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一寸溫柔一寸涼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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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夏候徹松開她,抬手撫著她清瘦的小臉心疼地嘆息。
“素素?!?br/>
為什么此刻她還在他眼前,她還是對他笑著,他卻感覺這雙眼睛再也沒有自己了啕。
鳳婧衣握住他的手,道,“我想把父親送回金陵安葬。犍”
“那么遠(yuǎn),以后你若想拜祭,只怕也難去一回?!毕暮驈氐?。
“金陵總歸是故土,也是上官家的根,父親生前一直掛念,如今人都不在了,還是將她葬回故土安心些?!彼崧曊f道。
夏候徹抿著薄唇,嘆了嘆氣,道,“好吧,明日我讓人護(hù)送回金陵,葬家上官家的墓園。”
按理說,上官敬如今也是大夏臣子了,過世之后卻送回南唐舊國安葬,這傳揚(yáng)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他已經(jīng)有負(fù)她的所托,這番再有拒絕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謝皇上?!兵P婧衣淺笑謝道。
“你我之間,又何需言謝!”夏候徹拉了拉她的手,說道。
鳳婧衣抿唇淡笑,擱下手中書卷便道,“嬪妾起來陪你用膳。”
夏候徹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有傷在身就別起來了,腦自己去就好。”
說罷,起身去了外面用膳。
鳳婧衣目送他出去,帷帳落下之后她還是掀了被子起來,走近屏風(fēng)后掀開蓋著白布的白玉瓷壇,默然沾了三枝香插在紫金香爐里。
雖然她更想自己的人送他回去,可是眼下她不能再做引人懷疑的事,要想展開手腳,就必須先除掉傅錦凰,否則這個女人的眼睛還會一直盯著她。
這一次的事,橫豎她和皇后是脫不了干系的。
她要想對付夏候徹,就要先一步一步除掉后宮里的這些絆腳石,才能無后顧之憂的與他周/旋,否則這樣腹背受敵的局面只會再次重演。
她進(jìn)宗人府的那些死士不是卞嬪派來的,那么便是傅家或者邵家的人無疑了,雖然當(dāng)時比較混亂,但也隱約覺得那些人是出自北漢,想來她們是想夏候徹再次懷疑到她與鴻宣太子的事上,可是這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南唐長公主”又將所有的事情都給帶到了另一個方向。
夏候徹只會以為那些人是卞嬪派來,用來引開大家的注意力,以便她突襲的障眼法,只怕一時之間還懷疑不到皇貴妃和皇后的頭上。
但如今,她只有將錯就錯了,如果讓夏候徹知道這些人并非卞嬪所派,那么對于卞嬪襲擊宗人府的事他又會起疑追查,她必須另尋他法了。
夏候徹本就沒什么胃口,準(zhǔn)備的午膳簡單用了些便又進(jìn)來了,發(fā)現(xiàn)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在卻看到了映在屏風(fēng)處的影子,不由輕步尋了過來。
屏風(fēng)后是一個小小的隔間,設(shè)了一座香案供著一只白玉瓷壇。
他知道,那是上官敬的骨灰。
鳳婧衣側(cè)頭望了望,抿了抿唇道,“皇上?!?br/>
夏候徹走近焚了香插到香爐之中,默然攬住她的肩頭與她一同站著,只是薄唇一直緊抿著沒有說一句話。
他知道,她心里不可能不怨她,以往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她會跟他生氣,跟他冷戰(zhàn),跟他爭吵,但這一次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怕是對他已經(jīng)寒心到極至,再也不愿相信了。
上官敬的死他無從辯駁,只是這個心結(ji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開的,來日方長總會有解開的那一天,只要……她還一直在他身邊。
“皇上,我父親……真的是卞嬪的人殺的嗎?”鳳婧衣道。
夏候徹劍眉微皺,“怎么了?”
