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一寸相思一寸殤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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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之后,身在金陵的鳳婧衣接到了公子宸的消息,信上沒有說明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只是報了平安,說辦完事會回來。
之后,每隔一段時間會接到些消息,但她從來沒有透露她自己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廠。
墨嫣隨著送信的人追查,也是幾番毫無線索。
夏去秋來,鳳婧衣懷胎近八個月的時候,蕭昱又一次從豐都回到了金陵,她已然是大腹便便的樣子,整個人行動都顯得笨拙無比。
好在最近孩子夜里不怎么鬧騰了,她也能安安心心的休息了,一大早剛起來,沁芳便進來道,“太子殿下回來了。扈”
鳳婧衣原本在用早膳,扶著肚子起來了,剛出了殿門便看到一身風塵仆仆的人過來了,眉眼間的的笑意在晨光中顯得溫潤動人。
“怎么沒說一聲就回來了?”
蕭昱含笑快步走近,扶住她道,“臨時想到就動身回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她進了門。
“前些天寫信不是還說很忙,這會兒倒跑回來了,你這太子當?shù)靡蔡环Q職了?!兵P婧衣笑語道。
“你身懷有孕,我本該是陪在你身邊的,只是朝中事太多,只能這樣偶爾來了,好在這家伙快出來了,等過了年咱們就能回豐都了。”蕭昱說著,輕輕撫了撫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鳳婧衣笑了笑,沒有言語。
“我給你和孩子帶了些東西回來,你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笔掙耪f著,轉身讓身后的侍衛(wèi)將箱子抬了進來。
鳳婧衣有些詫異地望著他的側臉,久久地沉默著。
蕭昱從箱子里拿了件銀色斗蓬,道,“這是先前圍獵之時,追了好遠打到的銀狐,我讓宮人趕制成斗蓬了,冬日里你正好能穿?!?br/>
“很漂亮?!兵P婧衣笑了笑,接過遞給了沁芳讓她收起來。
“這是給孩子的帽子,襁褓,不知道生出來會是男孩女孩就讓人都做了?!笔掙拍贸鲆患?,給她瞧了瞧,笑語道,“竟然只有這么小?!?br/>
鳳婧衣將東西拿在手里怔怔地瞧著他的側臉,他們都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世,所以很多時候他回來,她也從來不會說起這個孩子的事,不曾想到他還悉心為孩子準備這些東西。
“因著要回去的,所以就沒全帶過來,大多留在了豐都,等回去了也就能用得著了?!笔掙诺?。
“好。”鳳婧衣點了點頭。
蕭昱扶著她坐下,自己方才跟著坐下,道,“沁芳你帶人把東西放進去收好吧?!?br/>
鳳婧衣讓客人再備了一副碗筷,道,“先用早膳吧?!?br/>
蕭昱望了望門外,道,“進來?!?br/>
說罷,外面身著常服的一男一女兩進來了。
“林大夫是北漢宮里的老太醫(yī)了,方嬤嬤也是給人接生過很多回的,雖然你這宮里也有,但我總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讓他們在這里伺候著總不是什么壞事。”蕭昱道。
他每每想起之前淳于越他們說的一番話都驚出一身冷汗,她之前身體沒有調(diào)養(yǎng)好便有了這個孩子,先前又動了胎氣,只怕生產(chǎn)的時候少不得會受些苦頭。
鳳婧衣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也好?!?br/>
雖然對于他的安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千里迢迢把人帶來了,她怎么好拒絕再讓人給帶回去,他找來自然也是醫(yī)術過人的,應當比起南唐這些新招入宮的太醫(yī)要好些,留下總沒有什么壞處。
“這一次準備待多久?”
蕭昱聽了失笑,佯裝不高興的樣子道,“我回回一到了,你就問這話,這么巴不得我回去?”
“我是怕你在這里耽誤太久了,北漢朝中會有事。”鳳婧衣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笔掙耪J真道。
雖然他更想多些日子和她長相廝守,但朝中政事也是不能荒廢的,如果他保不住北漢,又有何能力保護她和南唐,又有何能力讓她不再被夏候徹所奪走。
兩人一道用了早膳,蕭昱連日趕路便去沐浴換衣了,鳳婧衣一個人坐在榻上,看著右邊肚子鼓起來一塊,知道肚子里那家伙吃飽喝足了也開始活動起來了。
最近胎
tang動次數(shù)比以往多了些,太醫(yī)說是因為孩子長大了,覺得在里面擁擠了所以會動得多些,只是月份越大了,有時候動得力氣也大了,偶爾一腳踢到她還真是疼得不行。
雖然有時候被他折騰很累,甚至有些氣,不過多數(shù)時候還是讓她驚喜和幸福。
蕭昱從浴房出來,看她一個人低眉坐在榻上溫柔含笑的撫著肚子,低聲說著話,“小家伙,再忍忍,過兩個月出來了就不擠了?!?br/>
他怔然地站在帷帳邊上,這一幕讓他向往,他向往那個孩子能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更心痛,因為那不是他的孩子,雖然他一再說著可以視為親生,他怎么可能將夏候徹的孩子當作是自己的孩子。
她這么喜愛著這個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下了孩子的親生父親?
