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護(hù)嫂子
如意殿。
德賢夫人鬼哭狼嚎,“長姐,這件事您不能不管啊!那白氏實在欺人太甚,她什么出身,若兮什么出身?她竟然敢掌摑若兮,還給若兮下藥!太惡劣了!太惡劣了!這是不把長姐您放在眼里啊!您要給若兮做主啊!”
太后斜躺在榻上,微微瞇著眼睛,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德賢夫人終于嚎累了消停了,卻拿她那雙光打雷不下雨的干眼死死瞪著太后,勢必要一個說法。
“哭完了?”太后這才道,“淮王妃又不瘋又不傻,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打若兮呢?還給她下藥,真想毒人,也不會下巴豆啊。這件事哀家實在想不通,你能不能把若兮帶到宮里來,哀家也命人把淮王妃宣進(jìn)來,讓她們對質(zhì)對質(zhì),是非對錯,自當(dāng)一目了然,屆時,哀家絕不會偏頗任何一個人,秉公處置。”
德賢夫人帕子一甩,又是要嚎哭的節(jié)奏。
正在這時,四公主南宮離來給太后請安了,見到德賢夫人,堪堪行了個禮,奇道,“姨祖母這是怎么了?”
德賢夫人又跟個大喇叭似的把白晚舟的豐功偉績跟南宮離說了一遍。
南宮離噗嗤一聲,差點沒忍住笑,“若兮表姐拉褲襠了?”
德賢夫人瞪了南宮離一眼,“這么慘烈的事,公主怎么還笑得出來?那賊女簡直惡毒無常,若不給她個教訓(xùn),不知還能做出什么傷天害理之事!”
南宮離撇撇嘴,“七嫂性子確實惡劣。”
德賢夫人拍了拍南宮離,“還是公主肯說公道話啊!”
南宮離又道,“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一般不會輕易得罪人,畢竟出身在那,又沒個靠山,哪里敢到處樹敵,姨祖母您說是不是?這次她對若兮表姐下這么狠的手,不知是不是若兮表姐開罪她在先,姨祖母不如回去先跟若兮表姐搞清楚情況?”
太后連忙拍起手,“阿離長大了!成熟了!懂得分析了!”
德賢夫人一臉懵,搞半天,這丫頭是在給她嫂子開脫?
“若兮弱不禁風(fēng)溫柔含蓄的,又寄在她籬下,怎么會去開罪她?分明就是她蠻橫兇殘,迫害我們?nèi)糍猓 ?br/>
“孰是孰非,審一審不就得了?姨祖母還不知道吧,七哥如今掌管著大理寺呢,要不把表姐和七嫂送到大理寺,讓寺臣開堂審問審問?”
太后又是噼里啪啦幾個巴掌,“此言有理!”
德賢夫人已經(jīng)快吐血了,讓丈夫?qū)徖掀牛胰糍膺€有毛線勝算啊。
“我、我先回去照料若兮了,總之這事還沒完!”
太后連忙道,“咳,都到飯點了,不留下用膳嗎?”
德賢夫人腳步生風(fēng),已經(jīng)走到殿外了,根本沒聽到太后的挽留。
周嬤嬤笑道,“四公主,今兒多虧你,要不你皇祖母耳根子要受大累。”
南宮離明媚一笑,“那皇祖母今晚可得給我加雞腿。”
周嬤嬤點頭連連,“加,加!”
太后卻饒有興味的看著南宮離,“你不是一向最不待見你七嫂么?今兒怎么幫她說話?”
南宮離噘噘嘴,“誰幫她說話了,我只是更不待見若兮表姐罷了。虧得姨祖母也好意思來嚎,她的孫女她還不知道嗎?我都能想象若兮表姐到了淮王府該怎么撲我哥。從前嘛,有醉云姐姐在,根本沒她用武之地,現(xiàn)在醉云姐姐嫁了六哥,她大概以為七嫂是個好欺負(fù)的,可惜她算盤打錯了,現(xiàn)在這個七嫂,比母老虎還兇八成,她在醉云姐姐那里都討不了好,還想在七嫂跟前賣弄,找抽。”
太后又好氣又好笑,“你這丫頭,到底是長心眼子了,但這般口無遮攔可如何是好!”
南宮離伏到太后懷中咯咯直笑,“我就在皇祖母面前說說罷了,出去不說的,壞了形象,以后怎么嫁人嘛。”
一句話逗得太后和兩個老嬤嬤都笑得打跌。
笑了一會,太后又道,“對了,你三姐怎么回事,聽說身上不痛快?”
南宮離作不可言說狀,“三姐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和三姐夫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下不來臺了就喜歡裝病,誰知道這回又是真是假。”
太后點點頭,“你說得有理,她那性子也裝不住太久,過幾天怕就又要出來蹦跶,難得她愿意在公主府不出門,就讓她繼續(xù)裝著吧。”
楚將軍府。
高陽郡主的主母房里,楚醉云面色蒼白的倚在羅漢床邊,有氣無力的伸出一只細(xì)瘦的腕子。
地上跪著大夫,正在給她搭脈。
這一脈,足足搭了半碗茶有余。
高陽郡主急著問道,“到底怎么樣了?”
大夫收回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好。”
高陽郡主不甘心道,“務(wù)必要給本郡主保住她這一胎!”
楚醉云仰靠在迎枕上,虛弱的說道,“母親,不要為難大夫了。這一胎保不住,我心里有數(shù)的。”
大夫如釋重負(fù),“穎王妃為了維持纖細(xì)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膚,自幼服食肌息丸,這肌息丸于身體有損,長期服用的話,要孩子之前是一定要調(diào)養(yǎng)身體,王妃這胎要得急,不止沒調(diào)養(yǎng)身體,還靠坐胎藥強(qiáng)行坐胎,穎王患天花也還沒將養(yǎng)好身體,所有種種,導(dǎo)致王妃腹中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健康,就算硬保,生出來也肯定先天不足,很有可能是畸胎。”
高陽郡主兩行清淚滾下,“這是本郡主的長外孫啊,也是穎王府的長子!”
楚醉云摸了摸小腹,清冷道,“孩子而已,以后會有的。至于這個孩子,他的到來,已經(jīng)達(dá)到目的。它解了我和王爺之間的齟齬,自打懷孕后,王爺對我又像從前那般好了。”
高陽郡主拭干眼角,“你想得開就好。”
楚醉云唇角勾起陰冷的笑,仿佛在說別人的事那般冷靜,“怎么會想不開呢,它的到來,已經(jīng)很值,它的離去,我也會好好利用,絕不會讓它白白犧牲。大夫,我的肚子,還能保多久?”
“最多七天。”
“七天……”楚醉云低頭沉思片刻,撫著肚子笑得越發(fā)肆意,“春獵是五天后,好孩兒,為娘會好好送你走,你不會孤單,你的腳下,一定有人替你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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