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二章 要么罷免,要么閉嘴!
在諾曼爵士鼓舞起來的士氣下,英格蘭銀行的操盤手投入了五十億美元,再加上德國、法國等歐洲國家的協(xié)助下,不但重新將英鎊匯率抬了回去,并且還又上升了五十基點,達到了2.75,距離2.7780的大限,只有不到三百基點而已。</br> 并且此時,諾曼爵士已經(jīng)徹底豁出去了,他知道勝負就在這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內(nèi),甚至就在這二十分鐘,十分鐘內(nèi)。</br> 如果他頂不住,那些金融大鱷的攻勢,那英鎊匯率的跌落,自然不可避免,別說跌回2.65了,就是跌倒2.6,甚至2.5他都不奇怪。</br> 所以,在這段時間內(nèi),他必須投入大量的彈藥,以保證英鎊匯率能夠持續(xù)上升。</br> 不過值得慶幸,或者幸運的是,梅杰首相的刺激政策和歐洲各國的努力起到了作用,他抬升英鎊的難度明顯簡單了許多。</br> 也就是說,大局在他這里,散戶在他這里。</br> 五十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不但抵消了對面至少花了七八十億美元的效果以外,還額外提升了五十基點。</br> 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以及之前幾分鐘英鎊匯率的上漲速度,他推斷之前對方,至少花了七八十億美元,才能將英鎊匯率打下三百基點。</br> 這也就意味著他是事倍功半,而對方是事半功倍,如此一反一正,這里面的差距可就大了去。</br> “每分鐘釋放五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我要看到英鎊以每分鐘十基點以上的速度上漲著!讓他們看看大英帝國的決心和力量,務(wù)必將在下午三點左右將英鎊匯率提升到2.7780點以上!”諾曼爵士意氣風發(fā)的下達命令道。</br> 看著英鎊匯率走勢圖,朱長宏眉頭微蹙,局面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不少。</br> 顯然外匯市場最大的變數(shù),和最大的力量——散戶們,已經(jīng)明顯的認為英鎊現(xiàn)在的匯率是被低估的,又或者說短時間內(nèi),在英國大力刺激和歐洲各國的幫助下,英鎊匯率是被低估的。</br> “這就是外匯市場令人著迷之處,現(xiàn)在我們所面臨的處境,跟之前英格蘭銀行所面臨的處境一模一樣,幾乎全世界的人都想從我們的身上分一杯羹。”索羅斯似乎并不在意眼前所呈現(xiàn)的劣勢,不悲不喜,面無表情的說著。</br> 外匯市場和股市的漲跌,其實更多的是心理博弈,而不是真正經(jīng)濟指標的反饋。</br> 打個比方,如果人人都覺得英鎊匯率會漲,然后紛紛做多,買入英鎊,那英鎊自然就會漲。</br> 并且外匯市場是個零和游戲,有人掙錢,自然就有人賠錢。</br> 那顯然,在多方勝利的情況下,為其買單的,自然就是他們這些空頭了。</br> 聽起來,似乎有些可怖。</br> 仿佛只要大家對某國貨幣,或者某只股票有信心,其就可以一直漲下去,永遠不會跌。</br> 但更要知道的是,不論外匯市場和股市的漲跌,不過是個數(shù)字而已,真正想要獲得收益,知道自己最終是賠是賺,必須要交割,賣出才行。</br> 正是因為這一特點,在某個對其失去信心的點,就會有人賣出,交割,落袋為安。</br> 而在有人賣出的情況下,不論貨幣還是股票自然就會跌落,然后在引起其他人的紛紛賣出,出逃,就如同一場雪崩般,瞬間湮滅,化作一片虛偽。</br> 畢竟追漲殺跌,是人之常性。</br> “您打算怎么做?”朱長宏并不理會索羅斯的感嘆,而是直接問道。</br> “繼續(xù)殺下去,不能讓英鎊匯率上升,卡爾繼續(xù)投入五億美元,華夏銀行三億美元,高盛兩億美元……”索羅斯輕笑了一聲,有條不紊的下達著指令。</br> 就如對面的,諾曼爵士必須持續(xù)的將英鎊匯率抬升上去一般,他也必須持續(xù)的將英鎊匯率打下去!</br> 這樣才能,贏得那些散戶的心,讓散戶們跟著他的指揮棒走。</br> 在得到各方的迅速回饋,索羅斯神色有些怪異的看了朱長宏一眼,內(nèi)心感慨莫名。</br> 嗯,沒錯,他現(xiàn)在突然有點喜歡,方辰這個聯(lián)絡(luò)官的模式。</br> 既然方辰都已經(jīng)派人來到他這了,他為什么不能讓下面的人,跟其他金融大鱷建立聯(lián)系,方便他調(diào)動力量。</br> 在這種模式下,他手中調(diào)動的資金,就不僅僅是之前自己剩余的三十多億美元而已,而是這將近二十來家金融大鱷,聯(lián)合起來的將近四百億美元。</br> 等于說,手中所能掌控的力量,瞬間上漲了十多倍。</br> 然而最重要的是,不用猜忌,不用揣測,不用小心翼翼的試探,不用擔心各種誤判,所造成的不必要后果。</br> 所有的力量,都必須尊崇他的意志!