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富江體質特殊,肉塊能夠無限再生,如果把這個人切成很多塊,幾天后就會有很多一模一樣的富江來敲他家門。一個富江已經夠煩了,深田悠不想看到那種變態(tài)場景出現,所以自然地提議把尸體做成標本,完整保存。
剛開始,深田悠確實被富江威脅般的發(fā)言氣到,準備認真一點對付這家伙的。
結果他才剛剛生起報復的心思,富江轉頭就送出firstblood,讓在場兩人目瞪口呆。
深田悠不由得在心里想道:
不行,絕對不能認真。
否則,富江會把他的智商拉到及格線以下,然后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他。
干脆就隨意些,胡亂玩玩算了,說不定放松心情打出的結局更好。
而災難的另一名目擊者美樹,震驚過后,又恢復了心神不寧的狀態(tài),一直盯著富江的臉發(fā)呆,握著刀子蠢蠢欲動。
深田悠有理由相信,他倆的魅惑技能,對美樹的大腦造成了永久性損害。這可憐的老師,已經無法進行正常的自主思考了,腦海中只剩下“把富江碎尸萬段”。
深田悠沒有辦法,只好抄起旁邊的空花瓶,往她后腦勺上砸了一下。
美樹應聲而倒,花瓶中殘余的水順著發(fā)絲往下滴落,和猩紅的血液混雜在一起。
“……居然還要我來善后,這工具人真沒用?!?br />
深田悠拍了拍手掌,將地上的碎片和液體收拾干凈,從美樹身上穿著的白大褂里找出保健室鑰匙,白大褂則是擰成一團當作繩子,把美樹的手背到身后綁在椅子上,再想辦法跟桌子腿拴在一起。
這種程度,死是死不了的,傷口里面沒有小碎片,隨便處理一下算了。美樹做賊心虛,事后什么都不敢往外說。
至于富江……
繼續(xù)在這兒躺著吧,等他復活,自個兒就跑路了。
代表午休結束的鈴早就響過,走廊空無一人,也沒有監(jiān)控。深田悠關窗鎖門,神態(tài)自若地返回教室,隨便編了個理由應付老師,便繼續(xù)回到位置上聽課。
他對工具人毫無憐憫之心。
哦,他對所有人都沒有憐憫之心。
如果有人在他面前倒霉,迫于某種原因,他可能會伸出援手,但內心深處的想法一定是:就這點痛苦還遠遠不夠呢。
剛回到位置上時,深田悠注意到班長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估計是第一次投.毒,送便當時緊張到手抖,送完了發(fā)現他沒死還挺害怕的,這孩子不行啊,經不起失敗。
所以深田悠主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看到你留的紙條了?!彼麥惿锨?,低聲說道,“其實,我在保健室看到了川上同學,他好像很餓的樣子,我就把便當給他了。真是不好意思,辜負了你的心意,我會買一個新便當盒還給你的。”
班長顫了顫,沒敢回頭,而是小幅度地往后靠?!按ㄉ贤瑢W生病了嗎?”
深田悠毫不客氣地采用一招轉移仇恨大法:“是啊,連筷子都拿不動,要讓我喂。”
“可是,”班長偷瞄著前方,趁老師不注意時才接著說,“保健室有美樹老師在,川上同學怎么會讓你這個不熟悉的人喂飯呢?”
深田悠的語氣很困惑:“我也不清楚,也許是他們吵架了。川上同學心情很差,居然稱呼那是「低級女人做的低級料理」——你別生氣,他一定是遷怒?!?br />
班長沉默了一會?!拔也粫鷼獾?。川上同學在學校里的風評一直不怎么好,他會說出這種話,我并不意外?!?br />
班長沒再說什么了,雖然她自稱沒生氣,但心情總不可能美妙。深田悠完美演繹了一個被狐貍精纏上的直男,說的全是真話,非常無辜。
……歡迎觀看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
就在這時,一個紙團從后面砸過來,精準地飛到深田悠課桌上。
他回過頭,看到板寸頭在后面擠眉弄眼。
他展開紙條,上頭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你上周拒絕她告白時明明說了那么奇葩的話,文月竟然還能對你好,是真愛啊。]
嗯,班長下.毒的動機找到了。
深田悠在板寸頭的字跡下方添了一行字,卷起來丟回去。
[我當時跟她說了什么?我忘了。]
板寸頭在紙條上畫了一個憤怒的表情。[你說,你是全世界所有少女的老公,不能獨屬于一個人,否則其他人會不高興的。不得不說,你真是我見過最自戀的家伙??!]
