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中午沒回成凌寒香舍，腿都拉軟了，留在百藥廬里享用高醫(yī)師親手做的藥膳，武玥和陸藕也沒參加梅花班的茶會，拎著家里送來的食盒跑到百藥廬來探望燕七，一見有藥膳，自個兒的飯也不吃了，跟著蹭藥膳吃，武玥就問燕七：“你究竟是亂吃什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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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大家吃的一樣啊，”燕七也還在納悶著，“難不成我半夜有夢游的習(xí)慣，趁大家都睡了跑去廚房偷了不干凈的東西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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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真是件怪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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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騎射社的社團(tuán)活動，燕七讓煮雨向武長戈告了假，順便還跟蕭宸說了，明早沒法子起床鍛煉，讓他自個兒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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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天太冷，燕七早就不讓燕九少爺散了學(xué)后在馬車?yán)锏人悦刻祚R車都先將燕九少爺送回燕府去，然后再來一趟等燕七訓(xùn)練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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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在課舍里磨蹭到差不多平日訓(xùn)練結(jié)束的時間，這才起身往書院大門處去，天已經(jīng)黑得透了，大門兩邊的兩盞杏黃紗大燈籠散發(fā)著淡淡的暖意，將周遭照得一片柔亮，一個人立在燈光的邊緣，腰背筆直，望著遠(yuǎn)處積雪覆蓋的樹與房屋，不知是在賞景還是在出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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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人呢？”燕七打著招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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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轉(zhuǎn)過臉，猶豫了猶豫，“嗯”了一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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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走啦。”燕七揮手，轉(zhuǎn)身往自家馬車上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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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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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偎在馬車的坐榻上，抱著手爐暖著肚子，煮雨湊到車窗前往外看沿路的雪景，看著看著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忙和燕七道：“姑娘，剛才在門口等人的那個人在后頭騎著馬跟著我們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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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葛黑停車。”燕七湊頭到車窗前，待蕭宸騎馬走近了，開了車窗探出臉去，“你等的是我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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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蕭宸點(diǎn)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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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剛才不告訴我一聲呢？有事嗎？”燕七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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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鬧肚子。”蕭宸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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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jīng)沒事了，放心。”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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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蕭宸點(diǎn)頭，“我走了，告辭。”然后就一夾馬腹走人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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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煮雨：“……”這人要不要這么干脆啊？跟了半天就為了聽一句“沒事了”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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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回了坐夏居，借口不餓沒吃晚飯，回房寫完作業(yè)后就早早歇下了。次日早上和燕九少爺一起用早飯，也只依高醫(yī)師的建議喝了一碗羊肉小米粥，也是底子好，歇了一宿便覺恢復(fù)了元?dú)猓绯Ｈ海贿M(jìn)課室便見幾個早到的同窗湊在一堆兒，桌子上堆了好幾只匣子，走近前一看，里面裝的都是各樣的點(diǎn)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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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干啥呢？”燕七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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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繼續(xù)開茶會，昨兒個準(zhǔn)備不足，未能盡興。安安，你可好些了？今兒中午可不能再缺席了，我?guī)Я四銗鄢缘幕㈢旰颂夷兀　蓖靶Φ馈?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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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敢情兒好，昨天騰空了肚子，今兒正好多吃些，我也帶了你愛喝的紫筍茶，待會兒下了第一堂課咱們就先泡上一壺來。”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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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那茶今年聽說歉收，統(tǒng)共進(jìn)貢上來的就沒多少，市面上更是很難買到，簡直是價比黃金，你這茶葉又是從哪兒來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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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伯拿回來的，也不多，就四兩，我全帶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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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你這么敗家的，啥都不說了，先給我來一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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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兩都給你，多大點(diǎn)兒事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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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說說笑笑的也就差不多到了上課時候，及至第一堂課后，大家就都涌到了茶室去，泡了燕七帶來的紫筍茶過癮，不成想第二堂課上了一半的時候燕七又開始上吐下瀉，高醫(yī)師見到這位二進(jìn)宮，不由納罕極了：“怎么又是你？昨兒都吐成那樣了，今兒還不注意些？你又亂吃什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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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就只吃了一碗羊肉小米粥，頭堂課下了還喝了杯茶，但其他人都沒事兒。”燕七捂著肚子。別說她了，就是鐵漢遇到拉肚子也沒轍，一樣是虛脫沒力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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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夠啊，”高醫(yī)師皺眉，“你平日可有腸胃之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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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胃口好的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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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學(xué)來時沒有灌涼風(fē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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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馬車?yán)锱偷暮埽铝塑囄疫€有圍領(lǐng)遮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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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人同食一鍋里的粥，同飲一壺里的茶，別人沒事，你卻拉了肚子，可見并非食水之故，又許是你昨晚睡覺沒蓋好被子著了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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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覺得我睡姿還是可以的，但也許不排除這種可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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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吧，不知你能否堅持三頓不用飯？