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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七日深夜，送走幾名來自土耳其的將軍后，顧祝同累得腰酸背痛，只想早點躺到舒服的的大床上。
    只是，一位不速之客，讓他的美夢破滅了。
    “老李，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來的人，正是李向龍大將。
    “快請坐，你看我這里都亂成什么樣子了。”
    “剛送走哪個國家的將軍吧？”
    “哎，別說了。快半個月了，天天都是應(yīng)酬，沒完沒了的應(yīng)酬。”
    “你得適應(yīng)這種生活，而且當你適應(yīng)了這種生活之后，就表明你不再是一名單純的軍人了。”李向龍笑了笑，坐下后，說道，“大元帥聽說你在這邊遇到了一些麻煩，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幫上忙。”
    顧祝同一愣，隨即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原因很簡單，他這才猛然想到李向龍現(xiàn)在的職務(wù)。
    離開一線部隊之后，李向龍先是回老家休息了幾個月，馮承乾專門給他放了長假。歸隊之后，李向龍沒有去一線部隊，先是獲得了大將軍銜，最后被馮承乾派去專門負責海軍的裝備工作。
    有趣的是，不是去負責管理新裝備的研制與采購工作，而是負責清點海軍的現(xiàn)有裝備。
    這個安排，與隨后發(fā)生的一件事有關(guān)，即大裁軍。
    可以說，正是有了這個安排，在政府決定裁軍的時候，海軍才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一份裁軍評估報告，并且最終保證了海軍受到的影響最小，而完成這份報告的，正是已經(jīng)在新崗位上工作了大半年的李向龍。
    說白了，馮承乾不想海軍遭到嚴重削弱。
    也就是說。安排李向龍去負責裝備工作，就是要搞清楚海軍的裝備規(guī)模，然后以此為依據(jù)來確定海軍的人員編制。
    只是，李向龍做的工作并不徹底。
    準確的說，誰也不可能改變裁軍的浪潮，海軍躲過了一時的風頭，卻不可能永遠保持戰(zhàn)時的規(guī)模。
    結(jié)果就是。當顧祝同指揮海軍陸戰(zhàn)隊在美國南部地區(qū)登陸的時候，針對海軍裁軍的話題又提了出來。
    這次。馮承乾也沒有辦法阻止政府手里的裁軍大刀落到海軍身上了。
    也正是如此，李向龍的工作發(fā)生了變化，即由他來負責制訂海軍的裁軍計劃，并且決定削減哪些裝備。
    與陸軍相比，海軍裁軍與裝備削減的關(guān)系更加密切。
    原因很簡單，海軍作戰(zhàn)部隊的官兵人數(shù)直接與裝備數(shù)量掛鉤。比如在艦隊里，每一名官兵都對應(yīng)了戰(zhàn)艦上的一個崗位。有多少戰(zhàn)艦就需要相對應(yīng)的官兵，不會多一個，也不能少一個。在海軍航空兵中，當空中勤務(wù)人員與作戰(zhàn)飛機的比例確定下來之后，航空人員的總量也就決定了下來。在其他部隊里，情況也大致一樣，唯一有變動的是文職人員與各個司令部的官兵數(shù)量，只是這只占很小一部分。
    顯然，李向龍的工作非常重要。
    “老李，你是來幫我的？”
    “當然。不然你認為我大半夜跑來找你干嘛？”
    “大元帥那邊……”
    “大元帥只是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放下手里的工作，先來幫你解決困難。”
    “這就好，說實話，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些將軍不好應(yīng)付吧？”
    顧祝同嘆了口氣，說道：“不僅僅是不好應(yīng)付，是根本沒有辦法應(yīng)付。我總不能閉門不見吧。”
    “都在伸手找你討要好處？”
    “簡直是在強搶。”
    李向龍笑了起來，說道：“那你是怎么答復(fù)的呢？”
    “沒給任何答復(fù)，能含糊過關(guān)就含糊過關(guān)。我總不能拿國家財產(chǎn)開玩笑吧。”顧祝同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對了，大元帥是什么意見？”
    “能給就給，能送就送。”
    “什么！？”顧祝同很是震驚。
    這些天，每一名登門拜訪的他國將領(lǐng)都向顧祝同提出了一個難題，即希望從中國海軍這里獲得一些艦艇與飛機，以增強本國海軍的實力，而且最好是無償提供，因為他們沒有錢來購買昂貴的武器裝備。
    最初幾次，顧祝同還有點驚訝。
    要知道，哪怕只是一架戰(zhàn)斗機，也是昂貴的武器裝備，其采購價格相當于一名少校十年的津貼了。這些盟國的將軍開口就要幾十艘艦艇與幾百架飛機，似乎中國海軍有一座挖不完的金山。
    只是，久而久之，顧祝同也習以為常了。
    不管怎么說，比起其他國家，中國算是富裕的了，而且中國海軍也是最強大的海軍，其他國家的將領(lǐng)自然認為，中國海軍不會介意拿出一些多余的武器裝備分給盟友，因此也就厚著臉皮來討要。
    只是，聽到李向龍這么一說，顧祝同就更加驚訝了。
    要知道，任何一件武器裝備，大到艦隊航母、小到手槍子彈，都是國家財產(chǎn)，而且都記錄在物資檔案里面。