深田悠:……
媽的,這游戲也太真實了吧。他以前拒絕人的時候就是這么說的。
深田悠:[我只是在表達事實。]
他最后一次扔回紙條,就不再管板寸頭了,任由對方在后面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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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聲響起之后,除了留下來做值日的人,其他學生紛紛背上書包,打算離開教室。深田悠翻了半天手機,視線在鎖屏的[10月2日]上一掃而過,最后成功在網購軟件里找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不至于流落街頭。
原本是這樣的。
但當深田悠抬起頭,看到攔在教室門口的、那個漂亮得過分的少年時,突然陷入沉默。
這復活得也太快了。
……哦,貌似富江在只有一個頭的情況下也能開口說話,那捅一刀,吃點毒,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么。
富江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面容絲毫不見憔悴,依舊是攝人心魄的美麗。他走到深田悠面前,雙手撐著桌板,言笑晏晏道:“居然把我丟在那里,真是過分啊。”
深田悠:“那還敢再湊過來。”
富江:“我就喜歡你過分的樣子?!?br /> 深田悠不想聊這種東西,便轉移話題:“我嫂子怎么樣了?”
富江:“沒醒,估計能睡到明天。”
板寸頭筆直筆直,完全沒get到點,此刻納悶道:“你們很熟嗎?”
“當然。”富江搶答,“悠還邀請我今天去他家里,對吧?”
深田悠懷疑富江找不到自己家在哪,才出此策略。
他很想反駁,但班長文月已經對富江投去了看死gay的目光。
“……川上同學。”文月吸了口氣,語氣生硬說,“你這樣做,美樹老師知道嗎?”
她根據兩人的對話自動進行了腦補,將整個過程理解為:富江對美樹做了什么事,趁對方不知道的時候,出來搞人家前夫的弟弟,簡直不要臉。
“關那瘋女人什么事?”富江看了她一眼,興趣缺缺地移開視線,“你這個土包子,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畫腳,讓開?!?br />
文月被這個妖艷賤貨氣得發(fā)抖。見過婊的,沒見過婊得如此光明正大的。
“……”深田悠發(fā)現自己好像演過頭了。
不久前,他把一口大黑鍋扣在了富江頭上,而后者似乎非常適應這狐貍精的角色,沒表現出任何不滿?!矝]發(fā)現任何不對勁,仇恨拉得很穩(wěn)妥。
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她能當場抽出兇器,血濺教室。
哎呀~真可怕,真可怕。
他背起單肩包,直接從路中間穿過:“我走了?!?br />
富江毫無心理壓力地跟上,試圖伸手挽住深田悠的胳膊,沒能成功。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教學樓,直到走出校門,文月都站在教室的窗戶前,盯著樓下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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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田悠的家距離學校很近,步行十多分鐘就到了,是一所公寓,第五層。
他打開門進去,屋子打理得還算整潔,客廳的墻壁上掛著深田先生和美樹的結婚照。桌子上有幾張夾子夾起來的剪報,刊載著同一則新聞。
“一男子墜樓身亡,生前心理壓力過大,疑為自殺”。
深田悠對解謎并無興趣,也不打算在這方面深入研究。
就算找出真相,也不過是把美樹送進監(jiān)獄罷了,浪費時間,對通關沒有意義。關鍵肯定還是在富江身上,慢慢找吧。
富江一進門就把這兒當成了自己家,舉止非常隨意。他脫下校服外套掛在衣架上,看了眼時間,自然地詢問:“晚上吃什么?”
深田悠最初并不打算把富江帶回來,無奈這家伙吸引了太多仇恨,要是放任他一個人,他今晚就得橫尸街頭,萬一冒出二號機三號機四號機,一起跑來勾引自己,那可太麻煩了。
希望其他人下手的時候都留個全尸,別老把人家切成一塊塊。
深田悠劃拉著手機,漫不經心地回答:“咖喱牛肉,豬骨濃湯,芝士培根,香辣海鮮,冬陰功,蝦仁?!?br />
聽起來很豐盛的樣子,但富江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直到深田悠從廚房里搬出了一箱口味各異的杯面。
深田悠不敢再吃別人給的東西,也懶得自己動手——會做菜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動手是另一回事。剛好他在自己的網購軟件里發(fā)現了杯面購買記錄,購買日期是幾天前,新鮮得很,各種口味應有盡有,任君挑選。
富江再三表示希望深田悠親自下廚,被無情拒絕后,只能悲慘地吃起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