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居然給閣下擬離婚協(xié)議
霓虹璀璨,夜幕沉沉。總統(tǒng)府內(nèi),極盡熱鬧。
霍慕之驗身禮后,霍渠譯的臉色終于和緩許多。未婚先有的私生子,雖說不光彩,但終究是霍家血統(tǒng)。就像今日所有人的奉承一樣,霍家血脈后繼有人,實屬大喜一件。
霍渠譯端著紅酒,興致高昂與各國前來道賀的首腦,舉杯交談的時候,眼尾余光不經(jīng)意瞄到坐在餐點桌前,挺著脊背,卻搖搖晃晃的那抹小小的人影,抬手招來了劉憲。
“霍總統(tǒng)。”劉憲立刻上前,恭敬頷首。
“盛雅呢?!”霍渠譯問。
“適才車庫的警衛(wèi)來報,盛小姐在少爺趕去第二帝宮處理突發(fā)事務(wù)不久,調(diào)用了一輛車,回盛家了。”劉憲如實回答。
聽了劉憲的話,霍渠譯眉頭不禁一擰。
劉憲瞄到霍渠譯似有不悅的跡象,連忙替盛雅解釋:“我剛聽說,囯務(wù)爵今日在例行國務(wù)尋訪的時候,突發(fā)身體不適。盛小姐,應(yīng)該是回府看望囯務(wù)爵了。”
霍渠譯仍然有些不高興,眼尾余光再次朝著餐點桌瞄去。此刻的霍慕之,似乎困到極致,已經(jīng)完全不顧形象,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劉憲順著霍渠譯的目光看去,立刻說道:“我現(xiàn)在就帶小太子回房間休息。”
霍渠譯的聲音,雖然很寡淡平靜,但是泛著冷意:“盛雅回總統(tǒng)府的時候,記得跟她說一下,都是當(dāng)母親的人了,哪怕盛家出再大的事,霍家的血脈,也不能不管。”
將霍慕之一個人丟在花園里,可憐巴巴的,是個什么事兒。哪有當(dāng)母親的樣子。
劉憲頷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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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城,西郊。
原重工業(yè)廢棄遺址。
長年荒廢的緣故,漆黑的夜幕下,偌大的工業(yè)廠子,只剩陰森的詭秘氣息。
從盛家坐車抵達此處,盛雅坐在車廂內(nèi),仍然覺得周身都被一股可怕的冷森氣息包裹。
她警惕地瞄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車子踉踉蹌蹌行駛好一段路,這才一腳被剎死,停在那里。
借著兩束車燈的光,盛雅瞧見:前方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奔馳。
與所有女人一樣,除了車子的標(biāo)志,其余一竅不通,但是盛雅知道,那部外表正常一般的奔馳,經(jīng)過改良。擋風(fēng)玻璃,車身的鋼板,以及車底的防爆系數(shù),全部都進行加強升級。
而,越野奔馳旁,她一眼就瞧見了金源。那個時常在盛家,上跳下竄,上次還在她最心愛的蘭花盆栽里,留下煙蒂的男人。
盛雅下車,緩步走過去。
“盛小姐。”金源瞧見她,眉目間,立刻暈染上一層笑意。
“你家主子呢?!”盛雅厭惡得正眼都不瞄他,直接冷沉著嗓音,直奔主題。
金源挑了挑眉,跟她打起太極來:“你是知道的,帝城,可是S帝國最重要的腹心城市。霍寒景的老巢,我家主子……”
不等金源把話說完,盛雅立刻炸了毛:“不要跟我繞來繞去,說這么多,意思是:你們主子根本沒來是吧?!玩我呢!!”
不等金源回復(fù),盛雅怒氣沖沖轉(zhuǎn)身就要走。
金源變了臉色,斂住面上的笑意,面無表情地說:“盛小姐,你確定你此刻走得出去嗎?!”
盛雅步伐猛地一頓,當(dāng)即警惕去瞄四周。雜草叢生的黑暗角落,窸窸窣窣的聲音,提醒著她,這里隱藏著至少不下五十人。
“想殺我?!”盛雅調(diào)了個頭,快步走了回去,目光鋒利地剜著金源,“你們家主子,現(xiàn)在敢動我一根頭發(fā)絲嗎?!他有那個膽子嗎?!”
金源居高臨下望著神情滿是挑釁的女人,揚起嘴角,笑意盈盈道:“我家主子,寶貝你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殺你?!盛小姐,你這樣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倘若被我家主子聽見,是會傷心的。”
盛雅根本沒有那個興致,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那個孩子,到底在哪里?!”
