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望春山 !
58
孫氏把自己的經(jīng)驗之談, 甚至從她娘那里學(xué)來的夫妻之道,都一一說給女兒聽。
以前她其實也說過這些,只是當(dāng)時女兒沒成親, 有些話不易說得太深。
當(dāng)娘的總是希望女兒出嫁以后能過得好。
為此, 恨不得挖心掏肺把自己所謂的經(jīng)驗傳授給女兒, 就怕她不懂, 在婆家吃虧受委屈。
不過孫氏倒也不太擔(dān)心女兒過得不好,至少春山是個好的, 態(tài)度一直很端正, 邱氏雖接觸的少,但也能看得出是個明白人。
只要是明白人,就不怕日子會過得差。
……
女婿還在, 母女倆的‘體己話’自然也不適宜說得太久。
回門這頓飯一定是要豐盛的, 所以孫氏收拾收拾, 就打算去做飯。
過了一會兒, 顧大伯一家人也來了。
顧大伯、趙氏, 還有顧晨和女兒甜甜, 倒是張氏沒來,估計是留在家里照顧顧老太太。
薄春山是個很善于結(jié)交他人的性格, 他雖和顧晨認(rèn)真來說這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 但之前成親時堵門,顧玉汝上花轎還是顧晨親自背的, 基于這些關(guān)系, 兩人也算有幾分熟悉。
“晨大哥這趟回來, 打算什么時候回明州?如果時間不趕,不如在定波多留些日子,我聽大伯和大娘說, 你也有幾年沒回來了。”
顧晨還算喜歡薄春山的性格。
雖然從出息上來看,這個堂妹夫不如以前那個未來的堂妹夫,但讓顧晨看,其實像齊家那樣的人家,也有許多不好。
顧家本就出身貧寒,祖上連個考中/功名的都沒有,之所以家里幾個男丁都念書,這是基于定波當(dāng)?shù)氐娘L(fēng)氣,這里地窄人稠,多丘陵多水,本身就不適宜種植作物,再加上地處南方,南方的文風(fēng)鼎盛,再窮的人家,也要把孩子送去讀兩年書,這樣以后長大了才好找出路。
讀書并不一定就要去考科舉,像顧大伯和顧晨,就是讀了幾年書,覺得在讀書上不會再有更大的進益,便跑出去給人當(dāng)賬房。
這樣的人家,其實只比那些班夫走卒們要好上一點,與齊家那樣的人家是萬萬比不了的。
定波齊家再是家道中落,也是明州齊家的分支,祖上也是出過舉人、進士的。齊彥之妻,是大戶家的千金小姐,至少對顧家這樣的人家來說,宋家是大戶。
顧晨因為顧家的緣故,很早就知道齊家,也知道齊家的一些事。
看似他二叔和齊秀才關(guān)系極好,兩家交情也深,可這個交情深也只限于兩個男人,反正據(jù)顧晨所知,齊彥的妻子宋氏從沒有登過顧家的門。
那時他心中便有些隱憂,只是他爹他娘都說齊家好,說齊永寧是玉汝的良配,他一個常年不在家的堂哥也不好說什么。
事實證明,他的擔(dān)憂沒錯。
顧晨這趟回來,也聽他爹娘說了一些最近發(fā)生的事,聽完后除了慶幸二叔洗清了冤屈,也有些感嘆。
鬧出這么多事來,說白了歸根究底就是源于門戶不配。
光齊彥和齊永寧覺得配沒用,外在的世俗的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不配,甚至包括宋氏,包括宋淑月,都覺得顧家是高攀了齊家。
如果顧家真和齊家旗鼓相當(dāng),甚至更勝一籌,宋淑月敢鬧出這么多幺蛾子么?宋氏真滿意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會縱容妹妹嗎?
