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局中局,計中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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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未開,城墻之上卻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鳳婧衣和方潛都是警覺之人,循聲抬頭一看,只見月色之下一支支寒光冽冽的箭矢已經(jīng)在城墻之上對準了他們。
“娘娘,快走!”方潛道。
鳳婧衣聞言一拉韁繩,趕緊掉轉(zhuǎn)馬頭策馬狂奔,空青一聽聲音也趕緊掉了頭去膣。
耳邊夜風呼嘯,身后亂箭如雨,三人一口氣快馬跑出幾里地方才停了下來。
“宮里一定出事了。”鳳婧衣遠遠望著盛京城,喃喃說道。
“盛京城的多數(shù)兵馬一直都是由靳家的人掌管,現(xiàn)在他們不放我們進城,只怕是得了靳太后的命令了。”方潛道。
鳳婧衣握著馬鞭的手緊了緊,她知道靳太后總是會動手,沒想到她已經(jīng)等不到最后關(guān)頭,提前就下手了。
“天快亮了,如果靳太后得手就不用阻止我們回宮了,想來她還沒有得手,得設(shè)法盡快把藥送回宮里才行。”
方潛聞言望了望她,說道,“京畿的兵馬多是靳家一派的人,就連宮里的御林軍也一半都是靳家所有,現(xiàn)在就憑你我兩人只怕是回不去的。”
鳳婧衣勒馬擰眉咬著唇,她自是可以通知隱月樓相助,從城內(nèi)接應(yīng)他們,可是這樣一來苦心隱藏了這么多年也就會暴露無疑了。
況且,她尚不明了宮中如今到底情勢如何?
“附近你能調(diào)動的兵馬,最快需要多久?”
“最近的過去,一來也回也得一天多時間,只怕是趕不及。”方潛憂心道。
鳳婧衣抿唇思量,只怕如今宮中正在生死關(guān)頭,等一來一回調(diào)了兵再回來,想來也是來不及了。
“方將軍,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進京嗎?”
畢竟,她在大夏一直都是生活在宮里,對盛京城的狀況并不了解。
“盛京建都之時,為了抵抗外敵,城門是以機關(guān)設(shè)置,就算是大軍攻城也難以破開,打開城門的機關(guān)在城內(nèi)。”方潛說著,不由嘆了嘆氣。
“可是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皇上若是真有危險,必須得趕在早朝之前回去。”鳳婧衣認真地說道。
靳太后應(yīng)該是夜里動的手,如果一切如她所估算的那樣,一定會在百官齊聚的早朝有個結(jié)果,可現(xiàn)在離早朝已經(jīng)不到兩個時辰了。
“可是……”正說著,周圍突然想起了腳步聲,隨時便有火光漸漸向他們包圍而來。
鳳婧衣拉著馬韁四下張望,一邊打量著周圍來人,一邊思量著從哪個方向容易脫身。
幾乎就在眨眼間的功夫,周圍打著火把的人數(shù)十人已經(jīng)圍攏了過來,領(lǐng)頭望了望方潛,又望了望她問道,“是鈺容華娘娘嗎?”
鳳婧衣抿唇掃了一眼,見并無敵意,便道,“是我。”
“靳老夫人昨日便吩咐我等出城在此等候娘娘回京,你可算是回來了。”為首之人確定了她身份,也確實松了一口氣。
方潛不由有些奇怪地望了望,雖然知道靳老夫人和靳太后母女不合,但如今靳太后封了盛京城,靳老夫人卻又來接應(yīng)她們。
這到底是真要幫他們,還是另有圖謀,一時間讓他也估算不出。
鳳婧衣沒有解釋什么,只是默然朝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這些人可信,方才問道,“現(xiàn)在有辦法帶我們進城嗎?”
那人點了點頭,自袖中取出了煙花筒子交給人點燃,一道耀眼的白光便隨即直入九霄,在暗黑的夜光顯得格外明亮。
“我們走吧,靳老夫人會帶人開城接應(yīng)的。”
鳳婧衣點了點頭,朝方潛道,“走吧。”
一行人再度前往城門處,一邊走接應(yīng)的人一邊道,“靳太后已經(jīng)讓盛京外調(diào)了兵馬入京,今天夜里連承天門的守衛(wèi)都增加了一倍,只怕這會兒皇極殿那邊已經(jīng)逼宮了。”
鳳婧衣緊抿著唇,眉頭緊鎖望了望方潛,“皇上京中可用兵馬還有多少?”