這大半年以來,她是回來了,她也嫁了他,可是明明她就在自己身邊,他卻總覺得她遠,遠得讓他抓不住。
她的人回來了,她的心又遺落在了何處?
半晌,他深深呼吸,平靜地走了過去,“孩子又淘氣了?”
鳳婧衣抬頭望了望他,眼中還有來不及收斂的喜悅之情,只是應了應聲,“嗯?!?br/>
蕭昱坐到邊上,看著她手摸著的地方,道,“這是?”
“這是他的腳丫子,剛剛踢到了這里。”鳳婧衣道。
蕭昱望了望她,伸手摸了摸,看著那鼓起了一塊兒緩緩消了下去,不由失笑,“你說他在里面干什么,又是揮拳又是踢腿的?!?br/>
鳳婧衣低眉淺笑,道,“最近都這樣,一吃過飯就鬧騰起來了,太醫(yī)說下個月開始就會好些了?!?br/>
第一個孩子,在她還不曾發(fā)覺之時便已經(jīng)離開了她,她也根本不曾真切體會身為人母是何感覺。
這第二個孩子,在她肚子里一點點長大,慢慢開始有了胎動,越來越多的讓她感覺到他的生命與活力。
曾經(jīng)她很不能理解,母親為什么要執(zhí)意生下沒有父親關愛的她,現(xiàn)在她自己真正做了母親,才真正體會到那種心境。
“辛苦你了?!笔掙派焓掷∷氖中奶鄣卣f道。
也許,這句話應該有夏候徹來說,不過想來他這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鳳婧衣默然笑了笑,之后便是無聲地沉默。
蕭昱到金陵一連數(shù)日,鳳景都沒到飛鳳閣來過,他覺著有些奇怪,便向沁芳打聽了一番,才知曉還是因為先前那事鬧著別扭。
暮色降臨,他陪著鳳婧衣游園花園回到飛鳳閣,將她送回了寢殿,看著沁芳開始準備晚膳了,便道,“這幾日也沒見到鳳景,我去看看他?!?br/>
鳳婧衣點了點頭,“好?!?br/>
蕭昱囑咐了宮人照看著,便自己一人去了勤政殿,鳳景身邊的宮都是見過他,便也沒怎么攔著他便讓他進去了。
鳳景看完折子揉了揉微疼的眉心,抬頭正準備叫宮人卻看到一身素衫的蕭昱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蕭大哥?”
蕭昱走近,掃了一眼桌上已經(jīng)批完的折子,道,“都忙完了?”
“嗯?!兵P景道。
“沒什么事了,就去飛鳳閣那邊一起用晚膳吧?!笔掙诺馈?br/>
鳳景抿了抿唇,道,“我還有其它的事,就不過去了,你陪皇姐用吧?!?br/>
“你以前可是最粘著你姐的,現(xiàn)在長大了,就不待見了?”蕭昱挑眉道。
“不是!”鳳景急忙說道。
他只是一看到現(xiàn)在的皇姐,就想到她肚子里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
蕭昱一把拉著他,道,“既然不是,那就過去。”
“蕭大哥,我……”
“現(xiàn)在她在南唐宮里你還不見他,再過上幾個月,我把她帶回北漢了,你想見還見不著了呢?!笔掙诺?。
鳳景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了下來,“好吧,我去?!?br/>
“這才聽話?!笔掙爬嗜灰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兩人出了勤政殿,天色已經(jīng)黑了。
鳳景一路沉默了好久,突地出聲問道,“蕭大哥
,皇姐的孩子……你準備怎么辦?”
“什么意思?”蕭昱側頭望了望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卻沒有追問。
“那孩子,到底身上流得是夏候的血,你若是帶回去了,一旦被人知曉揭露出來了,你在朝中也會處境艱難?!兵P景認真地說道。
如果沒有那個孩子,現(xiàn)在的一切都會很好。
“可他也是你皇姐的骨肉,沒有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笔掙诺?。
鳳景咬了咬牙,道,“可是這個孩子在一天,皇姐就一天跟大夏皇帝還有斬不斷的孽緣,難道你真要把那個孩子養(yǎng)在身邊?”
