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回憶大爆/炸
王導一聽夫饒聲音,攏起袖子, 拔腿就跑, 朝著湖心亭南邊奔去。
曹淑趕到竹亭, 順手拿起案幾上清河刻了一半的泥胚,當做暗器往丈夫身上扔去。
曹淑的手法很準,砸中了王導的后腦勺。
王導哎喲一聲捂著后頸, 曹淑乘機追上去,一把扯住王導的耳朵,“你來做什么好事?”
王導改為捂著耳朵,“我來拜訪公主。”
曹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來能有什么好事!”
清河連忙上去解圍,“紀丘子真是來看我的,問我的傷勢如何, 住不住的習慣。”
曹淑這才放手, “公主不要相信這老狐貍的鬼話,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回來,知道他要干什么,被我及時攔住而已。我與他成親十八年,他從來不做無用之事。”
王導揉著耳朵, “你不信我, 你還不信公主。我忙于案牘, 好容易抽空來瞧公主, 你還誤會我。”
多年夫妻, 曹淑深知丈夫無利不起早的本性,“你若光明正大,剛才聽我來了,跑什么跑?分明做賊心虛。”
王導狡辯,“你總是喊打喊殺的,根本不聽我解釋。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先走為敬,不想和你吵架。”
曹淑豎起柳眉,“都是我的錯對吧?無論什么事情,你都能從我身上找理由,把責任推給我。”
王導著急把清河的勸登基奏文獻給晉王司馬睿,希望快速結束和妻子的戰(zhàn)斗,“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曹淑氣得耳朵都要冒煙了,王導乘著老婆氣急,慌忙逃竄,這時幕僚早就駕輕就熟牽來馬匹接應王導,王導拍馬而去,曹淑追也追不到。
“夫人消消氣。”清河把曹淑扶到竹亭坐下。
曹淑嘆道:“讓公主看笑話了,拙夫就像個滑不溜丟的泥鰍,若不是王悅,我早就跟他過不下了。”
清河心想,紀丘子一點都不“拙”啊,一手推進晉王稱帝,簡直是江南的無冕之王。
清河不好評價長輩的婚姻,倒是今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王導,他和曹淑一對怨偶,居然生出王悅這種神仙人物,真是歹竹出好筍。
不過紙包不住火,次日,清河公主上奏本,勸諫晉王登基為帝的消息傳出來了。
曹淑立刻明白昨是怎么回事,來不及去衙門罵丈夫,風風火火趕到清河這里,“公主被王導給騙了,晉王登基,公主從此要比帝后矮一截,要聽命于帝后。”
清河道:“我知,只是如今的局面,晉王稱帝,方能名正言順治理江南,江南局勢穩(wěn)定,繁榮昌盛之后,才有實力收復中原,于我大晉是有利的,我俯首稱臣不算什么,何況——”
清河把王導簽名的承諾書拿出來,“紀丘子會洗去我母親的污名,這是我這個當女兒的唯一能夠為母親做的事情了,希望她將來少受一些罵名。”
曹淑看到承諾書,頓時淚如泉涌,拿出一雙鞋子 “你雖失去記憶,卻一點沒變,你一直顧忌著皇后,盡全力保護皇后,和以前一模一樣。皇后何嘗不是如此?她一直惦記著你。”
曹淑指著繡著紅櫻桃的鞋子,“這是皇后親手畫的花樣子,由繡娘趕制出來的,她跟著劉曜去了長安,條件是劉曜此生不準踏入江南一步,不要打擾你的清凈。”
清河和羊獻容相隔千里,卻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各自退讓一步,保護對方。
清河抱著鞋子,都舍不得穿。腦子閃現(xiàn)她和母親在宮里的幾個片段,熱淚盈眶,“我記起來了,她和父皇去了金墉城,她給我半個狼頭銀佩,要我跟著拿著另外半塊銀佩的人離開洛陽,不要回來了,那個人……白眉毛,他就是劉曜!我捅了他一刀!”
