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畏罪自盡
只見周嬤嬤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裳,昨夜雖在淮王府當(dāng)了一夜苦差,臉上卻毫無疲態(tài),和太后修煉出同樣的榮辱不驚,對著晉文帝和廖貴妃福了福身,“老奴給皇上、貴妃請安。”
廖貴妃不等她身子低下去就已經(jīng)扶了起來,滿臉堆了笑意,“周嬤嬤是太后身邊的人,輩分又高,往后就不必這般虛禮了。”
周嬤嬤不卑不亢道,“不管是誰身邊的人,不管輩分多高,君王在上,不行禮,是為大不敬。”
廖貴妃本來是想借敬重周嬤嬤顯著自己孝順太后,沒想到被周嬤嬤這么不咸不淡的頂了一句,心里有些不快,便縮回了手,挑眉道,“嬤嬤此言有理,竟是本宮逾矩了。皇上正在審問太后中毒的事,不知嬤嬤此來有何事?若不是重要的事,要不您到偏殿稍等等?”
周嬤嬤從袖中摸出一塊鳳佩,“皇上勤政,老奴不敢打擾,此番是帶了懿旨前來。”
見佩如見太后,晉文帝先就起身行了個單膝禮,廖貴妃愣了愣,只得也對著周嬤嬤跪拜下去。
周嬤嬤朗聲道,“太后懿旨,如意殿廚役鮑氏,因誤將砒霜當(dāng)做糖霜,致使太后中毒,太后如今身體尚未恢復(fù)完全,將鮑氏交由貴妃全權(quán)處置。”
廖貴妃如頭頂一聲炸雷,“什么……”
周嬤嬤笑道,“鮑氏已經(jīng)交代清楚,太后命人割了她的舌頭,剩下的事,聽?wèi){貴妃發(fā)落了。”
晉文帝緩緩開口,“如此,這兩個刁民告的是偽狀了?”
白晚舟不料事態(tài)急轉(zhuǎn)如此,不管如何,淮王府摘干凈了,南宮丞摘干凈了,她自己也摘干凈了,頓時活了過來,“自然是偽狀,方才與我對峙,就牛頭不對馬嘴。構(gòu)陷皇子,膽大包天,還請父皇查明他們受何人指使,還淮王府一個清白啊!”
說著,有意無意朝廖貴妃望去,這叫活學(xué)活用現(xiàn)燒熱賣。
廖貴妃額角青筋跳動,面色卻控制得稀松平常,當(dāng)即轉(zhuǎn)向趙二夫婦,眼中滿是威脅。
“好大的狗膽!竟敢在皇上面前構(gòu)陷皇子,這是欺君大罪,會禍及三族你們知道嗎?你們敢這么干,就沒想過家里的孩子老人嗎?快招出指使之人,或許還能保住家人。”
趙二夫婦沒想到會翻車,已經(jīng)嚇得抖如篩糠,又聽到廖貴妃這般說,七魂飛了五魄,趙二家的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厥過去了。
趙二咬著后槽牙,才斷斷續(xù)續(xù)道,“無、無人指使,是小人夫婦記恨淮王驅(qū)趕我們出府,一時糊涂,才會做出這等傻事,還請皇上開恩,貴妃娘娘開恩,王妃娘娘開恩,不要遷怒小人家小啊!”
晉文帝眼皮都沒抬,“既是如此,貴妃就辛苦些,把這夫妻倆也處置了。”
“不辛苦,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榮幸。”
廣袖之中,廖貴妃掐斷了一根保養(yǎng)多年的長甲,“來人,把這對刁民拖出去,先拔了舌頭,再和鮑氏一起,杖斃!”
很快,殿外便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聽得白晚舟瘆得慌。
打到一半,一個金羽衛(wèi)慌里慌張的跑了進(jìn)來,“皇上,貴妃,不好了,淮王畏罪自盡了!”
白晚舟一個激靈,畏罪自盡?又沒有罪,自什么盡?