“嬪妾只是在想,那天卞嬪的人已經(jīng)困住了,父親卻還是遇害了,兇手是誰?”鳳婧衣秀眉輕擰,望了望他說道。
夏候徹想了想,說道,“那天孫平去找你,襲擊你們的那兩個神秘黑衣人,那天并沒有在宗人府出現(xiàn),朕在想是不是她們做的?!?br/>
“她們?nèi)绻潜鍕宓娜?,昨天卞嬪行刑的時候,那兩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那天那兩個人似乎并不是要我性命,只是為了阻止我跟孫公公匯合回宮,只怕這其中不僅是卞嬪的人,還有別的人也在推波助瀾?!兵P婧衣深深吸了口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夏候徹嘆了嘆氣,擁著
tang她靠在自己懷中,吻著她的頭頂,道,“朕會好好查清楚的?!?br/>
“嬪妾知道,皇上也是想保護(hù)父親的,否則當(dāng)天晚上就不會在那里了……”她幽幽嘆道。
邵家和傅家的暗中手腳他不是不知道,傅錦凰你們既然趟了這渾水,又豈能容得了你們?nèi)矶恕?br/>
“最近皇后那里你不必再去請安了,安心留在凌波殿養(yǎng)傷,你父親被害之事,朕會查清楚的?!毕暮驈剌p撫著她的背脊安撫道。
鳳婧衣靠在他懷中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吟了許久,探手抱住他的腰際道,“皇上,嬪妾只有你了。”
“說什么傻話?!毕暮驈剌p拍著她的后背,緩緩說道,“將來,你還會有我們的兒子女兒,等你老了還有孫子孫女……”
她失笑出聲,仰頭望了望他,“兒子女兒都還沒有,你倒想到孫子輩了。”
夏候徹薄唇勾起,低頭落下一吻,道,“都會有的?!?br/>
“嗯?!兵P婧衣笑著靠在他懷中,望著香案上白玉瓷壇,眼底卻是千里冰封的寒涼。
她想,她是時候需要一個孩子了,一個讓這宮里所有人都寢食難安的孩子。
“皇極殿還壓了一堆折子,朕該回去了,晚些再過來看你。”夏候徹扶著她從屏風(fēng)后出來,一邊扶著她上床躺下,一邊道,“雖然才剛?cè)肭?,這幾日也別出去吹風(fēng)了,傷口沒好也千萬別沾著水了?!?br/>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彼皂樀靥上?,含笑說道。
夏候徹傾身吻了吻她額頭,起身道,“朕回去了,有事讓人去皇極殿通知朕?!?br/>
“嗯。”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著他送了帷帳,嘴角的笑緩緩勾成了清冷的弧度。
沁芳帶著宮人送走圣駕,端著湯藥掀帳進(jìn)來,道,“南唐長公主被處刑的消息,已經(jīng)昭告天下,消息早晚也會傳到北漢,主子要不要……設(shè)法通知上官將軍一聲?!?br/>
鳳婧衣接過藥碗,拿著湯匙攪了沈,淡聲道,“不必了?!?br/>
金陵那邊,青湮他們總會想法告知真相,可北漢那邊誰又會告訴那個人。
“主子,奴婢是怕上官將軍心急之下做出什么沖動的事,到時候……”沁芳有些擔(dān)心地道,即便如今上官邑已經(jīng)身為北漢太子,但也相信那份情意從來沒有因?yàn)樯矸莸霓D(zhuǎn)變而有所改變。
“如今大夏與北漢所有關(guān)卡都閉塞,我能有什么辦法通知他,就算知道了想信只要他再打聽,應(yīng)該知道事情真假,我們不必再多此一舉?!兵P婧衣說罷,低眉將藥一飲而盡。
沁芳抿唇沉默,其實(shí)想想也是,她們現(xiàn)在自己都岌岌可危,哪里還顧得上其它的。
次日午后,夏候徹帶著方潛來了凌波殿取走了上官敬的骨灰,安排了人送往金陵安葬,她執(zhí)意一起送到了承天門。
夏候徹?cái)n了攏她身上的披風(fēng),溫聲問道,“是先回凌波殿,還是在皇極殿休息一會兒再回去?”
