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一寸相思一寸殤19
,最快更新帝臺嬌,王的寵妃 !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她抱著孩子一直不停的哆嗦顫抖。
蕭昱看著揪心不已,想著若是自己能早一點趕過來,也許她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恐懼和害怕,這么些年不管面對什么樣的敵人,什么樣的困境,她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害怕戲。
宮人帶著干的衣服隨后趕了過來,看到她已經(jīng)找到了孩子都長長松了口氣,“長公主殿下,衣服……殮”
鳳婧衣望著她們拿過來的干衣服,放下了抱著的孩子,拿干凈的襁褓給他穿戴好,然后又緊緊地抱在了懷里,根本不讓任何人經(jīng)手。
蕭昱側(cè)頭問了問,“馬車過來了沒有?”
有人到外面看了看,急急跑了回來回道,“已經(jīng)過來了。”
“阿婧,把孩子交給宮人照看,我送你去別苑,再待在這里你會生病的。”蕭昱溫聲勸道。
鳳婧衣望了望他,卻還是不肯把孩子交給別人。
昨日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險些永遠(yuǎn)失去了他們,她哪里還敢再放手交給別人。
蕭昱眼眶微紅,一把拉過邊上的宮人,道“孩子讓她抱著,就走在你前面,出了廟上了馬車就交給你。”
鳳婧衣想了想,小心地將孩子遞給了宮人,“小心點,別讓他再淋著了。”
“是。”宮人低聲回道,抱起孩子站起身,邊上便有人打了傘。
蕭昱伸手扶著她起來,可是一路強忍趕過來,爬到這觀音廟里,她已經(jīng)精皮力竭,哪還有再站起來的力氣。
一連試了幾次,還未站起身,又腿軟地坐在了草堆里。
蕭昱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朝邊上抱著孩子的宮人道,“走吧。”
宮人抱著孩子走在前面,他抱著她走在后面,下了廟外的石階路,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下面,他將她放進(jìn)了馬車?yán)铮S即抱過了孩子跟著進(jìn)了馬車。
侍衛(wèi)立即趕著馬車,前往金陵城外的別苑趕路。
蕭昱將孩子放到她邊上,抬頭看著她蒼白狼狽的樣子,道,“我們先去別苑,請了大夫過來,已經(jīng)派人回宮去把太醫(yī)和要用的東西都搬過來,不想回去就先住在別苑吧。”
鳳婧衣靜靜看著孩子,沒有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
“阿婧,你先休息吧,孩子我會讓人好好照顧的。”蕭昱拉住她冰涼的手說道。
鳳婧衣還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孩子,雖然疲憊無力得恨不得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睡,她的孩子只有她自己看著才放心。
瑞瑞還沒有消息,她怎么敢睡。
她只恨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已經(jīng)沒有那力氣再去追他了,只希望沁芳和況青能趕得及追到他。
蕭昱勸不下她,只得幾番催促趕車的侍衛(wèi)快些,馬車停到了別苑外,他把孩子抱著遞給了宮人,這才將她給抱下馬車,快步進(jìn)了別苑暖閣。
宮人伺候她換衣服,孩子始終都讓人抱著在她身邊,一刻都不敢離開她的視線。
雖然還不到生炭火取暖的時節(jié),蕭昱還是讓別苑的人生了火放進(jìn)暖閣,好讓她能覺得暖和些。
孩子發(fā)燒難受,回來便不怎么哭了,鳳婧衣也顧不上讓大夫給自己診脈,自己抱著孩子等著大夫的診斷結(jié)果。
幾名大夫還一身濕淋淋的,依次診了脈商量了一番,一人面色為難地過來說道,“孩子是著了風(fēng)寒,加上原本娘胎里就不足,若是精心照養(yǎng)著倒也能養(yǎng)大,只是定然是體弱多病的,可……可這一出生著了風(fēng)寒病了,孩子太小好多藥都不能給他用,所以……怕是不好治。”
“什么叫不好治?”鳳婧衣驚地抬眼望向說話的人。
那人嘆了嘆氣,道,“孩子剛出生太小,加之他本就比一般孩子要體質(zhì)孱弱,診治用藥都不容易,稍有差池都會傷了孩子性命。”
他們行醫(yī)多年,何曾治過這么小的孩子。
這些人雖還未透露身份,可這里是皇家別苑,這些人的身份又豈會簡單,這孩子憑他們的本事根本治不好,再一個不慎出了差錯,只怕還會丟了小命。
鳳婧衣聞言愣了愣,低頭望了望因為發(fā)燒而睡著的孩子,喃喃道,“淳于越
tang,我去找淳于越。”
別人治不好,他一定能治好的,他一定有辦法治好的。
可是,剛從榻上一站起身,腳上便一陣無力,險些連著孩子一塊兒摔倒在地,好在蕭昱眼疾手快扶住了。