“鳳景?”蕭昱停下腳步,擰眉望向燈影眉眼間隱現(xiàn)厲色的少年。
“蕭大哥,你和皇姐將來也會有你們的孩子,這個孩子……”
“鳳景!”蕭昱沉聲打斷他的話,鄭重說道,“小景,別做讓你姐傷心的事?!?br/>
“我……”
蕭昱嘆了嘆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口的話鄭重而認真,“鳳景,這世上誰都可以傷她害她,只有你和我不可以,知道嗎?”
她拼盡一切回到南唐,回到他們身邊,他們卻要背棄她,傷害她,那對她而言太過殘忍了。
這三年以來,她已經(jīng)受了太多苦了,所以即便那個孩子于他而言時時刻刻都如刺在心,他也不想做出讓他傷心痛過的事。
鳳景咬了咬唇,回道,”我知道了?!?br/>
“好了,走吧,你皇姐還等著我們過去用晚膳呢?!笔掙拍樕蠐P起笑意,催促道。
“嗯?!?br/>
“我讓你后姐現(xiàn)在還留在南唐,是想你們姐弟多點相聚的時間,你再這么不識好歹,我可就真的早早把她帶走了?!笔掙乓贿呑咭贿叺?。
“我知道了?!兵P景低聲囁嚅道。
飛鳳閣,鳳婧衣聽到外面的請安聲,想來是蕭昱從勤政殿回來了,一抬眼看著跟在他身后進來的人不由愣了愣。
算起來,鳳景已有整整兩個月沒有來看過她了。
“皇姐?!兵P景喚了她道。
鳳婧衣半晌回過神來,應了聲,“嗯。”
蕭昱將他按著坐下,倒了杯茶遞給他,道,“當了皇帝了,大忙人,還得我親自去給你接駕才肯過來。”
“沒有,我是真的很忙。”鳳景瞄了眼鳳婧衣的神色,捧著茶杯低聲道。
鳳婧衣朝一旁的宮人道,“看看沁芳晚膳好了沒有,就說皇上過來了,讓她加幾個菜。”
至于鳳景愛吃什么,沁芳也知道該準備什么。
“蕭大哥這次準備在金陵待多久?”鳳景問道。
蕭昱聽了皺了皺眉,道,“現(xiàn)在還叫我蕭大哥?你要什么時候才能改了口。”
鳳景愣了愣,望了望鳳婧衣,這才笑著改口道,“姐夫?!?br/>
蕭昱滿意地笑了笑,方才回道,“再待十來天就回去了,盡快處理完國內(nèi)的事情趕在孩子出生前回來,等你姐坐完月子再一起回去?!?br/>
這樣兩地奔波,在北漢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會發(fā)生什么事,可是來了這里卻又有些放不下朝中政事,等孩子出生了回去了,他便也能安心了。
“不是說明年春天再回去嗎?”鳳婧衣道。
雖然是避免不了的,可是自己帶著這個孩子跟他回去,他雖然不說什么,她卻心里怎么也放松不下來。
“北寧城和白璧關的戰(zhàn)事越來越緊張,國內(nèi)也有冥王教的分壇出現(xiàn),等你皇姐和孩子回去了,我也能安心處理這些事情,以免顧此失彼。”蕭昱坦言道。
鳳婧衣望了他一眼,前幾日她也向他問過冥王教的事,只是他說此事是他父皇派人在追查,他知道的并沒有多少。
如此看來,也只有到了北漢,才能追查到更多的事來,早日發(fā)現(xiàn)他們到底是何目的。
“要是有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兵P景道。
蕭昱笑了笑,道,“你顧好南唐,我們就放心了?!?br/>
雖然大夏暫時沒有再針對南唐出兵,但難保
以后不會,他們夫妻二人也不可能護著他一輩子,總需要他自己能支撐起南唐。
“嗯?!兵P景重重地點了點頭,只是看著坐在對面的皇姐,心中不由一陣沉郁。
雖然皇姐他們表面上還是以前一樣,可是他幾乎再也不曾從她的眼中看到對于蕭大哥的情意,而這樣的改變都來自她腹中的這個孩子,以及孩子的親生父親。
一頓晚膳倒也吃得熱鬧,直到夜深了他才從飛鳳閣告辭離開。
之后,每天夜里他都會趕到飛鳳閣同他們一起用晚膳,直到十天之后蕭昱離開南唐,他帶人親自將他送出了宮。
“好好照顧你皇姐,我會盡快趕在臨盆之前回來?!笔掙派狭笋R,叮囑道。
“我知道,日子到了我會提前通知你的。”鳳景道。
蕭昱點了點頭,帶著人策馬而去。
可是,他不曾料到,當他再回來之時,隨著那個孩子的出生,他們之間一直粉飾的太平也終于開始崩裂,漸漸走向無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