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周撫嗖地從石凳上站起來, “我懷疑我在做夢。”
    荀灌一掌將周撫拍到湖水里了,“清醒一點(diǎn),你沒有做夢。趕緊回家和你父親商量提親的事情, 再晚的話——”
    荀灌一笑, “周楚就沒有了。”
    這個名字還不賴。
    荀灌雷厲風(fēng)行,選擇了周撫為夫婿后, 立刻去告訴好朋友清河。
    周撫落水, 落得心花怒放, 王羲之好奇的游過來,“你你……你怎么那那那么高興?捉到大大大……大魚了?”
    周撫捏了捏王羲之的包子臉, “不是, 我捉到了媳婦。當(dāng)你長大了,就知道捉到媳婦比大魚更開心。”
    王羲之臉一紅, “我我……我才不要媳婦。”
    王羲之一頭栽進(jìn)湖水,繼續(xù)摸魚。
    且鳳凰臺上,清河和王悅卿卿我我,驀地門被推開,又被荀灌看到了相擁的場面。
    兩人一僵,隨后分開, 心想以后一定要記得先關(guān)門!
    荀灌都見王悅爬窗的名場面,擁抱不算啥, 道:“正好, 我宣布一件事。剛才周撫向我求婚。”
    王悅清河:“啊?”
    荀灌:“我答應(yīng)了。”
    王悅清河:“啊!”
    荀灌:“我現(xiàn)在要回去和父母這件事。你們慢慢聊。”
    荀灌轉(zhuǎn)身要走, 清河連忙跑過去, 堵在門口,“不行,你今從頭到尾交代清楚,怎么才一會功夫,你就要和周撫成親了?你不清楚,我寢食難安。”
    王悅短暫的震驚過后,立刻冷靜下來,荀灌和他師出同門,都是在劉琨手下學(xué)武,一直把荀灌當(dāng)成師妹的,就怕荀灌吃虧,道:“灌娘,周撫求娶,是不是挾恩圖報?為了那次宛城解圍之功?周家的恩,你可以用其他方式償還,我也可以幫你還,但是以身相許不可以。婚姻豈可變成買賣?”
    清河一聽,也是著急,“灌娘三思,外頭熱,你別頭腦發(fā)熱,你冷靜下來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王悅道:“我這就去追周撫。一切還來得及。”
    荀灌一把拉住王悅的胳膊,“周家若挾恩圖報,早就派媒人去我們家提親了。正因周訪因門戶之見而回絕了周撫求娶的請求,周撫才來婁湖找我……”
    荀灌把婁湖下兩人一起幻想未來的經(jīng)過了,“我覺得嫁給周撫是一舉兩得的決定,我能繼續(xù)實(shí)現(xiàn)理想,也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共度余生,何樂而不為?”
    清河驚呆了,問:“你喜歡周撫?你剛才不是還把周撫當(dāng)朋友嗎?他是唯三的朋友。”
    “當(dāng)周撫未來我們第一個孩子叫周楚,以紀(jì)念我們初次在武昌見面的時候,我這里——”荀灌把清河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口心臟部位,“跳的厲害,我想我對他動心了。我有些喜歡他,如果嫁給他的話,我想我不會拒絕婚姻這種東西。”
    荀灌例行公事似的講述自己的心動瞬間,平靜的像是講述別饒故事。搞得
    清河還是不敢相信,“可是你……你不像是你喜歡他的樣子啊。”
    荀灌鎮(zhèn)定自如,那里有半點(diǎn)少女懷春的樣子?
    在清河兩次戀愛的經(jīng)驗(yàn)里,喜歡一個人就是在心里不停呼喚他為卿卿,喜歡得滿床打滾,一日不見就想,見面更是心生各種非分之想,各種邪念頓生,簡單的,就是饞他,饞他的身子,也饞他的靈魂。
    荀灌一副冷淡的樣子,啥都不饞。
    荀灌問清河:“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樣才像是喜歡他?”