    雖然誰都知道，馮承乾是中國海軍的締造者，也是中**方三巨頭中的老大，更有著極強的影響力，但是他也不應(yīng)該拿國家財產(chǎn)開玩笑，更不應(yīng)該在沒有得到政府允許的情況下擅自處理國家財產(chǎn)。
    只是，這樣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大戰(zhàn)期間，中國海軍就向友好國家提供過大量無償援助。在一九四五年底，中國海軍甚至把一艘小型航母贈送給了泰國，而現(xiàn)在這艘原本應(yīng)該在戰(zhàn)場上作戰(zhàn)的航母成為了泰國國王的私人游艇。至于贈送給德意志第二帝國的艦艇與飛機，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了。比如，在一九四六年初，德意志第二帝國打算擴建海軍航空兵，雷德爾就給馮承乾發(fā)了一封電報，而馮承乾立即批準把三百架“海鷹”式艦載戰(zhàn)斗機無償援助給了德意志第二帝國海軍，而當時這些飛機都不算落后。
    當然，這些幾年前發(fā)生的事情有一個特殊情況，即有一定的戰(zhàn)爭需求。哪怕把小型航母送給泰國國王當游艇，也是為了維護中泰關(guān)系，而泰國是南洋地區(qū)與中國關(guān)系最為密切的國家，而且每年為中國輸送了數(shù)百萬噸大米、數(shù)十萬噸天然橡膠，還出口喹啉、錫礦石等眾多物資。
    問題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大戰(zhàn)末期，還有必要這么無私嗎？
    顧祝同有點想不通，哪怕是廉價出售，也要比無償捐助好得多吧。
    “怎么，有疑問？”
    “老李，你是不是聽錯了？”
    “什么聽錯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jīng)接見了十二個國家的將領(lǐng)，如果答應(yīng)所有國家的要求，就算把海軍掏空，也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
    “這么嚴重？”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
    李向龍笑了笑，說道：“我大致聽說了一些，這十二個國家的要求都很過分，只不過我們必須滿足一些，不能讓他們空手而歸。”
    “問題是，貪婪是永遠無法解決的。”
    “你小子，怎么還想不明白呢？”
    “什么想不明白？”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這……”
    “大元帥讓你代表海軍參加這次會議，就是想讓你看清楚局勢。總統(tǒng)已經(jīng)表明了我們的立場，并且借此壓制德意，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把總統(tǒng)的承諾對象，讓更多的國家、特別是弱小國家相信，我們在致力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wěn)定，保護弱小國家的利益，而軍事援助是不可否缺的部分。”
    “這么說，就一定要把我們的裝備送人？”
    “難道只有販賣出去才不叫送人？金錢只是衡量價值的標準之一，此外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標準，比如政治與外交影響。”
    顧祝同沉默了，他知道李向龍說的沒錯。
    “說實話，我本不應(yīng)該來的，這些問題你早就應(yīng)該看透徹了，因此在接見其他國家的將領(lǐng)時，早就該給出明確的答復(fù)。”
    “我只是代表大元帥來參加這次會議，所以……”
    “你覺得，如果大元帥不器重你，沒有打算讓你接他的班，他會讓你來這里，讓你參加這么重要的會議？”李向龍嘆了口氣，說道，“海軍中，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想到接大元帥班的將軍更是多如牛毛。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別人擠破腦袋想得到的東西，你卻不加以重視。”
    “老李……”
    “說實話，我真不明白大元帥為什么就選中了你。”
    顧祝同也嘆了口氣，八年前，他還只是一名校官，需要面對的只是煩瑣的事務(wù)，根本就不需要花這么多的心思來算計。
    “得了，我也說得夠多了。”李向龍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抓緊時間仔細看看這份資料。我會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看完之后來跟我談?wù)劊綍r候我們一起決定如何答復(fù)其他國家的要求。”
    “這是什么？”
    “海軍裝備的綱領(lǐng)性文件。”
    “你編纂的？”
    “算是吧，內(nèi)容不是很詳細，但是對處理現(xiàn)在的問題足夠了。”李向龍打了個呵欠，說道，“我趕了一天的路，早點去休息了。有什么問題，等明天吃早飯的時候我們再討論，你也早點休息。”
    等李向龍起身離開，顧祝同苦笑著搖了搖頭。
    拿著這份有幾百頁厚的資料，他還有時間上床睡覺嗎？(未完待續(xù))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