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逍遙峰上的弟子真得十分稀少, 生活也是真得十分逍遙。
險峻的青山空落落的,依山勢而建幾座稀稀落落的庭院。
屋里有圍著被子的暖桌,柜子里填滿著各式各樣好吃的點(diǎn)心。
庭院里的植被很恣意地四處生長, 落了滿地的葉子。小小的女孩穿著裙子從那里飛奔而過, 留下一串踩碎枯葉的聲響。山上的春天來得比較晚,庭院之間零星開著點(diǎn)點(diǎn)粉色的桃花和潔白的玉蘭,帶著幾分野徑無人花自開的意趣。
除了幾位外出遠(yuǎn)游的師兄之外, 整座山圇囤就這么點(diǎn)人。不要說周圍的副峰,連主峰都住不滿。
穆雪很快地熟悉了這里的一切。
苗師姐是一位典型的吃貨, 她所有的精力似乎都放在了倒騰好吃的食物上。每一次從外面回來都會帶來各種奇奇怪怪的吃食。
“小雪,來。張記的臭豆腐,分你一點(diǎn)。”
“啊, 不要,不要。我不吃這個。”穆雪連連擺著小手。
“小雪, 快來幫忙。今天抓到了蠱雕, 晚上吃。”
“來了,來了。”穆雪飛快地跟上去,半路上疑惑地問,“可是師姐, 這個奇怪的東西真的能吃嗎?”
葉航舟是一位人緣很好的師兄,十分樂于交際,基本每一個主峰上都有他鐵桿的兄弟。他的飛行法器是一片嫩綠的葉子。自從穆雪來了之后,他自覺將穆雪劃歸為自己責(zé)任之內(nèi),時常用那片放大了的葉子載著穆雪在群山之間到處閑逛。
“看到?jīng)]?這是我新的小師妹, 如今我也是有師妹的人了。”
“行了,都知道你小子不是你們峰最小的了。”
“楊師兄,兄弟我有師妹了, 你怎么也不拿出點(diǎn)東西,意思意思?”
“你走開,你有了師妹,為什么要我意思意思。”
整座逍遙峰上,就只有那位高冷的付云師兄對穆雪比較冷淡。有時候穆雪覺得這位師兄看自己的目光總帶著點(diǎn)莫名的疏離和戒備,不過她對此并不介意。
別人不喜歡自己沒什么,世間根本就不可能每一個人都喜歡自己。何況,不疼不癢的,比這更大得多的惡意她都體驗(yàn)過。
師尊蘇行庭看起來儒雅俊逸,持重端方。但實(shí)際上性格十分開朗,不拘小節(jié)。弟子們都喜歡和他親近,沒有過于拘束。全山只有付云恪守著正統(tǒng)的師徒禮儀,每日清晨一板一眼到書齋請安聽訓(xùn)。
拜師父后的一日,蘇行庭將穆雪喚到身邊,“我聽航舟說,你筑基的那幾日,耳邊莫名響起鐘聲?”
穆雪這才想起自己曾經(jīng)同葉航舟請教過此事。
當(dāng)時她也并不知道這事是小山造成的。
仙魔兩界各為一方天地,彼此并無勾連之處。小山到底是耗了多少力氣,才能將一個人的生魂,從仙靈界這樣遙遠(yuǎn)的地方,召喚到魔靈界去的?
