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趙衡果然停了下來, 但只是雙臂撐在她身側,目光沉沉地望著她,鳳眸烏黑, 殷紅的薄唇抿了抿,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姜聞音松了一口氣, 輕聲提醒道:“陛下, 蘇姑娘母子要緊。”
就算兩人之間有誤會,可孩子是他的,總該去看看,畢竟他登基至今還沒有子嗣,讓一眾朝臣們操碎了心。
然而趙衡卻漠然道:“朕又不是太醫(yī),去了有何用?”
姜聞音沒想到他這般絕情,噎了噎道:“說不定蘇姑娘見到陛下心生歡喜,就不藥而愈了。”
“那朕豈不是比得上靈丹妙藥了?”趙衡突然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俯身輕輕咬了下她的鼻尖, “她若真不舒服自會宣太醫(yī),不必理會。”
“可是……”
“莫要再說。”他的吻下移,輕柔地含住她的唇啃咬舔舐,含糊不清道:“你不曾照過鏡子, 也不曾做過那些夢,不知朕有多期待這一日。”
夢里的人就在自己身下,云鬢微散, 美眸水潤,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這樣曖昧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跟天方夜譚一樣,可惜姜聞音此刻大腦有些宕機, 完全沒有聽進去。
最初趙衡只是親了她的脖頸和臉頰,所以即便有些慌亂,但也還能接受。
可現(xiàn)在不同,他不僅在親自己的唇,而且還在舔舐啃咬,那中唇齒交纏的酥麻感覺,像過電一般直沖自己的天靈蓋,令她感到一陣陣眩暈。
另一方面,感官又被全部放大,甚至能感覺到趙衡的薄唇?jīng)鰶龅模彳浀孟窆麅鲆粯印?br/>
出神間,趙衡溫柔卻又不容拒絕地打開她蜷縮住的拳頭,抵在身體兩側,與她十指交握,然后撬開她的牙關,輕輕含住她的舌尖。
渾身像是竄過電流一般,姜聞音整個人都僵住了。
就在此時,門外又響起了崔平的聲音,“陛下,蘇姑娘身邊的宮女說……蘇姑娘已經(jīng)幫您找到了您想找的東西。”
許是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他的聲音有些忐忑。
話音剛落,姜聞音便感覺手腕猛地被捏緊,身上的人動作也停下了,她眼睫微顫著睜開眼睛,看到趙衡抵著自己的額頭微微喘著氣,兩人的唇瓣幾乎挨在一起。
他的玉冠有些歪,幾縷發(fā)絲自鬢角垂下,落在姜聞音的臉上,癢癢的。
但姜聞音不敢動,只是悄悄舒了口氣,慢慢地放松身體,等待趙衡平復后離開。
直覺告訴她,趙衡一定會被請走。
然而或許是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趙衡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撐起身子俯視著她,片刻后冷不丁地開口問道,“蘇氏派人來請朕,你很高興?”
姜聞音沒想到他這么敏銳,心跳漏了一拍。
“我當然高興。”她鎮(zhèn)定地回答道。
趙衡平靜的表情出現(xiàn)了些許波動,雖然沒有明顯地表現(xiàn)出來,但姜聞音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
她只當做沒發(fā)現(xiàn),自顧自地說:“陛下雖然讓我換了個身份重新回宮,還不計前嫌留宿我宮中,但我心知這都是因為陛下的那些夢,否則陛下定不愿多看我一眼。”
趙衡劍眉微蹙,知道她說的沒錯。
“我怕陛下現(xiàn)在待我親近,可等不再受夢影響后,想起與我相處的時刻會厭惡至極,怪我用了手段,蠱惑了陛下您。”姜聞音頓了頓,又說了句:“畢竟您之前就是這樣認為的,甚至不顧身份去姜家親自警醒我。”
“不會。”趙衡望著她道:“從來沒有人可以左右朕的想法。”
他曾枯坐一夜,試圖勸服自己,但卻以失敗告終。
只是想到姜氏要嫁給旁人,他的胸腔中便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怒火,心臟像是被一點點劃開,嫉妒從中翻涌出來,讓他恨不得殺了那個書生,若是眼睜睜地放她嫁人,自己想必會發(fā)瘋。
那中痛苦,定然比當初用縮骨功時痛上千百倍。
妒火中燒之時,他突然生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將姜氏納入宮中藏起來。
姜氏本就是自己的,不是嗎?
