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一寸溫柔一寸涼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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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果然應(yīng)證了淳于越的話。
青湮和沐煙都沉默又緊張地望著鳳婧衣,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決斷。
“趁現(xiàn)在還有時間,走吧。”青湮道。
鳳婧衣眉眼沉凝,卻是道,“還不能走。旄”
“再不走,你等著夏候徹來殺了你嗎?”沐煙急得快要跳腳,這都什么時候了,她還不肯走。
“如果那是傅家嚴(yán)刑逼供的結(jié)果,我若這時候真走了,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鳳婧衣說著,伸手端起手邊已經(jīng)涼透的茶抿了一口。
雖然面上平靜無波,手卻不自覺地有些顫抖,涼茶入口滿是冰冷苦澀的味道,一如她此時不為人知的心境。
“夏候徹是什么樣的人,你很清楚,這一局你賭不起。”青湮勸道。
她知道,她想拼死一搏,可是夏候徹那樣多疑的人,在得到這樣的供狀之后怎么可能不對她起疑。
“現(xiàn)在走了,身份敗露,只怕我也不可能活著回到金陵。”鳳婧衣緊緊握著手中冰冷的茶杯,說道。
公子宸在金陵的安排還未完成,南唐的軍隊布署也未完成,她倉促回去也只能落個亡命天涯的結(jié)果。
她不顧一切藏身在大夏,難道就是為了最后這樣灰溜溜地逃竄嗎?
夏候徹既然知道傅家和邵家的所做所為,那么又豈會不知道那些人是有意要沖著她來的,那么這份供狀到了他的手里,他也不可能全然的相信。
也許他是會有懷疑,可若她在這個時候逃離,豈不就正好默認(rèn)了一切,默認(rèn)了自己就是那份供狀所指的藏在身大夏宮里的人。
傅錦凰利用他這份多疑向上官家和南唐降臣下手,那么她也同樣可以利用他這份多疑賭一把……
“可萬一……”青湮緊張地勸道。
“萬一我若真沒命回來,你們就替我好好照顧鳳景,也不需要他復(fù)國報仇,只要這一生平安即可。”鳳婧衣沉聲打斷她的話,決然說道。
“那現(xiàn)在到底怎么辦?”沐煙煩燥地問道。
那些彎彎繞的心思她不想多想,只想明了她們現(xiàn)在該做些什么就行了。
“按原計劃的做。”鳳婧衣道。
“啊?”沐煙聞言挑眉。
“不過,必須今晚就動手。”鳳婧衣道。
“可是淳于越那邊……”青湮擔(dān)憂的道。
原本說好是三天拿藥,現(xiàn)在才幾個時辰,時間根本來不及。
“我今晚可以給你藥,不過,你這計劃的最后一步,要讓青湮如何脫身?”淳于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
方才聽到響動,沐煙提前了時辰回來,他就知道不會有什么好事。
“啊,你們能不能說話明白點,別讓我去費腦子猜行不。”沐煙望了望幾人,郁悶地問道。
鳳婧衣抿了抿唇,擱下手中的茶杯,道,“第一步,毒殺刑部供認(rèn)的官員和宮人,做出南唐長公主要毒殺叛逆之人的假象。第二步,我去尋找我回宮的人,在他們面前演一出追殺我的戲碼,讓消息傳到宮里去。第三步,我去救上官丞相,你們的去殺他,如此……大約也就能洗脫嫌疑了。”
“可是,那供狀所說南唐長公主就在宮里,就在大夏皇帝身邊,夏候徹難保不會懷疑。”青湮擔(dān)憂地道。
“他知道傅家和邵家是沖著上官府和我而來,那么那份供詞,自然也不會全然相信。”鳳婧衣道。
“我說了,我只想知道,最后一步夏候徹和傅邵兩家都有人在,你讓青湮怎么脫身?”淳于越冷聲道。
他知道她攔不住她跟著鳳婧衣這女人發(fā)瘋,但起碼要確定不會讓她有性命之憂。
沐煙一聽伸手便朝他肩膀拍去,被他倏地一眼瞪過來,連忙又縮了回去,“這種英雄救美的時候,不正讓你撿了便宜,女人對那種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男人最沒有抵抗力的。”
淳于越眸光一利掃了她一眼,他救她的次數(shù)還少了,不僅救過她,還看在她的面子上救過她們多少人,她什么時候有感動過?
