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沒媽媽,會不會死掉
傍晚時分,小島的風光,旖旎又奪目,特別驚心動魄。
偏西的金色夕陽,染得遙遠的天幕和無邊無際的大海,皆金光閃閃。
而那金色的太陽,又圓又大地綴在那里。
畫面仿若定格了一樣。
時念卿坐在沙灘上,環(huán)抱著雙膝,看著一大一小兩人,在礁石中穿梭的兩人,眼底一片柔軟。
這樣的一幕,很熟悉,仿佛在她的夢境里出現(xiàn)過。
溫暖又歲月靜好。
時念卿不由得看得出神。
當?shù)貢r間,晚上六點半。
天色漸黑漸暗。
時念卿起身去提醒霍寒景與霍時安回去吃飯的時候,走過去之時,這才瞧見,他們父子兩人居然逮著一只超大號的螃蟹。
霍寒景正拿著鏟子按壓著它。
霍寒景催促霍時安把小桶拿過去裝螃蟹。
結(jié)果霍時安卻蹲在那里,眼睛不眨地盯著那只不斷吐著水泡,然后高高揚起自己兩只大鉗子的螃蟹,并沒有動靜。
“怎么了?!”時念卿也是第一次在海邊,看到這么大的螃蟹,所以特別激動,她不停催促著霍時安趕緊拿桶。
結(jié)果霍時安卻忽然揚起腦袋詢問自己的父親:“這只螃蟹,是公的,還是母的?!”
霍寒景挑了挑眉頭,有點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過,他卻伸手,逮住那只螃蟹,轉(zhuǎn)而翻過螃蟹的肚子,查看了一番后,對霍時安說道:“應(yīng)該是只母蟹吧。”
時念卿也有點好奇自己的兒子為什么會這么問。
她伸手,摸了摸霍時安的腦袋,剛想問個為什么。
結(jié)果霍時安卻率先開口道:“父親,我們能把它放走嗎?!”
霍寒景英挺的劍眉微微斂了斂,都來不及說話,卻聽見時念卿說:“放走它做什么呀,人間美味,醉蟹,了解下。”
這么大的螃蟹,腌制成醉蟹,肯定美味到不行。
然而霍時安卻說:“前些天,劉憲爺爺陪我來海邊抓螃蟹的時候,他告訴我,這是螃蟹生小寶寶的季節(jié)。如果我們把這只螃蟹抓走,它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它的小寶寶了?!而它的小寶寶,也再也沒有媽媽了。”
因為近期制作美食視頻的緣故,時念卿已經(jīng)魔怔到了那種不管看到什么活物,大腦都會自動生成制作成美食的樣子。
這只螃蟹,又大又肥,好好料理下,吃起來肯定特別爽口。
她的大腦,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很多種可以制作螃蟹的吃法。
想象那畫面,時念卿的嘴角便不由自主露出特別邪惡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都還沒來得及蔓延而開,因為霍時安的那番話,當即僵在那里。
霍時安黑白分明的眸子,映著遙遠天幕竭力綻放而出的殷紅夕陽,異常的晶瑩透亮。
可是,時念卿卻覺得自己的心口,忽然就被一根看不見摸不著的透明的針,扎得鮮血直冒。
霍時安見霍寒景沒有表態(tài),猶豫了會兒,又低聲說道:“那天劉憲爺爺也逮住一只懷著孕的螃蟹,它肚子上的小寶寶,特別小。如果它們沒有媽媽,會不會死掉。”
時念卿的心情,特別沉重。
這種感覺,一直沉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胸口。
讓她呼吸都很艱難。
晚餐之后,霍時安上了一節(jié)國語課,便被桐姨帶上來去休息了。
今晚的霍渠譯,也沒找霍寒景再聊什么。
所以,霍寒景來她的房間休息,時間還挺早的。
今天的兩人,都很沉默。
誰都沒開口說話。
時念卿更是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跟霍寒景開口。
她太想帶著霍時安離開。
霍時安那么聰明的孩子,在海邊的那番言辭,分明就是在隱射,他是在告知他倆,他想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可是,霍寒景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霍時安現(xiàn)在畢竟太小。
就算他腦子很聰明,但畢竟是個小孩子,哪懂得人心真正的險惡。
如果他被居心不良的人逮住,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時念卿已經(jīng)失去過他一次。
自然是經(jīng)受不起第二次。
第二天。
按照桐姨訂的機票,午餐后,時念卿便要與霍寒景離開。
在離開之前,時念卿親自去廚房,給霍時安烤了很多奶香味的小熊餅干。
那是霍時安以前最喜歡吃的餅干。
她仍然記得第一次給霍時安烤餅干的時候,他小小瘦瘦的身軀,坐在餐廳里,垂下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餅干看了許久。
他沒舍得吃。
一直放在房間的枕頭之下。
快三年沒見過霍時安,如今的他,不僅身體上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思想以及愛好上,自然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時念卿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到底喜歡什么。
她私下問過他,但是他什么都沒說。
時念卿只能給他烤個餅干,然后告知他:肚子餓的時候,可以吃點餅干墊肚子。
午餐后,時念卿回房間收拾行李。
府內(nèi)什么都有,除了拿了一件換洗的衣服出來,其他的,時念卿什么都沒拿。
所以,她收拾行李還挺快的。
直到她與霍寒景上車離開,霍時安都沒出來送行。
分別,是世間最大的痛與苦。
時靳巖走得匆忙,時念卿措手不及。
她都還沒來得及跟他好好道別。
可是,她與時靳巖分別的場景,卻反反復復在她夢里出現(xiàn)過成百上千次。
她總是夢到時靳巖拖著行李箱,站在時家大院的門口換拖鞋。
時靳巖跟以往每次出差的時候一樣,總是叮囑她:“在家里,要乖乖聽媽媽的話,不要調(diào)皮惹媽媽生氣。你如果想爸爸了,可以給我發(fā)消息,我有空了,看見消息就給你回電話。”