死于雷劫的修士,一般的下場都魂飛魄散,難以轉(zhuǎn)世為人。小山料想并不知道,現(xiàn)在的穆雪已經(jīng)重生,且修為低下。元神離體出游,又是去到那么遙遠(yuǎn)的地方,其實(shí)十分危險。
穆雪張了張嘴,想和師父討教一個能夠隔絕外音,穩(wěn)固神魂的術(shù)法或者法寶。
本來她既然已經(jīng)轉(zhuǎn)世,就應(yīng)該靜下心來,在這個安逸的仙靈界潛心修心,徹底斷了前塵往事才對。
何況小山也長大了,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可是那話已經(jīng)到了喉嚨口,滾了幾滾,卻始終沒說出來。
眼前出現(xiàn)那張總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笑臉。出現(xiàn)了那扶著門檻,死死盯著她的剪影。
那時,即使背對著光,都能清楚地看見他的雙眸高興地亮起來。
小山想必很想念自己。
一旦師父一出手,可就真的再也見不著他了。
想要說的話在嘴邊滾了數(shù)次,終究還是又被她咽了回去。
“就是,聽見了幾聲磬音,最近不曾再聽見了。”穆雪最后只是這樣說。
蘇行庭微微皺眉:“我查過你的靈脈,修行并沒有出過差錯,也不知此聲因何而來。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不意間觸發(fā)了佛門耳通,倒是你的機(jī)緣。但若是孽緣,那可就是一道劫難。”
穆雪搖搖頭,“沒有啊,弟子沒覺得有任何地方不舒服。”
“你還不知道劫難真正的意思。它未必就是一道雷,或是一次災(zāi)病。它也有可能是來至于你身邊親近之人,來至于你自己內(nèi)心渴求之欲。是以這世間除了天劫,還有人劫,情劫之說。”
穆雪心里想,師父,這真是你多慮了。還真不是什么人劫,情劫。就只是我的小徒弟無意間搞出了點(diǎn)岔子而已。
為了不讓師父多慮,她狗腿地給師父端了杯茶,又端了茶點(diǎn),哄她師父開心。
“沒事的,師尊,應(yīng)該不是劫難才對,我且沒察覺任何不適,或許就是一點(diǎn)意外。”
此時,師徒二人坐在逍遙峰的茶室中,敞開的門扉正對著野趣盎然的庭院。
掛在屋檐下的紫藤花開了,風(fēng)一吹,落下一大蓬的花瓣。
蘇行庭手指轉(zhuǎn)著茶盞思索了很久,抬眼望向落英繽紛的庭院:“小雪。師父字行庭,你可知這行庭二字取至于何處。”
這道題大考的時候剛剛考過,穆雪會,很快回答:“《易》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蘇行庭微微點(diǎn)頭:“你我修行之人,若能意守心中靜篤,即便走過喧鬧的庭院,也可以如同在自家無人的院子中,閑逸散步一般。若是能達(dá)到這樣的境界,你也就不怕有什么災(zāi)禍了。”
“師父觀你之修行,根基扎實(shí),天賦絕佳。唯獨(dú)神魂總似隱隱不安。今日便傳你一套行庭心法,助你穩(wěn)固神識,無咎無禍。望你好好修行,不可妄離本心。”
穆雪點(diǎn)頭受教,
至那日起,她打坐修行,先開內(nèi)視之眼,安于黃庭之內(nèi),只見那蒙蒙之竅,如混沌初分。
她依師尊所授行庭心法,引靈氣在其中旋轉(zhuǎn),仿效日月運(yùn)行,寒暑交錯。心中默念口訣:“白虎東隱,青龍西潛。”每念一句,天地間的日月便從內(nèi)而外,由小至大運(yùn)轉(zhuǎn)一周,直至運(yùn)轉(zhuǎn)三十六周天。
其后再倒轉(zhuǎn)口訣:“青龍西潛,白虎東隱。”再將日月周天從外而內(nèi),逐漸減小,也運(yùn)轉(zhuǎn)三十六周天。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需用心意控制。久而久之,漸漸不必刻意專注。黃庭之中,璇璣自行,如同日月天河,輪轉(zhuǎn)無窮無盡,天地周而復(fù)始,自成一方世界。
這時候,元神端坐期內(nèi),凝而有形,意而有感。
穆雪睜開雙目,看向窗外庭院內(nèi)的一株桃花,心念一動,神識便同觸手一般伸出,桃樹開始搖擺,桃花簌簌如雨。
人之元神藏于靈關(guān)之內(nèi),一生昏昏熟睡不得清醒。本來直到修得金丹境,證得我中我,方可以見得元神清明。
但穆雪或因轉(zhuǎn)世的緣故,元神早已清明無礙,先前只因體內(nèi)靈氣稀薄,受靈力所限無力施展,甚至連一點(diǎn)外物都搬動不得,只和陰魂無異。
如今,得了開了黃庭,又得了這套行庭功法。元神早早端坐于黃庭之中,享日月之精,日漸不再那般縹緲無依,變得凝之有實(shí),觸物能動了。
她占了這個便宜,修為日益精進(jìn),體內(nèi)靈氣于元神合一,施法之時,只需心念一動,便可靈力外放,鎖定外物。不再需要先調(diào)心入靜,調(diào)動靈力,方才施術(shù),實(shí)實(shí)便捷迅速了許多。
如果依此天長日久地修煉下去,元神穩(wěn)固,即便再被誰召喚,除非自己愿意,絕不至于身不由己地被迫抽離。
穆雪收了功法,伸出腦袋,看庭院里如雪一般的落英,想起了自己那個總是落雪的院子。
自那一日匆匆一別,再也沒有聽見耳邊傳來那道磬音。
不知道此刻的小山,在干些什么呢?
