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讀書
陸靜雪完全不能接受溫姬的翻臉無情,臉上凄然又急切道:“溫姬,我們不分手好不好?當(dāng)初你也沒問我才學(xué)如何,而且我可以學(xué)啊,我真的可以學(xué)!”
宋公子:……太拼了,妻弟真的太拼了,我都不忍心拆散了。
宋公子心軟,但溫姬顯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那后來呢,后來奴家數(shù)次與你論詩說詞,你都幾番推諉,奴家還以為你是不愿與女子論學(xué),沒想到你……你居然是這種人!”
溫姬氣得臉上全是惱意,她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個腹內(nèi)空空的愣頭書生給騙了,這讓她心里愈發(fā)堵得慌,思及這些日子被陸家人誤會多次被佛道為難,她當(dāng)即冷凝道:“你走吧,奴家是女鬼,攀不上陸公子的高門。”
宋公子:哇塞,這女鬼也太現(xiàn)實(shí)了吧,一聽妻弟沒文化,稱呼就從陸郎變成了陸公子,嘖嘖嘖,早知道這么容易,他請個夫子回來不久成了,何必巴巴地跑湯溪來呢。
“溫姬,我不是,我的情意,你難道不懂嗎?”陸靜雪說什么也不愿離開,溫姬干脆原地消失,不出現(xiàn)在人面前了。
宋公子見妻弟如此頹喪,便忍不住勸道:“靜雪,長痛不如短痛,人鬼本就殊途,你還年輕,她……”
“不!我不離開!我要等到溫姬回心轉(zhuǎn)意。”陸靜雪猛地一下坐起來,轉(zhuǎn)頭道,“姐夫,你幫幫我好不好?”
宋公子:“……怎么辦?”
“幫我請個夫子,最好是能短時間內(nèi)通曉論語。”陸靜雪急迫道。
宋公子沒想到妻弟的毅力居然真的這般大,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如此督促靜雪求學(xué)也是個不錯的法子,便道:“你可終于想通了,岳母早就為你延請了名師,走,咱們快快回府城。”
陸靜雪不情不愿地被宋公子拉著離開,等兩人離開,溫姬卻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臉上帶著明顯的哀思。
“既然對他有情,為何這般決絕?”
溫姬訝然轉(zhuǎn)頭,卻對上女子湛湛的星眸,但等她察覺到對方的身份,臉上便有些喜意:“你也是鬼?”
聶小倩聞言微微頷首:“我同你一樣。”
溫姬便有些好奇道:“姐姐是同程大人……”哎,果然有才學(xué)之人,早就是別鬼家的了。
聶小倩聽明白意思,瞬間陷入了驚恐:“不不不不不,你誤會了。”誰敢肖想程大人啊,又不是嫌命長。
“誤會?姐姐這般美貌,程大人居然都不心動嗎?”
聶小倩當(dāng)即自貶道:“我蒲柳之姿,如何能入大人的眼,我勸你也不要妄生邪念。”
溫姬:……奴家又不瞎。
見溫姬不以為然,聶小倩也不再提醒,只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若不我?guī)阆碌馗俊?br/>
溫姬當(dāng)即抗拒地后退:“不要!你離我遠(yuǎn)些!”
聶小倩便笑著飄過去,她可是厲鬼,平日里將戾氣掩蓋,并不代表她制服不了一只小女鬼,她的手放在溫姬的肩上,聲音也變得柔媚起來:“小姑娘,湯溪衙門可不是什么鬼都收的,留在這里對你沒好處。”
溫姬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這是她做鬼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怖的氣息:“你你你你……”
“很驚訝嗎?”聶小倩又變回了平和恬淡的模樣,“為何執(zhí)著于滿腹經(jīng)綸的書生?”
這世上,到底是鬼最了解鬼,凡是滯留人間的鬼,大多都是心有執(zhí)念,這溫姬對那陸姓書生顯然有些感情,卻在確認(rèn)他無甚才學(xué)后,放棄得如此果斷。
可見情意不是溫姬的執(zhí)念。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溫姬害怕地飄遠(yuǎn),只可惜現(xiàn)在是白日,她不好趕路回府城,“既然程大人身邊有你,奴家不會多留。”
聶小倩:……好像被鬼誤會了呢。
再說另一邊,宋公子成功將陸靜雪帶回了陸府,陸母一聽已擺脫了那女鬼,甚至兒子還有心向?qū)W了,病立刻就好了大半,喜得拉著宋公子夸了半天。
“那位姓燕的道長呢,可給了厚禮?”
宋公子一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忙忘了什么,立刻道:“岳母放心,小婿明日就去送禮。”
“這是應(yīng)該的,你辦事,我放心。”
宋公子在陸家吃了飯,這才往家趕,等到了家,又同妻子說起此事,妻子一聽,心里也很開心,但到底還是有些擔(dān)憂:“那萬一靜雪通讀論語后,又去找那女鬼,這該如何是好?”