霍慕之的驗身禮,聲勢那般浩大轟動。現(xiàn)抽現(xiàn)驗,卻在那么多雙眼皮底下,偷梁換柱。
是如何做到的?!
盛雅想了整整一天,最后才慢慢理出了頭緒。
霍慕之被寧陽帶入采血車的時候,哭鬧不止。尤其是在護士,拿了膠帶困住他的手臂,準(zhǔn)備抽的時候,他更是嚇得完全不配合。
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寧陽讓護士前去安撫他的情緒,并且拉上簾子,不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扎針,霍慕之這才乖乖就范。
晉城老家的孩子,失蹤了。
當(dāng)初將那孩子藏在晉城老家的時候,為了擔(dān)心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所以選擇了很偏僻的農(nóng)莊。
那孩子就算再能跑,也不可能無影無蹤。
只有一個可能性:是金源的主子,提前綁走了他。
然后才能順利,度過這次驗身禮。
金源聽了盛雅的話,微微擰了擰眉心:“我家主子說,既然你們照看不住那孩子,就暫時由我們養(yǎng)著。”
一聽這話,盛雅瞬間氣得不輕,她怒氣騰騰地瞪著金源:“你們主子,到底什么意思?!”
由他們照顧那孩子?!
那意思是:從今以后,但凡需要用上那孩子的時候,必須向他們報備,經(jīng)過他們同意,才行?!
這根本就是變相的想要牽著她盛雅的鼻子走。
她盛雅不是蠢貨,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金源回復(fù):“我們家主子,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想要保護盛小姐平安。你是知道的,但凡出一丁點的差錯,這孩子的身份曝了光,盛小姐,以霍寒景那脾氣和性子,知曉當(dāng)初時念卿的孩子,被你偷梁換柱,拿來利用奪權(quán),他會怎樣弄死你?!你們盛家,是爵位又如何?!一百五十八條命,還不是一條都不能生還。”
盛雅眸光冷森陰暗,死死盯著金源,好半晌才幽幽開口:“不要把借口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們家主子,實在是惡心。綁著霍寒景的親生兒子,還不是想要把他從S帝國總統(tǒng)的位置上扳倒。既然我馬上就是S帝國的總統(tǒng)夫人,絕對不會看著他的帝位,受到一絲半點的威脅。”
說完,盛雅轉(zhuǎn)身就要走。
金源眉目也跟著冷沉下去:“盛雅,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們主子作對?!”
盛雅只是不屑的冷冷一哼,并沒有回答。
瞄著邁步要疾步離去的女人,金源想都沒想,直接拉開奔馳車的后備箱:“你說,我把這兩個狗東西,送至總統(tǒng)府門口,會怎樣?!”
“……”盛雅只是稍稍回頭瞥了眼,便立刻勃然大怒,她想都沒想,撲上前就要去抓金源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槍。
金源大力按住她的手,笑意盈盈地說:“盛小姐,只要你乖乖聽話,全心全意幫我們家主子辦事,哪怕霍寒景垮臺,你仍然是最高貴的S帝國總統(tǒng)夫人。”
盛雅全身都在發(fā)抖:“你威脅我?!”
金源點頭:“是,威脅你。”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這幾個字,盛雅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
金源不以為意:“我們家主子,那么愛你。你弄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你家主子愛我?!”盛雅冷笑,“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也配提愛?!不要污了愛這個字。”
“霍寒景倒不是狼心狗肺,可是,他愛你嗎?!”金源反擊,“盛雅,做人,必須懂得感恩戴德。不要忘記,這些年,是誰在背后幫你。如果不是我們家主子,五年前,時念卿的孩子,你能順利從美國帶回?!今日的驗身禮,倘若不是我家主子運籌帷幄,你和霍慕之當(dāng)場恐怕都死無全尸。所以,不要心心念念想著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多想想我家主子對你的好。”
盛雅咬牙:“你不要忘記,霍慕之,也是你家主子的孩子。”
金源用力推開盛雅,攤開雙手,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他是我家主子的兒子又怎樣?!霍慕之,死了就死了,想給我家主子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你以為我家主子,會在意一個霍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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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第二帝宮。
總統(tǒng)辦公室。
一身干練軍裝的陸宸,交疊著長腿,有些懶散地坐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翻著連續(xù)兩日來,皆是眾媒體炒得滿城風(fēng)雨的S帝國私生太子的事。
他隨意瞄了眼大得夸張的標(biāo)題,并沒有瞧見有意思的新聞,順手就把報紙扔在茶幾上:“也正是奇怪,小太子明明只有四歲,那些媒體怎么大肆宣揚他五歲了?!”