浮罔城舊址的廢墟內(nèi),一個年輕的女子赤著雙腳,慌慌張張地飛奔在無人的荒街。她的四肢纖細(xì),腰身柔韌,奔跑起來像是被猛獸追趕的一匹小鹿。柔弱而無依,任誰都可以肆意欺凌的獵物。
幾個男人追了上來,抓住了這只美麗的獵物。把她按在荒無一人的廢墟中。
女子柔細(xì)的尖叫聲在荒街中回蕩,白皙的肌膚落在泥濘里掙扎扭動,這樣的畫面讓讓男人們更加興奮。
“在這樣的地方,你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不如乖一點(diǎn),讓自己少吃點(diǎn)苦。”男人喘著粗氣,卻沒有直奔主題,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黑色斗篷晃過。黑色的鐵拳疾如閃電,一拳一個將這些敗類的腦袋砸進(jìn)了瓦礫中。幾抹鮮紅在荒地上涂開。幾乎只花了一瞬之間,剛剛還十分靡靡香艷的場面,被四處蔓延的血|漿所取代,成為了陳尸數(shù)具的恐怖之所。
脫離了困境的女子拽著胸前的衣服呆坐在地上,幾乎反應(yīng)不過來。
而那個出手替她解圍的男人已經(jīng)面無表情地準(zhǔn)備離開。
“不,請等一下。”女子迅速爬行過去,匍匐在他的身前,“恩人,是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
她抬起柔弱的脖頸,雙眸秋波漣漪,似乎對眼前的男人充滿了仰慕和感激之情。
她笑得很美,楚楚可憐。玲瓏有致的身軀和那牛奶一般的肌膚在破碎的衣襟下若隱若現(xiàn)。
那樣的柔弱,動人,無枝可依,散發(fā)著屬于女性的獨(dú)特魅力。
幾乎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抗這樣誘惑。
黑衣男子低頭看著地上的女人,“你不害怕?”
女人愣了一下,立刻說道:“不,是您救了我,我又怎么會害怕您。”
“你要回報我?”
女人的面色羞紅了,輕輕握住自己的衣領(lǐng),“當(dāng)然,無論怎么樣,我都要報答您的。”
“那太好了。”一種僵硬古怪的聲音響起,
一個茶杯大小的傀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它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個手推車,一把鏟子和一套掃帚,堆在那個女人的面前。
“既然你不害怕,又想回報我們。那就自己把這些尸體清理干凈吧,省得我們麻煩。一定要注意哦,千萬不要留下任何血跡呢。”
在它說話的時候,身披斗篷的男子已經(jīng)拔步離開了,小傀儡飛快追上去,爬過他的脊背,跳上肩頭。
“是要清理干凈些,萬一她回來了,看見這里臟兮兮的,只怕會不歡喜。”小傀儡在男子的肩頭嘀嘀咕咕說著話。
那男人微微點(diǎn)頭,腳步不停地自去了。
獨(dú)留下楚楚可憐,性感動人的女子呆坐在鮮血四濺的瓦礫中。
“哈哈哈。”煙家的屋舍中,煙家大小姐煙凌哈哈大笑,“雷亮那個蠢貨干出來的傻事吧?想用女人來誘惑岑千山,他是不是傻?”
她年輕俊美的夫侍笑道:“那位‘多情山’若不是為穆大家癡守了上百年,也不至于被寫成話本的男主角。”
煙凌枕著雙手,在躺椅上躺下來,嘆了口氣,“是的呢,別的不提。在我們這個地界,是再找不出這樣專情的人了。”
她又翻了一個身:“你覺不覺得,這個魔頭最近有些不太一樣了?”
“什么地方不一樣?”
“怎么說呢?”煙凌摸摸下巴,“從前他雖然很強(qiáng),但總是死氣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準(zhǔn)備把自己的命給拼了。但最近我突然覺得他好像活了過來。你看這一次,他花了這么多天的時間,準(zhǔn)備的細(xì)密又周全,一點(diǎn)也不像從前的那個人。”
“那不是更好嗎?”男人說道,“他重視一點(diǎn),才可能給把我們煙家的事給辦好了呀?”
“也是,明日就要出發(fā)前往東岳神殿,希望這位母親花了這樣大代價請來的高手,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對。”
落雪的庭院中,岑千山坐在門檻上,細(xì)細(xì)地擦拭一柄細(xì)長的長刀,那刀光凌冽,暗含一抹淡淡的紅芒,刀柄之上交錯著銀白的雪蓧紋。顯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刀。
小傀儡千機(jī)從門檻內(nèi)蕩出來,“主人,都收拾好了呢。藥品,武器,護(hù)甲,火藥……還有特制的機(jī)械傀儡。”
岑千山點(diǎn)點(diǎn)頭,將長刀回鞘。
“這是‘寒霜’吧?好久都沒用上了,幸好還沒把它給丟了。”它看著主人手中的長刀說話,“只能依靠這樣普通的武器嗎?那也太危險了。”
岑千山接過它遞來的包袱,檢查里面的行裝:“無妨,雖說靈力被壓制得極低,但真正的高階修士,還是有許多普通人所不具有的經(jīng)驗(yàn)和能力。只要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就沒什么好畏懼的。”
“主人真的不帶我去嗎?”千機(jī)繞在主人腿邊打轉(zhuǎn),努力撒嬌爭取自己同行的權(quán)利,“可是千機(jī)從沒有離開過主人身邊,千機(jī)真的很想要一起去的。”
岑千山看它一眼,用刀鞘點(diǎn)在它的鐵皮腦袋上,把它小小的身軀從臺階上推了一個趔趄,“你去不了,你一進(jìn)去就會動彈不得,乾坤袋也不能用,我還得背著你。”
小傀儡十分?jǐn)M人地用雙手捂住腦袋,從臺階上爬回來,主人很少和它這樣玩鬧,它還覺得挺有趣。
“主人,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嗯?”