夜里再叫個丫頭值夜，替你掖著被子，白天里多穿些，捂得嚴(yán)實些，我們且看看是什么原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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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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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醫(yī)師又給燕七開了些藥，加大了藥量，讓燕七按著三頓飯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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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昨天拉了一上午，今天又是一上午，燕七有點(diǎn)被掏空了，走起路來腿都顫，服了高醫(yī)師的藥，好容易止住了，到了中午卻又未能參加成茶會，只得眼巴巴的在旁邊坐著，看著大家吃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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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過水土不服的，你這茶會不服又是怎么回事兒？”武玥就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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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辦茶會了還不行嗎？”大家也笑著逗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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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別鬧，我吃不成在旁邊聞聞味兒也是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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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見兒的。”大家紛紛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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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一折騰，下午騎射社的訓(xùn)練就又參加不成了，只得讓煮雨再去請假，煮雨愁眉苦臉地回來：“姑娘，那武教頭讓您親自去向他請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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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去了靶場，見大家正在雪地里進(jìn)行魔鬼訓(xùn)練，武長戈在旁邊立著，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回事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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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壞了肚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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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壞了什么一鬧就是兩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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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生也不太清楚。”燕七如實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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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若還不清楚，下次訓(xùn)練便加倍。”武長戈說罷便不再理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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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苦逼地回到家中，這次沒法兒瞞著燕小九了，因為要熬藥，只好如實坦白，燕九少爺聞言亦覺奇怪：“應(yīng)該不是今早吃的羊肉小米粥的緣故，否則我怎沒事？你確信在書院沒有吃別人不曾吃過的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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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信沒有，只喝了些茶。”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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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茶？”燕九少爺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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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筍，大家都喝了，且還都是從同一個壺里倒出來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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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子可有問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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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子是用的課室里現(xiàn)有的，大家隨機(jī)拿，茶壺也沒有人動過，因為有茶奴伺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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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奴可有問題？”燕九少爺問得極細(x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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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奴還是原來的茶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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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九少爺沉思了片刻，道：“你便先依著高醫(yī)師的話，先試著三頓飯不吃，最好水也不要喝，實在餓了渴了從外面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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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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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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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拉又吐？”燕大太太驚疑地看著貢嬤嬤，“這卻是怎么回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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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貢嬤嬤也是一頭汗：“老奴也不曾想到那符水的效力竟是如此剛烈，尋了那魯?shù)榔艈枺撬那校谀欠锵铝诵┟土希怀上刖闺U些壞了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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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是蠢貨！”燕大太太怒道，“我若真想讓她立刻死，還用得著費(fèi)這么大功夫用什么符水？此事頂要緊的是不能打草驚蛇，若教老爺知道，此事可就捅下了天。你去讓她把符換了，務(wù)必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若能有更隱蔽些的方式，我不介意樣樣都試一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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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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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第三天一整天沒吃沒喝，果然也沒拉沒吐。第四天試著吃了些東西、喝了些白水，一切尚好。第五天放開了吃喝，已經(jīng)完全無礙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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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天氣驟變又累著了的緣故。”燕七只能這么和來關(guān)心她的武玥陸藕解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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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jié)氣已過了大雪，一天冷似一天，大家都說今年比往年要冷得多，據(jù)聞連一向少雪甚至數(shù)年不見雪的南方都下了幾場大雪，導(dǎo)致數(shù)十萬的百姓受災(zāi)，這幾日朝上說的忙的都是這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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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們的忙碌、平民百姓的災(zāi)苦，似乎都影響不到官富二代們悠閑無憂的書院生活，十一月十一日，是每年一度的京都“校際”手工藝大賽，全京書院都會派出自己書院手工社內(nèi)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齊濟(jì)一堂比拼手藝和才藝，這也是為著數(shù)九寒冬天里戶外活動受限、大家閑得無事可做而設(shè)立的戶內(nèi)節(jié)目，由工部主辦、各京中書院協(xié)辦，地點(diǎn)每年由各書院輪流做東，今年輪到了東溪書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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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工藝大賽不僅僅只有賽事，受到錦繡書院畫藝大賽的啟發(fā)，每年的手工藝大賽賽后也有一個手工藝作品展覽暨慈善拍賣活動，展出的都是各個書院學(xué)生們的手工藝品，再加上眼下南方正在受災(zāi)，今年的這場展覽就更要好生地大辦一場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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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書院學(xué)生們的手工藝作品，在賽事開始前一周就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地運(yùn)往了東道主東溪書院安排好的展館內(nèi)，十一日是比賽，十二日十三日才是展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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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的時候你打算做什么作品呢？”