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射社的訓(xùn)練結(jié)束時(shí)，燕七在她的靶子上留下的仍舊只有十個(gè)箭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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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隊(duì)里進(jìn)了新隊(duì)員，燕七終于可以擺脫每天訓(xùn)練完后負(fù)責(zé)收拾器械的這項(xiàng)工作了，目送扛了一身器材的蕭同學(xué)像三手的變形金剛似的跟在武長戈身后去了器材庫，燕七想起這位還約了她去后山比箭來著，連忙先奔了廁所處理私人問題，然后回了凌寒香舍拿上了自己的弓和箭，這才往后山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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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院的后山除了石頭就是山藤，偶有幾棵矮矮的柿子樹，并沒有什么值得一觀的景色，因而平時(shí)極少有學(xué)生到后山來，山腰處有半拉亭子，比酉初亭還廢，酉初亭好歹還是個(gè)完整的呢，這個(gè)名為“徒然”的小亭子整個(gè)塌了半邊，只能勉強(qiáng)站下兩個(gè)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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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從山頭上爬下來就用了十多分鐘，找了半天才找到徒然亭，亭子被一塊凸出來的大石擋著，上頭還覆蓋了不少的藤羅薜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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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已經(jīng)到了，背著弓箭，筆直地站在亭子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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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晚了。”燕七打著招呼，從山石上挪到亭子里，“呃，這亭子里地方好小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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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都快貼一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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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看她一眼，語無波瀾地道：“怎么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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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吧，怎么都行。”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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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先想好？”蕭宸挑起眉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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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不是應(yīng)該你來想嗎？如果我提前想好了你不同意怎么辦？”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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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huì)不同意，怎么比都可以。”蕭宸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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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gè)要求特別低的人碰到一起有時(shí)候也是挺難搞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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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然亭里一時(shí)安靜下來，兩個(gè)人都開始思索起要怎么比的問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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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半個(gè)小時(shí)就過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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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想不出來我就回家了啊，”燕七道，“天都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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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回去吧。”蕭宸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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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看著他，“下回你想好了再找我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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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yīng)該是你想好了再找我。”蕭宸也看著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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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呃……你不用太客氣，說實(shí)話我其實(shí)并不很想和你比箭的，所以還是你來想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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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和我比為什么還要約我出來？”蕭宸盯著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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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cuse 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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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燕七答話，就聽得上頭突然有人一聲斷喝：“你們兩個(gè)在做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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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探了探頭，卻見是位四十多歲的男先生，口鼻兩側(cè)深深的法令紋讓他看起來十分的嚴(yán)肅又嚴(yán)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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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風(fēng)敗俗！”這先生兇狠地瞪著燕七的目光簡直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成何體統(tǒng)！書院圣地，爾等竟然不顧廉恥在此私會(huì)，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還不立刻與我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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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跳進(jìn)千島湖也說不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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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和蕭宸就從亭子里爬了出來，跟在這先生屁股后頭，一路離了后山，一直去了德馨堂一樓的院察署，劉院監(jiān)沒在，這位先生卻徑直坐到了他的辦公桌后，暴怒地一拍桌面：“你二人的名字？！在哪個(gè)班就讀？！現(xiàn)在立刻叫你們的下人回家去，把你們家里主事的大人叫來！——院規(guī)上是怎么說的？！‘凡男女私情，互通往來、暗相授受、私下幽會(huì)者，一律解除學(xué)籍’！真真是辱我門風(fēng)、敗壞我院清譽(yù)！現(xiàn)在！立刻！將你們的家人叫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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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生能解釋一下嗎？”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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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話讓你們的家長來與我說！”這先生怒喝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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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從屋里出來，問跟出來的蕭宸：“你剛才說是我約你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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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淡淡道：“你可以推在我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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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義氣，但問題是我并沒有約你。”