“除了黑衣衛(wèi),和部分御林軍,如果傅家沒有倒戈的話,還有一定勝算。”方潛也是一臉地焦急緊張,喃喃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皇上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也不知到什么地步了。”
鳳婧衣咬了咬唇,看方潛一直以來的神色和反應(yīng),夏候徹
tang的中毒之事不是假的,否則不會連他也不知道。
“最近只聽說是已經(jīng)昏迷四天了,靳太后是打算讓楚王承繼皇位,一旦早朝宣了詔書,只怕皇上便是沒有毒發(fā),他們也不會再留他性命了。”
“走!”鳳婧衣沒有多說,只是快馬加鞭加快了腳程。
一行人剛到城門之外,城內(nèi)也放出了一道煙花,受靳老夫人之命接應(yīng)他們的人道,“老夫人他們已經(jīng)準備動手了。”
說罷,帶著一行人到了城墻之外,守城的兵馬一見有人靠近,弓箭手不一會兒功夫便出動了。
然而,就在他們顧著對付他們這些城外來犯的人時,城內(nèi)伺機而動的人已經(jīng)出手,很快便攻上了城墻。
僅僅一盞茶的功夫,一直緊閉的盛京城門緩緩打開了。
鳳婧衣一馬當見進了城,靳老夫人拄著龍頭拐帶著幾十名親信護衛(wèi)迎上前來,“你們總算回來了。”
鳳婧衣下了馬,看到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不由一陣心揪,“老夫人。”
“你們拿到解藥了嗎?”靳老夫人擔憂問道。
否則,即便他們能闖進宮里,卻解不了皇帝所中之毒,最終還是白費一場功夫。
“已經(jīng)拿到了。”方潛道。
靳老夫人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早朝快要開始了,得盡快把解藥送進宮給皇上才是。”
鳳婧衣扶了扶靳老夫人,道,“我和方將軍進宮便是,老夫人你先回府等著吧。”
這是她們扳倒靳太后的最后收網(wǎng)之時,可是靳老夫人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她實在放心不下,宮里必定又是混亂不堪,若是不慎有人誤傷了她怎么辦?
靳老夫人知道她這一扶是在給自己定心,她在告訴她,她答應(yīng)的事情一定做到。
“只是眼下宮里遍布都是靳太后和楚王的人,你們兩個人進宮想到皇極殿見到皇上,只怕沒有那么容易,老身府上這些人雖然不多,但也個個都是好手,你們一道帶去吧。”靳老夫人說著,一抬手招呼了身后的數(shù)十名高手護衛(wèi)。
方潛抿了抿唇,卻道,“娘娘,解藥還是由末將送回宮里吧,你先到靳老夫人那里暫時避一避,等宮中大局穩(wěn)定了,末將再來接應(yīng)娘娘回宮。”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管這么多。”鳳婧衣擰眉道。
方潛卻扶劍單膝跪了下來,請求道,“請娘娘莫要為難末將了,皇上一再叮囑要您毫發(fā)無傷回宮,宮中現(xiàn)在情形危急,若是傷了您怎么辦?”
“皇上現(xiàn)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你還管我做什么,走!”鳳婧衣說著,便準備上馬回宮。
這一路回來她都是心有懷疑的,可是一見京中這樣的局勢,心里也有些慌亂沒底了。
“娘娘!”方潛聲音沉了幾分,振振說道,“娘娘,你跟著入宮,若是末將護衛(wèi)不力讓你落入敵手,到時候再拿您威脅皇上,您讓皇上怎么辦?”
“你……”鳳婧衣有些氣憤,這個關(guān)頭還不讓她回宮,到底要干什么?
“罷了!”靳老夫人一把拉住她,說道,“先讓方將軍把解藥送回宮吧,等皇上脫了險你再回宮不遲。”
鳳婧衣抿了抿唇,將裝解藥的盒子交給方潛,道,“不要從承天門走,現(xiàn)在后宮的方向肯定沒什么防守,快馬繞到那邊進去。”
方潛接過東西,重重地點了點頭,上馬疾馳而去,靳老夫人吩咐了人一起跟了過去。
鳳婧衣望著黑暗籠罩的盛京城,心情也是異常地沉重壓抑。
此時此刻,宮內(nèi)正發(fā)生著一場血雨腥風的皇權(quán)爭奪,而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就的,她一步一步給靳太后下了套,一步一步看著他們母子反目到了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是,似乎有些東西已經(jīng)偏離了她所計劃的軌道。
“你現(xiàn)在要怎么辦?”靳老夫人站在她身邊問道。
鳳婧衣抿唇沉默了一會兒,眸光清明如雪,“我還是得回宮去才行。”
靳老夫人沒有相勸,說道,“我這里還有幾個人,我讓人送你進去。”
“不用,你身邊總要留著人。”鳳婧衣側(cè)頭望了望她,淡笑拒絕道。
靳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膀,語氣沉重而認真,“丫頭,你答應(yīng)我的事,可一定要辦到。”
她一定要看到靳毓容死,在她之前死。
鳳婧衣咬唇,決然地點了點頭,“當然。”
這一天她已經(jīng)等了很久,無論如何也不能缺席。
而且,夏候徹的狀況似乎真的很不好,她也沒辦法在宮外這樣干等。
“好了,快去吧。”靳老夫人笑了笑,說道。
鳳婧衣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馬,道,“這外面太不安全了,老夫人還是先回府吧。”
說罷,一揚鞭便策馬飛馳而去。
靳老夫人拄著拐杖踉蹌不穩(wěn)地追出了好幾步,高聲道,“丫頭,小心點!”
