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一寸溫柔一寸涼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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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卷軸之上,記錄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與傅氏一族息息相關(guān)的人,并且還有許多連夏候徹都不曾知曉的暗中關(guān)聯(lián)。
夏候徹最忌諱朝中臣子結(jié)黨營私,當(dāng)他看到這樣的傅家又豈會姑息。
這步棋一直未走,是因為公子宸與隱月樓的關(guān)系還沒有完全撇清,若是深入追查下去,只怕把她們自己人也會牽連進去,如今隱月樓的存在,就是傅家的催命符斜。
這些年是公子宸這個商人在經(jīng)營,可是暗地里在盛京撐腰的卻一直是傅家,而樓中的人他們自己的人是歸公子宸號令,而另一部分卻是直接由傅家管理,如今隱月樓只剩下傅家這一個主人,他們哪里能全身而退旆。
更何況,在公子宸的有心安排之下,傅家的每一件事都留有蛛絲馬跡,只要有人一件一件順著查下去,傅家就休想再在大夏朝中立足下去。
傅錦凰千防萬防,卻也沒有防到早在多年之前,隱月樓建立在盛京的那一天,傅家就已經(jīng)被他們拉下了水,這么多年從隱月樓斂了那么多財富,拓展了那么多勢力,如今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如果事情被查出來,牽連在內(nèi)的臣子為了自保,定然也都會說是受傅家脅迫才不得不依附傅氏一派,加之現(xiàn)在傅家在兵部也牽連甚深,一旦問罪必然也會牽連在內(nèi),兵部有任職的人員有掉動,等新的官員上手接任,這中間就能給南唐和北漢的交戰(zhàn)爭取到一些喘息之機。
最主要的是,她讓要傅錦凰倒下,不能再成為她在宮中的對手,她才能放開手腳做后面的事,否則總有那么些眼睛背后盯著她,便是她再怎么小心,也總有被瞧出端倪的時候,更何況傅錦凰又是個精明異常的女人。
“隱月樓這些年,不僅搜羅這些朝臣們不為人知的秘密,隱月樓暗地里的殺手組織,也幫傅家除了不少政敵,大多人都有把柄在傅家手里捏著,自然也就得依附于傅家,微臣一一查看過,最早的幾乎是從五六年前就開始了,朝中竟然有這樣手段心機的人,當(dāng)真讓人不寒而栗?!痹鼑@道。
皇帝也不是不知道朝中一些人的暗地里勾當(dāng),只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他自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這朝中為官的又有幾個能是真正干凈了的,只要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替他辦事,下面有些小動作便也就沒什么了。
可是傅家有了這個隱月樓,長此以往只怕都能暗中把持朝政了,這樣的手段心機當(dāng)真是讓他都沒有想到。
夏候徹斂了斂目,沉默了許久,道,“此事先不要張揚,需得一件一件辦。”
“是?!背鹾驮鼉扇嘶氐?。
不久之前朝中才經(jīng)歷靳太后一事,朝中官員才剛剛調(diào)配妥當(dāng),如果這時候因為傅家的事再大舉問罪,加之前線還有戰(zhàn)火連天,這時候動作太大了只怕朝堂不穩(wěn),所以他們只得一步一步地來辦。
況且,傅家暗中還有多少殺手和死士也尚不知曉,冒然處置只怕對方會以死相抗,又得鬧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夏候徹低眉提筆展開圣旨,一邊落筆書寫,一邊道,“你們查到隱月樓,傅家現(xiàn)在可有察覺?”
“臣弟和原丞相是暗中查訪,相信傅家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查到如此地步了?!背跸暮驕Y道。
“那就好,朕即刻下旨著傅啟玉前往玉霞關(guān)一帶監(jiān)軍,至于后面的事就全權(quán)交由你們處置了。”夏候徹說著,擱下筆落下璽印說道。
“是,臣等一定盡力為皇上分憂?!毕暮驕Y和原泓兩人行禮回道。
夏候徹拿起圣旨起身,繞過御案說道,“走吧,素素在外面煮了茶,我們?nèi)デ魄?。?br/>
