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一枚棋子的待遇
月愉宮里,愉貴妃聽聞皇上將蕓鶯的事情交給了皇后查辦,肺都是要氣炸了。</br> 英嬤嬤見愉貴妃臉色不好,忙端著茶走了過來,“娘娘您消消氣啊。”</br> 愉貴妃一把將面前的茶盞掀翻在了地上,手跟著哆嗦不止,“早不送湯晚不送湯,偏偏就趕在劉仁妃給大皇子求情的時候,把湯送到了皇上的面前,本宮真是小看了皇后啊!”</br> 對于如今正在氣頭上的皇上來說,劉仁妃就是明晃晃的導火索。</br> 這個時候避皇上都來不及,還巴巴地往上湊。</br> 如此舉動擺明了就是讓人鉆空子!</br> 皇后給皇上送的那哪里是湯,分明是降火藥。</br> 愉貴妃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本宮眼拙,沒有看出劉仁妃是個實打?qū)嵉拇镭洠谴蠡首右彩莻€不成器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br> 也正是這份慢慢回歸的冷靜,讓愉貴妃想的也就是更多了。</br> 皇上要嚴查大皇子,未必不是遷怒。</br> 而如果當真是如此的話,皇上只怕是已經(jīng)猜到她們母子只怕也插了一腳。</br> “英嬤嬤,你去給三皇子送個消息,就說蕓鶯不能留了。”愉貴妃微微瞇起眼睛,眸中一片冰冷之色。</br>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蕓鶯而起,只有掐斷了源頭才是最為阻止事態(tài)發(fā)展的辦法。</br> 況且如今在宮里面蕓鶯失寵是明擺著的,這樣的廢棋留著也是礙眼。</br> 英嬤嬤點了點頭,忙從從出了寢宮。</br> 不多時,又是有宮女前來傳話,“啟稟貴妃娘娘,仁妃娘娘在外求見。”</br> 愉貴妃現(xiàn)在一聽見劉仁妃的名字,就莫名的火大。</br> 但她也清楚,想要迅速解決問題,光生氣可是沒用的。</br> 極力壓了壓心里的火氣,愉貴妃才是開口道,“讓她進來吧。”</br> 英嬤嬤這邊辦事的效率很快,在劉仁妃面見愉貴妃的同時,便是派人將愉貴妃的口信傳出了宮外。</br> 正是在府里一籌莫展的百里榮澤,聽聞見了母妃的口信,沉默良久。</br> 周圍的一眾幕僚并不知蕓鶯的真實身份,只當蕓鶯是站在三皇子這條船上的人的他們,面對如今的局勢自是要極力贊同愉貴妃的意思。</br> 一個被皇上下令查辦的妃嬪,還有什么未來?</br> 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不管此番皇后娘娘差沒查到證據(jù),蕓鶯都是完了。</br> 這樣的人不直接剔除,難道還要留著么。</br> 百里榮澤被一群幕僚吵得頭疼,卻到底是沒開口說什么。</br> 而這種默許,很快就波及到了還在皇宮里的蕓鶯。</br> 昨日生產(chǎn)的虛弱,讓蕓鶯直接昏在了產(chǎn)床上。</br>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等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一切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樣。</br> 巴掌大的屋子里,處處充滿著一股讓人作嘔的餿味。</br> 躺在床榻上的蕓鶯一眼望過去,整間屋子里除了一張缺了腿的桌子,連張凳子都是沒有的。</br> 她身上蓋著的杯子,也是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清洗過了,肉眼可見的油泥和污漬交織在一起,一圈圈,一層層的,讓人看著頭皮發(fā)麻。</br> 再是撐起身子朝著窗外望去,院內(nèi)叢生的雜草都是快要比人高了。</br> 蕓鶯虛弱地坐在床榻上,細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越看越是覺得似曾相識。</br> 好像曾經(jīng)的她也來過這樣的地方……</br> 驀地,蕓鶯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瞳孔直顫。</br> 她想起來了……</br> 她在夢里的時候,確實是來過這里的。</br> 但不同的是,那個時候蜷縮在這硬邦邦木床上的人是范清遙,而不是她!</br> 夢里面,她受三皇子寵愛,享盡榮華富貴。</br> 更是每日以折磨著早已被打入冷宮的范清遙,以此作為消遣。</br> 冷宮……</br> 冷宮!</br> 毫無溫度的兩個字一驚浮現(xiàn)腦海,蕓鶯驚得整個人都是彈了起來。</br> 她瘋了似的跑到了院子里,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見的一切。</br> 明明在昏迷前,她都是已經(jīng)把事情給做到天衣無縫的……</br> 怎么可能一睜開眼睛就……</br>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br> 有腳步聲,忽然響起在了門外。</br> 六神無主的蕓鶯先是一愣,隨后瘋了似的沖了過去。</br> 是三皇子,一定是三皇子來救她了。</br> 夢里面三皇子疼她入骨,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置她于不顧?</br> “吱嘎……”</br> 隨著破舊掉漆的木門被推開,蕓鶯本能地喊著,“三……”</br> 只是話沒說出口,她便是驚愣在了原地。</br> 看著緩緩抬腳邁步而入的那個人,蕓鶯的身體就是止不住地開始輕顫,“皇,皇后娘娘……”</br> 甄昔皇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威嚴端莊的鳳眸里是平靜且冷漠的。</br> 畢竟,這個人并不是背叛了她的奴仆。</br> 現(xiàn)在的蕓鶯,只是一個披著她熟悉人皮的陌生人罷了。</br> 而對待陌生人,甄昔皇后從來沒有什么好脾氣可談。</br> 蕓鶯嚇得倒退了幾步,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跪在了地上,“臣妾見過皇后娘娘。”</br> 甄昔皇后靜默地打量著。</br> 在印象里,她倒是知道范家有那么一個女兒的。</br> 范雪凝嘛,一出生就是命好,本是庶女卻成了嫡女。</br> 雖說如今頂著蕓鶯的皮,甄昔皇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但光是瞧著那剛生完孩子還婀娜多姿的身段,便知道這長相怕是也差不了的。</br> 哪怕是現(xiàn)在用著蕓鶯的臉,也是一副楚楚可憐惹人疼的模樣。</br> 甄昔皇后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不變,聲音徐徐而穩(wěn),“蕓鶯答應意圖謀害龍嗣的事情,皇上已經(jīng)交給本宮查辦了。”</br> 蕓鶯渾身一顫,張口就道,“不是臣妾,不是的,臣妾怎么會害自己的孩子?”</br> 甄昔皇后嗤笑一聲,“本宮既是開了口,便不會無端冤枉你,那日給你接生的產(chǎn)婆已經(jīng)全部招供,蕓鶯答應與其有空在這里跟本宮耍小聰明,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讓自己在最后的時光過得舒服一些。”</br> 產(chǎn)婆招供了?</br> 這個消息對于蕓鶯來說是致命的。</br> 如此說來,那日她昏迷后,是產(chǎn)婆被人抓住了馬腳。</br> 而這個人……</br> 蕓鶯就是再笨也猜測到了是范清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