與之相反,薄家雖目前來看門戶不如顧家,但就顧晨來看,就薄春山這八面玲瓏的性格,以后前途不會差。
讓顧晨覺得,嫁女兒低嫁才是正途,這樣才能壓的住對方,女兒才不會受委屈。而不是千方百計攀高枝,就算攀上去了,真會好?那可不一定。
“我這趟回來,本來打算多待些日子,也跟我?guī)煾岛蜄|家說好了,可商行里突然有事,我要幫著押一批貨,所以這兩日就得走。”顧晨道。
他總體來說,更像個白面書生,長相和顧大伯有幾分肖似,但氣質(zhì)卻有點像顧明,文質(zhì)彬彬的,一派斯文。
“那堂嫂和甜甜怎么辦?晨大哥你還要送她們回明州嗎?不如讓堂嫂和甜甜在家里多住一陣。”顧玉汝道。
提起這個,顧晨臉色暗了一瞬,轉(zhuǎn)瞬又道:“你堂嫂和甜甜暫時就不回明州了,先在家里住著,等我回來后再來接她們一起回明州。”
這么趕?
顧玉汝和薄春山第一反應(yīng),就是顧晨這趟差事好像很趕。
連妻女都來不及送回家,又說回來后再接她們一起回明州,也就是說顧晨應(yīng)該是直接從定波前往某處押送貨物,回來時還要途徑定波。
再來,顧晨不過是個賬房,難道現(xiàn)在賬房都要干押送貨物的活兒了?
兩人也聽說顧晨的東家生意做得挺大,這個聽說自然是聽趙氏說,做大生意的舍不得多請幾個人,要用賬房送貨?
還有顧晨方才的臉色。顧玉汝和薄春山何許人,察言觀色都是兩人擅長,自然看出了些端倪。
種種跡象都表明,顧晨這趟差事不單純,只是顧晨不愿多說,他們也不清楚內(nèi)里,自然不好多問。
顧大伯欲言又止地看了兒子一眼,又瞧了瞧薄春山。
顧玉汝看到這一幕,沒有說話。
……
很快午飯就做好了。
因為也沒有外人在,就坐了一桌。
顧玉芳沒有出現(xiàn),吃飯時趙氏還問了她一句,孫氏又讓顧于成去叫她,得到的結(jié)果是她不餓。
孫氏道:“這丫頭我是拿她沒辦法了,跟我慪氣呢,她姐婚事定了后,我便說要給她說親,因為這事跟家里一直鬧別扭。”
這也算解釋了顧玉芳為何這種場合都不出面的原因。實際上內(nèi)里到底如何,只有顧家人自己知道。
趙氏感嘆道:“那日玉汝成親,我還覺得玉芳長大懂事了,沒想到因為這點小事鬧,這丫頭也真是,哪個女子長大了不嫁人的?”
“可不是!犟筋犯了,不管她,也許過陣子就好了。大嫂來吃飯,她等會我讓于成給她送點去,也餓不著她。”
遂,大家也就不管顧玉芳了,各自就座,開始吃飯。
男人們自然要喝酒,可今日顧大伯和顧晨喝酒的興致都不高,薄春山也就沒過多的找他們喝,多是和顧明喝。
一頓飯罷,女人們?nèi)ナ帐跋赐耄腥藗儎t去一旁喝茶說話。
薄春山想了想道:“大伯、晨大哥,若是有什么難處,直說便是,我要是能幫的一定幫。”
“難處?”顧明看了過來,他也是反應(yīng)慢半拍,“大哥,晨子,你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顧晨臉色有些勉強,“沒什么事,一點小事,已經(jīng)解決了。”
見兒子都這么說了,顧大伯雖有些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沒說。
再多的,作為一個外人的薄春山,就不好再多說了,人家自己都說一點小事已經(jīng)解決了,他再插手太過就是越界。
本身他也是看出顧大伯父子似乎碰到什么難處,才會看著關(guān)系多嘴問一句。
又坐了一會兒,顧大伯一家便告辭了。
按規(guī)矩,新婦回門,最好是待在太陽落山之前歸才好,這樣才能說明娘家重視女兒。
不過兩家也不講究這規(guī)矩,關(guān)鍵是離得太近,抬腳就能到,薄春山和顧玉汝就回去了。
因為薄春山說顧玉汝困了要睡一會兒,按規(guī)矩女兒女婿回來可以在娘家住,但是不能同房,顧家也沒地方給兩人分開住,不如回家去,想怎么睡怎么睡。
另一頭,顧大伯在路上便心事重重的。
回到家后,便將兒子拉到書房去說話。
“方才春山既然開了口,你就不該拒了,不如順勢請他幫個忙。他三教九流,認(rèn)識的人也多,你二叔不知道里面的事,以為春山以前不過是個小混子,實則他以前在的那個龍虎幫,在定波當(dāng)?shù)貏萘O大。”
顧大伯既然是在酒樓做賬房,又怎會不知道慣是喜歡到處找人收保護費的龍虎幫?