“這樣的好事,皇上你還是自己享受吧,臣等實在消受不起?!痹舆^他遞來的圣旨,說話再沒有了方才的恭敬之意。
他有時候真的想不通,論及長相這鈺昭儀也算不得宮里頂尖兒的,論及才情吧也沒見她有什么才藝,論及品性吧更說不上溫柔賢淑,真不知他們這皇帝是哪里著了魔了,非把人把個寶似的,他們這些其它男人多看幾眼,都恨不得把他們眼珠子挖出來似的。
說實話,他都還真瞧不上。
他這廂拒絕了,夏候淵卻是一拱手道,“那便多謝皇兄美意了。”
雖然最近也進宮數(shù)次,鈺昭儀也在皇極殿出入,但照上面的次數(shù)卻沒有一次,自上官敬那夜出事之后,都不知她是什么狀況。
玉溪只說是很好,和往常一樣,可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她怎么可
tang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原泓沒好氣地望了夏候淵一眼,他答應(yīng)了,他這拒絕就顯得太沒說服力了。
君臣三人從書房出來,轉(zhuǎn)過玉制屏風(fēng)便看到隔開的一座茶室,原泓兩人連忙朝著里面的人請了安,方才跟隨圣駕落座。
原泓有些鄙視地望向正座之上的夏候徹,最近讓鈺昭儀住在皇極殿也就罷了,自己在書房處里個折子,還讓人在這里陪著,真恨不得拿繩子拴在身上了。
鳳婧衣斟了茶給三人,在夏候徹身旁的地方坐了下來,“這里還有沁芳剛做好的點心,王爺和原大人嘗嘗看?!?br/>
夏候徹不動聲色的牽住她的手,也不避諱有外臣在場。
夏候淵不動聲色地望了她一眼,自己拿筷子夾了點心嘗了嘗,“果真不錯?!?br/>
原泓懶得用筷子,直拉伸手拿了放到嘴里,雖沒有說什么,卻吃了一塊又拿第二塊。
鳳婧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邊上,傅家的事情有楚王參與其中,自是不必太多操心的,傅啟玉調(diào)離京師,傅錦凰被禁足降位都是很快的事。
北漢有蕭昱,他那邊倒也不必她多費心,她只擔(dān)心鳳景那里,夏候徹到底會做何打算現(xiàn)在還未可知,她只怕他有御駕親征的心思,那鳳景再有公子宸等人相助,南唐軍中又哪里有人是這縱橫沙場多年的皇帝的對手。
還好,如今傅家出了這樣的事,他一時半會兒也是脫不了身走的。
小坐了半個時辰,原泓也吃光了桌上的點心,從內(nèi)侍那里要了帕子擦了擦手,灌了一口茶起身便道,“若是沒什么事,微臣就去傅府傳旨去了?!?br/>
他一起身說要走,夏候淵自然也不能再多留,起身跟著一起跪安告退了。
只是,一眼看到坐在夏候徹身邊一直目光沉靜如水的女子卻不由憂心,當(dāng)一個人經(jīng)歷不能承受之痛,卻能如此平靜地坐在自己仇人身邊,那樣的忍耐力和心思不免讓人膽寒。
兩人前腳剛走,夏候徹便將她拉到懷中坐著,握著她的手吻了吻,道,“累了嗎?”
鳳婧衣淡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嬪妾喜歡這樣。”
夏候唇薄唇微勾,低頭吻著她的發(fā),喃喃道,“這樣一抬眼就能看到你,朕也喜歡?!?br/>
她垂眸不語,唇角微微勾著笑意。
“罷了,朕還要進去忙了,你再幫朕斟一杯茶送進來吧。”夏候徹拍了拍她后背,扶著她到邊上坐下,起身出了屏風(fēng)去書房。
鳳婧衣默然起身,取了新的杯盞和茶葉,瞅著爐上新煮的泉水,待到泉水煮開了方才去盛了杯中端著進了書房。
夏候徹正在提筆寫著什么,聽到腳步聲抬頭望了她一眼,待到她走近了將圣旨收起了擱到邊上,接過茶望了望她說道,“素素,你帶著人去關(guān)雎宮宣道圣旨吧?!?br/>
“關(guān)雎宮?皇上找皇貴妃有事嗎?”鳳婧衣眉梢微挑問道。
“朕不找她,你帶著人將圣旨帶過去宣了便是?!毕暮驈卣f著,將剛剛寫好的圣旨遞給了她。
鳳婧衣抿了抿唇,道,“好?!?br/>
其實,他不說,她也能猜到這圣旨是何意思,這正是她要等的一個結(jié)果。
出了書房,幾名皇極殿的內(nèi)侍便迎了上來,為首的一人問道,“昭儀娘娘是要出去嗎?”
孫總管出宮之前,一再叮囑他們要照顧好鈺昭儀,這邊照顧妥當(dāng)了,也是讓把皇上照顧妥當(dāng)了,他們又哪里敢不盡心盡力。
“皇上著我去關(guān)雎宮傳旨,你們隨我同去吧?!彼f著,將圣旨遞了過去。
“是。”幾位宮人躬身應(yīng)道,之后引路的引路,跟在后面伺候的伺候,一行人前往關(guān)雎宮去。
秋月正在關(guān)雎宮外喂著錦鯉,便聽到外面宣到:“鈺昭儀娘娘到——”
“昭儀娘娘不在皇上跟前伺候著,到這關(guān)雎宮來做什么?”