手工選修課上燕七問崔晞，這位毫無意外地被手工先生要求參加手工藝大賽，并且“拿不了前三名以后就甭來上老子的手工課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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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呢。”崔晞懶洋洋地把玩著手上的小刀，拿不拿名次什么的他才不會在意，但若是不能來上有某人在的手工課，這每天的日子大概就更沒了什么意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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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石的事小九查得怎樣了？”崔晞問燕七，早在查出使燕七發(fā)胖的根源在天石上的時候，燕七就讓人去通知他了，免得他還在費(fèi)心費(fèi)力地去查那些從她房里拿走的擺件，如今已全都給她拿了回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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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問他，那孩子天天神神秘秘地在房里鼓搗。”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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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需要，我可以請我爹幫忙去查那天石的事。”崔晞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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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有麻煩崔伯伯的地方，我會和你說噠。”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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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我有些奇怪，”崔晞挑眸望向燕七，輕輕地壓低聲音，“若那天石能致人發(fā)胖，為何先帝無事？要知道更大塊的天石被制成了香爐擺在御書房內(nèi)，先帝天天在御書房內(nèi)批奏折，豈不更應(yīng)該受到影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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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塊天石香爐現(xiàn)在還在御書房里擺著嗎？”燕七也低聲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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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問了我爹，說那香爐因是天石制地，格外罕見，先帝下葬時做了陪葬物，如今在皇陵里放著。”崔晞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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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胖不胖？”燕七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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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晞?chuàng)u頭：“聽說原本是正常身材，后來病了，人瘦得厲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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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說，天石本身可能沒有問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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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房里的那個擺件又怎么說？就算曾被藥物浸泡，這么多年過去了，藥物也早該失效了，”崔晞繼續(xù)搖頭，“我還是認(rèn)為就是天石本身的問題，至于為何先皇無事……我有個猜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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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說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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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晞探了身過去，附到燕七耳邊：“先皇由患疾到殯天只有短短三個月，在此之前據(jù)說身體還好得很，甚而親自騎了馬去打獵或與宮人擊鞠作耍，我記得崔暄說過，先皇殯天前一個月已不能理朝政，從那時至駕崩，群臣竟沒有一個再見過先皇一面……什么樣的病竟來得如此迅猛又犯得如此兇險？我姑父原是宮中御醫(yī)，先皇犯疾前他已從宮中退了下來，然而當(dāng)時宮中有幾位御醫(yī)皆是他的學(xué)生，其中有兩位曾在先皇犯疾不能理朝時被宣進(jìn)宮去為先皇診病，從那時起竟再未出過宮門，直至先皇駕崩，那二位也因醫(yī)治無能而被當(dāng)場賜了毒酒，是以先皇究竟是犯了怎樣的惡疾，如今除了宮中少數(shù)幾人知曉外，其余知情的人只怕都已不在人世。縱觀我朝歷代皇帝，因病駕薨者不在少數(shù)，冊上記載也從未諱莫如深至斯，因此，我疑心先皇這惡疾，或許正與那天石有關(guā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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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垂眸認(rèn)真聽著，半晌道：“所以我屋里那塊天石會致人發(fā)胖，其實只是因為它塊頭太小，本身真正的毒性沒有全部繼承，它只是塊下角料，毒性在這么小一塊石頭上被稀釋，而如果是塊大的天石，很可能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患了和先皇一樣的惡疾，甚至早就已經(jīng)死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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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晞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小刀，刀光一閃，手邊一塊木頭便切做了兩半：“若真是如此，將那天石擺件放入你房中的人要么對天石的毒性毫不知情，要么，便是本就想置你于死地，卻不料那天石太小，反而只令你發(fā)胖，既出乎了那人的意料，也將我們引入了歧途，照我們之前推測，若有人有意令你發(fā)胖，十有八九是女人所為，而若對方的目的當(dāng)真是想置你于死地的話，那么也很有可能是男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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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知道壽王私制了玉璽之后有沒有變胖，以及貼身伺候先皇的人有沒有也患了惡疾。”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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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貼身伺候先皇的太監(jiān)，在先皇駕崩后全都殉葬了，至于他們真正是什么時候死的，這個大概也只有當(dāng)時在宮里的人知道了。”崔晞顯見是就此事也查問過一番的，“至于壽王，如若他知道天石的毒性，必然不會用這東西來做玉璽，所以要么他是無意中獻(xiàn)寶毒害了先皇而被誤當(dāng)作有謀逆之心，要么就是我們推斷有誤，你房中那擺件不是玉璽的一部分，而是其他的東西，壽王故意獻(xiàn)毒寶來毒殺皇上，這下角料被做成了擺件，留著備作它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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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復(fù)雜了，我還是個孩子。”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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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晞笑了起來，伸手在燕七腦袋上輕輕拍了一拍：“照我的意思，什么都不必再想，專心做個孩子，把眼下過好了就足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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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太好了崔大大，你看我這個不倒翁做得怎么樣？”燕七把自己這堂手工課上做的不倒翁擺到崔晞面前，其實就是個小葫蘆掏空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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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得很好，很像你。”崔晞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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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我身材還達(dá)不到這個標(biāo)準(zhǔn)。”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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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你怎么推也推不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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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這個字眼好羞恥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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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啦，”燕七道，“浮世飄搖，常立不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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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晞笑接：“翻覆由人，我自逍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