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今夕出來搞事情嗎1
全文v章購買50%以上可以馬上看到最后三章,否則要等兩日哦~這位大姐姐,我記得是上周才剛上架的新款。雖然也是量產(chǎn)貨,卻有著價格直追私人訂制的超高端配置。
據(jù)說這類的機型……能歌善舞速攻扛打,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比我這種只能做做家務(wù)的低端貨不知高級到了哪里去。
她來了,這兒顯然沒我這種低端機什么事了。
……有點可惜。
本來還以為能借著工作的機會,再跟那個叫陳微的人多說上幾句話呢。
算了。像這種事情,也早該習(xí)慣了吧。
“這也啊,多謝貴公司的周到服務(wù)。”陳微笑道,“不過,我還是更希望能繼續(xù)由原來的這位導(dǎo)購先生能接待我們。陸凜,你沒意見吧?”
“我比較喜歡漂亮大姐姐哎。”
“……”
“不,當(dāng)然聽你的。我沒意見!”玫瑰花臉男“v”字嘴。
不止是我了,就連伊娃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給了免費的高端便宜不占,卻堅持使用我這種破爛的客人。
“這個嘛,當(dāng)然是一切都按客人的意思定啦~但是,像h69號現(xiàn)在這種衣衫不整的樣子,真的沒關(guān)系嗎?”
“哪有什么不整?這不是挺好的?”
身上的泥土草葉,被利索地“啪啪啪”拍得簌簌掉落。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臉頰上掛著的殘破的獨目鏡,也被輕輕拽了下去。
“……”
拿掉眼鏡,陳微看著我的臉,微微皺起了眉。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眼角邊上,其實有一塊很大的劃痕,三角形、鐵銹色,非常的難看。
只是平時會被的鏡柄與臉頰散亂的碎發(fā)遮擋,而現(xiàn)在眼鏡沒有了,一覽無余。
……
“砰”的一聲,那個叫陸凜的玫瑰花臉男,伸手從背后地重重拍了陳微一下。
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哎喲喂,我都不忍心看你了。至于盯個臉盯得那么專注眼神兒都直勾勾的了么?真那么中意他啊?吶,既然那么喜歡,還客氣什么?干脆買了吧!來來來~先驗個貨先驗個貨!”
中、中意?中意誰?
我嗎?
等等,這個人在說什么?我為什么聽不明白?
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微的手腕就被陸凜握住了,簡單粗暴——直接大力按在了我的胸口。
我在陳微的臉上,分明是有些許掙扎與抵抗的跡象的。
可是,不是在抵抗的么?手指卻為什么……剛才他是捏我了吧?他剛才是稍微捏了幾下我的胸對吧?
“………………”
錯覺?
不!不是錯覺!他的手指又動了!確實是像是捏饅頭一樣,又捏了我胸肌好幾下!
“好q好彈……”
風(fēng)聲太大!他什么也沒說,這肯定也是我聽錯了!
“啊啦~客人原來中意h69這一款呀?”
伊娃何等聰明,馬上心領(lǐng)神會,雙手一拍。
“h69這一款是去年年初興和社推出的16-jan01-xh型號,目前在地下五層有售。所剩臺數(shù)不多,現(xiàn)在購買不但享受超值優(yōu)惠,還加送‘不可描述服裝道具套大禮包’……”
“不可描述大禮包?那是什么?”
別、別問!
伊娃,別告訴她們!啊——不要握住他們的手啊!
“大禮包的小冊子,伊娃剛才已經(jīng)通過‘指紋傳輸’傳送到客人腦內(nèi)芯片了,請客人自行查閱。”
……
……
大禮包的內(nèi)容,何止“不可描述”?
因為我這款不好賣,所以廠商想出了餿主意。弄了一套少兒不宜的配套禮包,什么布條、皮條的衣服,各種用法詭異的“小道具”,貓耳、尾巴、鈴鐺、穿刺……呵,真正意義上的“不可描述”。
“我說,陳微,淡定!淡定!”
陸凜一臉的不忍直視:“你到底還行不行?你看你站都站不穩(wěn)了,是不是最近擼多了腎虛?你今天到底是來買男朋友的,還是欲求不滿來逛鴨店的?你要是真那么饑渴,我知道個附近有一個地方……”
我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他們兩個應(yīng)該并不是情侶。
看這交流模式,多半是損友無疑?