“我會先動手,等我落了網(wǎng)把人引開了,你們見機行事。”鳳婧衣道。
青湮沒有說話,只是默然朝
tang她點了點頭。
“估計夏候徹知道你回了盛京,讓孫平帶著黑衣衛(wèi)在城里尋人呢。”沐煙道。
“可是上官大人他的安排,我們還不知道。”青湮望了望面目沉沉的人,擔(dān)憂道。
“現(xiàn)在顧不得那么多了。”鳳婧衣擰眉道。
現(xiàn)在她若回了宮里,夏候徹也不一定會讓她見到上官敬,即便是她見了,恐怕也沒有機會再出宮來了。
青湮點了點頭,望了望外面初升的朝陽道,“現(xiàn)在只有等天黑了。”
此時此刻,清寧宮里正是各宮嬪妃向皇后請安的時辰,鈺昭儀的缺席自然成了眾人關(guān)注的焦點了。
“上官大人因罪入獄,鈺昭儀也從圍場失了蹤跡,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鄭淑儀嘆息道,可神色之中又哪里有一分擔(dān)心。
“現(xiàn)在,她還敢回來嗎?”傅錦凰冷然一笑哼道。
原本她只是想讓她跟南唐長公主扯上關(guān)系,如今南唐人竟然供認(rèn)出南唐長公主就在藏在大夏宮里,就在皇帝身邊。
“聽說,刑部的人從南唐的宮人和降臣口中問出,說是南唐長公主就在咱們宮里,鈺昭儀在這個時候不在了,會不會……”靳貴嬪小心翼翼地望了望皇后,說到關(guān)鍵處又止了聲音。
可在座哪一個不是聰明人,自然明了她所指的意思。
“靳貴嬪是說鈺昭儀就是南唐長公主嗎?”蘇妙風(fēng)冷然一笑問道。
“靜婕妤,南唐的降臣們?nèi)肓霜z,鈺昭儀就在這個時候離開了皇上失了蹤影,也不怪靳貴嬪會做此猜想了?”鄭淑儀淺然笑語道。
“自從她入了宮,宮里接二連三的出事,皇上幾番遇刺,靳家接連死了人,如今南唐的人自己又招認(rèn)了,這宮里除她都是家世清白選秀入宮的,只有她來路不明。”皇貴妃冷言哼道。
“皇貴妃娘娘……”蘇妙風(fēng)有些忿然不平,卻又被皇后打斷了話。
“罷了,管她是誰不是誰,自有皇上去定奪,咱們就別摻和了。”皇后說罷,扶著墨嫣的手起身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都各自散了吧。”
“恭送皇后娘娘。”眾嬪妃起身跪安。
皇后一走,皇貴妃傅錦凰也由著宮人伺候披上斗蓬準(zhǔn)備離開。
蘇妙風(fēng)最后走出清寧宮,遠(yuǎn)遠(yuǎn)看著皇貴妃的儀仗遠(yuǎn)去,不由暗自為尚在宮外的人嘆了嘆氣。
“綠袖,你一會兒再去皇極殿那邊瞧瞧,看有沒有什么消息。”
綠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娘娘,現(xiàn)在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要再去打聽鈺昭儀的消息了,現(xiàn)在宮里都傳著說她是南唐長公主,娘娘還要去跟她扯上關(guān)系,小心會受她連累了。”
“刑部現(xiàn)在是傅家的人掌管,想要什么樣的供詞還不是他們說了算,能有幾分是真的。”蘇妙風(fēng)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你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沁芳說是鈺昭儀因為皇上隱瞞將上官大人問罪之事而負(fù)氣出走,可是她若再不回來,只怕這罪名就真的要被人給扣在頭上了。
“可是,如果鈺昭儀真的是南唐長公主的話……”綠袖還是忍不住憂心道。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就太可怕了。”蘇妙風(fēng)喃喃道。
她說著,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凜然的寒意。
關(guān)雎宮。
傅錦凰一進(jìn)門便解了斗蓬扔下,坐到軟榻便道,“還沒消息回報嗎?”
“娘娘,如今這樣不是正好,你干嘛還非要人去查?”秋月端著茶奉上,小心翼翼地問道。
南唐人供認(rèn)南唐長公主的供狀送入宮中,她沒有高興,反而是大發(fā)雷霆。
“你知道什么,刑部現(xiàn)在是傅家在掌管,那份供狀就算是到了皇上手里,他又豈會真的相信,定是認(rèn)為本宮想要陷害鈺昭儀讓人將南唐官員屈打成招的。”傅錦凰怒聲道。
她只是想要設(shè)計讓皇帝對上官素生疑,而不是要給上官素扣什么罪名,夏候徹又不是傻子,構(gòu)陷的罪名,他又豈祭知真假。
“現(xiàn)在是人都說鈺昭儀就是那供狀所指之人,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秋月低聲道。
“好什么,皇上不相信,誰說都沒用。”傅錦凰冷哼
道。
夏候徹這個人,最忌便是朝中臣子在他眼皮底下玩弄心計,那一紙供狀不定對付不了上官素,反而還會害了傅家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秋月道。
雖然其中很多事她想不明白,但她家主子一向心思縝密,既然是她憂心的,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傅錦凰斂目,一手支著額頭喃喃道,“本宮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日出到日落,這對于宮中的人,對于鳳婧衣幾人都是漫長的一天。
