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暫時分房
凌晨十二點。
滿室安靜。
大床的一側,久久沒有動靜。
時念卿以為霍寒景睡著了,而她鼻子太堵,加上有點咳嗽,稍稍咳幾聲,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受到干擾,踢踢踹踹個不停,她根本睡不著。
擔心自己的咳嗽聲,打擾到霍寒景休息,時念卿想要輕手輕腳下床,然后去一樓的客臥,隨便將就一晚。
畢竟,剛剛雖然跟霍寒景吵得挺厲害的,但,他眼底的血絲,她也沒有忽略。
出差的幾天,他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休息不了幾個小時,便又要起床去參加會議。
然,她剛剛支起身體,被褥都來不及掀開,旁邊忽然傳來低低沉沉的聲音:“身體不舒服么?!”
時念卿驚了下,稍稍別過頭,接著窗外零零散散透進來的光,她隱隱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跟著她一起坐了起來。
霍寒景傾身,按開床頭壁燈。
時念卿看著他:“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霍寒景并沒有回復她,只是伸手去拿放置在床頭柜上的電話。
不多時,門外便響起敲門聲。
“進!”霍寒景聲音沉沉的。
“少爺。”桐姨披著一件外套,小心翼翼走進來。
當然,進入房間的時候,桐姨條件反射去瞄房內(nèi)的情況。
之前,她送銀耳湯,聽到摔東西的動靜還挺大。
不過,環(huán)視了一周,房間內(nèi)的擺設,幾乎都原封不動地擺放在那里,并沒有移動的痕跡。
看來他們吵得也不是太厲害,而她只是多心了。
“去讓寧陽,再來趟總統(tǒng)府。”霍寒景淡聲吩咐。
桐姨愣了愣,隨即連忙頷首,準備退出去。
可是,時念卿卻阻止道:“這么晚了,不用麻煩寧陽了,我沒事。”
“咳得挺厲害,怎么就沒事了?!”霍寒景掀起眼皮兒,瞄了她一眼。
那眼神,還挺責備的。
時念卿翹了翹小嘴:“這些天,寧陽來了好幾趟總統(tǒng)府,不過都沒有開藥。他說了,情況不嚴重,就不要用藥。現(xiàn)在孩子大了,對藥物很敏感。”
時念卿是那種,坐著還好,一旦躺下去,便很咳嗽的。
最后,時念卿執(zhí)意沒讓打擾寧陽。畢竟最近降溫,晚上實在太冷了。再加上,寧陽平日在醫(yī)院里,工作很忙,手術安排得也很密集,他休息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時念卿又是不喜歡給別人帶來困擾的人。
桐姨重新給時念卿端來銀耳湯,又拿了保溫壺和杯子放在床頭柜上,她叮囑道:“晚上喉嚨不舒服,就喝點水潤潤。”
桐姨退出房間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看了霍寒景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過,她最終什么都沒說,便把房門帶上了。
時念卿算是心很細的,加上,她和桐姨相處的時間,也并不短了,所以桐姨離開前的那一眼,她是懂得其中蘊藏的含義的。
“霍寒景,我們要不要暫時分房睡?!等我感冒好點兒……”
然而,不等時念卿把話說完,霍寒景已經(jīng)率先把壁燈光了。
房間內(nèi),再次陷入了黑暗。
時念卿被霍寒景拉入被窩的時候,她嚇了好大一跳,尤其是,霍寒景非但不分房睡覺,反而挪過來,要抱著她睡,時念卿全身都僵硬了。
“不分房睡的話,那你不要離我太近,小心我把感冒傳染給你了。”時念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可是,霍寒景非但不聽。
她越是抗拒,越是擔憂,他反而還抬起手,掐住她的下顎,扳過她的臉,去親她吻她。
那一剎,時念卿全身都僵硬了。
。。
不負眾望的,身體宛若鐵打的霍寒景,成功被傳染,也感冒了。
第二帝宮,總統(tǒng)辦公室。
寧陽拎著醫(yī)藥箱,帶著雪白的口罩,出現(xiàn)在辦公室內(nèi),霍寒景正咳嗽得厲害。
徐則拿著文件,正在說事兒,而楚易則是端著水杯,規(guī)規(guī)矩矩立在霍寒景的身旁。
乍暖還寒的時節(jié),是感冒生病的高發(fā)期。
醫(yī)院里,是各種病原體的聚集地。
寧陽也有點感冒。
他幫霍寒景檢查身體,然后開藥的時候,也隱隱在咳嗽,聽得出來,他憋得挺辛苦的。
電話,是徐則打的。
所以來第二帝宮,給霍寒景看診的時候,寧陽根據(jù)徐則的描述,大概拿了些藥物過來。
這會兒,幫霍寒景檢查了身體,他打開醫(yī)藥箱,一絲不茍配藥。
剛剛過了午餐。
寧陽把配好的藥,遞給楚易,叮囑他,按照上面的注意事項幫霍寒景配藥。
楚易點頭。
他小心翼翼幫霍寒景把藥配齊,轉而重新去倒了一杯溫熱水,然后把藥給霍寒景送過去。
寧陽見狀,也拿了自己的藥,準備吃一次。
畢竟,感冒了,很影響工作。
尤其是他很咳嗽,幾乎是不能上手術臺了。
畢竟,每一臺手術,不僅需要保持超高的集中精力,下落的每一刀更是要精準得不能切磋一丁點的位置,畢竟,稍微不注意,可能就是一條鮮活的人命便沒了。
