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七章 “好心”的方愛軍
“爸,別打了,再打就真打出毛病了。”方愛國和劉秀英站在門檻上,遠遠的喊著,但卻沒一個人說走過去,攔下來的。</br> 方辰眉毛一挑,神情有些無奈,自己老媽這模樣,明顯就是裝裝樣子而已,幸災樂禍還不夠,怎么可能去攔著。</br> 劉秀英現(xiàn)在心里的確是樂開了花,巴不得老爺子打的更重一點才好。</br> 誰讓前年,方愛軍拿死人衣服給她穿,還有要騙方辰的錢的!</br> 這哪是什么一家人,狗屁一家人,一家人就這么坑一家人的?</br> 就不說這錢被方愛軍騙去之后,方辰肯定達不到現(xiàn)在的成就,就說方愛軍明知道這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他怎么就好意思說是送給她和老爺子的?</br> 臟不臟?晦氣不晦氣?</br> 方辰看向一臉猶豫,躊躇的方愛國。</br> 至于說自己親爹,肯定不是幸災樂禍,只是他真不敢湊過去,第一他攔不下來,第二容易被殃及魚池。</br> 老爺子現(xiàn)在處于暴怒之中,很容易從一個不成器兒子的痛苦,引申到自己有兩個不成器兒子痛苦上去,甚至可以說這種痛苦是雙倍的,拽著方愛國再打一頓也不稀奇,這情景方辰真不是沒見過。</br> 但不知道現(xiàn)在老爹已經混成了省作協(xié)常委了,在老爺子這,算不算成器?</br> 方辰想了一想,還是搖了搖頭,大概還不算吧,老爺子向來看不上這些東西,要不然也不會一輩子都是營科級干部,二十來歲的時候是,退休了還是。</br> 其實對于這一出戲,方辰也不奇怪,更不意外,就自己這二叔的成色,知道自己發(fā)財之后,肯定會鬧上一場的。</br> 但他也不擔心,別的不說,就爺爺這一關,方愛軍就過不了,一抻頭,就被爺爺摁的死死的。</br> 現(xiàn)在這場面就是最好的證明。</br>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更別說老爺子這樣的存在。</br> 他上一世,最大的遺憾,就是老爺子去的有點早了,不過這一世,他有錢了,各種最好的醫(yī)療條件都用上,他就不相信老爺子不能長命百歲。</br> 看了一會,見方愛軍已經被打了快連哀嚎的勁都沒了,方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爺爺,別打了,再打二叔真打出毛病了。”</br> 說實話,他也不想上來的,但總要有人給老爺子一個臺階下的,不能讓老爺子真把兒子給打死吧。</br> 可誰知道方辰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方永年更加怒火沖天,手起刀落……</br> 啊呸,說錯了!</br> 方永年手起鞋落,一鞋底狠狠的抽在了方愛軍的屁股上,頓時發(fā)出一陣如石破驚天的脆響,方愛軍打了個激靈,瞬間從垂死的狀態(tài)清醒了過來,發(fā)出震天的哀嚎聲。</br> 方辰不由得咧了咧嘴巴,真是看著都疼。</br> “小辰還知道為你求情,你這王八犢子卻想禍禍小辰的企業(yè),你看看你這模樣,像是能當家做主的樣子嗎?還想當什么法人,董事長,你怎么不去死去?我打死你這狗屁不通的玩意!”方永年邊罵罵咧咧,邊使勁拿鞋底子狠狠的抽方愛軍。</br> 沒顧得爺爺這話把他自己都給罵了進去,方辰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自己這親二叔還真敢想啊。</br> 旋即方辰的嘴角閃過一絲笑容,大概方愛軍還不知道自己企業(yè)的真正規(guī)模,只知道國內,或者只知道擎天通信,要不然嚇死他,他也不敢接手。</br> 說個不好聽的,他那一攤事沒人能接手的了,如果換了人,不僅國內不會同意,俄羅斯那邊也不會同意的,這是一種默契。</br> 劉秀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也變了,變得眼中火冒三丈,恨不得現(xiàn)在自己抄起鞋底抽方愛軍一頓。</br> 方愛國的神情也變得有些陰冷,他就是再木楞,再不通世故,也知道讓老二當了自家兒子公司董事長后是怎么個結果。</br> 似乎徹底豁出去了,方愛軍放開嗓子大聲嚷道:“小辰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操持著這么大的企業(yè),你們不為他操心,還不允許我為他操心啊,萬一被人坑了,騙了怎么辦?再說了他一個孩子,簽的合同啊,什么的,有效果嗎?”</br> “就是啊,爹,愛軍這也好心,小辰現(xiàn)在企業(yè)做的這么大,而且年齡還小,總要有個家里人幫忙看著的,再說了,愛軍是他親二叔還能坑他嗎?等小辰大學畢業(yè)了,這企業(yè)也就還原封不動的給他了。”周翠芳在一旁也趕緊幫腔道。</br> 方辰此時也沒有生氣,反而有點哭笑不得,跟看滑稽劇,或者馬戲團小丑表演一樣。</br> 能不能坑他?他覺著方愛軍還真能坑他。</br> 不過,方愛軍真比他想象的還要過分,還等他大學畢業(yè)再還給他?</br> 就以他對自己這位親二叔的了解,且不說會不會還吧,就算是還了,估計大學畢業(yè)也是還給他一個空殼子!