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7
呼吸近在咫尺, 祁言感覺臉被什么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而后懷里人動了動, 抱緊她,始終沒答話。熱氣徐徐撲在頸|邊,癢癢的, 她一時沒了心思追問。
被|窩里悶熱, 伸手不見五指, 兩人緊靠著難免心|猿意馬, 祁言捏住陸知喬的耳垂,拱起嘴唇,循著記憶去吻她的淚痣。
陸知喬身子一僵,喉嚨里悶聲哼|哼, 撩人不自知。
“喬喬。”祁言的嗓音被火燒啞了,“我想——”
辛苦憋了大半年,靠小玩具和片子度日,她禁不起陸知喬半分撩撥,偏偏這人不自覺,好像吃準(zhǔn)了她不敢碰她似的, 盡情放肆。此刻氛圍正濃, 情緒到位, 她要是不辦了陸知喬,名字倒過來寫。
陸知喬沒動,亦沒吭聲。
以為這是默許,祁言膽兒肥了不少, 方才被咬疼的手頓時造次起來,誰料想才摸到頭發(fā),就被捉個正著。
“睡覺。”陸知喬嘟囔一聲,拿掉她的手。
祁言憋著火,卻被當(dāng)頭一棒,不死心,哄道:“喬喬~我很溫柔的。”
“不會發(fā)出聲音的~”
“很快~”
任她如何誘哄,陸知喬就是不為所動,摁著她的手不松。
論力量差距,祁言遠(yuǎn)勝陸知喬,她若真想用強(qiáng)的,這香香軟軟的別扭小女人哪里是她對手,一個翻身就沒得動彈了,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但磨到這個份上,陸知喬仍是不愿意,她也不會硬來。
不是你情我愿的xx,索然無味。
她名字注定倒著寫。
祁言滿腔火氣漸漸消下去,松了力道,輕聲說:“好,睡覺吧。”
說完,她撐起半個身子,欲回去,還沒等掀開被沿,陸知喬又纏上來抱住她,生生讓她跌躺下,卻也不說話,只抱著。
“喬喬——”
磨死人了!
“明天會被妞妞發(fā)現(xiàn)的。”
陸知喬不動,腦袋往人頭發(fā)里拱。
祁言無奈又好笑,心里甜膩膩的。拿她沒辦法,只能依著。
她也很想與喬喬同被而眠,可這是三人間,一人一張單人床,她們兩個大人擠一張怎么也說不過去。明早妞妞起來看見了,還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后半夜,困意席卷。
窗外吹進(jìn)一絲涼風(fēng),驅(qū)散了屋里的熱意。祁言耷拉著眼皮,半夢半醒,懷里人動了動,她醒了一瞬,聽著陸知喬均勻緩和的呼吸聲,悄悄將人推開放平,溜回自己的床。
……
第二天,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原本祁言計劃去文化鎮(zhèn)上轉(zhuǎn)轉(zhuǎn),看別的景點,但昨天的險情讓她和陸知喬心有余悸,都沒了玩的心思,于是只帶妞妞去買了點特色吃食,提前退房回江城。
陸知喬后知后覺祁言可能受了傷,雖然昨天人沒有異樣,但是不放心,非要帶她去醫(yī)院看看。兩人先送女兒到家,后一同到醫(yī)院檢查。
檢查沒有內(nèi)傷,只是祁言屁股疼,昨天洗澡照鏡子看到有淤青,沒好意思說。
“我屁股結(jié)實,耐摔,而且坑里全是土,抹點藥過兩天就沒事了。”坐進(jìn)車?yán)铮钛該溥^去抱住陸知喬,在她淚痣上吻了又吻。
陸知喬下意識道:“我?guī)湍隳ā!?br/>
“嗯?”
