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一寸溫柔一寸涼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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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淑儀聞言沉默地望向正座之上面目沉冷的男人,欲再出口的辯駁之語在他冰冷的目光中也無聲地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終究也是要敗了,如同剛剛被她所算計被廢的邵皇后一樣的下場。
可是,皇后不是敗在她手上,她也不是敗在蘇妙風(fēng)手上,她們是輸給了這個絕情冷漠的男人,但凡他的對她們有一絲情份,她們都還有爭駁反轉(zhuǎn)的余地。
可是此時此刻,她在他的眼中只看到無邊無際的冷漠,結(jié)發(fā)多年的皇后他都能眼睛都不眨的廢棄,更何況是她旄。
她們費盡心思,爭斗多年爬到如今的位置,結(jié)果所有的一切不過就在他開口一句話就跌落云泥,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是非要將參與加害鈺妃的人都一一問罪,只要她牽涉其中了,再多的辯解他也不會相信,他要的不是她們的爭辯,只是一個罪名而已。
邵皇后諷刺地笑了笑,望向她道,“鄭玉嫣,你費盡心思對付了本宮,自己還不是落得一樣的下場。”
鄭淑儀自嘲地笑了笑,淚流滿面地望著眉眼沉郁的龍顏,咬牙切齒地道,“對,是嬪妾將計就計要綾玉了下了毒,嬪妾和皇后一樣想要鈺妃死,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死。”
夏候徹目光沉若寒潭,薄唇微啟道,“鄭淑儀,廢。”
就連廢棄的理由,他都懶得再說。
孫平知道圣意已決,抬手召來宮人道,“帶下去。”
皇后不等宮人攙扶便自己站了起來,望向一旁立著的蘇妙風(fēng),道,“靜貴嬪,我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一個……就該是你了。”
蘇妙風(fēng)緊抿著唇,眼睜睜地看著皇后等人被帶出了東暖閣,廣袖里的手不由攥緊了幾分,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但凡皇上對皇后她們有一點憐惜之情,她們都可再為自己辯解,甚至有辦法讓自己脫罪,可是這個人的眼神里已經(jīng)起了殺意,已經(jīng)容不得她們再耍花樣。
皇后和鄭淑儀都是在宮里沉浮多年的人,自是也看明白了他眼底的冷寒,知道自己再爭辯也無法再改變了什么,索性便這樣認了。
她看著她們被押了出去,緩緩轉(zhuǎn)頭望向內(nèi)殿的殿門,這一刻她可以肯定,這一切都與里面那個人脫不了干系。
雖然她因為這一場風(fēng)波喪子至今昏迷不醒,但一種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一直以來在宮中翻覆風(fēng)雨的幕后黑手,就是她……南唐長公主。
現(xiàn)在,這六宮之中只剩下她了,是否……她的下一個目標(biāo)就該是她了。
即便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了這一切,可是任她怎么提防,她與不會是她對手,不僅是因為那個人心機太過深沉難測,更因為……夏候徹的心是偏向她的,這也是她在宮中能一次又一次化險為夷,一次又一次扳倒對手的王牌。
可是,夏候徹卻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早已經(jīng)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不管怎樣都好,她不想成為她下一個目標(biāo),落得皇后她們那樣的下場。
也許,是該為自己謀劃一下退路了。
“嬪妾告退。”她欠身行了一禮,望了望正座之上的夏候徹,起身離開了東暖閣。
綠袖一直候在殿外,見到她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娘娘,你怎么樣?”
天知道,她看到皇后來鄭淑儀她們都被押出來,生怕再有個什么意外,她也會牽連進去。
“把那幾個抓住的裕清宮的宮人讓人押著送到東暖閣來交給孫公公吧,事情已經(jīng)完了。”蘇妙風(fēng)一邊走,一邊說道。
“這么快就完了嗎?”綠袖不可置信地道。
自皇上登基便入主中宮的皇后,就這么一夕之間就被廢棄了,她到現(xiàn)在也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不過都是皇上一句話的事,還能有多麻煩。”蘇妙風(fēng)淡淡道。
“若不是娘娘你站出來,只怕鄭淑儀就得逞了,皇上怎么就沒賞賜主子?”綠袖一邊走一邊抱怨道。
“就算我不站出來,結(jié)果也是一樣。”蘇妙風(fēng)道。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將牽涉其中的人都問罪,又怎么容得有人狡辯逃脫,就算鄭淑儀一時能巧舌如簧爭辯過去,只要他想查又怎么可能查出不蛛絲馬跡來。
tang鄭淑儀的事被查出來,是必然會發(fā)生的,只是早晚而已。
再晚,也不會晚過了這今天去。
可是,他這般絕情的對這宮里的每一個人卻只為護住他心中所愛的那一個,當(dāng)他所愛的那一個身份揭曉的那一天,他們之間……又該何去何從?