咳嗽,是身體不能控制的。憋得再厲害,最后都會咳出來。而咳嗽,的確很影響落刀。
最近的醫(yī)院,太多的病患需要他親自操刀。
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手術都往后推延。可是,他的病能推延,許多急診的病患,卻等不起。
然而……
坐在辦公桌前的霍寒景,瞄到寧陽取藥,想要吃一次,漆黑的眸底,忽然冷冷沉沉的。
“寧院長不是說,生病都會有個過程,只要不嚴重,喝喝熱水就好了么?!”霍寒景翻了下面前的合同,隨即便不屑再顧了。
陰冷的視線,有一瞬,沒一瞬落在全身僵硬,立在那里的男人身上。
“……”徐則。
“……”楚易。
他倆是懵的。不明白自己的爺,好端端的,怎么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飛速運轉的大腦,來來回回將寧陽跨入辦公室后的一舉一動,都仔仔細細揣摩了好幾遍,仍然沒看出寧陽哪里處理不當,惹得他們的爺不開心了啊。
寧陽用見到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霍寒景。
霍寒景的眼神,是真得冷。
而且,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氣場又強大。
霍寒景一言不發(fā),卻氣場全開,看得寧陽三魂七魄都在哆嗦顫抖。
徐則和楚易不明白霍寒景那話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懂啊。
太熟悉了。
熟悉到,這句話的每個字,都是從他嘴里嘣出來的。
寧陽干干地笑著,他剛要說點什么,便聽見霍寒景冷冷森森的嗓音,再次徐徐傳來:“只能喝熱水,你但凡敢吃半粒藥片,我就讓你把醫(yī)院里藥,一粒不少全給我吞肚子里去。”
“……”寧陽頓時噎得不輕。
而楚易和徐則,這會兒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了。
他們的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氣了,而且是無緣無故的。
那性子,真是……太捉摸不定,太變幻莫測了吧。
。。
周六。
陰雨綿綿五天后,天氣終于放晴了。
周末帶霍時安出門溜溜的決定,幾天前就和蘇媚決定好了。
出門前,原本時念卿還想去北苑把鎧爺接著的。
結果,不等她行動,桐姨忽然就叫住她。
時念卿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明白桐姨想要做什么。
直到,背著黑色槍支,穿著制服的霍家警衛(wèi),領著兩男兩女,出現(xiàn)在大廳里。
桐姨說,這四人都是珠寶界的翹楚。
設計的每一款珠寶,都是在各大奢侈品,各大品牌珠寶店里,火爆到斷貨。
桐姨讓時念卿跟他們討論下,自己的喜好。
或是,看看他們最新設計出的原稿,有沒有喜歡的。
時念卿有點懵,仍然有點搞不明白無緣無故讓她挑選珠寶,是什么意思。
直到桐姨說:“按照傳統(tǒng),讓你挑婚戒。”
“……”時念卿。
霍家給的買斷的版權費,實在太貴了,而且……歷代來,總統(tǒng)以及總統(tǒng)夫人的婚戒,都是萬眾矚目。
雖然他們的名聲,已然不小。
可是,能給總統(tǒng)以及夫人服務,卻是光宗耀祖的無上榮耀。
所以,四名設計師,都特別殷勤,爭搶著要時念卿率先看自己的設計稿。
畢竟,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對于第一眼看中的喜歡的物品,總是念念不忘的。
看著他們紛紛翻開設計冊,推至自己面前,時念卿有點尷尬,更有點無從下手。
她詢問桐姨:“婚戒這么重要的東西,霍寒景不來挑選嗎?!”
桐姨回復她:“設計師所有的稿件,已經(jīng)全部備份了點子檔,發(fā)送到了少爺辦公室的電腦里,一會兒他看中的款式,會直接備注勾選。”
時念卿聽了這話,心里莫名有點不高興。
甚至是失落。
挑選婚戒,普通的國民,都是男女雙方,去珠寶店,親自挑選試戴的。
怎么到了霍寒景這里,卻是各跳各的。
而且,看不到實物,還只能挑選設計圖。
雖然,設計師都是來頭不小,在珠寶界的地位都是無人可以撼動的扛把子。
他們的檔案里,全是拿了全球各式各樣比賽的大獎。
根據(jù)設計師本人的介紹,他們現(xiàn)在設計的款式,是很多頂級奢侈品,看中了,想要出的絕版限量款。
每個設計,都是獨特又驚艷的。
可是,時念卿卻怎么也挑選不出來。
立在旁邊的桐姨,看著時念卿那張小臉,都沒有笑過,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
晚上六點。
霍寒景難得這么準時回到總統(tǒng)府。
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隨意詢問桐姨時念卿挑選婚戒的情況。
桐姨卻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霍寒景挑了下眉頭:“沒有她喜歡的設計?!”