燕七說著把那張紙條拿了出來，幸好她從來沒有隨手扔紙的習(xí)慣，“這個(gè)是你的筆跡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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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接過紙條看了看：“不是，我從未寫過這個(g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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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也是收到了這樣一張寫著我名字的紙條后才來赴約的嗎？”燕七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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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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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條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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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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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現(xiàn)在很清楚，我們是被陷害了，不過里面的暴走先生不肯聽我們解釋，看樣子還是得把家長找來才能行了，”燕七沖他一揮手，“待會(huì)兒見。”就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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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這語氣怎么像真的在約會(huì)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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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果等到了晚上八點(diǎn)多鐘的光景，蕭宸的家長先到了，是才從地方上調(diào)入京中任職的指揮僉事蕭天航蕭大人，官服都未及換，想是署里才下了班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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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令紋先生再火爆也得先站起身來向當(dāng)官的行禮，禮一罷，劈頭便將來龍去脈給講了，并且嚴(yán)厲地重申了錦繡書院的院規(guī)，意思是你的兒子必須要從錦繡書院除名，要么你就趕緊著給他辦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要么你就等著我們宣布將他開除，前者是給你留面子，你要是不合作，那我們就只能不好意思地按后者來了，你看著辦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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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大人五官沉毅，看著就是位不茍言笑的主兒，聽罷法令紋先生這番話，雙目一冷，先是盯了兒子一眼，而后挪開目光又盯向站在兒子旁邊的那個(gè)所謂的他兒子的小女朋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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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姑娘很敏感，目光才一落向她，她便似有所覺，抬起眼來不慌不忙地迎上了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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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天航心頭一震，眼神驟然犀利起來，錐子般釘在燕七的臉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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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股氣勢中所含的成分燕七也分辨不出，不是殺氣，不是戾氣，不是斗氣，也不是郁氣。這個(gè)人認(rèn)識(shí)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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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問這位小姐貴姓？”蕭天航盯著燕七道，聲音沉穩(wěn)，聽不出任何的意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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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敝姓燕。”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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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蕭天航斂去目中光，不再看她，轉(zhuǎn)頭望向蕭宸，“就石次山長方才所言，你可還有話要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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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令紋先生方才自我介紹過了，原來是位次山長，相當(dāng)于副校長的級(jí)別，書院有好幾位次山長，分管不同的事務(wù)，而這位石次山長就專管紀(jì)律這一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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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說的都不屬實(shí)。”蕭宸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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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竟敢當(dāng)面狡辯？！”石次山長怒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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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我們并沒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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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次山長：“我親自將你們逮了個(gè)正著，你竟敢不承認(rè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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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約會(huì)。我們只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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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次山長：“簡直頑劣至極！難不成還是我冤枉了你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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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被人陷害。有人冒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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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次山長：“書院后山向來無人去，你們兩個(gè)卻擠在那小亭子里卿卿我我，還說不是私下幽會(hu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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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我和她的筆跡，將我倆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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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次山長：“倘若不是私情，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在人前說？！什么事非得躲到無人會(huì)去的后山兩個(gè)人擠在那亭子里悄聲耳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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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了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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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次山長：“我告訴你們！我在那亭子里抓過不止一對(duì)兒了！把你們那些個(gè)狡辯之詞全都給我收起來！沒用！必須解除學(xué)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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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天航問向蕭宸：“冒充你二人筆跡的紙可還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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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遞上自己的那張紙條：“在這里，這是冒充蕭宸的那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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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天航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向紙面，只略掃了一下，便抬眼和石次山長道：“此字不是犬子所寫，蕭某希請(qǐng)石次山長重新調(diào)查取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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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字條能作何證？”