抽刀捅劉曜的那個場面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封存已久的記憶大門。
清河回想起當時王悅也在,以為劉曜是綁匪,朝著劉曜射箭……
回憶如潮水般涌進來,清河不堪重負,痛苦的抱著頭,曹淑大叫大夫,又是一陣吃藥施針。
接下來的幾,清河甚至分不清回憶和幻覺,回憶和想象。
那么多刻骨銘心的記憶在腦子就像造反似的,各自站立山頭為王,片段雜亂無章,以前是記不起來,現(xiàn)在是記憶太多了,腦子里處理不過來,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回憶少女不宜!
那些少女不夷記憶都和王悅有關。
比如,她給澡盆里的王悅搓背,還偷了搓澡巾。這不可能啊,我堂堂公主,怎么會給一個臣子搓背?還不要臉的偷了人家的搓澡巾!
比如,梅花林里,她居然毫不矜持的,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是一個駙馬。王悅問她,想要什么樣的駙馬,她,你這樣的。
這怎么可能是我出來的話?而且,后面的記憶就更荒唐了,王悅聽了不氣不惱,居然把她壓在桃樹上,一個突如其來的吻……
這不可能啊,清河被腦子的片段嚇到了,嘴唇灼燒般的熱,好像真的親吻過。
清河猛地搖頭,這一定是我夢境里出現(xiàn)過的片段,比如我還夢到他在水里抱我,吻我,但這都是夢。我把夢境和回憶混淆了。
一定是這樣。
清河一邊給自己找理由,心中的邪念卻就像水里的葫蘆,按起來又浮出另外一個,一個個和王悅的片段就像魔女似的,防不勝防,在腦子里不由自主的閃現(xiàn)出來,忘不掉,理還亂。
以前發(fā)愁不記得了,現(xiàn)在愁的是幻覺夢境和真實回憶傻傻分不清楚,更加愁人。
甚至,她因這些少女不夷記憶,都害怕見到王悅了。
越是怕什么,越是來什么,王悅和東海王妃裴氏在郗鑒的幫助下,終于找到了瑯琊王氏祖?zhèn)鲗毜叮I給了父親王導。
王導狂喜萬分,有了寶刀,從此他就是瑯琊王氏名正言順的族長了,這在六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就在上個月,王悅穿著粗布單衣招搖過市幫助王導解決的財政危機。現(xiàn)在又獻族長信物寶刀。
看著才華、容貌、能力,甚至運氣都好到炸裂的王悅,慈父王導毫不吝嗇贊美之詞,表揚兒子,“你是我們瑯琊王氏名副其實的麒麟子,我的寶貝兒子,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遠不如你啊,將來這把刀一定會傳給你的。”
王悅心想,我又不是王家人,大可不必了,我獻刀,只為償還父親的養(yǎng)恩。
以王導的地位,上朝的時候可以佩刀并且不用脫鞋,王導當即就把寶刀佩在腰間,無論去哪兒都帶著,到處顯擺,“看,我兒子找到的。”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個好兒子。
因曹淑生了王悅,無論曹淑如何彪悍鬧騰,甚至動手打人,王導都覺得無所謂,有子萬事足。
王悅獻刀,荀灌和周氏父子也順利凱旋,他們平定了湘州和荊州的叛亂,大敗鄰五猗和杜曾的割據(jù)勢力,江南基本上是晉王的下了。
且清河作為第三波人勸晉王登基,晉王第三次拒絕。
荀灌歸來,江南一統(tǒng),時機已到,王導安排了御座,帶著中原士族,比如荀灌和父親荀崧、皇室貴族、清河公主和東海王妃裴氏等等、江南士族,比如周訪周撫父子等代表性人物,齊齊勸晉王登基。
這是第四次了,再拒絕的話,就沒戲唱了。
晉王自謙一番,接受了,王導獻出早就預備好的龍袍和冠冕,晉王換衣打扮,緩緩走向御座,坐定。
王導帶著眾人齊齊跪拜,禮成。
大晉從此跨入了新時代。史稱東晉。以前的大晉叫做西晉。
眾人松了一口氣,大晉終于在江南重生了!
不過,新皇帝剛剛坐在龍椅上,立馬來個騷操作。他拍著龍椅,對王導道:“王公,請過來坐在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