一想到夢境可以成真,他的血液便沸騰了起來,心中激動難耐,似乎冥冥之中,她就是自己的。
所以即便是知道,可能是因為受了那些夢的影響,他仍然選擇順從內心,人生本就無趣,能有比折磨趙氏那群廢物更有意思的人出現(xiàn),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這些日子,自己其實已經(jīng)很少做夢,但想起姜氏的時間卻只增不減。
與姜氏相處的時刻,也感到十分愉悅。
他很肯定,這些不是因為夢。
姜聞音卻只是道:“陛下以前很喜歡蘇姑娘,為她差點要了我的命,可近來卻似乎對蘇姑娘很是冷落,或許是陛下聽了些不實的話,對蘇姑娘產(chǎn)生了誤會,又或許是因為那些夢和我,只是陛下一直沒有察覺而已。”
“我不希望因為我,讓蘇姑娘傷了心,將來陛下和蘇姑娘一起怨恨我。”她說的可謂是情真意切。
“朕和蘇氏沒有誤會,也不喜歡她。”趙衡聽完沒什么表情。
沒有那中愛恨交織的感覺,只有冷漠。
姜聞音愣了一下,又想起之前在他面前提起蘇寄云,他有些厭惡的模樣,感覺哪里怪怪的。
“朕去蘇氏那里一趟,明日再來你宮中。”趙衡坐起身整理好衣襟,側首看了她一眼,見她有些出神的模樣,頓了頓道:“你且安心。”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姜聞音感受到了鄭重。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趙衡也不再多言,整理好衣物后起身離去。
然而這一走,就是數(shù)日。
次日清晨,姜聞音剛用過早膳,崔平便帶著賞賜來了千秋殿,釵環(huán)首飾、綾羅綢緞和奇珍異寶堆滿了箱子,精美絕倫,煜煜生輝。
還帶來一個好消息,趙衡有事出宮了,歸期未定。
所以這些珍寶首飾既是顧全姜聞音的面子,又是為今日失約而賠罪。
姜聞音立即體貼地表示理解,還給崔平賜了座和茶水,說了幾句場面話,才讓宮女將人送出門,期間沒有將目光分給那些珍寶一絲。
不是她不愛財,相反她第一眼看到那些東西時差點挪不開眼,只不過是覺得受之有愧,并不將它們視作自己的所有物。
是以崔平離開后,她就讓宮人們把東西抬了下去,原封不動地歸入庫中。
送走崔平后,千秋殿又迎來了一波人。
是前來拜見姜聞音的嬪妃們,如今中宮空懸,姜聞音又位份最高,所以她們便直接來了千秋殿。
姜聞音思忖片刻,讓宮人將她們請了進來,就算今日不見明日也得見,總歸是要見的。
很快,一群衣著華麗的宮裝麗人便走了進來,還未至近旁,便笑著道:“妹妹們來遲了,還望貴妃姐姐不要怪罪……”
同時抬眸,想要細細打量這位貴妃娘娘一番。
然而當看清楚端坐在上方的女子時,眾人齊齊一愣。
這些嬪妃都是原主的老熟人,所以姜聞音也不算陌生,只當做沒看見她們失態(tài)的模樣,讓宮人奉茶。
最先說話的黃衣宮妃率先回神,面上重新掛上笑容,屈膝行禮道:“妹妹等人失儀了,還望姐姐恕罪。”
其他嬪妃也緊跟其后,回神行禮。
姜聞音沒有在意稱呼的問題,只是請眾人落座,“無妨,我已經(jīng)習慣了,自從回到長安后,第一次見我的人總會跟你們一樣愣上半天。”
“娘娘與姜昭儀極為肖似,妹妹等人這才失態(tài)。”黃衣宮妃道。
“有多像?”姜聞音十分自然道:“我與姐姐從未見過。”
“初看有八分像,不過仔細再看,卻是只有三分了。”另一個宮妃仔細端詳她片刻,接話道:“姜昭儀明艷,而娘娘清麗雅致,模樣要更精致幾分,一眼便能看出來是兩個人。”
“確實如此,娘娘與姜昭儀比起來,還要更纖細高挑些。”
“眼睛似乎也不同,娘娘的眼睛更漂亮一些,是杏眼,像一汪湖水。”
姜聞音笑了笑,沒有接話。
明明是一個人,卻叫她們說出那么多不同,可見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十分不錯。
嬪妃們卻不覺得枯燥,圍繞著她全方位夸了一刻鐘,然后才左右四顧,咦了一聲道:“怎么不見蘇妹妹的蹤影,按照規(guī)矩,闔宮姐妹都是要來拜見您的。”
“昨夜宮人來報,蘇姑娘腹中胎兒有恙,故而方才我已讓宮人去傳話,讓她于宮中靜養(yǎng),待身體好了再來也不遲。”姜聞音道。
這群宮妃大多都不是省油的燈,提起女主不過是在拱火,當初原主常常找女主的茬,背后就沒少有她們的功勞。
見她不上道,黃衣宮妃嘆息一聲道:“娘娘心善,擔憂蘇妹妹與腹中孩子,可蘇妹妹卻不見得如此,妹妹聽聞,昨夜她讓宮人來千秋殿將陛下請走了?”
“昨夜是您的好日子,蘇妹妹即便身體不適,那也該讓人去請?zhí)t(yī),哪有跑來您宮中將陛下請走的道理?更何況,昨夜太醫(yī)去后,說蘇妹妹只是郁結于心,并無大礙。”
一嬪妃驚訝道:“郁結于心?難道蘇妹妹不愿陛下冊立您為貴妃?”
“也不是不可能,先前蘇氏霸著陛下,我們姐妹連陛下的面都見不著。”有個鵝蛋臉的妃子冷笑道:“咱們忍氣吞聲便罷了,可她連貴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蘇妹妹有孕在身,難免嬌氣了點。”黃衣宮妃苦笑道:“大著膽子說一句,她若誕下皇子,誰知陛下會不會再次立她為后。”
眾人紛紛嘆氣,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
姜聞音端坐上方,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是感嘆她們其實也才二十出頭,卻因為時代教條,而因為一個男人每日爭風吃醋,勾心斗角。
“若是如此,那也是蘇姑娘的福氣。”她依舊一副溫柔的模樣。
眾人表情一滯,頓感胸悶氣短。
接下來不管她們如何暗示明示,義憤填膺地細數(shù)蘇寄云的罪狀,替姜聞音鳴不平,姜聞音都是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最后黃衣宮妃最先繃不住,帶著人起身告辭。
待出了千秋殿,鵝蛋臉妃子便皺眉道:“咱們這位貴妃性子也太軟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可她卻全然沒有脾氣,不管咱們說什么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原想著能叫陛下看入眼的,總能和那蘇氏斗上一番,誰知卻軟成這樣,想是成不了什么氣候……”
黃衣宮妃蹙眉道:“姜瑩那個蠢貨怎么就有這樣一個妹妹!”
/bk/12/12983/11826027.html
。小說網(wǎng)手機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