“有些累了?!彼v地嘆道。
“那就先在皇極殿休息吧,等晚些朕送你回去?!毕暮驈氐馈?br/>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任由他牽著步向皇極殿。
她在暖閣休息,夏候徹似是擔(dān)心他因?yàn)樯瞎倬吹氖码y過,特意讓將折子都搬到了暖閣處理,以便能時時瞧著她。
她躺在榻上閉上著眼睛,似是睡著了,神智卻是一直清醒著。
“皇上,楚王殿下有事求見?”孫平進(jìn)來稟報(bào)道,似是怕驚醒了內(nèi)室休息的人,聲音壓得很低。
夏候徹聞言有些意外,擱下朱筆道,“宣?!?br/>
不一會兒功夫,孫平帶了人進(jìn)來,楚王一撩衣袍行禮道,“臣弟給皇上請安?!?br/>
“你一向少來宮里走動,今日怎么有空來了?”夏候徹薄唇勾著笑意,問道。
“鈺昭儀在宮外遇刺當(dāng)日,臣弟也在盛京城中巡視,無意中與那兩個神秘的黑衣人有交手,只可惜臣弟這病弱之身,又武學(xué)不精難敵兩人讓人給逃了,不過這幾日追查之下又有些眉目了?!背醴A報(bào)道。
“哦?”夏候徹劍眉微揚(yáng),望了望孫平的方向。
孫平連忙躬身上前,回話道,“奴才回宮的時候確實(shí)遇到了楚王殿下,因?yàn)榧敝貙m向皇上稟報(bào),便托了楚王幫忙去找鈺昭儀
娘娘,奴才隨后和方將軍尋到楚王殿下時,王爺當(dāng)時帶著的人也死傷了好幾人?!?br/>
夏候徹薄唇微抿,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向夏候淵,“你都查到什么了?”
“這兩個人似乎與一直潛伏在盛京的一個神秘江湖組織有關(guān),似乎與朝中重臣也有牽連,朝中大事臣弟也不甚清楚,所以還是入宮稟報(bào)皇兄,由您來處置為好。”夏候淵說著,執(zhí)著帕子掩唇咳了幾聲。
夏候徹瞧了瞧他,道,“你這毛病怎么一直都不見好?”
“多年的好毛病了,怕是好不了的。”夏候淵笑了笑,唇色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
“回頭去太醫(yī)院,讓太醫(yī)們好好瞧瞧?!毕暮驈氐?。
“多謝皇兄關(guān)心?!毕暮驕Y拱手笑語道。
“至于你說的事,稍后原泓會過來,你與他一同追查此案,不管牽連是誰,都一定給朕查出來?!毕暮驈剜嵵卣f道。
“此事,還是交給原丞相去辦理比較好,臣弟……”夏候淵推辭道。
“既是自家兄弟,這個時候你不幫忙還能有誰來?”夏候徹笑語道。
夏候淵想了想,只得起身道,“臣弟遵旨?!?br/>
他是在信任他嗎?
