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七章 大秤分金銀,整套穿衣服
還真是易曉迪。</br> 方辰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神情玩味的看著馮倫,他真不知道是命運的軌跡無可更改,還是說老天爺讓他必須湊夠萬通六君子。</br> 嗯,沒錯,易曉迪就是萬通六君子最后那一個。</br> 雖然易曉迪并不像馮倫,潘時屹那樣出名,但也算是一個確確實實的地產(chǎn)大亨了,陽光100就是其名下的房地產(chǎn)公司,而且易曉迪還是中華房商合作聯(lián)合會的名譽主席,獲得過房地產(chǎn)十大領(lǐng)袖人物,房地產(chǎn)十佳產(chǎn)業(yè)推動力人物之類的稱號。</br> 馮倫心中有些忐忑的看著方辰,他1988年由體改委下屬的華夏經(jīng)濟體制改革研究所委派,去天涯省籌建天涯省改革發(fā)展研究所,副局級單位,體改辦主任是正所長,他是常務(wù)副所長,正處級干部。</br> 有意思的是,天涯省除了給他五萬塊錢的啟動經(jīng)費,還給了他們一萬臺彩電的批文,讓他們用到批文的錢作為開辦經(jīng)費。</br> 聽起來挺不可思議的,但就是如此,上面也沒錢,頂多就是給點政策,給點批文。</br> 然而他就是那時候認(rèn)識的易曉迪,后來改革發(fā)展研究所解散之后,他去牟其仲那里,而易曉迪則回老家開了這家印刷廠。</br> “你覺得合適,你讓他過來就是,這種事情你們幾個以后自己商量,不用通知我。”方辰隨意的說道。</br> 這些權(quán)利,他本來就全部撒手,下放給馮倫他們了,更別說,這人還是易曉迪。</br> 馮倫咽了一口吐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其實想把我們幾個的股份平分給易曉迪。”</br>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招個員工,哪怕是任命個高管,他們做了也就做了,可要是想把他們的股份給分出去,那肯定是要經(jīng)過方辰同意了</br> 分股份?</br> 方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哪有說公司剛剛成立,來個朋友就給分股份的。</br> 但看了馮倫一眼,方辰頓時無奈了,這事馮倫他們幾個還真能做得出來。</br> “分股份可以,我剛才也說了,這些事情都可以交給你們做主,但我問你一句,你覺得你們幾個這樣真的好嗎?”方辰無可奈何的問道。</br> 股份平均,就意味著令出多頭,下面的人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站隊,連個最后做主,一錘定音的人都沒有,這對于一個公司來說,肯定不是好事,組織效率低下,是非多樣性,苦樂不均。</br> 沒辦法,每個人都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生活經(jīng)歷的不同,眼界的高低,都會產(chǎn)生各種各樣,甚至南轅北轍的想法,但卻沒辦法說分個對錯來。</br> 聽方辰這么一說,馮倫的神情頓時有些猶豫,但漸漸的變得堅定了起來,鄭重其事的說道:“我覺得還行。”</br> “而且我們幾個商量好了,不許有第二經(jīng)濟來源,不轉(zhuǎn)移資產(chǎn),不辦國外身份,凡是在公司生意上拿到的灰色收入統(tǒng)統(tǒng)交回公司。”</br> “不過,應(yīng)該也就易曉迪了,剩下的人我們不會再分股份出去了。”馮倫又趕緊找補了一句。</br> 他們這些人一開始合作的基礎(chǔ)并不是錢,而是大家共同的理想,信念和追求。</br> 按照他們自己的想法來看,缺了誰都不行,每個人的作用都是百分之百——他在,就是百分之百,不在就是零。</br> 如此一來,誰拿錢多,誰拿錢少,就不合適了,他們幾個研究了一下,就按照水泊梁山的模式,座有序,利無別。</br> 保持個人收益上的平均主義,大秤分金銀,整套穿衣服,大家拿的錢都是一樣的。</br> “你們覺得好,那就這樣看著辦吧。”方辰點了點頭,心中滿是無奈。</br> 這哥幾個一心非要上梁山,他能怎么辦,看著辦唄。</br> 再說了,人家前輩子就是這么做的,雖說鬧過幾次內(nèi)訌,但最終不也是和平分手了,而且每個人做的都不錯。</br> 萬通這輩子怎么說也要比上輩子強吧,方辰記得上輩子,這哥幾個湊了湊錢,一共才湊了三萬多塊錢,而且這些錢除了易曉迪是開印刷廠自己掙了八千塊錢,剩下的人有找家里借的,找丈母娘借的,找朋友借的,甚至還有找鵬城一些相熟老板化緣的。</br> 方辰記得臉那么大,找鵬城一些老板化緣的,好像就是馮倫了。</br>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就馮倫他們哥幾個跟著牟其仲在蘇維埃窮困潦倒,飯都沒得吃的情況,他們怎么可能兜里有錢。</br> 然后既然是房地產(chǎn)公司,注冊資金肯定是不能少的,萬通最開始的注冊資金是一千萬。