“……”
“你確定?”祁言挑眉。
陸知喬頓了頓,望見她眼里曖昧的笑意,恍然反應(yīng)過來,唰地紅了臉:“不……不了,你自己抹吧。”
“我不管,你剛才說了的。”
“別鬧。”
“那你親我一下。”祁言噘起嘴巴,閉上眼。
陸知喬盯著她飽滿的唇,喉嚨滑動著,閉眼緩緩湊過去,輕啄了一下,迅速退開,視線轉(zhuǎn)向窗外。
祁言曉得見好就收,也不鬧了,彎身替她系好安全帶,開車回家。
到小區(qū)門口,陸知喬要拿快遞,祁言想等她一起上去,被強(qiáng)硬地拒絕,無奈只好一個人去地庫。上到九樓,她手機(jī)響了,是馮助理的電話。
“喂?”
“你好,祁小姐,請問下周六你有空嗎?”那邊傳來女人客氣有禮的聲音。
祁言頓了頓,開門進(jìn)屋,下意識應(yīng)了聲有空。
關(guān)上門,她猛然想到,下周六是七號,自己的生日。
馮助理說公司在準(zhǔn)備新季的時尚雜志,考慮到她個人時間不好安排,便已先行完成大部分策劃,只需要她與后期人員線上開個會,敲定最終內(nèi)容和風(fēng)格,然后周六過去直接開始拍攝。
線上會議時間好安排,可是七號……
祁言猶豫了。
小時候過生日,早上,爸媽雷打不動要給她煮長壽面,再把暗藏的禮物送給她,每年都是驚喜。其余時間,她可以隨意約朋友出去玩,能到場的朋友會幫她慶祝,不能到場的早早寄來了禮物,送份心意。
工作以前,她過生日喜歡熱鬧,工作以后,她只想清靜。
今年不想鬧騰,況且陸知喬不知道她的生日,她也沒打算告訴對方,近期本就忙得夠嗆,沒得再為她的生日分神。生日每年都能過,不差這一年。
早上回爸媽家吃個面,陪陪林女士,下午去拍片,晚上回家陪喬喬和女兒吃晚飯。
完美計劃。
祁言思慮片刻,給了馮助理答復(fù)。
六號晚上,祁言陪母女倆吃完飯,老老實實向陸知喬坦白明天拍片的事,承諾晚餐前趕回來。她以為陸知喬很介意,對方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笑著讓她放心去忙。
當(dāng)晚祁言打算回爸媽家住,已經(jīng)開車到家門口了,卻發(fā)現(xiàn)只有傭人在,一問才知道,她親愛的爸媽還在外面度假沒回來。
恐怕是忘記了明天閨女過生日。
她打道回府。
翌日早晨,祁言自己給自己煮了碗面,拍照發(fā)給林女士:
【媽,你不覺得你忘了點什么?】
時差十二個小時的林女士秒回。
【哦豁!】
【生日快樂我的寶貝!離三十歲又近了一步哈!】
隨后發(fā)來一條語音:“言言啊,你要什么禮物?過兩天我們就回去了,給你帶。”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不缺,你跟我爸好好玩兒吧。”祁言翹著嘴角回復(fù)。
年紀(jì)越大,越不喜歡過生日。最近她陸續(xù)收到不少朋友的禮物,假使不是這些禮物提醒她,自己即將二十八了,她甚至都想不起來還有個生日。
她并非什么都不缺,相反,她最缺的東西,最想要的東西,無法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得到。
如此一來,今天也不過是平常普通的一天。
祁言跟林女士聊了會兒天,中途被老父親插嘴打斷,大早上隔著千山萬水熱熱鬧鬧的。吃完早餐,在家呆到十點,她換上新買的衣服,化了精致淡雅的妝容,出門赴朋友的約。
下午兩點,她準(zhǔn)時抵達(dá)siena model。
模特們已經(jīng)換好衣服化好妝,團(tuán)隊內(nèi)各人員也已就位,都在等祁言。她端著相機(jī),踩著悠哉的步伐進(jìn)了影棚,掃視一圈,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江虞,頓住。
二人目光相接,江虞沖她挑了下眉。
“……”
江虞今天穿了全身黑,一條吊帶連體闊腿褲,腰|間系著巴掌寬的粗扣腰帶,腳下一雙細(xì)跟露趾涼鞋。她坐在那里,骨感的臉龐五官冷峻,眼尾微挑,透著凌厲的距離感,即使身處角落,也十分引人注目,宛如全場焦點。
祁言淡然點頭,沒在她身上過多停留,徑直走向模特們。
“你們按順序,輪流跟我到后臺來。”說完,推開影棚側(cè)面的門進(jìn)去。
她拍人有個習(xí)慣,開始拍攝前必須先跟模特充分溝通,時間拿捏不準(zhǔn),但這一環(huán)節(jié)不可少。而今天原本是休息日,團(tuán)隊為了等她,特意調(diào)整了行程,希望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故而她這番舉動引人嘩然。
拍一個人,就要說上至少二十分鐘的話,總共八個人,這樣下去時間耽誤不起。
“哪里人?”
