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收服裴瑯(6)
裴瑯猶豫了一下,才舉起杯,心中生出些古怪的感覺,同自己的學(xué)生在酒樓對(duì)飲……他的心中竟然有些發(fā)熱。</br>
“祝先生日后鵬程萬里,錦繡無量。”沈妙笑著將酒一飲而盡。她飲的極快,一絲酒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劃過微尖的下巴,沒入潔白的衣領(lǐng)中。</br>
裴瑯別開眼,豆蔻少女再美,終究是青澀的,尤其是沈妙這種眉眼溫順清秀的佳人,更是端莊矜持。裴瑯也不是愛美之人,卻有那么一瞬間微微亂了心智,覺得這是十分不對(duì)的,違和的。</br>
沈妙的眼中閃過一絲暢快。</br>
大約是飲了酒,一些藏在心中的情緒如罪惡般滋生出來。她記得裴瑯端正肅容,最是講究情理,在裴瑯面前,她將母儀天下四字詮釋的淋漓盡致,可最后還是被裴瑯的利弊打敗。</br>
那是前生能決定傅明生死的國(guó)師,如今卻被她拿捏著軟肋。在裴瑯面前端著皇后的儀態(tài),連為和親的婉瑜大哭都不可以。如今……她沒有皇后的端莊,也沒有謹(jǐn)守的婦德,女扮男裝,逛花樓,學(xué)生同先生飲酒,行跡輕佻,放浪形骸,裴瑯又能怎么樣呢?</br>
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樣。</br>
然而那暢快只是短短一瞬。</br>
在裴瑯應(yīng)下的時(shí)候,她就知道,沒有必要繼續(xù)糾纏下去。</br>
眼中因酒意而生的風(fēng)情盡數(shù)褪去,一寸寸爬上清醒。她站起身,微抬下巴,又恢復(fù)到那個(gè)略顯威嚴(yán)的沈妙。</br>
“流螢姑娘安頓好后,會(huì)將繡坊的地方告知先生。”沈妙點(diǎn)頭:“銀錢已結(jié)過,先生慢飲,魯?shù)氐木疲刹皇悄艹3:鹊降摹!?lt;/br>
最后一句,也不知是諷刺還是客氣,說的裴瑯眉頭微皺,眼見著沈妙帶著幾人退了出去。</br>
他端起酒來飲了一口,本該是醇厚佳釀,偏在嘴里澀的驚人。</br>
走出門外,驚蟄和谷雨都不敢說話,兩人瞧出沈妙此刻心情不虞,同裴瑯的一番話他們聽的云里霧里,敏感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更是不敢輕易開口。</br>
被外頭的冷風(fēng)一吹,面上的紅霞散盡,沈妙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shí),眸中只含冷冽。</br>
對(duì)于裴瑯,終究是含了當(dāng)初他袖手旁觀的怨恨,再怎么掩藏,還是泄露了一絲一毫。</br>
不過,目的是成了。</br>
“回府。”她走向馬車。</br>
……</br>
那快活樓毗鄰方才雅室的另一間隱藏的雅室,房中幾人皆是靜默。</br>
方才看了一出好戲,初看只覺得妙趣橫生,如今人走茶涼,細(xì)細(xì)想來,不覺悚然驚人。</br>
季羽書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要打破這沉悶的氛圍,道:“同這樓有關(guān)系還真好,至少聽墻角的時(shí)候方便多了。不僅能聽,還能看,呵呵,甚好。”</br>
那雕花的柱子后頭,有一方巨大的琉璃,被細(xì)細(xì)的欄桿掩映,據(jù)說是從西洋來的琉璃,那頭看不到這頭,這頭卻可以看到那頭。加之有銅做的布滿小洞的柱子,說的什么,聽得一清二楚。</br>
可是季羽書的這句話說完,雅室中的另外兩人卻沒有回答他。高陽以折扇抵著自己的下巴,這是他思考的時(shí)候慣常做出的模樣,謝景行則屈肘撐著頭,一邊把玩著手里的茶杯,一邊垂眸思索什么。</br>
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季羽書開口道:“你們兩人別沉默了,不就是魯州裴知府的事,裴瑯就是裴知府的兒子嘛!”</br>
沈妙的那個(gè)故事講得輕松,那是因?yàn)橄嘈排岈樎牭枚@里的三人亦不是笨蛋,略略一想就明白了。</br>
魯?shù)刈锍寂嶂浑p兒女,姐姐是流螢,弟弟就是現(xiàn)在的裴瑯。在逃離途中,為了保全裴瑯,裴家安排的人舍棄了流螢,流螢終究淪落風(fēng)塵。而裴瑯在裴家人早已安排好的退路下,化作定京人士,自小生活在此地,出身商戶,父母幾年前過世,如今孑然一人。</br>
渾然天成的身世,許多年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br>
然而……謝景行懶洋洋勾唇道:“所以,百曉生都查不出的底細(xì),她是怎么知道的?”</br>
說到最后,尾音轉(zhuǎn)冷,桃花眸中騰騰殺氣彌漫。(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