“話變得多了一些。出門前也耐心了很多,還給自己準(zhǔn)備了藥物,讓我都覺得放心了不少。”小傀儡細(xì)細(xì)的胳膊按著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的放心,盡管那里并不存在著和人類一樣的心臟。
岑千山沉默著檢查著行裝,最后將皮質(zhì)的背包束緊。
“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無能的孩童,是一個男人。若師尊能夠回來,要由我來護(hù)著她。”他把背包被在身上,邁開長腿向門外走去,“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有什么資格守護(hù)她?”
近日,在歸源宗最熱鬧的事,便是由宗門統(tǒng)一發(fā)布的一道任務(wù)。
所有門派內(nèi)的弟子,只要愿意報名,都可以組隊(duì)參與東岳神殿的探索。
這消息一發(fā)布,舉宗沸騰,走到哪里,都聽見爭相討論這個新近開放了神道的古神遺址。
葉航舟這樣的積極分子,早已作為先行者,進(jìn)出神殿遺跡幾次了。
這一日,穆雪坐在木質(zhì)的回廊上,閑閑地歪靠著木質(zhì)的小方幾,一面讀著手中的《鐘呂傳道記》,一面從小幾上的碟子里抓果子吃。
一身風(fēng)塵仆仆的葉航舟突然跳了上來,在她的對面盤腿坐下,伸手嘩啦在木幾上撒了一把晶瑩剔透的五色寶石。
“神道上撿的,師妹拿著打小鳥玩吧。”
“師兄回來了啊,辛苦了。” 穆雪起身回屋端了一杯熱茶,顛顛地邁著小短腿,給葉航舟捧到面前,“師兄先喝口水吧。”
“唉,這就是有師妹的好處。”
葉航舟接過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長吁一口氣。
穆雪坐在小幾邊上,伸手玩那些寶石。這些石頭晶瑩剔透,純凈無暇。若是放到凡間,也算得上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了。可惜的是,里面并沒有多少靈力。
“好漂亮啊,謝謝師兄了。”穆雪說。
“謝啥,這東西沒啥用,不過當(dāng)你的玩具罷了。”葉航舟笑著說,“以前在山門里,我覺得自己還算挺厲害的,這一回出去,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師兄我去了這么多次,還在神道的最外圈打轉(zhuǎn),可是有人毫不費(fèi)力,就當(dāng)著我的面摸到里面去了。”
穆雪拿那些石頭對著太陽看,看見了光怪陸離的彩色世界,
“神道上有些什么呢?”她隨口地問著。
“那里……什么都有。我還遇到了魔修。”葉航舟枕著胳膊看天空的浮云,似乎在自言自語,“他們和傳說的不太一樣。和我們也差不多,有些很粗暴,有些倒也挺有意思。”
“師兄遇到魔修了?宗門不是三番五次嚴(yán)令,要大家結(jié)伴而行,不能單獨(dú)行動,特別不能和魔修接觸嗎?”
葉航舟撐起身,豎起一只手指,“噓,別嚷嚷。我們這身在外面,有時候不是情況特殊嘛。你小小年紀(jì),學(xué)得那么死板做甚?”
苗紅兒正巧端著一盆熱騰騰的醬牛筋從廚房出來,
“小雪,啊,張嘴。”她夾一塊香味濃郁的牛筋喂進(jìn)穆雪口中,“你還長個呢,多吃點(diǎn)這個。”
隨后她在小幾上放下碗,卷起了袖子,
“小葉回來了?聽說你在神道內(nèi)連一個魔修都打不過。來,師姐陪你練練,提高提高。”
“別,別,師姐。我肯定不是你對手啊。”葉航舟一聲哀嚎,被苗紅兒提下院子去。
穆雪坐在回廊邊,吊著一雙小腳,捧著牛筋邊吃邊看一場單方面受虐的切磋。
東岳神殿,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呢?她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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