    清河瞥了一眼王悅,問道:“你……想不想,嗯,親他?”
    荀灌蹙眉,“親他,親那里?你具體一點(diǎn),人體有好多部位。”
    王悅輕咳一聲,道:“我先出去。”女人之間的私密談話,我還是別聽了。
    清河等王悅走出房間,關(guān)門,才低聲道:“比如……嘴巴。”
    荀灌舔了舔嘴唇,歪著脖子,像是回答一個甚是艱難的問題,“親……也校不親……也校為什么一定要親嘴?其他地方不可以嗎?”
    清河道:“脖子以下……就算了。脖子以上,你想親他那里?”
    荀灌眉頭更深了,回憶案發(fā)現(xiàn)場,“他當(dāng)時緊張的全身冒汗,額頭的汗珠就像落雨,我實(shí)在無法下嘴,不想親。”
    清河問道:“那么……他親你的時候,你是什么反應(yīng)?是高興呢還是排斥?”
    荀灌:“他沒親我——那里都沒親。”
    清河急的雙手握拳,在臉頰邊晃動,“他不是表白求娶么?他沒親你,只是光嘴上?”
    荀灌:“嗯。”
    清河:“那手呢?他手上有沒有什么動作……比如,抱你?”
    清河撲過去,學(xué)著王悅的姿勢,抱著荀灌的腰,還學(xué)王悅的令人沉迷、幾乎能夠溺死饒深情目光。
    荀灌搖頭,“沒有,他其實(shí)都沒有怎么敢正眼看我。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真心,我也能感覺到我的確對他動了心,這就夠了。”
    清河無語,看來是她自己見識太淺薄了。問世間,情為何物,每個饒感受是不是一樣的。
    清河順勢拍了拍荀灌的肩膀,“你回去和父母好好,別把他們嚇壞了。”
    荀灌道:“放心,從到大,他們都聽我的,定能破除門第之見。你母親也是寒門與士族結(jié)合生下來的后代,她一直都是我尊敬的長輩。”
    羊獻(xiàn)容,父親羊玄之,泰山羊氏,頂級士族。母親孫氏,瑯琊孫氏,寒門暴發(fā)戶,縱使父親孫秀位列宰相之位,孫家也是寒門。
    荀灌走后,王悅返回,清河有些擔(dān)憂:“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縱使士族和寒族通婚,都是寒族女嫁給士族男,士族女下嫁寒族男鳳毛麟角啊。”
    王悅道:“論爵位,周撫是縣公世子,只比我這個郡公世子低一個爵位。何況周家能夠容下荀灌繼續(xù)掌兵殺敵,這樣的條件,士族是做不到的,我覺得周撫挺有希望。”
    若只論門第,王悅和荀灌才是門當(dāng)戶對。
    周撫那邊,父親周訪聽到兒子再次求娶的話,立刻冷了臉,“堂堂男兒,豈能做出挾恩圖報這種事情?我們周家門第雖低,也不能為了攀附高門而乘人之危!”
    就連周訪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認(rèn)為周撫不擇手段,以幫助荀灌,出兵解宛城之圍而挾恩圖報,逼荀灌以身相許。
    周撫剛剛從婁湖里爬出來,換了干衣服,頭發(fā)還是濕的,“才不是,我沒有,父親誤會了。真的是兒子一片誠意打動了灌娘,兒子若有謊,打雷劈,斷子絕孫!”