“先別急,宮里的太醫(yī)一會兒就過來了,讓他們先看著,這么大的雨也不能帶著孩子趕路,我讓人去一趟青城山,淳于越應(yīng)該在那附近的,讓人把他請過來。”
鳳婧衣惶恐而無助地望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他的話。
瑞瑞音訊全無,熙熙又病重在身,她到底該怎么辦,該怎么辦才能保護(hù)她的兩個孩子。
蕭昱正說著,宮人帶著急急從宮里接過來的太醫(yī)進(jìn)來,道,“長公主,太子殿下,太醫(yī)們到了。”
幾名太醫(yī)上前給孩子診了脈,探了探孩子的體溫道,“長公主先把孩子放下來,我們再仔細(xì)看看。”
鳳婧衣這才把孩子放到了榻上,蕭昱扶著到她到了邊上坐下,道,“讓太醫(yī)們先看,你面色也不好,先讓太醫(yī)診脈看看。”
她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瞧著被幾名太醫(yī)圍著的熙熙,就連蕭昱拉著她的手讓太醫(yī)診脈,也都毫無所覺。
兩名太醫(yī)給她診了脈,面色有些沉重。
“她怎么樣?”蕭昱緊張地問道。
“月子里就不能吹風(fēng)受寒的,長公主本就因難產(chǎn),身子比一般人生產(chǎn)完還要虛弱,還沒等恢復(fù)過來又就出來淋雨奔波,以后再怎么調(diào)養(yǎng)也難免會落下不少毛病,這半年務(wù)必得靜心休養(yǎng),切莫再勞累奔波了,否則這身體就真的是垮了。”太醫(yī)嘆息道。
鳳婧衣只顧著看著孩子那邊,并沒有去聽這邊的話,蕭昱聽了望了望她,不由心疼地皺了皺眉。
過了半晌,給熙熙診治的太醫(yī)們商議之后,過來回道,“這孩子的身體狀況實在棘手,我們只能盡力診治,只是孩子的體質(zhì)孱弱,以后還得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人照看專門調(diào)養(yǎng),若是一年內(nèi)照料得好了,以后只要不是大傷大病倒也沒什么大礙。”
好在蕭昱之前從北漢帶來的兩名太醫(yī),都是在宮里侍奉多年,以往盡伺候些龍子鳳孫,對診治孩子的病,也比一般大夫要有分寸些。
“你們好生先治好了孩子的風(fēng)寒之癥,其它的就不必操心了。”蕭昱道。
這孩子,到底還是要請淳于越幫忙了。
不過,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盡快去把另一個孩子找回來才是,否則她是一刻也難以安心的。
如今,聽了太醫(yī)對他們母子的診斷倒也放心幾分了。
“你們幾個,出來一下。”他掃了一眼先前留在飛鳳閣診治的幾名太醫(yī)道。
幾人相互望了望,向鳳婧衣跪了安出去到了偏廳。
蕭昱眸光冷銳地一一望了望幾個人,聲音沉冷懾人,“先前你們確定說是孩子是在兩三天之后出生的,為什么鬧成現(xiàn)在這樣?”
就是因為知道會是在過兩天才生,所以他才想著提前趕過來的,哪知道來了這里已經(jīng)天翻地覆了。
幾人跪了下去,卻誰也沒敢出聲說話。
“說!”蕭昱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幾人一個寒顫。
“這個……”幾個側(cè)頭,相互望了望,卻還是不肯說。
“既然不愿實話實說,想必親衛(wèi)營的刑訊,你們才肯招?”蕭昱厲聲喝道。
“這個,長公主前兩日開始夜里就開始肚子疼,我們診斷出好似是吃過了催生的藥,可是藥都是我們開的,也都是沁芳姑娘煎好了送到長公主手里的,只是那藥量也不大,我們尋思著是不是我們的藥錯了……”
“不,那兩天皇上一直在飛鳳閣,藥都是他拿了給長公主的……”另一人說道。
孩子是他帶著人帶走的,所以在藥里動手腳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了。
蕭昱擰眉,嘆了嘆氣道,“你們下去吧,好生照料著長公主和孩子,若有差池回來唯你們是問。”
宮人說孩子是鳳景帶出宮的,想必在藥里加了催生藥的也是他。
阿婧生產(chǎn)完無力阻止,他又不在金陵,還能有什么人能攔住他去,如今他確實也達(dá)到目的了,可是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他這樣才真的是傷了她的心。
即便現(xiàn)在他不說,太醫(yī)們不說,想必她自己也猜測出幾分了。
這世上任何傷害這兩個孩子,她會恨,可是偏偏是她的親弟弟做出這樣的事。
然而,她對這兩個孩子的預(yù)感,也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她這樣的深愛著這兩個孩子,再經(jīng)歷這樣的事,但凡夏候徹知道了一點關(guān)于孩子身世的風(fēng)聲來找他們,她又會怎么樣,他不敢去細(xì)想。
他獨自坐了一會兒,起身去了暖閣,鳳婧衣正在給孩子喂太醫(yī)調(diào)制的藥湯,他等到她喂完了放下孩子,才走近前去。
“阿婧。”他撫了撫她的臉,說道,“答應(yīng)我,在這里好好和孩子養(yǎng)病,那個孩子我去給你找回來。”
鳳婧衣望著他,眼中泛起淚光,“真的……真的會找回來嗎?”