</br> 毫無疑問,這種感覺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br> 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br> 當然了,他也知道,這種機會幾乎可遇不可求的。</br> 如果不是大家在英鎊的身上已經(jīng)投入了太多太多的資金,也無法承受英鎊匯率上漲所帶來的巨大損失,根本無法抽身離開,必須拼死一搏,這種眾志成城,萬眾一心的景象,他做夢恐怕都不敢想象。</br> 最起碼,他是不敢把自己手中的資金,交給別人來指揮。</br> 但現(xiàn)在卻沒辦法,畢竟要知道,不是所有對沖基金,投行的資金都是跟他一樣僅僅使用了五倍杠桿,更不用說跟方辰這個瘋子,神經(jīng)病一般,才用三倍杠桿。</br> 雖然已經(jīng)很小心了,但大部分的對沖基金,基本上采用的是八倍到十五倍左右的杠桿。</br> 高杠桿率,則意味著,他們更無法承受英鎊匯率上漲的損失,對于十五倍杠桿來說,英鎊匯率上漲個6%,就足以讓他們爆倉了。</br> 在平時,英鎊匯率上漲6%,也就是將近一千五百個基點,基本上是不可能,但是在今天,英鎊匯率最低下跌了三千基點,最快在瞬間下降過八百基點,這種創(chuàng)世紀的英鎊風波中,一千五百基點,著實不能稱之為個安全的數(shù)字。</br> 所以,他們必須拼了!</br> 在索羅斯的強力攻勢下,八十億美元瞬間被砸入了外匯市場中,只見正在上升勢頭中的英鎊匯率,瞬間被人削去了一截,轉(zhuǎn)而下降。</br> 并且這一降,直接降了將近三百五十基點,將英鎊匯率又重新打到了2.7150。</br> 諾曼爵士眉頭蹙成了一團,牙齒咬破了嘴角,卻依舊渾然不知。</br> 但沒過幾秒,他張開已經(jīng)帶著血絲的大嘴,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再次投入五十億美元的外匯儲備!絕不能讓英鎊再跌下去!”</br> 聞言,秘書不由倒吸一口氣,又是五十億美元。</br> 如此一來,等于說,在這短短的三分鐘之內(nèi),諾曼爵士已經(jīng)花掉了一百億美元,大英帝國僅存外匯儲備的六分之一。</br> 說諾曼爵士是天字第一號敗家子,絕對不是夸張。</br> 而且他擔心的是,就這樣的花錢速度,首相府的電話肯定會打過來的。</br> 果不其然,就在他念頭剛剛落下的一瞬間,桌子上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秘書看了諾曼爵士一眼,輕咬一下牙,這才接起了電話。</br> 電話中傳來的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首相秘書,又或者財政大臣的聲音,而是更糟的結(jié)果,打電話的竟然直接是梅杰首相。</br> 沒辦法,秘書只能示意諾曼爵士接電話。</br> 此時,梅杰感覺的不是肺已經(jīng)氣炸了,而是心臟砰砰直跳,馬上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并且面色發(fā)白,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汗。</br>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恨不得將諾曼這個該死的老家伙,給掛到絞刑架上,吊死一百遍!</br> 他之前已經(jīng)給諾曼說的明明白白,外匯儲備事關(guān)國本,讓他省著點話,結(jié)果可好,之前那六十多億美元剛剛花掉,現(xiàn)在又在短短的三五分鐘內(nèi),花掉了一百億美元。</br> 這不是要瘋了嗎!</br> 難道,諾曼真的打算將大英帝國所有的外匯儲備都花掉不成?</br> 這個結(jié)果,他絕對無法接受,也無法承受。</br> 可誰知道,諾曼爵士頭也不回,眼睛繼續(xù)緊盯著英鎊外匯走勢圖,并且說道:“是罷免我職位的電話嗎?”</br> 秘書楞了一下,他怎么也沒想到,從諾曼爵士的嘴中竟然蹦出了這么一句話,他趕緊說道:“首相先生并沒有這個意思,他只是希望您現(xiàn)在就能立刻接電話,并且向他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花掉一百億美元。”</br> “那我不接!我現(xiàn)在沒有功夫,沒有精力跟首相先生匯報和撕扯,更不想去說服他,他如果覺得我做得不對,不如他的意,那就請他動用首相的權(quán)利,罷免我!如果不能的話,那就不要來打擾我,我現(xiàn)在正在忙著拯救英鎊,拯救英格蘭,沒空搭理他。”諾曼爵士依舊頭也不回,毫不客氣的說道。</br> 要么罷免,要么閉嘴!</br> 他現(xiàn)在才不想管梅杰這個該死的政客,究竟是怎么想的,開心不開心,他現(xiàn)在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拯救英鎊的匯率。</br> 而且要不是因為,梅杰非要加入這個該死的歐洲匯率體系,他至于面對如此艱難的局面嗎?</br> 大英帝國和英鎊至于遭此劫難嗎?</br> 說個不好聽的,他是在幫梅杰擦屁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