這些稿件,都是經(jīng)過他親自篩選的。
以他對時念卿的了解,她應該很喜歡。
怎么……
桐姨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霍寒景親自上樓去詢問時念卿。
餐廳里,因為霍寒景回府用晚餐,這會兒,傭仆以及廚子,忙得不可開交。
時念卿卻躺在三樓的臥室沙發(fā)上,陪著霍時安看英文版的動畫片。
“閣下叔叔!”霍時安瞧見霍寒景的身影,立刻從時念卿的懷里鉆出來,然后撒歡般朝著霍寒景撲去。
霍寒景穩(wěn)穩(wěn)接住自己的兒子,順勢就抱了起來。
他一邊把目光投向時念卿,一邊詢問霍時安:“你是不是又調皮了,惹你母親不開心了?!”
霍時安眼底熠熠生輝的光芒,驟然俱滅。他用很驚恐的目光,盯著自己的父親:這鍋,都要他這個小寶寶背嗎?!誰惹得母親不開心,心里沒點數(shù)嗎?!
霍寒景清晰發(fā)現(xiàn)時念卿并不想理他。
所以,他示意霍時安先下樓,準備吃晚餐事宜,而他自己則是邁著長腿,走到時念卿身旁的沙發(fā)坐下。
“怎么,沒有喜歡的款式?!”霍寒景出聲詢問。
時念卿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平板電腦上,直接忽視了他的問話。
“……”霍寒景。
最后,無計可施,霍寒景說:“既然不喜歡,那我讓桐姨再去找找設計,直到找到你滿意的為止。”
傭仆上樓,請他們下樓用餐的時候,時念卿幽怨的眼神,仍然時不時往霍寒景身上瞄。
這么多年,腥風血雨的,霍寒景什么世面沒見過,什么驚心動魄的場面沒經(jīng)歷過,可,在時念卿的眼神里,他忽然又慌又不安的。
昨晚才答應給戶口本,可,這會兒的眼神,實在是太令人……忐忑難安了。
他剛試探性的想要再說點什么,時念卿終于開口了,她說:“霍寒景,霍家結婚的時候,歷代的傳統(tǒng),都這么敷衍嗎?!”
“!!!!”霍寒景皺起眉頭。
敷衍?!
挑選珠寶界最出類拔萃的設計師,然后精心制作獨一無二的婚戒,敷衍?!
霍寒景第一次很懷疑自己的認知。
時念卿迎著他的目光,眼神可憐巴巴的:“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
“……”霍寒景不明白時念卿這驚世駭俗的邏輯,從哪里得到論證的,他望著她,聲音很沙啞,“為什么覺得我不想和你結婚?!”
“不然挑選結婚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怎么不陪著我?!”說著,時念卿真心委屈到了。
“……”這話,霍寒景沒辦法接啊。
。。
晚上八點整。
帝城燈光最明亮最璀璨的珠寶城,忽然被緊急清場。
占地廣袤的巨大商場,被衣著統(tǒng)一的霍家警衛(wèi),里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
十分鐘后,一輛黑色轎車,穩(wěn)穩(wěn)當當停在商場入口。
在看清從車里下來的人,是誰的剎那,被遠遠攔在商場外面的國民們,瘋了。
那不是高高在上的總統(tǒng)大人么?!
怎么這么晚了,還跑來珠寶城?!
所有的國民,好似陡然間學會了自我進化的本領,眼珠子伸得又長又直的,往珠寶城的透明玻璃墻里瞄。
不過,霍寒景進入珠寶城后,圍在商場外面的警衛(wèi),立刻拿了黑色的帆布,將整個商場全數(shù)密不透風遮掩起來。
國民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干什么要遮住?!”
“是要做什么見不得的勾當嗎?!”
“直接告訴我,帝城即將有大事發(fā)生。”
“去珠寶城能做有什么勾當?!你的腦子,不要這么跳躍。”
“總統(tǒng)大人剛剛進去的時候,是摟著一名女人嗎?!太遠了,剛剛沒看清楚。”
“肯定是個女人,不然總統(tǒng)大人陪著男人去珠寶城,腦子有坑嗎?!”
“珠寶城無非是買首飾,但,聲勢如此浩大,怕是要結婚的節(jié)奏嗎?!”
“前幾天的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小J娜告白事件,那么火的新聞,一夜之間就銷聲匿跡了,是不是總統(tǒng)大人也看見了那新聞,所以……剛剛那女人是小J娜嗎?!”
在圍觀的國民,紛紛揣測,議論不休的時候,時念卿卻趴在被燈光照得熠熠生輝的玻璃柜上,認認真真挑選自己心儀的鉆戒。
她指著其中一枚戒指,讓柜員拿出來。
處在懵逼狀態(tài)的柜員,回過神來,立刻戴了手套,將鉆戒拿了出來。
時念卿取下來,套在自己的手指上,仔仔細細看了又看,轉而扭頭詢問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霍寒景,這枚戒指,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