“k市。”
“平時有什么習(xí)慣嗎?生活上的。”
“我想一下……”
第三位模特。
祁言坐在化妝臺前的椅子上,架著二郎腿,表情淡淡,棕色眸子里沉靜無波。她與江虞相反,今天穿了一身白,卻也是吊帶的款式,清清冷冷,給人不好接近的感覺。
模特都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言談落落大方,自信從容,交流起來很順利。
她不知道,外面此刻正躁動。
有人說她故意拖時間,有人說她架子大,更有人小聲議論江虞為什么要找這樣一個“任性”的攝影師,現(xiàn)在就不懂配合,更不用指望她以后帶團(tuán)隊。
任由旁人怎么說,江虞都不為所動,她安靜坐在角落里,手中把玩著一枚紅寶石戒指,眉目冷冽。
等到第五位模特進(jìn)去,遲遲不見出來。
江虞終于站起身,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那扇門,抬手敲了敲,推門而入。
里面的模特正要出來,見到江虞,笑著沖她點了點頭,出去。江虞關(guān)上門,看向架著二郎腿的祁言,彎起了嘴角:“真的要那么久嗎?”
她笑意燦然,少了幾分凌厲的氣場,多一些嫵媚。
“怎么,有人不耐煩了?”祁言伸長五指,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手。所有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凈凈。
“嗯。”
“那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你是知道我習(xí)慣的。”
“當(dāng)然。”江虞繞到她后面,雙手扶著椅背,忽然俯身湊到她耳邊,吐氣如蘭,“我知道你所有的習(xí)慣。”
祁言身子一僵,臉色變了變,立刻起身退開三步遠(yuǎn),冷冷地看著江虞。
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江虞手上,看到無名指處戴著一枚紅寶石戒指,她眸色沉下去,撇開臉:“江虞,麻煩你以后跟我保持最少兩步以上的距離,非必要,不交流。”
“噢?”
“合同困不住我。”
“……”
江虞垂下眼皮,眸里失落閃逝,沒說話。
第六位模特敲門了。
她抬眼,看向祁言的目光依然噙笑,只是笑容里多了幾分小心,用商量的口吻說:“盡量快些吧,大家的時間很寶貴。”
“可以。”
祁言吃軟不吃硬,軟還得分對象,盡管她此刻面無表情,眼波驟冷,卻也已經(jīng)是放軟了態(tài)度。
各退一步,適可而止。
今天她就是要給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留下屬于自己的風(fēng)格和特點,至于大家的牢騷和抱怨,她有著絕對自信,能用技術(shù)和作品說話,讓所有人心服口服,把牢騷和抱怨憋回去。
江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開門出去。
……
因祁言跟模特交流時間過長,導(dǎo)致進(jìn)度有些拖后,全部拍完已經(jīng)六點半了。外面天色漸暗,里面的人肚子咕咕叫喚。
祁言答應(yīng)了陸知喬晚餐前回去,這個點已經(jīng)有些遲,所以趕時間。她把拍好的片子交給后期師,還有選圖這道程序,線上也可以完成,現(xiàn)在沒她的事,可以回家。
但江虞想留人。
今天拖到這么晚,她正打算請團(tuán)隊所有人吃飯,怎么能少了祁言。可是瞧見祁言那心急火燎的樣子,她明白,直接說吃飯是留不住人的。
人剛出影棚,江虞低聲交代了助理幾句,起身追出去。
“祁言!”