她總是站在那里,一直拽著他的衣袖,反反復復地問他:“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夢里,她其實是知道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
但是,時靳巖就站在她的面前,讓她還是沉浸在無邊無際的無限幸福中。
道別,太疼了。
每次她做夢夢到與時靳巖道別,醒來的時候,她的枕頭都被眼淚浸透。
所以,時念卿其實覺得,霍時安不下來,也是好的。
因為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她又想再看一次霍時安。
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去機場的路上,時念卿一直都很隱忍。
畢竟,車內(nèi)有警衛(wèi),還有劉憲。
直到上了飛機,時念卿的情緒這才失控。
霍寒景坐在她的身邊,看得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眉頭一直都深深地擰著。
他說:“兒子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哭?!又不是見不到了。”
時念卿卻口齒不清地說:“我是控制不住自己……”
霍家莊園內(nèi)。
桐姨推開房門的時候,看見霍時安正站在窗戶前,把窗簾撩開了一條縫隙。
桐姨原本是來告知他去上課的。
可是看著他那小小的背影,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有些不忍去打擾。
霍渠譯去到房間的時候,霍時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他真坐在床邊的兒童沙發(fā)上。
手里還拽著時念卿幫他烤的小餅干。
霍時安的哭泣,是很隱忍的。
可是就是那隱忍的樣子,讓霍渠譯難受到不行。
他挨著霍時安身畔坐下,許久這才低聲說道:“安安,這就是人生。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不可能順心順遂,你不僅要堅強,更要強大,只有這樣,才能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時念卿糟糕的情緒,一直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
回到倫敦,她在家里躺了好幾天。
完全萎靡不振的那種。
霍寒景特別無奈。
云敏打來電話的時候,時念卿正拿著自己的手機,反反復復的一遍又一遍地重播她幫霍時安錄的視頻。
霍時安現(xiàn)在太全能了。
有一段視頻,他坐在一架黑色的鋼琴前,正在談鋼琴。
那挺得筆直的小小背影,特別有范兒。
單單是個背影,時念卿便被自己的兒子迷到不行。
云敏電話閃了進來,時念卿先是愣了下,轉(zhuǎn)而接通。
電話接通的剎那,云敏立刻說道:“天哪,小卿卿,你的電話終于能打通了。這些天,你到底跑哪去了?!”
聽霍寒景說,霍家莊園內(nèi),建立了自己的信息網(wǎng)。
換句話說,進入莊園地界后,便有無數(shù)的屏蔽器,將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追蹤設(shè)備,全數(shù)屏蔽掉。
想要與外界聯(lián)系,只能登陸特有的賬號才行。
而那賬號,只有霍渠譯才能知道密碼。
時念卿皺起眉頭,猶豫了會兒,這才回復道:“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和霍寒景出去旅游幾天嗎?!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嗎?!”
“到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你一直杳無音信,之前你情緒不太好,所以有點擔心。”云敏的話語頓了頓,轉(zhuǎn)而才試探性地問道,“你和霍大大,和好了嗎?!”
“嗯。”時念卿應(yīng)了句。
“那就好。”云敏呼出好大一口氣。
時念卿聽著她那如釋重負的聲音,有點困惑,這是她和霍寒景的事情,怎么云敏比她還提心吊膽?!
時念卿問她:“你怎么比我還緊張的樣子?!”
云敏說:“我能不緊張?你看你吵個架,跟徹底廢掉了一樣?!最近的視頻,一直都沒任何的更新,好多粉絲都跑來詢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聽了云敏的話,時念卿立刻退出通話頁面,點開了直播APP,果然看見粉絲都炸了。
時念卿突然有點感動。
那些粉絲都私心問她,是不是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還告知她,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有很多粉絲支持她。
跟云敏掛斷后,時念卿翻出手機,然后在照相簿里,翻看一些這些天,她拍攝的一些視頻素材。
她雖然沒有錄制視頻,但是,一些風景的視頻,她錄得可不少。
畢竟皇室小島的風光,實在太好了。
只是,在挑選那些視頻的時候,時念卿還挺猶豫的。
那是霍家最后的避難所了。
倘若地址曝光,后果很嚴重。
時念卿最后還是放棄了那想法,只是,她忽然有動力起床去廚房錄制視頻了。
霍寒景在書房里,與宴蘭城、蕭然,開視訊。
不止宴蘭城,就連最為沉穩(wěn)的蕭然,都被霍寒景研發(fā)的新東西給驚艷到了。
蜜蜂大小的飛行器,裝載著蘊含著巨大能量的反應(yīng)堆,使用的話,殺傷力太強大了。
雖然毀滅性沒那么巨大,但,勝就勝在它的小巧。
目標越小,攔截起來的越難。
宴蘭城與蕭然跟霍寒景聊天的時候,都表示想要在自己的國家的祭祀大典上,展示這個。
卻被霍寒景給拒絕了。
聽了霍寒景拒絕的理由,宴蘭城別提有多震驚了:“爺,我耳朵怕是壞掉了吧。這么完美的東西,你居然還說有瑕疵?!”
但凡這運行起來,搞偷襲什么的,絕對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