“老夫人,你慢點。”鏡心慌忙扶住了她,擔憂地道。
靳老夫人在空無一人的長街站了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回府準備一下吧,咱們也該進宮去送太后娘娘一程才是。”
這一天,她等了整整二十二年了,怎么能夠不去親眼看一看呢。
寅時,天只有些蒙蒙亮。
承天門大開,入宮早朝的官員們次第而入。
皇極殿外重重守衛(wèi)的御林軍,卻讓他們都有些傻了眼了。
皇極殿的守衛(wèi)一直是皇帝的黑衣衛(wèi),今日怎么全換成了御林軍了?
這在京為官的哪一個不是官場沉浮多年的,這樣的陣仗和局面心中又豈會沒有一番思量,一個個憂心忡忡望了望面目冷肅的御林軍紛紛進了正殿,等待早朝面圣。
皇極殿的暖閣,夏候徹已經(jīng)由孫平帶著宮人服侍換上了朝服,一身玄色的龍紋朝服襯得面色更是蒼白的嚇人。
皇后和眾妃嬪跪一地氣不成聲,皇上接了那詔書蓋了璽印,豈不就是把皇位讓于楚王了,加之他身中奇毒,時日無多。
今日早朝之后,她們的命運也不知該是個什么結(jié)局了。
夏候徹扶著孫平的手從內(nèi)室出來,雖然一副病弱的模樣,脊背還是挺得直直的,掃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嬪妃們,道,“行了,朕還沒死呢,把你們那哭喪著臉的模樣都給朕收起來,回各自宮里去待著。”
“皇上,臣妾不走……”皇后拭著淚,決然道。
傅錦凰微微擰了擰眉,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即將被廢黜的皇帝,那一臉病容的模樣,似乎真的是將死之人。
可是,她卻從他的眼中看不出一絲將死之人的絕望和掙扎。
反而,更多的深諳如潭的冰冷。
半晌,她收斂起面上的惶恐不安之色,一如往常地起身,上前跪安,“臣妾告退。”
說罷,帶著人第一個離開了皇極殿。
“傅錦凰……”邵皇后不可置信地望向決然而去的皇貴妃傅錦凰。
夏候執(zhí)著帕子猛烈地咳了一陣,掃了剩下的人一眼,道,“都給朕回去。”
皇后等人雖不愿離去,但知道她們再留在這里也是無用,便還是一個個哭著離開了皇極殿。
靳太后在一旁坐著,微微側(cè)頭對邊上的書繡問道,“楚王呢,怎么還沒過來!”
他可是一會兒朝上的主角,怎么能缺了呢?
“已經(jīng)差人去請了,說是一會兒會直接上朝。”書繡低聲回道。
靳太后聞言沒有再多問,唇角勾起一絲勝利的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沁芳緊張地站在一眾皇極殿宮的宮人中間,手心已經(jīng)滿是冷汗,若是夏候徹真的被逼退位了,主子和小皇上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度日了。
可是,連她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過順利,順利都都讓她難以置信。
“太后,皇上,百官已經(jīng)入殿。”一名宮人進來稟報道。
靳太后扶著書繡起身,理了理衣冠,望向?qū)γ嫣撊醪豢暗南暮驈兀溃盎噬希撛绯恕!?br/>
一直斂著眉目的夏候穩(wěn)緩緩睜開眼睛,扶著孫平從榻上起身出殿,一步一步皆是萬方威儀。
正殿之內(nèi),百官聞得殿外內(nèi)侍尖聲宣道,“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幾大家族為首的人不由相互望了望,早朝的時候太后怎么會來這里,可是圣駕已經(jīng)進殿,眾臣齊齊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響徹皇極大殿,夏候徹在一地跪拜的群臣中緩步走向正殿盡頭高高在上的龍椅,一如往昔每一天早朝一般。
孫平扶著他上了玉階坐上龍椅,方才一甩拂塵高聲道,“免禮,起。”
群臣這才紛紛站起身來,抬頭望向已經(jīng)多日未曾早朝的皇帝,宮中只傳言皇帝一直臥病在床,今日一見這面色,果真是病得不輕。
夏候徹一手搭著龍椅扶手,掃了一眼下方的百官,道,“朕,久病多時,今日帶病早朝只為宣布一件事。”
說罷,朝著孫平望了望。
孫平望了望下方的靳太后一行人,方才緩緩展開了詔書,群臣立即跪拜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位以來,實賴宗社之默佑,非予涼德所至,而今朕大限之日將至,膝下無嗣,深思付托之重,有感楚王人品貴重,才德兼具,可承繼社稷大統(tǒng),望眾愛卿對其善輔導之,以圖社稷久遠,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