</br> 也就是說,這哥幾個好不容易湊出的來的三萬多塊錢,全部都花在了注冊公司,過橋資金等一些前期費用了,等拿到執(zhí)照的時候,他們兜里就剩幾百塊錢了,整個一皮包公司。</br> 可現(xiàn)在還沒開張,公司實際資金就有將近一個億,而且背后還有他和柳元俊這些人,怎么著也不可能混的比前世還爛吧。</br> 另外好的一點,其他公司散伙,大部分都是因為分錢不均,萬通在這一點是沒有的。</br> 萬通分家是因為事業(yè)導(dǎo)向和個人能力,以及所學(xué)專業(yè)不同而對生意的看法和理解出現(xiàn)了分歧,最后鬧到各地分公司決定各地的業(yè)務(wù),誰拿到各地具體的項目,誰就是老板。</br> 主要的業(yè)務(wù)和人都在外地,馮倫和潘時屹這個總公司的董事長,總經(jīng)理都被架空了。</br> 但這六個人還死不想分開,沒事幾個人就開會商量怎么辦,有的人都難受哭了。</br> 然而真正導(dǎo)致萬通分家的則是天涯省的一樁買賣,當(dāng)時萬通賣出去了一塊地,賺了五千萬,后來買方出事了,并且買方還反過來咬了萬通一口,說萬通有問題,讓萬通把錢退給他。</br> 買方在天涯省有點實力,當(dāng)時不但相關(guān)部門立案了,而且有大領(lǐng)導(dǎo)批示封了萬通的賬戶。</br> 王公權(quán)當(dāng)時在天涯省主持萬通的工作,覺得背后的水有點深,危險非常大,有可能會被置之于死地,就主張妥協(xié),而馮倫五個人覺得萬通沒犯法,就不想妥協(xié)。</br> 最后王公權(quán)把電話線給掐了,不聽馮倫他們的,跟人家在夜總會的包廂里簽了一個城下之盟,退錢不說,而且還在對方的強迫下,給了對方26%的利息。</br> 這一單生意沒有按照六個人意見一致的原則去做,其他五個人埋怨王公權(quán)沒接電話,但王公權(quán)卻認(rèn)為這件事情他挽救了萬通。</br> 后來還把這塊錢給買了回來,里外里損失了一個億。</br> 過了沒多久,他們幾個開會又提到這件事,王公權(quán)感覺十分痛苦和委屈,一個人跑山上哭去了,其他人只得散會,去找王公權(quán)。</br>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六個人才意識到,已經(jīng)到了必須要分開的時候。</br> 想到這,方辰的眼神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這事估計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出現(xiàn)了,且不說相同的事件很難重復(fù)。</br> 最重要的是,對方關(guān)系就算再硬,恐怕連柳元俊他們幾個都硬不過,燕京紈绔圈子最厲害的也就他們這些人了,甚至說是全華夏最厲害的紈绔子弟也不為過。</br> 畢竟別的地方,家里的背景撐天也就是部級干部了,而柳元俊他們幾個最次的也是這個級別。</br> 至于說他,方辰輕笑了一聲,李家杰就是前車之鑒。</br> 不過,從今天晚上起,估計李家杰的事情就能傳遍整個燕京,到時候敢來招惹他的,大概是一個都沒有了。</br> 想了想,方辰就把萬通的破事給掃到腦后了,無非就是到時候再給這幾個人分分家而已。</br> 而且?guī)讉€人分完家之后,做的也都不錯,他有什么好操心的。</br> 說實話,這幾個人都算是一時人杰,肯定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br> 這非要讓他們在一個鍋里面夾菜吃,這能筷子不碰筷子嗎。</br> 但怪誰?方辰只能說馮倫他們幾個自己給自己找別扭。</br> 說完萬通的事情,方辰又看向了陳紹軒。</br> 方辰還沒開始說話,陳紹軒一下子就慌了起來,他知道接下來要說股票認(rèn)購證的事情了。</br> 現(xiàn)在他真是又緊張,又激動,去做股票認(rèn)購證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不僅僅是因為能帶來無比豐厚的金錢,更是因為這是實現(xiàn)他人生理想的重要一步。</br> 可真到了這一步,他還是忍不住慌了起來,別說這是五個億買賣了,就是三百多萬這么多的本錢,他都沒見過,甚至就連他那些所謂的操盤經(jīng)驗,也大部分只是理論而已,實際上他連國內(nèi)的股票市場都沒進(jìn)去過。</br> 一共就那么幾只股票,而且只漲不跌,有什么好操作的。</br> 一眼看穿陳紹軒,方辰笑了笑,“行了,也別緊張,你這邊的任務(wù)不重,你就是現(xiàn)在讓柳元俊他們配合著你,把這三百萬花出去,買十萬張認(rèn)購證就得。”</br> “唯一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動作輕一點,小一點,不要讓人察覺到。”</br> 陳紹軒點了點頭,僅僅買十萬張認(rèn)購證,的確不難。</br> “那接下來那?”</br> “接下來?”方辰頓時笑了。</br> 陳紹軒臉?biāo)查g有點黑,不知道方辰這突然在笑什么,他這邊緊張的要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