宋公子:……夫人真是想得太多了。
“夫君為何不說話?”宋夫人有些納悶道。
宋公子:“夫人放心,論語若是真那般好通讀,你夫君我早該是童生了。等靜雪讀完論語,說不得那溫姬早就投胎去了。”
宋夫人卻覺得弟弟天資聰穎,不是普通人:“那是靜雪從前不想學(xué),他如今想學(xué)了,定然進(jìn)步神速。”
宋公子:……你和岳母不愧是親母女,說的話都這般相似。
事實(shí)上,第二日陸母請的夫子就上門了,陸靜雪興沖沖拿著論語進(jìn)去請教,不足半炷香的功夫,他就被論語干趴下了。
等三日后宋公子見到妻弟,嚇得差點(diǎn)兒不敢認(rèn)人:“靜雪,你怎么瘦成這樣了?”怕不是又有女鬼吸人精氣?
陸靜雪愁苦地?fù)u了搖頭:“姐夫,讀書好難啊。”
“……”這種事情,不是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可是溫姬只喜歡有才學(xué)的人,我想變成程大人那樣。”陸靜雪心里藏著很大的野望。
這話讓人沒法接啊,宋公子這三日使人去打聽過湯溪那位新任縣令,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那可真是嚇人啊:“那姐夫還是勸你早點(diǎn)斷了這念想。”
陸靜雪想起那日溫姬看程大人的眼神,臉上便怒道:“為什么?姐夫是覺得我如何都比不上程大人嗎?”
宋公子:……
“你可知道程大人師從何人?”
陸靜雪搖頭:“應(yīng)是所謂的名師吧。”
宋公子看妻弟這般為情所困,到底決定下一劑猛藥,再這樣下去,妻弟書沒讀成,身體就要垮了:“程大人師從周大儒,周大儒的名聲,你就算書讀的少都聽過吧,況且他師兄是那位無殊公子,那可是全天下讀書人的目標(biāo),你確定你可以?”
陸靜雪聽完楞了好久,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姐夫我的命好苦啊!”為什么會這樣,他只是想要溫姬而已,再讀下去,他可能就要傻了。
“乖了乖了,你今年才十七歲,以后還會遇上比溫姬更好的女子。”
陸靜雪正是執(zhí)拗的年紀(jì),顯然不愿意就此認(rèn)輸:“我決定了!姐夫,我要去拜程大人為師!”
宋公子:!!!!!妻弟你可真敢想!
宋公子就勸啊,然而陸靜雪這小牛犢子怎么勸都拉不回,甚至還跑去跟陸母撒嬌,陸母一聽兒子想跟周大儒的弟子學(xué)習(xí),當(dāng)即就使人準(zhǔn)備厚禮去湯溪。
莫名其妙收到厚禮的程縣令:???
“宋公子,你送燕道長的禮,不是前日就送過了。”怎么又送,還送的都是筆墨紙硯,孤本字畫?
宋公子也是嘴巴苦啊:“大人容稟,實(shí)不相瞞,靜雪他……他想拜您為師。”
程晉只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拜本官為師?本官可從未說過要收弟子。”就他這水平,他師兄都還未收弟子,他若是敢收,回京得被老師拿著棍子抽。
“能通融一下嗎?”
程縣令笑瞇瞇道:“你覺得呢?”他這么忙,連黑鹿鹿都奴役了,哪有時間去教人讀書啊,再說陸靜雪讀書目的不純,讀書最忌急功近利。
宋公子便大著膽子開口:“程大人,聽說湯溪近日在招商?”
招商這詞,當(dāng)然是程晉提出來的,畢竟要建設(shè)美麗新湯溪,鎮(zhèn)上的店鋪實(shí)在太貧瘠了,但這會兒的招商只是階段性藍(lán)圖,真正落實(shí)還得過段時間。
“怎么,宋公子有意?”
宋公子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他這幾日來回湯溪,確實(shí)看到了湯溪的巨大前景,但妻弟一事……反正就聽糟心。
宋家在府城生意確實(shí)做得大,特別布匹胭脂和蜜餞生意,程晉當(dāng)然也打聽過,想了想,雖未松口,但卻換了個思路:“本官可以幫陸靜雪斷了這段緣分。”
“當(dāng)真?”宋公子可是知道妻弟那執(zhí)拗的脾氣,他和岳母使勁了法子都沒一點(diǎn)兒作用。
程晉頷首:“本官從無虛言,有道是堵不如疏,陸公子如今執(zhí)意,你們強(qiáng)掰,自然不成。”
理是這個理,但……
“好,若大人當(dāng)真能使靜雪回心轉(zhuǎn)意,在下便會來湯溪開設(shè)鋪面。”
于是第二日,陸靜雪便被馬車接到了湯溪衙門,送進(jìn)了陶夫子的小班教育中,跟他一起讀書的,只有不棄少年一個。
陸靜雪當(dāng)即不服:“我想……”
陶夫子前段時間心結(jié)盡去,這會兒行事恣意了不少,聞言便教了陸姓學(xué)子一個道理:不要小瞧比他小的人。
陸靜雪望向只到他肩膀的不棄,愣神道:“……這怎么可能?”
他終于發(fā)出了靈魂疑問:“你們到底是怎么讀書的,為什么可以讀得這么快?”m.w.,請牢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