不過,這一切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了,終究她也只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東暖閣,短短一個時辰,中宮皇后和兩位妃嬪接連被廢棄,侍候的宮人更是小心翼翼,宮中的主子做錯了事尚且會落到如此下場,何況他們這些奴才。
夏候徹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久久地沉默著。
“皇上,靜華宮的宮人把毒害墨嫣的幾個宮人押來了,奴才去問過話了,他們確實是得了鄭淑儀的令在墨嫣找綾玉的時候把她擒住帶到冷宮毒害,再拋尸到肖里的,不過那邊的舊湖比較多,又有太多雜物,尸體是被人捆上了石頭沿下去的,一時之間還沒打撈上來。”孫平進來回話道。
夏候徹緊抿著薄唇點了點頭,道,“你按規(guī)矩辦了就是。”
“是。”孫平應(yīng)了聲,想了想又問道,“那清寧宮和裕清宮那邊……”
“給她賜酒自盡。”夏候徹冷冷道。
這樣蛇蝎心腸的毒婦,留在宮里也是后患無窮。
“可是邵家和鄭家那邊……”孫平望了望他,欲言又止。
今日是大年初一尚在封印之期,等明日早朝邵家和鄭家又豈會善罷干休。
“朕需要的是替朕替朝廷辦事的官員,不是尋私枉法處處教朕做事的人,話該怎么跟他們說,你自己知道。”夏候徹道。
如果邵鄭兩家一定要追究此事,除非不要他們的家族前程了,這些人官場滾打多年,只要給他道理了利害,他們又豈會一個犯了事的女兒來與他做對。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垂頭應(yīng)聲道,抬頭望了望她道,“那靳貴嬪……”
皇后和鄭淑儀賜死,靳淑儀卻只是貶為了庶人,這讓他著實有些不懂。
夏候徹斂目沉默了半晌,說道,“靳家如今也只剩下她了,宗珩一直都是由她照看,你在盛京以外的地方尋處宅子,盡快把她和宗珩秘密送出京去,不要讓朕再看到她。”
“是。”孫平道。
若非皇上心疼尚還年幼的宗少爺,只怕靳貴嬪她也難逃一死。
“還有,派人去一趟金花谷,看看淳于越是否還在那里。”夏候徹疲憊地說道。
如今她昏迷不醒,太醫(yī)已經(jīng)束手無策,只有設(shè)法把他請進宮醫(yī)治了。
“奴才昨夜已經(jīng)派了黑衣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去了。”孫平道。
他伺候圣駕多年,這點心思還是能揣摩到的。
“你做的很好。”夏候徹點了點頭,說道。
孫平低頭應(yīng)道,“這是奴才應(yīng)當(dāng)?shù)模羰菦]什么事,奴才下去了。”
這么多焦頭爛額的事,他得一件一件親自去辦,又得忙活好一陣子了。
他知道這會兒圣駕需要安靜,便將侍候的宮人都帶到了殿外,囑咐道,“這些日都給我警醒些,若是觸怒龍顏掉了腦袋,休怪咱家沒提醒你們,沒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在皇上眼前晃,幫著沁芳姑娘好好照應(yīng)著鈺妃娘娘就是。”
“是,孫總管。”宮人齊齊低聲回道。
許久,夏候徹扶著椅子的扶起身起,站在內(nèi)殿的帷帳外卻半晌也沒有掀簾進去。
他想她,她想進去看到她。
可是,他又怕看到她那樣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那樣蒼白而孱弱,仿佛隨時都要從他的世界消失掉一樣。
沁芳起身想要去看看廚房煎的藥好了沒有,一掀帷帳才看到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的人,連忙垂首道,“皇上,奴婢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夏候徹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舉步進了帷帳內(nèi)。
沁芳回頭望了望,驀然間覺得這個一向威儀赫赫的大夏皇帝,背影有些寂寥得心疼。
也許,他是真的因為她而心痛,可是這一切也正是因為她將她逼到了這個地步。
她抿了抿唇,悄然離開了。
夏候徹獨自在床邊坐下,伸手握住她還有些冰涼的手,心疼地給她呵著氣揉著,似是想讓她暖和一點。
“素素,你不知道,朕剛才有多害怕。”
他一生見慣了血雨腥風(fēng),可看到從她身上流下那么多的血,他怕得整個心都在顫抖。
“朕一直以為,這世上只有朕不想做的,沒有朕做不到的事,可是素素……為什么朕對你就這么無用,一次又一次讓你受傷,一次又一次沒有保護好咱們的孩子。”他聲音有些沙啞。
她不知道,他連孩子的名字取了數(shù)十個了,可是……這個孩子卻在他的身邊夭折了。
他對她說著話,床上躺著的人卻始終一動也不動。
他將她的手放進被子里捂著,探手撫了撫她臉龐,道,“素素,你要是累了,朕可以讓你睡,可是……你一定要醒來,好不好?”
