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瀟從醫(yī)院回去,吃什么吐什么，搞了大半夜。戰(zhàn)川一個電話打到吳亮那里,“臭小子,你到底給梁瀟吃了什么，她從醫(yī)院回來一直吐到現(xiàn)在！”
    吳亮感覺耳膜都要被震破,“還在吐啊？走的時候我還說讓她去檢查下,她說沒事兒。”
    “到底給她吃過什么？”戰(zhàn)川青筋都暴出來。
    “她中午沒吃什么,就吃了塊草苺蛋糕,說是特別想吃甜的，蛋糕是我親自去買的，絕對沒問題。”
    “沒問題她吐成這樣！”戰(zhàn)川對著手機吼,梁瀟一把搶過手機，“是我，沒事兒，你休息吧。真沒事,掛了。”梁瀟掛斷電話瞪戰(zhàn)川,“別人喊你一聲大哥你還真把他當馬仔了。”
    戰(zhàn)川抬手摸一摸她額頭，“也沒發(fā)燒,不是感冒。”
    梁瀟捂著喉嚨咳兩聲，“你……替我去藥店買點東西吧？”
    “要買什么？”戰(zhàn)川認真聽著。
    “……驗孕棒。”
    “好,驗孕棒,要買幾盒,什么牌子？”戰(zhàn)川拿上外套就往玄關走,腳步突然停下來,僵著背轉(zhuǎn)身，“你說要買什么？”
    梁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一言難盡的表情，忍著笑，“驗孕棒，兩支就好。”
    戰(zhàn)川手里的外套落在地上，嘴閉了又張，“我馬上回來。”
    梁瀟看著他急切挺闊的步子笑著搖頭，手掌貼著小腹，“新晉慌張奶爸。”她自己是醫(yī)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況，只是日子還淺她不敢肯定。
    梁瀟讓戰(zhàn)川買兩支，他買了一袋回，出門外套都沒穿，回來的時候額頭還有薄汗。
    梁瀟張大嘴，“你這是買了多少？”
    “不知道，我付了錢就回來。”戰(zhàn)川說話時胸口還在起伏，不知是激動還是累的。
    梁瀟拎著一袋驗孕棒去浴室，戰(zhàn)川被關在門外，這么冷的天他穿只了件襯衫，領口的扣子都扯開，真緊張了。
    梁瀟在里邊大概待了五分鐘，戰(zhàn)川感覺度秒如年，敲門，“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不需要。”浴室門拉開，梁瀟的表情有些苦惱，戰(zhàn)川面上還算冷靜，“怎么樣？”
    梁瀟皺眉，欲語還休，吱吱唔唔，“嗯……中隊長，兩道杠。”
    回來的路上戰(zhàn)川已經(jīng)仔仔細細看過驗仔棒上的說明書，控制著激動，“真的是，兩道杠？”
    “嗯。”梁瀟側(cè)身讓開，盥洗臺上驗孕棒一字排開全都是兩道紅杠。
    戰(zhàn)川一把就抱起她轉(zhuǎn)了一圈，“老子終于要當爸爸了！”
    梁瀟推他肩膀，“幼不幼稚。”
    戰(zhàn)川抱她去床上，小心放她坐好，高大的身軀在她面前蹲下，“你太棒了媳婦，老子的媳婦太神了！”
    梁瀟覺得被幸福沖暈頭腦的男人是真幼稚，他沒日沒夜的播種再不落地生根，他們倆就得去檢查身體了。
    戰(zhàn)川頭貼在她小腹上，“老子終于要當爸爸了。”
    梁瀟隔著衣服感覺到潮氣，她驚訝看他，“戰(zhàn)川，你……不會是哭了吧？”
    戰(zhàn)川抬頭，眼睛像蒙了炊煙的湖，“懷孕很辛苦，生孩子很疼，怕嗎？”
    梁瀟望進他眼睛，心里軟得像融入牛奶的巧克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戰(zhàn)川仰頭吻她，“謝謝你，我愛你。”他抱緊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幸福充盈整個心臟，原以為這一生注定是一座孤城滄海桑田，卻遇見了她，于是他有了歸屬，現(xiàn)在終于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家三口，三餐四季，最平凡也是最動人的生活。
    第二天，戰(zhàn)川出去了一上午，只跟梁瀟說去超市，梁瀟一直睡到中午。聽著房門外咚咚咚的動靜才套上睡袍起床，一打開門梁瀟傻了眼，嬰兒床，嬰兒車，洋娃娃，玩具汽車……把玄關都堆滿了。這還沒完，嬰兒裝，嬰兒鞋全都是粉色鑲蝴蝶結的。梁瀟看著戰(zhàn)川頭頂好像都在冒粉色泡泡，“你，你……這是什么情況？！”
    戰(zhàn)川搬進來最后一箱嬰兒用品脫掉外套，“本來是去超市買食材，走到嬰兒區(qū)想起來這些都是需要的就一次買回來了。”
    梁瀟張大嘴，“這也太多了，你是不是把超市都搬回來了。”她拿起一雙粉粉的嬰兒鞋，“還有，都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你買這么多小女孩的東西……”
    “兒子以后再買，先給女兒買。”
    梁瀟蹙眉，“你這樣會寵壞女兒。”
    “女兒本來就要嬌養(yǎng)。”他拉她過來摟著，“放心，我最寵的還是你。”
    梁瀟推他，“我什么時候要跟女兒爭寵了。”
    戰(zhàn)川松開她，“中午想吃什么？”
    “沒什么胃口。”一提到吃梁瀟胃里就感覺不舒服。