他之所以沒跟顧明說這事,一是等他知道時,薄春山已經(jīng)‘改邪歸正’了,跑去當(dāng)了捕快;二則是因為薄顧兩家定親太快,他還不知道,親就定了,何必說出來再添是非。
再加上顧明這趟去臨安趕考,回來后只差把薄春山夸上天。
顧大伯也知道弟弟能中舉,多虧了薄春山這一路護送,據(jù)說還救了不少平民,這也證明了薄春山確實人不錯,人家既然現(xiàn)在不混了去當(dāng)捕快,就說明跟以前劃清了界限。
可恰恰也是因為此,這次顧晨‘出了事’,顧大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薄春山,這也是他為何之前在顧家?guī)追杂种埂?br/>
“爹!”顧晨有些無奈,“你說的我都明白,但這事不是春山能幫忙的,若是他能幫上忙,自是不用你說,可他幫不上什么忙,何必把人牽扯進來。”
顧大伯就很不贊同了。
“怎么就幫不上忙了?你不是說你押送這趟貨很危險,你師傅就是因此受了傷,差點沒送命,才會有你這趟臨時頂替?春山會武,既然能和倭寇搏斗,斗幾個逞兇斗狠的人難道不行?他又是捕快身,若真有什么事,這也是個威懾。再不濟,讓他多請幾個放心的人保護你,就當(dāng)咱家出錢雇,只要你這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回來,銀子花了就花了。”
顧大伯所言也不是沒道理,甚至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顧晨其實也覺得他這個主意不錯,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畢竟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平時哪里去接觸懂武藝能打殺的人,能通過薄春山找?guī)讉€這樣的人,其實也不錯。
可他卻知道這一趟極為危險,而且里面牽扯錯綜復(fù)雜,恐怕就算找了薄春山,也沒什么大用。
因為心中有事,也是顧晨心里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不免透了些口風(fēng)給了他爹知道,也免得若真出了什么事,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如無頭蒼蠅。
恰恰就是這種心態(tài),讓擔(dān)憂兒子的顧大伯找到突破口,一番追問下來,顧晨想瞞都瞞不住了。
“你既然沒有主意,那就聽我的!這可是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我們再去西井巷一趟,找春山去。”
顧大伯一錘定音,叫了兒子就走。
臨出門時,張氏有些憂心忡忡地看了丈夫一眼,趙氏也意識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顧大伯和顧晨不說,她也只能暗暗擔(dān)憂在心。
“大伯的意思是,晨大哥這趟要幫他們商行押送一批貨物,去的地方十分危險,所以才會來找我?”
薄春山和顧玉汝剛回家躺下,兩人正在床上說話,說的正是顧大伯家的事,就被顧于成叫起來了,說是顧大伯和顧晨又來了,找他們有事。
“什么貨需要一個賬房去送,商行難道沒有其他人了?還有既然去的地方你們都知道危險,為何還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薄春山不愧是薄春山,三言兩語就點出了最大的疑點。
顧晨苦笑。
“這些貨十分重要,只有讓東家極為放心之人,才會讓幫忙押送。”
意思就是說,顧晨就是讓他東家極為放心的人之一。
顧晨也是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才走到這個行列,甚至他能現(xiàn)在就走入這個行列,還是因為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東家沒人可用了,才會用到他。
顧晨十六歲進了他所在的商行,說是做賬房,其實一開始就是個打下手的,他能一步步從打下手的做到真正的賬房,除了他在里頭待的年代長,也是因為他的師傅,甚至這次會用到他,也是因為他的師傅。
他的師傅跟著東家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了,這趟他師傅受了傷,才會挑中顧晨,估計本身也有培養(yǎng)顧晨接他師傅班的意思在,畢竟他師傅的年紀(jì)也不小了。
顧晨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寧愿冒險前行。
“去什么地方送貨?應(yīng)該就在定波附近?”這也是薄春山之前的一個猜測。
“纂風(fēng)鎮(zhèn)。”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