真可惜啊,明明很相配的樣子……
這話實在虛偽得厲害,我收回。
……
“沒關(guān)系的啊客人,如果喜歡我們‘不可描述大禮包’,現(xiàn)在就幫您拿一套,帶h69去‘特別房’試用,也是沒問題的哦!”
“咳,咳咳咳……”陳微突然嗆到口水,皺眉半天緩不過來。
特別房,俗稱“小黑屋”。
在an-x大樓里每一層都有很多間。
客人只要挑到中意的機器人,都可以直接拉去小黑屋里“試用”,想怎么用都沒關(guān)系,想用什么道具用都沒關(guān)系,想用多久都沒關(guān)系。
當(dāng)然,因為試用行為絕對意義上地影響了“二次銷售”,如無質(zhì)量問題必須買下。
我倒還挺希望他真能去“小黑屋”試用我來著。
因為那樣的話,他就有責(zé)任必須帶我回家了。
……
“這就……不用了。咳,咳咳,多謝好意。”
然而,任何頭腦正常的客人,果然都是不愿意試用我這種無聊的廉價貨的。
我并沒有很失落。因為總覺得陳微他剛才嗆到口水的樣子,還有對伊娃的提議無語問蒼天的汗顏,都非常的生動有趣。
“真不用?你明明就挺想試試的不是嗎?”
他那玫瑰花臉損友抱著手臂無良笑:“就去唄~我在外頭等你們呀,不急的,愛玩多久玩多久!”
“……陸凜,行了。咱們快進(jìn)店吧,再拖馬上都要天黑了!”
“急什么呀?an-x營業(yè)到半夜十二點呢不是?你們就快去吧~我真的不急!哦,不過,他是眼神怪怪的,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先來查查看它到底壞了沒有……”
修長的手指,突然就伸向我耳邊。
我一躲,按住左耳下涼冰冰、蕩悠悠的水晶,防備地看著他。
“什么情況?”陸凜一愣,轉(zhuǎn)頭“tf”臉問伊娃。
……
被我遮住的,是一顆在陽光下總是炫目耀眼的綠色墜子。
是這個時代所有人工智能都必須佩帶、不允許取下的掛墜。被稱為“crystal”。
特殊燒制的各色琉璃,里面存儲著人工智能機器人的專屬信息,是每個機器獨立的個體信息識別裝置,有點類似于產(chǎn)品條形碼一樣的存在。
有主人的機器人,“crystal”信息都是加密的,只有主人可以讀取。而像我這樣沒有主人的公共服務(wù)機器人,則是任何人都可以通過碰觸我的“crystal”讀取我的設(shè)置信息,并查看我過去所有的記憶數(shù)據(jù)。
所幸,像我這種從事日復(fù)一日單調(diào)乏味工作的客服機器人,倒也從來沒有哪個無聊的客人想過要碰觸我的“crystal”。
也幸好沒有。
要是被發(fā)現(xiàn)一個普通的低端機居然會記得那么多早該湮滅的記憶,多半是會引起恐慌的吧?肯定馬上就要被拉去銷毀了。
……
“他的crystal不是公共信息嗎?按理說我是有權(quán)限查看的吧?”
“一般來說是有的。”伊娃皺眉。
“那他剛才為什么躲我?”
“……”
“難道……這還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xué)’?”
這句話,陳微是以很小的聲音喃喃自語出來的。
他低估了人工智能的聽力水平。而我也低估了自己想要討他歡心的程度。
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乖乖站到他面前低下頭,一副“給你摸,隨便摸”的樣子。
什么不正常,什么被銷毀,一時間全給忘了。
“……”
陳微當(dāng)然也沒有想到要來查詢記憶區(qū)域。
只是閉上眼睛碰觸crystal,快速瀏覽過我的系統(tǒng)信息。
和那些只顧著考慮硬件設(shè)施性價比的客人不同——他看的,都是外行人不太會去看的最為復(fù)雜的核心設(shè)置區(qū)。
“這內(nèi)置編碼……好亂!”
看了好一會兒,他皺眉不解。
編碼亂不亂,我其實并不懂。也許就是因為內(nèi)置的程序和編碼亂,我才會和別的人工智能機器人總是不太一樣,既奇怪又愛胡思亂想?
“真不是我故意找茬,但這內(nèi)在程序的工程師真的系統(tǒng)性地上過學(xué)嗎?不會是業(yè)余愛好者來搗亂的吧!”
“冗贅混亂也就罷了。能把口令編得這么完完全全不在乎基本的書寫規(guī)則和精準(zhǔn)度,還使用了多達(dá)六種語言胡亂炫技,也真不是一般的任性!這以后別人打補丁都不好打,這么做也太不敬業(yè)了吧?”