    梁瀟的妊娠反應特別大，五十多天的時候根本吃不下東西。戰(zhàn)川心疼得什么似的，幾次要送她去醫(yī)院打營養(yǎng)針。梁瀟不肯，“哪就那么嬌貴了，孕吐只是暫時，再過些日子就好了。”
    “多久，還要多久？”戰(zhàn)川遞水她漱口，抱她到沙發(fā)上躺好。她這些日子在家里就沒用腿走過路，“大概到四個月的時候就好了。”
    “四個月？你的意思是你要這樣一直吐到四個月？不行！一定有什么辦法，我打電話問吳亮。”
    梁瀟拉住他，“吳亮是醫(yī)生，我也是醫(yī)生。這是很正常的妊娠反應，沒事的。我現(xiàn)在，感覺有點餓了。”
    戰(zhàn)川蹲下身子，“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你說。”
    “想吃，辣辣的辣子雞。”
    “你好生坐著別動，我馬上就來。”戰(zhàn)川替她蓋好毯子轉(zhuǎn)身去廚房。
    很快滿屋醇香，勾得梁瀟饞蟲大動，口水都要流下來。可是，戰(zhàn)川把盤子棒到她面前，她才吃了一筷子，又吐得天旋地轉(zhuǎn)，別提多揪心了。
    梁瀟拿紙巾捂著嘴靠在戰(zhàn)川懷里，看他擰緊的眉頭，“可能……屋子里有點兒悶，帶我出去走走吧。”
    戰(zhàn)川什么也沒說，一件一件給她穿上大毛衣襖子圍巾，帽子差不多整個臉都要捂住。
    “穿這么多，我連走路都走不動的。”梁瀟鼓著腮幫。
    戰(zhàn)川替她理理額前的劉海，“不用你走路，我抱著你。”
    “外邊那么多人。”
    “我抱自己媳婦還犯法？”
    “不是，別人看著會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說是我大女兒。”戰(zhàn)川真抱她出門。
    梁瀟臉紅，“那，我們就在小區(qū)曬會兒太陽。”
    正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區(qū)人不多，偶爾碰到帶寶寶曬太陽的媽媽。戰(zhàn)川找了處陽光好的空椅放梁瀟坐下，梁瀟臉都紅到耳根，幸好帽子大別人看不見她的臉，太難為情了。她推戰(zhàn)川，“你離我遠一點。”
    戰(zhàn)川好笑，“就抱你一下有什么害羞的。”
    “這么多人！”
    “哪有人？”
    “叔叔？”戰(zhàn)川的話音還沒落，身后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小不點，大紅襖子，粉粉的小兔子耳罩，睫毛小刷子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仰著腦袋看戰(zhàn)川，手里還舉著串冰糖葫蘆，“叔叔，姐姐生病了么？”
    姐姐？戰(zhàn)川看看梁瀟，“你怎么看出姐姐生病了？”
    “不生病怎么要叔叔抱抱呢？媽媽說，好孩子要寄幾走路。”小女娃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發(fā)音還不是很準。
    戰(zhàn)川唇邊的笑能把長白山的雪都融化了，“嗯，姐姐是生病了。”
    小女娃摸摸梁瀟的手，“姐姐好可憐，不怕不怕，聽叔叔的話好好吃藥病就會好了。”
    簡直是暖心的小棉襖，梁瀟心都要化了，伸手就抱起小女娃，“謝謝寶寶，姐姐很好。”
    “阿拉蕾——”小女娃媽媽遠遠喊她，她從梁瀟身上下來，“我媽媽來找我了，我要回家了，再見叔叔，再見姐姐。”
    “拜拜。”梁瀟揮手。她伸手拉住戰(zhàn)川，“好可愛，我也要生個這么貼心又可愛的女兒。給她買漂亮衣服，把她打扮成公主，一家三口手拉手去公園散步。走累了，她會撒嬌抱著爸爸的腿耍賴要抱抱。”梁瀟越說越興奮棒著臉，“好幸福。”
    幸福是幸福，戰(zhàn)川倒是有些犯愁，這懷孕太受罪了。
    “不管是兒子女兒，我們只要這一個。”
    “那多孤單。”
    戰(zhàn)川看著她消瘦的臉，“只準要這一個。”
    梁瀟心里知道他是心疼她，眨著眼睛望他笑，“說不定是個雙胞胎呢？”
    戰(zhàn)川將她雙手捂進掌心暖著，“那生出來我一定打他們屁股，讓媽媽這么辛苦。”
    梁瀟笑，“突然想吃東西了。”
    戰(zhàn)川捧著她的手呼口氣，“想吃什么？”
    “冰糖葫蘆。”都說孕婦的口味怪，酸甜苦辣一時一個樣。
    “那你在這里坐著別走動，我去買。”戰(zhàn)川囑咐了又囑咐。
    “好啦，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
    戰(zhàn)川好笑，“誰看到三歲的孩子吃冰糖葫蘆想吃了？”
    梁瀟咬著下唇笑，“你再不去我寄幾去了。”
    戰(zhàn)川走了兩條街才找到賣糖葫蘆的，幸好梁瀟不要天上的月亮，她要是要，他真能去摘。
    才進小區(qū)大門，遠遠看見梁瀟面前站著個人，背影魁梧粗獷，武勝！戰(zhàn)川瞇一瞇眼，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掌抓住，步伐都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