</br> 不過,說真的,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方愛軍這么操自己的心,怕他被騙了,被坑了不說,還擔心他簽的合同沒法律效果。</br> 那還真抱歉了,別說他現(xiàn)在簽的合同有效果,他兩年前簽的合同也有效果。</br> 干了這么多年企業(yè),《合同法》這種東西,他可能不熟悉嗎?</br> 《合同法》第四十七條,的確規(guī)定了,限制行為能力人簽訂合同,必須要監(jiān)護人追認才予以成立。</br> 但要知道一點《合同法》是1999年才修訂的,是現(xiàn)在《經濟合同法》《涉外經濟合同法》《技術合同法》三法合一的結果。</br> 而方辰明顯適用的是《經濟合同法》,而《經濟合同法》四種合同無效條款中,根本沒有年齡的限制。</br> 方辰簽訂的合同,既不違反法律法規(guī),也不是采取脅迫手段,更沒有損害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什么代理人壓根也不存在。</br> 法律是不完善的,也是有漏洞的,尤其是《經濟合同法》這種1981年就已經通過的法律,甚至說個不好聽的,個體工商戶、農村承包經營戶這兩個名詞都是第一次加上去的,國家第一次在法律層面承認了這兩者的存在,并保護其合法權益。</br> 如果法律把一切都考慮到了,也不會有每年的大量修改,刪訂工作。</br> 再說了,就比如他當年和陳健仁簽的合同,收購日華。</br> 假如等他把小霸王發(fā)展壯大之后,陳健仁以合同無效為由,要求把企業(yè)還給他,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br> 并且,限制行為能力人簽訂合同無效,明顯是保護限制行為能力人的,方辰要是拿這事坑別人一下還可以,怎么可能變成對方的武器。</br> 不過,方辰的腦子一轉,突然覺察出一絲不對的氣息來。</br> 這話不太像是方愛軍能說出來的,到是像有誰教方愛軍這么說的。</br> 想到這,方辰的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不要讓他知道,有誰在背后使壞,要不然他真能弄死那人。</br> 方愛軍他沒辦法收拾,畢竟那是他二叔,但絕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這樣在里面攪和,甚至從中牟利。</br> 方永年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說,企業(yè)到了你手里,就不會被坑,被騙了?”</br> “當然了!我都三十多歲了,總不能比一個孩子還容易被人坑,被人騙吧?”方愛軍一臉理所應當?shù)恼f道。</br> “照你的意思,小辰把企業(yè)發(fā)展的這么大,還沒你方愛軍一個二流子精明?你他娘的要是真有本事,給老子弄一個正兒八經的企業(yè)出來,老子也能高看你一眼!什么狗屁都不會,算計自己侄子到是一個頂倆,什么玩意!”</br> 說著,方永年一口吐沫重重的吐在了地上,滿臉的不屑。</br> 此話一出,方愛軍面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有點傷心了,雖然以前方永年也沒少罵他,抽他,但這么不屑一顧,視他如垃圾般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br> “行了,我也懶得打你,你該從我家滾出去就滾出去吧,老子只當沒生你這么個兒子。”方永年擺了擺手,他年紀大了,也打累了。</br> 方永年不罵了,不打了,方愛軍反而徹底傻眼了,嘴巴蠕動了幾下,想說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br> 他自然是舍不得走,就那擎天通信,別人說了,現(xiàn)在價值好幾個億,如果弄到手幾年,他隨便撈點,也能撈個千萬身家了。</br> 再說了,他現(xiàn)在的日子的確不好過,前年他還興致勃勃的想要成為什么百萬富翁,可是被老爺子一攪和,差點連養(yǎng)活自己都做不到了。</br> 因為,現(xiàn)在前方村,甚至邙山鎮(zhèn),他的貨都賣不出去,人人都知道他這衣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br> 這一下幾乎是徹底斷了他的財路,他當時進衣服來,不就是沖著邙山鎮(zhèn)這片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地界。</br> 邙山鎮(zhèn)不讓賣,別的地方自然也有人占著,豈是他隨隨便便能進去的,要不然怎么會有好漢打不出村,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說法。</br> 再說了,他也稱不上強龍,頂多就是個泥鰍,就他這小身板能打過誰去,從小到大,他打架都沒怎么贏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