石次山長嫉惡如仇，“眼見為實(shí)！我親自將他二人拿在那亭子里，難道還能冤枉了他們不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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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是被字條騙去亭子里的，有人要陷害我們。”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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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那花言巧語都收起來！你這樣的借口我聽得多了！”石次山長怒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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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覺得不管陷害她和蕭宸的那人究竟是為了什么，TA都做得很成功，合適的地點(diǎn)，合適的時(shí)間，合適的來“捉奸”的人，如果換了那位劉院監(jiān)，這會(huì)子她和蕭宸早就解脫嫌疑了，偏偏是這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耿直boy石次山長，這算計(jì)還真是準(zhǔn)確又到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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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次山長，”蕭天航沉聲開口，“犬子此前一直隨我在地方任上，前不久方進(jìn)京安家，進(jìn)入錦繡書院也才不過幾日，再怎樣也還不至于同這位小姐發(fā)展到這樣的地步，蕭某再次希請(qǐng)石次山長慎重調(diào)查，莫要因?yàn)橐淮握`會(huì)而毀了孩子一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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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大人的意思是石某人誣陷他們了？”石次山長也是個(gè)硬脾氣，一點(diǎn)都不畏懼眼前這個(gè)當(dāng)官兒的，“他們這樣的年輕人什么事做不出來？見一眼便能掛上鉤的大有人在！而我只信我親眼看見的，他人再說什么都是無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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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收好那張字條，抬步就往外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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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么去？！”石次山長驚怒地喝問，“你的家長呢？怎還不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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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您說眼見為實(shí)，我就去把陷害我們的人找來，讓您親眼見一見。”燕七扭著頭道，“如果不能證明我所言屬實(shí)，我甘愿解除學(xué)籍；而如果證明我和蕭宸確系被人陷害，那么請(qǐng)您自請(qǐng)離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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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說什么？！你膽敢再——”石次山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gè)學(xué)生居然敢逼他離職？！天地君親師——這是忤逆不道！這是——這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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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已經(jīng)邁出門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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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媽上身期的女人不要惹，石次山長的老婆一定沒有告訴過他這一點(diǎ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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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私下幽會(huì)這種事在這個(gè)開放的時(shí)代早便算不得是什么禮教不容千夫所指的行為了，否則綜武賽又怎么肯允許男女混合同場？當(dāng)然，校規(guī)還是需要遵守，可對(duì)一個(gè)僅憑武斷決定就要?dú)У魞蓚€(gè)學(xué)生清白的先生忍氣吞聲，燕七還沒有那么軟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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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shí)的校園已是漆黑一片，燕七背著自己的弓箭往大門處走，還沒走出多遠(yuǎn)，聽見身后有腳步聲跟近，轉(zhuǎn)頭看去，見是蕭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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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要去找陷害我們的人，是已知道那人是誰了么？”蕭宸問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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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不過是綜武隊(duì)的人，”燕七道，“我的那張字條是在對(duì)東溪隊(duì)賽完后發(fā)現(xiàn)的，你的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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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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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只有可能是綜武隊(duì)的人干的，”燕七繼續(xù)往前走，蕭宸也就跟著，“我的字條是賽后進(jìn)入更衣室脫衣服時(shí)掉下來的，說明字條是比完后至我進(jìn)入更衣室之前這段時(shí)間，有人趁我不注意塞在我身上的，這段時(shí)間里與我接觸過的只有終極隊(duì)的人，而終極隊(duì)里面，據(jù)我所知，有一個(gè)人一向看我不順眼，所以我的首要懷疑目標(biāo)就是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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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蕭宸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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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顯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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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個(g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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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學(xué)會(huì)記住隊(duì)友的臉和名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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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院門口，燕七的馬車還等在那里，燕七已讓燕九少爺先回家去了，馬車送了他回去后這才返回來等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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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xiàn)在要去鄭府，你呢？”燕七上車前問蕭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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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去。”蕭宸冷冷地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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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鄭顯仁是哪個(gè)，想要害他的意圖也是明擺著的，他從不主動(dòng)惹事，但事若惹到他的頭上，他也會(huì)毫不客氣地做出還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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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騎馬來的還是坐車來的？”燕七沒看到附近還有馬或馬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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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著來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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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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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蕭宸坐到了馬車副駕上，燕七就讓車夫葛黑先往太平府衙的方向去，從喬樂梓那兒問出了鄭府的地址，到達(dá)鄭家門外時(shí)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多鐘的光景了。</br>