不是。
正是因?yàn)閼岩伤趧邮帜_,才讓他參與進(jìn)來,讓原泓能盯著他,以免他耍什么花樣,他這個皇兄,心思一向都是如此。
夏候淵瞧見從來端茶進(jìn)來的沁芳,不由怔了怔問道,“原來鈺昭儀也在這里邊,難怪皇兄不是在大書房卻是跑到了這里,原來是為了陪伴佳人?!?br/>
夏候徹默然不語,端起茶抿了一口,卻不聲音地掃了一眼內(nèi)殿靜垂的簾子。
那日出了事回來,她夜里睡覺做惡夢怕成那樣,之后私下問沁芳,說是夢到了上官敬死的事,他自是放心不下,也一再叮囑過沁芳以后若是他不在時候,他就寢一定要有人在邊上守著。
此時此刻,關(guān)雎宮。
秋月帶著宮人沏了茶端進(jìn)去,一邊遞過去,一邊道,“娘娘,方才打探消息的人說,皇上已經(jīng)派方將軍帶著上官敬的骨灰出宮了,看來真的是要送回金陵安葬?!?br/>
“送就送吧,橫豎也不過一個死人?!备靛\凰接過茶抿了一口,低眉繼續(xù)打量著案幾上的一張低。
“主子你到底在看什么,這兩日一直盯著這東西?!鼻镌虏挥缮熘弊忧屏饲?。
傅錦凰擱下茶盞,拿起那張有字的紙,說道,“這是本宮從漪蘭殿拿回來的,是靳蘭軒死之前沒有寫完的,她應(yīng)該是想告訴皇上,南唐長公主的真實(shí)身份,只可惜還沒有寫完?!?br/>
秋月瞧了瞧紙上的字,說道,“鳳婧衣是……她應(yīng)該是要寫是卞嬪吧,看這一點(diǎn)都落筆了,這宮里名字里這樣筆畫開頭的,只有鄭淑儀和卞嬪兩個,鄭淑儀是鄭家的人,總不可能是她,如今這南唐長公主的事也都查出來是卞嬪,她想寫的大約就是這個。”
傅錦凰鳳眸微瞇打量著紙上的字,搖了搖頭道,“本宮總感覺,那個人不是卞嬪。”
最后落筆的那一點(diǎn)根本不是筆畫而是落筆要寫第五個字而沒有寫成,當(dāng)天夜里出事的時候,傅家確實(shí)也派了人想要解決上官敬,可是他們的人還沒進(jìn)到密室,密室里的上官敬便已經(jīng)死了,而當(dāng)天夜里卞嬪帶的人又被發(fā)現(xiàn)了根本沒有得手。
那么,上官敬……到底是怎么死的。
雖然卞嬪被定罪為南唐長公主的證據(jù)都確鑿,可是這一切發(fā)生的事都透著幾分詭異,她不認(rèn)為上官素就真的那么干凈無辜。
宮中嬪妃一向是不得留宿皇極殿的,夏候徹政務(wù)繁忙,可又放心不下她在凌波殿那邊,直接便讓她住在了皇極殿,只有偶爾忙完了才送她回凌波殿住。
然而,前去金陵的方潛,原本應(yīng)該半個月就回到盛京的,可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天都未有消息回來。
午膳的時辰到了,夏候徹一如繼往很準(zhǔn)時的就到了偏殿,兩人剛坐下拿起筷子,孫平便慌亂地跑了進(jìn)來,“皇上,方將軍……回來了!”
“宣他進(jìn)來。”夏候徹?cái)Q眉道。
孫平面帶難色,卻還是到了門口道,“進(jìn)來吧!”
可是,進(jìn)來的人卻不是方潛,只是隨方潛前去金陵的一名侍衛(wèi),一身血跡狼狽懷中抱著一只方方的盒子。
夏候徹抿著薄唇望了他好一會兒,側(cè)頭望向她道,“素素,你先進(jìn)去?!?br/>
鳳婧衣起身,帶著沁芳先進(jìn)了內(nèi)室,人卻站在了簾子后瞧著外面。
“打開吧。”夏候徹聲音有點(diǎn)抖。
孫平上前顫著手打開了盒子,血跡淋漓的盒中赫然是一顆人頭,那面目正是方潛。
“什么人干的?”夏候徹一動不動地盯著盒中血淋淋的人頭,沉聲問道。
侍衛(wèi)蓋上盒子,俯首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地痛聲回道,“南唐皇帝,鳳景?!?br/>
“他?”夏候徹眸光倏地寒若刀鋒,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死在白玉關(guān)了嗎?”
“他沒有死,而且已經(jīng)帶著南唐舊部,七日之內(nèi)一連奪下金陵和葉州,如今直逼彭城而去,兩城陣守的大夏兵馬……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