高跟鞋踩得急,卻很穩(wěn)。
差一點進(jìn)電梯的祁言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就見江虞停在離她兩步遠(yuǎn)的位置,沖她微笑:“現(xiàn)在方便選圖嗎?王也手里的片太多了,要先挑一些出來,而且下周我要帶他們回一趟總部,可能半個月內(nèi)都沒有時間。”
意思很明顯,要她“加班”。
祁言皺了皺眉,還未來得及說話,江虞再次開口。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也沒關(guān)系,實在不行我可以讓其他攝影師幫著挑。只不過那樣就會跟你預(yù)期的效果有出入,甚至可能改你的原片,重拍,畢竟每個攝影師眼光審美不同……”
江虞發(fā)自內(nèi)心笑時很美,拋卻了冷冽與凌厲,和藹又親切。
她太了解祁言了,知道祁言拍片要一氣呵成,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成果。讓其他攝影師參與進(jìn)來,無異于直接告訴祁言,她的東西被改動過,不再是屬于她自己的。
以這人的性子,哪里肯。
果然。
祁言抿緊了唇,垂落身側(cè)的手搭在相機(jī)上。
夜色沉寂,小區(qū)里萬家燈火。
902客廳里亮著燈,天花板上掛滿流星珠簾,電視機(jī)背景墻被薄薄的紗幔遮擋住,上面嵌著金色充氣英文字體“happy birthday”,墻角落堆滿了粉色與紫色相間的氣球,燈光溫馨敞亮,交織著流水的鋼琴音符。
茶幾上擺著一個三層大蛋糕,頂部插了兩支數(shù)字蠟燭,一個“28”,一個“13”。
它們在等待被點燃。
今天是女兒的生日,也是祁言的生日。陸知喬提前幾天準(zhǔn)備好禮物,訂了蛋糕,想給祁言一個驚喜。
那人還以為她不知道吧?
她給祁言準(zhǔn)備了兩份禮物,一份是那人心念著要換的耳機(jī),另一份,是她自己。
耳機(jī)被包在精美的禮物盒內(nèi),擺放在蛋糕旁邊,而她,把自己洗得噴香干凈,穿上了好不容易下決心才買的情|趣內(nèi)衣,外面只披了件長睡袍。
今夜將會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媽媽,我想吃蛋糕~”陸葳緊盯著蛋糕,眼睛直冒光,口水都要流出來。
陸知喬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溫聲道:“再等等,祁老師馬上回來了。”
半小時前,祁言發(fā)消息給她說那邊忙,不回來吃飯,讓她們自己吃。
她雖然失落,但吃飯畢竟不是今晚最重要的事情,不管多晚,祁言總是要回家的,她在屋子里等就好,等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就關(guān)燈。
“唔,好吧。”
小姑娘咽了下口水,抱著娃娃坐到沙發(fā)上。
燈影朦朧,陸知喬披散著垂肩長發(fā),寬松的睡袍下露出紙白的小腿,她眉眼輕彎,嘴角噙著笑意,顯出幾分溫柔嫻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七點半。
八點。
“祁老師是不是不回來了?”陸葳盯著蛋糕饞得不行。
“怎么可能。”
“她沒告訴你幾點鐘回來嗎?”
陸知喬怔愣,迎上女兒訝然的目光,搖了搖頭。
小姑娘啊了聲,戴著紙王冠的腦袋一歪:“她應(yīng)該告訴你的呀。”
“為什么?”陸知喬疑惑。
仔細(xì)回憶,以前她似乎沒有注意過這些,只要祁言跟她報備了,她都不會管。只是圖個安心。
陸葳兩手一攤:“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可急死我們妞崽了【攤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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