“我來見皇貴妃娘娘。”鳳婧衣平靜道。
“娘娘現(xiàn)下正午睡著,昭儀娘娘先等著吧?!鼻镌吕渎暫叩?。
她再受寵,也不過是個昭儀,來關(guān)雎宮耀武揚威也未免來錯了地方。
“放肆!鈺昭儀娘娘是奉皇上……”跟隨的太監(jiān)聞言,便上
前準備訓(xùn)斥。
“皇上怎么了,皇上是寵著鈺昭儀娘娘,但這里是關(guān)雎宮,是皇貴妃娘娘的地方,便是她再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家娘娘原意見了她再說?!鼻镌吕淙灰恍叩馈?br/>
“你……”
鳳婧衣抬手,溫聲道,“罷了,既然皇貴妃娘娘睡著,我們便先在這里等著?!?br/>
只怕,這首圣旨一宣,她以后可都沒這么好的心情再睡得著覺了。
捧著圣旨的太監(jiān)望了望對面趾高氣揚的掌事宮女,道,“罷了,倒看看你還能威風(fēng)到幾時?!?br/>
別人不知道傅家最近會怎么樣,他們這些天天在皇極殿當(dāng)差的豈能不知道風(fēng)向,只不過他們都知道他們那主子是個什么稟性,所以不該說的話也斷不敢往外亂說。
鳳婧衣倒是耐心極好,站在外面一等便是等了一個時辰,且站在那里一動都不動,也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直到關(guān)雎宮內(nèi)有宮人出來,稟報道,“秋月姑姑,娘娘醒了著你進去伺候呢?!?br/>
秋月掃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人,轉(zhuǎn)身去了關(guān)雎宮內(nèi)殿服侍,一邊幫著傅錦凰更衣,一邊道,“娘娘,鈺昭儀帶著幾個皇極殿的宮人過來了,娘娘要見嗎?”
“她?”傅錦凰挑了挑眉,扶了扶發(fā)間的珠釵又問道,“可還有別的什么?”
“好像帶著圣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秋月咕噥道說道。
傅錦凰眉眼一沉,扭頭望向她喝道,“這樣的事,你竟然現(xiàn)在才說!”
鈺昭儀最近一直在皇極殿,這會兒還帶著皇極殿的宮人來宣旨,旨意又豈會是有假。
“娘娘……”秋月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她腳邊,垂頭回道,“奴婢是看她耀武揚威的樣子,只是想將她攔在外面挫挫銳氣?!?br/>
“你心里是舒坦了,她若帶的是皇上圣旨,你挫的是誰的銳氣?”傅錦凰快速整理一番儀容,深深吸了吸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鳳婧衣那樣的人斷然不會自己跑來這關(guān)雎宮來,只不過她也一時不明白帝這會是下的什么旨意,竟然讓她來宣旨。
“娘娘……”
“罷了,把你自己臉上擦干凈,隨本宮出去瞧瞧,倒看她是要宣什么旨意?”傅錦凰冷聲道。
秋月連忙擦了擦臉上,跟在她身后朝著外面走去。
傅錦凰出了關(guān)雎宮大殿,果真看到了外面還站著的一行人,不緊不慢地走了近去,淡笑問道,“不知鈺昭儀到關(guān)雎宮來,有何貴干?”
鳳婧衣平靜地笑了笑,接過邊上的人捧著的圣旨,一展開道,“皇貴妃接旨!”
傅錦凰咬了咬牙,雖不情愿卻又不得不在她面前跪了下去,“臣妾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貴妃傅氏,入宮之后不知安份守己,頻與外戚往來,且有失德行,即日起禁足關(guān)雎宮,無圣諭不得踏出宮門一步,欽此?!兵P婧衣一字一句地宣讀道。
雖然傅啟玉被支出了盛京,但傅錦凰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為免她再插手傅家的事情,將她禁足的是必然的。
“禁足?”傅錦凰不可置信地抬頭望著宣旨的人。
這么多年,她與家中一直聯(lián)系不斷,皇帝不是不知道,這么多年沒有追究,今日就為了這么點小事就將她禁足,這打的什么主意?
她細細深入一想,不由后背一陣冰涼。
“是?!兵P婧衣說著合上圣旨,躬身將圣旨放到了她手里,說道,“至于德行有失有哪些,相信皇貴妃娘娘自己清楚的?!?br/>
這么多年,她在宮里害死的人還少嗎,隨便哪一件拎出來都是個罪名。
“上官素,是你,是你在皇上身邊胡言亂語擾亂圣心是不是?”傅錦凰抓著圣旨站起身來質(zhì)問道。
鳳婧衣抬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淡淡說道,“你們傅家的事,還用得著嬪妾來妖言惑眾嗎?問問你的好父親,問問你們的隱月樓,不就知道了?”
一聽到隱月樓三個字,傅錦凰不由驚得面色煞白,卻一個字也辯駁不出。
“娘娘。”秋月一把扶住她,擔(dān)憂地喚道。
鳳婧衣欠身行禮跪安,“皇貴妃娘娘珍重,嬪妾告退。”
說罷,起身帶著人離開,隨行而來的的侍衛(wèi)關(guān)上了宮門,將這座富麗堂皇,風(fēng)光數(shù)年的宮殿與世隔絕開來。
鳳婧衣扭頭望了望宮門上貴氣逼人的宮匾,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關(guān)雎宮?
她不由嘲弄地笑了,轉(zhuǎn)身帶著人揚長而去。
傅錦凰,禁足……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