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三十歲的大寶寶
這下子好了,整個主城都知道了。</br> 范清遙趁熱打鐵,又讓凝涵放出了五皇子在兵馬司養(yǎng)傷的消息。</br> 既然亂了,那就越亂才越好。</br> 當初五皇子為了查案受傷的事情,是主城百姓們早就知道的,只是百姓們并不知道五皇子一直都在兵馬司養(yǎng)傷,結(jié)果一向八百年不鬧賊的兵馬司,就是被人夜闖了,這不是兵馬司的疏忽又是什么?</br> 再往深一點說,兵馬司根本就沒把五皇子當回事啊!</br> 要不是兵馬司疏于防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被夜闖了呢?</br> 陰謀論一旦被掀起,就只會朝著更加陰謀的方向發(fā)展。</br> 百姓們再是想到三皇子在兵馬司任職,五皇子又在兵馬司養(yǎng)傷,有沒有可能三皇子就是故意疏于防守,想要置五皇子死地,又或者,那些賊人根本是三皇子自導自演的,目的就是想要取五皇子的性命。</br> 皇家爭權雖說百姓們沒經(jīng)歷過,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皇子爭奪歷來不就是殺一個少一個呢。</br> 一時間,百姓們自發(fā)奮勇地來到了兵馬司的門前,揚言兵馬司草菅人命。</br> 被莫名扣上一口大鍋的百里榮澤,臉都是黑成了鍋底灰。</br> 如今不管百里榮澤到底是有心要五皇子的命,還是無心被牽連,都是說不清楚了,知道這件事情已不是他能夠再去力挽狂瀾的百里榮澤,只能進宮將此事給稟報了上去。</br> 皇宮里面,甄昔皇后一早就是聽聞見了外面的動靜,所以趁著皇上一下了早朝便讓百合去請人來用早膳。</br> 永昌帝算計著也確實是許久沒有在皇后那里露面了,反正也就是吃頓飯而已,倒是沒有拒絕,哪里想到剛邁步進鳳儀宮,屁股還是沒坐熱呢,就聽見了兵馬司被夜襲的事情。</br> 永昌帝,“……”</br> 這飯還怎么吃?</br> 甄昔皇后打量著皇上的神色,萬分憂心地道,“現(xiàn)在的賊人當真是太過膽大包天,前有在街上鬧事的,后有夜闖兵馬司的,好在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平安的。”</br> 永昌帝不動聲色地看了皇后一眼,“外面的百姓們都在傳,說此番夜襲是老三搞出來的,為的就是想要了老五的命,以前倒也不見皇后偏袒老三,怎得今日反而如此奇怪?”</br> 甄昔皇后輕輕地勾了勾唇,“臣妾跟愉貴妃之間素來相處的不好,說起來也都是臣妾的錯,這些年也沒能讓愉妹妹接納臣妾,不過臣妾知道,皇上既然將這后宮交給臣妾,就是信任臣妾的,既是如此,臣妾又怎能給皇上添亂呢?”</br> 這話看似是所問非所答,實則皇后卻早已回答的透徹,就愉貴妃那將兒子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德行,別說本宮不敢主動往上湊,就只本宮真的豁出去偏袒了,還指不定要被愉貴妃如何扭曲呢。</br> “但現(xiàn)在卻是不同,三皇子那孩子怎么說也是臣妾看著長大的,雖說跟五皇子不對脾氣,但為人正直,顧忌手足,這些年跟宮里面的所有皇子都相處融洽,臣妾不信五皇子能做出殘害手足的事情,自也不想外人如此污蔑。”</br> 永昌帝聽著這話靜默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皇后,似是想要看看皇后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br> 只是皇上的這點小算計,可逃不過甄昔皇后的眼睛,老渣男,你不是想要真心么,本宮就讓你看見什么叫真心。</br> 在永昌帝的注視下,甄昔皇后的眼眶有些發(fā)紅,但她卻強忍著一下下將泛起的潮紅往眼底壓著,那模樣真的是像極了明明很擔心,但又怕皇上誤會她逢場作戲,而不停想要保持平常心的模樣。</br> 鳳儀宮內(nèi),一時陷入了安靜之中。</br> 正是站在門口的百合見此,連忙將侍奉在寢宮里的宮人都遣了出去。</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永昌帝才再次開口道,“愉貴妃還是太過年輕,總是喜歡耍小孩子脾氣,皇后身為長,是該讓著她一些,不過皇后對三皇子的好,愉貴妃總是會有明白的一日。”</br> 甄昔皇后,“……”</br> 你們家年過三旬還能被稱為孩子?</br> 甄昔皇后現(xiàn)在沒空去計較皇上心里的大寶寶,輕嘆著又道,“皇上說的是,其實就算愉妹妹一直不理解臣妾也沒有關系,只要孩子們都好好的臣妾就知足了。”</br> 永昌帝點了點頭,“兵馬司被夜闖,此事說起來老三也是無辜被牽連的,如今被百姓們?nèi)绱苏`會確實是冤枉了。”</br> 該死的老渣男,就說自己偏心得了,談什么無辜冤枉,你自己兒子是個什么德行,難道你心里沒點逼數(shù)么?</br> 甄昔皇后真的是現(xiàn)在一看見皇上那張跟沖氣似的老臉,心里就膈應的要死,但面上卻還是笑著道,“皇上說的是,三皇子那孩子自是做不出殘害手足的事情,只是如今主城的輿論還在發(fā)酵,臣妾只怕此事解釋不清啊。”</br> “那朕就讓人挨家挨戶的去解釋!”永昌帝怒道。</br> “臣妾知道皇上愛子心切,可如今百姓們正在氣頭,這個時候皇上派人出面,若再是被百姓們誤會了苦心,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br> 永昌帝看了皇后一眼,隨即沉默了。</br> 甄昔皇后心中冷冷一哼,果然,對于嫉妒自私人的來說,一旦涉及了自己的利益,什么兒子老婆的,那都是可以舍棄的。</br> 永昌帝一向看重自己在百姓們心中的地位,若此事當真是影響到了他的口碑,他自然是不希望的,但又不能放著老三不管。</br> “臣妾倒是有個辦法。”甄昔皇后忽然開口道。</br> 永昌帝這次倒是沒有狐疑,直接開口道,“皇后說來聽聽。”</br> “既然事情是因為五皇子而起的,那么臣妾想著解鈴還須系鈴人,只要讓百姓們知道三皇子其實還是很在意五皇子的,主城的輿論自然就消散了。”</br> “所以皇后的意思是……”</br> “臣妾覺得,兵馬司既被夜闖,再將五皇子留在兵馬司也是不妥,倒不如讓三皇子借此機會親自將五皇子送到皇宮,只要讓百姓們將五皇子的善意看在眼中,臣妾以為百姓們自會明白五皇子的無辜和苦心。”</br> 永昌帝聽著皇后的話愣了愣,并沒有馬上開口答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