我想,以他剛才連整句話都不說完,只是因為想要考慮我感受的性子——
這句話,應(yīng)該沒有在表達(dá)任何輕視我的意思。
他只是在輕視我編碼設(shè)計師。
但背負(fù)著那樣被他瞧不起的內(nèi)在的我,還是不免有些悲從中來。
“什么情況啊?他就摸得,我就摸不得?”
聽到陸凜抱怨,伊娃則連忙沖我使眼色:“怎么會!沒有的事!h69!絕對不可以對客人失禮哦!”
“抱歉。”
我嘴上道了歉,卻抬起右手遮住了耳下的水晶,一時間忘了陳微的手還放在那兒,直接把他的手給一起給握住了。
他有些意外,并沒有抽回去,指尖很暖。
在那一刻,在整個下午最為耀眼的那抹陽光下,他的嘴角保持著習(xí)慣性的淺笑,就那么略帶一絲迷惑地看著我,整個人在清澈干凈的氣質(zhì)之中,突然透出無限無辜的性感。
那一瞬間,我陡然生出了無論如何也要造次的沖動。
“我只想給喜歡的人碰,希望客人可以理解。”
……
一時沖動可能引來災(zāi)難性的后果,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后悔。
當(dāng)然,這么一句多少有些曖昧的話,如果只是從一個普通人類口中說出了來,可能最多也就只是少許地造成他人的困擾而已。
可我是個人工智能,于是整句話的意義就天翻地覆了。
因為,人工智能按設(shè)計原理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主人以外的人的。
“戀愛系統(tǒng)”只有被買下并上網(wǎng)注冊開通后才能夠激活,并且只對主人有效。
如果連系統(tǒng)都還沒激活都可以“喜歡”某人,在人類的眼里,這就不僅僅是程序錯亂的問題了——根本就是某種很嚇人的詭異情況了吧?
即使這樣,我還是那么說了。
反正那個次我剛才不造的話,以后恐怕也是沒機會造的了。
我則會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溜去頂層的綠地天臺看星星。
遙想主人此刻是不是也在遙遠(yuǎn)的南方小鎮(zhèn)里,跟我仰望著同樣浩瀚無垠的夜空。
當(dāng)年主人在買下我前,身邊已經(jīng)有一個叫做“白墨”的機器人。
配置雖然比我低,運氣卻一向比我好。至少在我離開主人時,他還繼續(xù)陪在主人身邊。
如今又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他應(yīng)該也過時的厲害了。
不知道主人是不是還留著他?
……
待在主人身邊的日子,一共有整整五年。
那個時候的我,皮膚和筋骨都由最好的材料制成。五年下來,沒有任何殘舊破損的跡象,站在主人身邊時,始終也不會給主人掉價丟臉。
哪像如今呢?
小工廠劣質(zhì)的廉價皮膚,短短兩年的時間,已經(jīng)磨損得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我很清楚,這樣的我,怕是來日無多。
別說指望有人帶我回家——這破破爛爛的樣子,就連作為免費的客服機器人,都明顯是在拉低公司的整體形象了。
終結(jié)的日子,比想象中來得還早。
破損、簡陋的我,終于在某個深夜被裝上定期回收的垃圾車,送往城東郊區(qū)的廢棄站,再一次面對著并不陌生的焚化爐。
火光映在眼里,心態(tài)卻比上次要麻木得多。
篤信自己這次再不會徒勞地、瘋狂著叫喊著主人的名字,發(fā)出沒有意義的、像是動物瀕臨屠宰之前的那種凄慘而嘶啞聲音。
只是,如果真的可以就此徹底結(jié)束就好了。
希望內(nèi)核不會又被什么無良廠商給回收了去,第三次重新來過這種毫無意義的生命。
如果可以從此讓我安心長眠,我會非常感激。
……
但是這么想著,又突然覺得,其實吧,或許真的有第三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會這么想,大概是因為我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算是得到了“救贖”。
以至于心底多少有了些坦蕩和釋然,不會再像以前那么痛苦、不甘與執(zhí)迷不悟。
今天——不,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所以正確來說,那應(yīng)該是“昨天”了吧。
昨天……其實是發(fā)生了一件好事的。
我遇到了一個人。
盡管沒能讓他帶我回家,但在這個時候想起來,心中澀然酸楚之余,多少還是有點甜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