然而,她卻始終都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
鳳婧衣做了一個夢,夢里的一切都與現(xiàn)實的世界截然相反。
夢中的她身在南唐,睜開眼看到芙蓉錦帳,仿佛所有的記憶都是方才的南柯一夢。
“公主,你醒了。”沁芳帶著宮人進來,端著繡著鸞鳳齊飛的嫁衣,綴滿珠玉的鳳冠。
“沁芳?”她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人。
“公主,時辰不早了,你該換嫁衣了。”沁芳放下東西到床邊笑語道。
“嫁衣?什么嫁衣?”她問。
沁芳扶著她從床上起來,道,“公主怎么一覺睡糊涂了,今天是你和親到大夏出嫁的日子,耽誤了吉時可是會不吉利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主招呼了宮人給她換上了嫁衣。
“和親?我為什么要嫁給她?”她腦子有些渾渾沌沌的。
沁芳一邊忙活著給她整理衣服,一邊笑語道,“娘娘回大夏省親的時候生下公主,四皇子那時候還抱過剛出生的公主,前年四皇子跟隨靳老夫人來南唐,公主不就與他訂親了嗎,現(xiàn)在他登基為帝,自然是要迎娶你的。”
“大夏皇帝?誰是大夏皇帝?”她喃喃道。
沁芳聞言,奇怪地望著她,“公主今天怎么盡說些糊涂話,大夏皇帝除了夏候徹,天下還會有第二個嗎?上個月你去大夏去看望靳老夫人,還是人家還親自把你送到玉霞關(guān),回來幾天都還口口聲聲都是大夏皇帝,你這會兒怎么一覺睡醒了,倒什么都忘了?”
“夏候徹?”她喃喃念著這個名字,眼眶不由自主涌出淚來。
“公主怎么了,這大喜的日子哭了會不吉利的,快擦掉,快擦掉。”沁芳連忙拿著帕子拭去她眼眶滾出的淚,念叨道,“從回來就一直歡歡喜喜的,怎么今日到哭起來了?”
“南唐還在嗎?母妃還在嗎?”她說著,提著裙擺便快步朝外面增。
剛沖出宮門便瞧見母妃牽著鳳景過來,瞧見她便沉下臉道,“你這丫頭,這會兒跑出來干什么?”
“皇姐,皇姐,你今天好漂亮。”鳳景拉著她的衣袖仰著小臉笑著道。
鳳婧衣望著眼前的兩人,側(cè)頭望著周圍雕梁畫棟的南唐皇宮,一切都是完好如初。
難道,她記憶中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境嗎?
可是為什么,夢境里的一切都是那樣真實,真實得讓她一想起都揪心欲碎?
“上官邑呢,上官邑在哪里?”她望向母妃和鳳景兩人問道。
“誰是上官邑?”毓妃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進殿內(nèi),“快點伺候公主梳妝,別誤了吉時?”
于是,她在昏昏沉沉間被沁芳給梳妝戴上了鳳冠,又被帶去參加了南唐冗長的祭祀,最后踏上了和親大夏的送親隊伍。
經(jīng)歷了一個月的跋涉,南唐的送親隊伍終于到達了大夏盛京,那時候正是春暖花開。
車駕停在了皇城外,紅毯盡頭傳來禮樂聲,沁芳低聲道,“公主,皇上要過來了。”
她望著承天門的方向,心卻莫名地緊了起來,等不及里面的人出來相迎,便提著裙沿著紅毯朝承天門內(nèi)奔去。
“公主,公主,使不得。”身后一眾南唐官員被她的舉動嚇得驚惶失
措。
這世上,哪有出嫁的女子不等新郎來迎便自己跑過去的,何況跑過去的還是一國公主,還是在無數(shù)人觀禮的帝后婚禮上,南唐皇室都顏面掃地了。
她只是想立刻看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他,可她卻又說不清那個他到底是誰。
她跑得飛快,繡著鸞鳳齊飛的拖尾長長飛揚在她身后綺麗如畫,終于看到一身龍紋朝服的人從承天門內(nèi)出來,依稀是熟悉的身影。
她奔至到他面前,撩起鳳冠的流蘇,怔怔地望著面容冷峻,眉眼卻透著溫柔的男人。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