天色漸漸暗了,沐煙出去買了吃食回來,順便帶回了刑部的地內(nèi)部地圖,鳳婧衣一直沒有說話,簡單用了些吃的,便先去打開了地圖。
青湮見她起身,便也跟著過來了。
“已經(jīng)安排好了,咱們混在晚上換班的獄卒之中就能混進(jìn)去。”
好在這些年公子宸有心,在盛京的各部都安排了自己的人,雖然都是看似不起眼的位置,但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只要運用得當(dāng)就能有大作用。
“嗯。”鳳婧衣點了點頭,細(xì)細(xì)地將刑部大牢的地圖默記在心。
“官員都關(guān)在這一層,牽連進(jìn)來的宮人是關(guān)在這里。”青湮手指著地圖,說道。
“你去那里,我去這里。”鳳婧衣道。
“可是看守那邊的還有皇帝派的人,若是出了事你不好脫身,還是我去那邊。”青湮勸說道。
“那我干什么?”沐煙一邊啃著飯后水果,一邊伸著脖子問道。
“你在外面接應(yīng)。”鳳婧衣抬眼望向她,說道,“如果一柱香我們沒有出來,你就火燒刑部正堂。”
正說著,淳于越走了進(jìn)來將帶來的盒子放上桌,道,“這些都沾血即化的毒針,只要刺入人的脈門,會停止人的脈搏減弱呼吸,但如果過了三個時辰不解毒就會死。”
沐煙打開盒子看了看,立即拍了拍手稱贊道,“神醫(yī)你真是本姑娘見過最能干的男人了,要是將來師姐不要你,本姑娘就發(fā)發(fā)善心收了你……”
話沒說完,便不得不在淳于越殺人一般的目光中閉上了嘴巴。
鳳婧衣接過盒子,瞧了瞧里面的東西,道,“回頭銀子會送到金花谷的。”
“送什么銀子啊,把師姐送過去就行了。”沐煙哼道。
話一說完,便又被青湮冷冷橫了一眼。
“讓他們藏身的地方安排好了嗎?”鳳婧衣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問道。
“星辰稍后會帶人在刑部外面等著的,可以放心。”青湮道。
鳳婧衣抿唇點了點頭,星辰一向心思細(xì)致,做事周全,應(yīng)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夜靜更深,天子腳下的盛京華燈初上,另有一番熱鬧。
鳳婧衣兩人利用星辰早先準(zhǔn)備好了易容面具扮作了前去刑部夜里接/班的獄卒,為了和所扮的兩人身形接近兩人特意在衣服里面裹了棉服,鳳婧衣個子不算高挑只得在鞋子里加了厚墊子,才看上去與所扮之人身高相近。
兩人進(jìn)去的時候很順利,換班的人看人來了便道,“老胡,平日里你可是能晚來一陣是一陣的,今天怎么這么守時了。”
“上頭吩咐了要嚴(yán)加看管,不敢再偷懶了。”鳳婧衣開口,聲音是屬于男人的沙啞聲。
“我說老胡,這才一天不見,說話怎么怪怪的。”對方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笑道。
“入秋了,著了風(fēng)寒。”鳳婧衣隨口道。
“好了,送飯的人剛進(jìn)去,一會兒你們看著她走。”對方收拾好東西,拍了拍她肩膀道,“回頭請你喝酒。”
“好的好的。”鳳婧衣笑著應(yīng)聲,送了對方兩人離開。
兩人接了班在看守的地方坐下等了一會兒,里面一個有些上了年紀(jì)的婦人提著兩只大桶出來,瞧見坐著的兩人便哈著腰道,“飯都送完了,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鳳婧衣擺了擺手,望了望對面的青湮道,“你去那邊看看,我去那邊。”
這個送飯的人走了,她們才能方便下手。
可是,與那婦人擦肩而過的剎那,她恍然從對方一身油煙味中聞出了一縷淡
淡的清香,那香味又似乎是在哪里聞到過的,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青湮走了幾步,不由回頭問道。
鳳婧衣望了望提著桶離開的人,時間不多她也顧不得去思量其它,連忙和青湮按計劃去各種分頭行事。
獄中每隔一段路還是有人守衛(wèi),要想動手還是不容易的,她一步一步路過每間牢房,牢中關(guān)著的人每張臉都是她熟悉的。
她指尖拈起毒針,可是還未動手牢房中的人就突然自己捂住脖子口吐鮮血,吃力地朝她伸手求救,“救……救命……”
不一會兒功夫,牢房之中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鳳婧衣和守衛(wèi)一起打開牢門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牢中之人已經(jīng)被人下了毒,立即想到方才那個可疑的婦人,連忙道,“我去叫人。”
她從這邊一出去,青湮也從那邊趕了出來,朝她道,“都被人下了毒了。”
“剛才那個送飯的人,一定是她。”鳳婧衣低聲說著,趁著牢中守衛(wèi)忙亂之際帶著青湮出去追人。
兩人剛出了刑部大牢,沐煙便現(xiàn)身道,“怎么這么快?”
“剛才從大牢里出來的那個送飯的婦人往那邊去了。”鳳婧衣急聲問道。
沐煙愣了愣,伸手指了指,“那邊。”
“你留下在附近觀察動靜。”鳳婧衣說罷,便和青湮朝著她指的方向追去。
可是,兩人也只在僻靜的小巷發(fā)現(xiàn)了裝飯的桶和衣服假發(fā),青湮以銀針探了探桶中食物的殘渣,道,“有毒。”
鳳婧衣咬牙,恨火滔天地一拳砸在了墻上,就因為她晚來一步,如今要救的人都死了,而她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