晉文帝也皺了皺眉,兒子們成人以后,與他這個當(dāng)?shù)挠H近雖不多,但各人大抵是個什么個性,他是知道的,老七,絕不是會畏罪自盡的人。
哎,這孩子一向是個忠厚的,莫不是也和老大那幾個學(xué)得刁滑起來了?想施苦肉計?
對兒子們的這種手段,他一向不甚喜歡,神色也就淡淡的,“把人帶回來。”
白晚舟也以為南宮丞不過是略施小計,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看到南宮丞被抬進(jìn)來的那一刻,才意識到不是她想的那樣。
擔(dān)架上的南宮丞,根本就是一個血人。
左胸口一個大窟窿,一把尖刃插在心臟處,血水汩汩的往外流著,染紅了衣衫,染紅了擔(dān)架,也染紅了一路。
他的臉,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血色。
晉文帝和白晚舟同時意識到,這不是苦肉計。
任誰也不會這樣拿自己的性命施苦肉計。
“太醫(yī)!宣太醫(yī)!”晉文帝有些慌,兒子再不省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滋味他還不想體會。
白晚舟不等太醫(yī)前來,已經(jīng)沖到南宮丞身旁,脈搏微弱,呼吸淺薄,瞳孔微散,全部都是生命垂危的征兆!
南宮丞命在旦夕!
太醫(yī)很快趕過來,看到南宮丞這樣,紛紛搖頭請罪,“臣無能,心臟乃血脈之源,肉身之根,淮王傷在此處,就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晉文帝的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冷下來,忽的想起什么,對白晚舟道,“淮王妃不是會醫(yī)術(shù)嗎?還不快來救你夫君!”
白晚舟感到十分無力,太醫(yī)說得沒錯,心臟破裂,在現(xiàn)代也是無治的,她只能誠實(shí)道,“兒媳也無能無力。”
晉文帝終于抓毛,“都是飯桶嗎!淮王若是不治,今晚所有太醫(yī)給他陪葬!”
太醫(yī)們嚇得瑟瑟發(fā)抖,跪成一片,廖貴妃勸道,“皇上,老七自己想不開,這不能怨太醫(yī)啊!”
晉文帝看了廖貴妃一眼,眸子深得如深潭,帝王的氣息逼近,讓人不忍直視,“都退下。”
廖貴妃身子微顫一下,不敢再說話,立刻就退出去了。
秦公公大著膽子道,“皇上,淮王如此,奴才看……還是準(zhǔn)備著,不能讓他身后也落人笑話啊。”
聽到這一句,晉文帝胸口一陣抽痛,緊跟著發(fā)悶,踉蹌兩步,就跌倒在龍椅里,臉色白得不比南宮丞好哪里去,一只手對著空中亂指,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白晚舟看他這樣,是氣血攻心心肌梗塞了,連忙悄悄掏出了硝酸甘油,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給藥箱添置一些急救藥。
“秦公公,幫忙,把這藥放到皇上舌下!”
秦公公嚇得已經(jīng)懵了,皇上要是因?yàn)樗痪湓捰袀€三長兩短,他的腦袋砍三百遍都不夠的,聽到白晚舟喊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將藥丸塞到晉文帝舌下。
處置好了晉文帝,白晚舟又跪到南宮丞身旁,他的臉色比方才又白了一點(diǎn),血再這么流下去,也就是三五分鐘的事。
平日里討厭他,恨不得和他劃清關(guān)系,可是看到他這樣,白晚舟心里還是挺惋惜的,畢竟作為醫(yī)者,眼睜睜看一個人死去卻沒有辦法,是很殘忍的一件事。
白晚舟俯下身子,在他耳畔輕聲道,“你不是自盡,是被人暗算,對吧?放心去吧,我會查明真相,替你報仇。”
太醫(yī)放棄了,她也放棄了,南宮丞被判了死刑。
就在整個乾華殿被一片哀戚和血腥氣籠罩的時刻,一個人影飛身進(jìn)來,“救他!他是右心人!他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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