    </br>
    鄭顯仁的父親任太常寺少卿，正四品官兒的府邸也不算小，這會(huì)子大門緊閉，兩顆大紅燈籠高高地掛在門廊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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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從車上下來就邁上階去，抬手便要叩門，燕七將他叫住：“這個(gè)時(shí)辰了，你就是叫開了門他也不會(huì)見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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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還來找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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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來找他，我是來綁他的。”燕七道，“你要和我一起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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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綁鄭顯仁？綁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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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看著面前這個(gè)比他表情還欠奉的姑娘，她這么兇殘她家人知道嗎？一言不合就綁票，要綁的還是當(dāng)朝四品官家的公子，還是直接從人家里把肉票給綁出來——太大膽了！太瘋狂了！太無法無天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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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想那情形卻還有點(diǎn)小激動(dò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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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蕭宸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瞻前顧后不是他的作風(fē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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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他聽見這姑娘說，“有你加入我就能進(jìn)去這高墻內(nèi)了。”</br>
    </br>
    “……”敢情兒他要是不敢加入的話她根本連這墻都進(jìn)不去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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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府邸的院墻通常都建得極高，一為顯得高大氣派有威嚴(yán)，二當(dāng)然就是防止賊子亂民亦或仇家什么的不請(qǐng)自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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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自己的話當(dāng)然也是能進(jìn)去的，只不過就是費(fèi)點(diǎn)力氣需要再找點(diǎn)工具輔助，而既然蕭宸肯加入她的綁票小組，那么這個(gè)人力翻墻工具就方便好使得多了。</br>
    </br>
    “走吧。”綁票小組組長什么都沒交待，直接就下令行動(dòng)。</br>
    </br>
    綁票小組副組長也就沒有多問，將她胳膊一握，提著就拎上了墻去。站在墻頭向下一打量，鄭府前宅此刻已經(jīng)一片漆黑了，秋天干燥易走水，一般沒人的屋院里都是不燃燈的，然而卻是有值夜的家丁拎著燈籠各處轉(zhuǎn)，根據(jù)燈籠的位置正好可以完美的進(jìn)行躲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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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宸帶著燕七跳入院中，才一松開她胳膊這姑娘就跑了出去，順便帶沖他打了個(gè)手勢：跟上。這毫不猶豫的行動(dòng)簡直就像進(jìn)了自個(gè)兒家似的，全不擔(dān)心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幾乎可以算上是犯法的大壞事。</br>
    </br>
    蕭宸跟在燕七身后，警醒地邊跑邊注意著四周的動(dòng)靜，以他的速度可以眨眼就能穿過前宅進(jìn)入后宅去，不過為了遷就燕七的速度只得放慢，而當(dāng)在黑暗中跑了一陣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這個(gè)姑娘，她的跑動(dòng)當(dāng)然抵不上會(huì)功夫的人，可她的腳步卻輕得像是一個(gè)輕功卓絕的高手，如果閉上眼睛，她從你身邊跑過去，你根本不會(huì)聽到任何的聲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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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的眼力相當(dāng)好，這么黑的環(huán)境里跑得如同置身曠野般恣意，在這個(gè)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一點(diǎn)都不遲疑，任何突兀出現(xiàn)的障礙物都能被她輕輕松松地閃避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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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賦異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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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普通的普通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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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豬吃老虎的心機(jī)少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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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前科的黑道少年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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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燕七小聲叫他，“你跑過頭了，我在這兒。”</br>
    </br>
    蕭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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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蕭宸這個(gè)人體搬運(yùn)工的通力協(xié)助下，燕七和他很輕松地翻進(jìn)了鄭家內(nèi)宅。</br>
    </br>
    內(nèi)宅與外宅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gè)世界，這個(gè)世界里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十點(diǎn)多鐘的時(shí)候還不算是很晚，至少大人們都還沒有入睡，歌舞升平的京都人民過慣了夜生活，不到子時(shí)往往都不算是入了夜。</br>
    </br>
    “現(xiàn)在我們要找鄭顯仁的院子，”燕七輕聲和蕭宸道，“你想和我分頭去找，還是要跟我一起行動(dòng)？”</br>
    </br>
    “跟你一起。”蕭宸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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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nèi)宅里女人多，分頭去找的話他就真成了登徒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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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燕七道，“跟上我。”</br>
    </br>
    話音落時(shí)，人已經(jīng)掠了出去，速度快得讓蕭宸都不由有些動(dòng)容，這內(nèi)宅里的格局不似外宅整齊闊朗有規(guī)律，東一條廊西一道門，時(shí)而一樹花，間或半壁石，七拐八繞縱橫曲折，中間還夾著四處走動(dòng)的下人——通常這樣的情況不應(yīng)該是小心翼翼緩慢移動(dòng)的么？可這個(gè)姑娘卻反其道而行，她跑得那么快，那么輕盈，那么靈活，見廊穿廊，遇石繞石，騰挪跳轉(zhuǎn)，高低自如，眼看著前面墻石相夾擋了去路，她連速都不減跑到近前直接踩著山石和墻就飛越了過去，又眼看著前面是道半人高的花籬攔在當(dāng)間，她停都不停將身一倒來個(gè)貼地滑身就從籬下鉆了過去，再眼看著前面廊下明明轉(zhuǎn)出了幾個(gè)丫鬟下一瞬就要撞個(gè)正著，她偏就能在這一瞬里攀了廊柱上到廊頂掩身在橫梁之上——每一個(gè)動(dòng)作都悄無聲息比貓兒還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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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不會(huì)功夫，這一路潛行疾襲的過程卻如同行云流水暢滑之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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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概是史上最賞心悅目的綁票案吧，蕭宸心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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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在梁上沖他擺手：前面是池塘啊喂，你不要再往前走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