徐則正在辦公室后,偌大的書柜前,幫霍寒景查找下午開會需要的資料。
聽見陸宸的詢問,他淡淡回應(yīng)了句:“或許,報紙上的那些媒體,是按照虛歲寫的吧。”
“可是S帝國向來提倡實歲,何時興起了虛歲?!”陸宸挑了挑眉,也只是發(fā)了發(fā)牢騷,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jié)。
此刻,霍寒景還在早會。
陸宸垂眸瞄了眼腕表,都十點二十分鐘了。今日的早會,會不會太長了。
陸宸無聊,拿著遙控器,按開電視,打算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看的。
誰知,下一刻,總統(tǒng)辦公室的門,發(fā)出滴答指紋解鎖的聲音,下一秒,一身黑色西裝,干練又筆挺的霍寒景,氣勢強大的推門而入。
跟著一同進來的,還有楚易。
陸宸剛要眉開眼笑,沖著霍寒景拍馬屁。
然而,楚易卻率先開口道:“閣下,時小姐說離婚協(xié)議,她不是不可以簽,但是有個條件……”
陸宸只是聽了半截,便怒意滔滔地吼:“怎么,一百億美元,還不滿意?!我擦~,那女人是不是太貪得無厭了?!不怕被撐死?!”
一百億美元,換成現(xiàn)金,用卡車裝的話,不知道要運多少輛車。
如果不是攀上了霍寒景的高枝,以時家的身份地位,不要說一百億美金,估計一萬千美金,幾輩子都掙不了這么多。
居然還不滿意。
當(dāng)初,她不要命的替霍寒景擋了子彈,他們還對她感激涕零,覺得是以前誤會了她。誰知,她骨子里,更是犯賤。
霍寒景聽了楚易的話,臉色瞬間黑沉下去。聽見陸宸咋咋呼呼的在辦公室里大吼大叫,他一記陰冷的眼神掃過去。
陸宸,瞬間沒了聲音。
“怎么,她還想要什么?!”霍寒景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隨即邁著修長的步子,走至辦公桌前,坐下,開電腦。
楚易說:“其實,離婚協(xié)議,時小姐已經(jīng)簽字了。”
“那你還這么多廢話?!”霍寒景拿著鼠標(biāo)的手,在聽見“已經(jīng)簽字”四個字的時候,頓了頓。他不耐煩的想讓楚易下去。
楚易卻把離婚協(xié)議放在他面前的書桌上:“這是時小姐擬的協(xié)議,她說,先讓閣下過目,如果閣下同意她提的條件,就讓閣下簽字。”
霍寒景只是冷冷瞥了眼協(xié)議,壓根就沒有去拿的意思。
陸宸在旁邊繃不住,冷笑道:“她居然給閣下擬離婚協(xié)議?!她是個什么東西,敢給閣下擬協(xié)議,搞得像自己把閣下休了似……”的。
霍寒景陰狠的目光,再次投來的時候,陸宸連忙坐了個把自己嘴巴拉上,閉嘴的動作。
霍寒景神情冷漠,面無表情地問:“她有什么條件?!”
楚易:“一百億美元,她不要。你給的動產(chǎn),不動產(chǎn)等等,她通通不要。只要你把南城的那塊地皮,批給顧南笙,她就同意跟你離婚。”
“……”陸宸瞬間被楚易的那番話給逗笑了。收到霍寒景兩記警告的目光,陸宸不敢再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音,只是坐在那里,不停地冷笑。南城的那塊地皮,可比一百億美元值錢。時念卿還真會算計。明明知道景爺與顧南笙,勢不兩立,水火不容。景爺怎么可能把那塊地批給顧南笙?!這是變相的不愿意離婚,對吧。賤人心機真重。
陸宸正想著,霍寒景冰冷的聲音傳來:“時念卿在哪里?!打電話,讓她來一趟第二帝宮。”
這協(xié)議,她也敢拿給他?!找死!!
楚易回復(fù):“時小姐已于昨日五月30日,11時40分,乘坐前往美國的波音MC5188航班,離開了帝城。”
楚易的這話,正在匯報。
大打而開的電視新聞,突然插入一條國際新聞。
美國主播,正用最流利的英文播報道:“五月三十日,從S帝國帝城飛往美國洛杉磯的波音MC5188航班,駛?cè)朊绹硟?nèi),在太平洋上突遭雷電襲擊,空中解體,目前,遇難人員名單,不詳……”
總統(tǒng)辦公室內(nèi),陡然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靜止不動地盯著電視上的新聞。
好半晌,霍寒景才低聲問道:“你剛剛說,時念卿的航班號是多少。”
楚易愣愣地垂眸,瞪大眼睛,看了好幾遍,這才臉上的血色褪盡:“MC5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