺?shù)牟粩嗌仙瑘鲞呌^眾齊齊發(fā)出一浪高過一浪的驚嘆聲,很快小車升到最高處,站在這樣的高度,對方陣地中幾乎每一處角落和每一個細節(jié)都能盡覽無余!
果然未出元昶和燕九少爺所料,對方的陣地形式采用的正是迷宮式,但建造得甚為復雜,幾乎沒有長墻,且墻的高低各不相同,為的就是防著燕七和蕭宸的長箭,以及兩人翻墻的本事。
可惜墻造得再高,也擋不住站在高高云車上俯視眾生的元昶和燕九少爺?shù)囊暰€。
當然,鑒于對方的陣地形式是迷宮式,己方隊員進入后由于位置較低,難免還有看不到云車的死角,于是元昶指揮著車下的人推動云車,調整到可以盡量避免產(chǎn)生死角的位置,與燕九少爺?shù)哪羌苘囅喔袅艘欢ǖ木嚯x,兩個人的視線合起來便可以覆蓋整個淵涵的陣地。
燕九少爺在車上只向著淵涵的陣地看了兩眼,便掏了紙筆出來鋪開,在紙上畫了起來,這一情形又令觀眾們發(fā)出一片驚噫聲――眾人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元昶”,竟然是兵擔當!
兵擔當可以帶不計件數(shù)的工具和武器上場,紙筆當然可以帶,但從綜武比賽開創(chuàng)至今,還真沒有誰見過帶著紙筆上場打比賽的,觀眾們又是驚又是笑,場外各種起哄聲一時亂成了粥。
燕九少爺并沒有花去多少時間就在紙上畫完了東西,而后起身,用這紙包上塊石頭,從云車上高高地扔了下去。
底下錦繡眾人連忙上前撿起來,打開紙看時,卻見紙上已是分毫不差地將對方陣地的迷宮形式畫了出來!
而更為令人驚嘆的是,其中還用紅筆勾出了一條線路,是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從對方的陣地門下到對面陣地底端的路線!
錦繡眾今日的戰(zhàn)術就是先觸底,再逆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