蕭昱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我答應(yīng)你的,何時食言過。”
他說罷,起身囑咐了宮人和太醫(yī)好生照看他們母子,披上斗蓬便冒雨離開了別苑。
熙熙燒了一夜才退下去,鳳婧衣守了一夜沒敢睡,任憑伺候的宮人怎么勸也是無用,眼底血絲遍布甚是嚇人。
天亮的時候,孩子醒了沒怎么哭鬧,她將他放在床里側(cè),一手摟著才合上眼睡了一會兒。
可是,一覺睡到下午,外面的雨停了,孩子卻又開始發(fā)燒了。
于是,她就真的眼都不敢合了,交給宮人照看又怎么都不放心,只得自己強打著精神照顧著才安心。
半夜的時候,宮人過來敲門道,“長公主,沁芳姑姑回來了?”
鳳婧衣聞言,心想是不是瑞瑞已經(jīng)找回來了,一把掀開帳子便欲下床。
沁芳還不等她起來,便已經(jīng)自己推門進(jìn)來了,見她要下床快步到了床邊,“主子!”
“瑞瑞呢?瑞瑞在哪兒?”鳳婧衣緊張地抓著她的手追問道。
沁芳撲通一聲跪在了床邊,垂著頭哽咽道,“我們?nèi)ネ砹艘徊剑麄兩洗吡怂罚戏竭\河江流通達(dá),會去往哪里我們一時間真的無從找起……
“你是說……瑞瑞找不回來了?”鳳婧衣眼中的淚搖搖欲墜,聲音嘶啞而顫抖。
“不會,主子你別擔(dān)心,太子殿下已經(jīng)帶著人上船去追人伢子坐的那艘船了,一定會把孩子找回來的,他只是不放心你,才讓我先回來照顧你和孩子。”沁芳連忙說道。
她現(xiàn)在肯定誰也不放心,可是自己都有病在身,又怎么能好好照顧孩子,鴻宣太子才讓人將她先送了回來,囑咐她照顧他們母子,自己帶著人去找另一個孩子了。
“不行,我不能這樣等,不能這樣等……”時間越久,找回的機會就越小,她不能在這里干等著。
沁芳哭著攔下要下床尋人的她,勸道,“主子,現(xiàn)在熙少爺還病著,你自己這副樣子怎么能再出去,便是你能拼了命自己找到他,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這兩個孩子怎么辦?”
鳳婧衣恨恨地咬唇,痛恨此刻這么無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hù)不了。
“我已經(jīng)讓人通知墨姑娘了,她也會盡快趕到一起幫忙找,一定能把孩子找回來的。”沁芳安慰道。
“你回來了,誰認(rèn)得瑞瑞,怎么找他?”鳳婧衣陡然想到,驚聲問道。
“太子殿下看到過熙少爺,雙生子本就長得像,熙少爺和瑞少爺背上都有胎記,我已經(jīng)告訴過太子殿下,所以一定能找到的。”沁芳道。
鳳婧衣手緊張地攥著拳頭,可是目光依舊還是驚惶和不安。
沁芳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扶著她躺下道,“主子,你先休息,孩子我給你看到天亮,天亮了你再看著,奴婢再去休息,咱們換著來。”
鳳婧衣望了望她,思量之下還是將孩子抱到了外側(cè),讓她能在床邊看著。
“如果再燒得厲害了,叫醒我再叫太醫(yī)過來”
她需要休息,她需要盡快休養(yǎng)過來,才能自己去找孩子。
“奴婢知道了。”沁芳搬了凳子坐在床邊,雖然她也是兩天沒有合眼疲憊不堪,可比起床上這個人這兩天經(jīng)受的,就太不值一提了。
熙熙的病情反反復(fù)復(fù)大半個月才漸漸
好轉(zhuǎn)一些,蕭昱和墨嫣雖來過信,卻還是沒有孩子的消息,鳳婧衣一天比一天焦慮難安。
甚至一連好幾個夜里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夢中全是瑞瑞遭遇了種種不測的畫面,原本之前懷胎之時養(yǎng)胖了幾分,半個月功夫又清瘦得嚇人了,奶水就更是不足,孩子只能由找來的奶娘喂著。
直到孩子滿月的那天,蕭昱和墨嫣派人送來消息,說孩子已經(jīng)找到了,正帶著回金陵來,她整個人才真正松了口氣,可又唯恐那消息是假的,一天拿著送回來的信看無數(shù)遍確認(rèn)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