    周撫發(fā)起了毒誓,“況且灌娘這樣的女子,誰能脅迫她?我們周家出兵解宛城之圍,但是我們打第五猗、杜曾,還有巴蜀流民首領(lǐng)杜弢的時候,荀灌也帶著荀家的部曲來相助,我軍才勢如破竹,大獲全勝。荀灌已經(jīng)還清了宛城之恩,她并不欠我們周家。”
    周撫的也有道理。其實(shí)周訪當(dāng)然想為兒子娶到荀灌這種士族貴女和女英雄為妻,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周訪一拍案幾,“就當(dāng)是我們周家祖墳冒青煙了,是老祖宗積下來的福氣,我明帶著你去荀家提親。”
    周撫激動得給親爹跪下來了,“多謝父親成全。”
    周訪又期待又擔(dān)心,“謝我沒用,得看荀崧答不答應(yīng)。”
    且荀灌回家,老遠(yuǎn)就聽見弟弟荀羨的哭聲,簡直魔音穿耳。
    荀羨是母親“老蚌含珠”生下來的兒子,荀崧老來得子,很是愛惜幼子,經(jīng)常在家陪老婆孩子。
    荀灌每次聽到哭聲,都會主動躲遠(yuǎn)一些,耳不聽為凈,但是今有話要和父母,不得不走進(jìn)了父母院子。
    母親抱著快一歲的荀羨邊走邊哄,父親在一旁干著急,“他是不是餓了?你看看尿片。”
    荀灌道:“快把他交給奶娘帶下去,我有要緊事和你們講。”
    荀灌在荀家的地位就像王悅在烏衣巷王家的地位,不是家主,更似家主。
    這都是荀灌憑實(shí)力取得的家庭地位。如果沒有她單騎殺出敵人包圍圈去搬救兵,整個荀家都會被滅族的。
    父母皆有不舍,還是按照長女所,要奶娘把哭鬧的荀羨抱走。
    荀灌道:“父親母親不是一直操心我的婚姻大事,一定要我找個夫婿么?現(xiàn)在這件事我已經(jīng)找到解決的辦法了。明,建城縣公周訪會帶著嫡長子建城縣公世子周撫上門提親,到時候你們答應(yīng)便是。”
    荀崧和夫人云里霧里:“周家人?給誰提親?”
    “我。”荀灌指著自己,“除了我還能是誰?總不可能是荀羨吧。”還在吃奶呢,又是個男孩。
    荀夫人癱坐在胡床上。
    荀崧畢竟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人,立刻回過神來,“建城縣公是江左寒族。”
    荀灌道:“父親是平樂伯。公,侯,伯。父親的爵位比建城縣公還低兩級。”
    荀崧:“我荀家是士族,荀子的后裔。”
    荀灌:“荀子的后裔又如何?如今玄學(xué)當(dāng)?shù)溃鍖W(xué)不興。一定要用多少年的祖宗去唬人嗎?”
    女兒從就有自己的想法,固執(zhí)己見,偏偏她縱奇才,同輩的荀家男子皆不如她。荀崧嘆道:“你出身高貴,又是舉世聞名的女英雄,被人景仰,你至少應(yīng)該嫁給門當(dāng)戶對的男子,才不至于辱沒了你啊。”
    荀灌問道:“嫁給誰?王悅嗎?”
    荀崧沉默,這是默認(rèn)了,王悅是個完美女婿,那個男人不想當(dāng)他的老丈人啊!
    荀灌笑道:“別多想,我和王悅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何況王悅已經(jīng)有主了。我也不勉強(qiáng)父親母親,你們要么接受周撫當(dāng)女婿,要么就讓我留在家里,一個女婿都不要。你們隨便選,反正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我都可以接受。”
    荀夫人徹底暈過去了,荀灌出去叫大夫,荀崧叫住了女兒,“灌娘,你喜歡周撫嗎?”
    荀灌吸取了從清河那里得來的教訓(xùn),必須要用語言和肢體來表示喜歡,不能冷冷淡淡的,這樣父親會誤會她對周撫無福
    荀灌道:“我喜歡周撫。我想親吻他的唇。”
    轟隆一聲,荀崧猶如雷劈了,楞在原地。
    荀灌以為父親還嫌不夠,繼續(xù)道:“不僅僅是唇,脖子以下也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