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黑色格尼賽格在電視臺正門處停下。
林羽潭握著方向盤,頗為無語:“你親自來找,和讓陳叔找有區(qū)別?”
謝崇硯解開安全帶:“陳叔年齡大,我不放心。”
林羽潭嗤笑:“剛才還冠冕堂皇教訓我,按照你的邏輯,你派秦秘書來找程梵也可以啊。”
謝崇硯:“我又沒什么事,親自來似乎沒什么問題。”
林羽潭急了:“你跟我談合作案,不算事?”
謝崇硯慵懶推開車門:“不算什么正事。”
林羽潭被他的態(tài)度氣到,隨手拔下車鑰匙,慢悠悠跟上。
“我說,你要真有重要會議,會不會來找程梵。”
謝崇硯步伐穩(wěn)健:“我不會。”
明星團隊們已經(jīng)從電視臺離開得差不多,最后只剩下林御庭等人。
林御庭帶著經(jīng)紀人正巧撞上謝崇硯,迎面瞧見電視臺的副臺長驚慌相迎,不由多看幾眼。
那男人挺括的西裝價值不菲,皮膚很白,看著溫文爾雅,俊美矜貴。
應該是個大佬。
經(jīng)紀人喚他:“走吧。”
林御庭懶洋洋應道:“嗯。”
—
黑漆漆的房間里,幾乎沒有光亮。
程梵蜷縮在窗下的墻角,借著微弱的月光等待陳叔找到他。
拍攝宣傳海報,要求只穿演出服,他沒帶手機。
房間內(nèi)非常大,燈應該是被人從外面拉閘,屋內(nèi)的開關不起作用。
程梵很怕黑,這讓他又想起,那個困了他五年的四層閣樓。
但這里,比閣樓還暗,因為外面的月亮幾乎被厚重的烏云遮住了。
不知是哪里的聲音,發(fā)出滋滋的電子儀器聲,讓杳無人煙的空曠電視臺,增添幾分莫名的詭異。
程梵捂著耳朵,安慰自己。
再不濟,明早也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
他輕輕望著外面,發(fā)現(xiàn)這里同樣是四層。
那入骨的痛感浮現(xiàn)在腦海,他閉著眼睛,后背幾乎被冷汗浸透。
他很冷,手腳凍得冰涼。
似乎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他渾身疼得厲害。
一個莫名念頭浮現(xiàn),他想喝一杯奶茶。
監(jiān)控室,副臺長緊急命人調(diào)取錄像,尋找程梵的身影。
大家發(fā)現(xiàn)程梵走進公共換裝室,再也沒有出現(xiàn)。
謝崇硯戴著眼鏡,神色讓人不寒而栗,“調(diào)取b1監(jiān)控,有個可疑的身影。你們接著查,我去找程梵。”
走廊里,幾道腳步聲接連響起。陳叔小跑追著謝崇硯,心疼得要命。
保安打開四層換裝室,謝崇硯推門而入。
陳叔嘗試著打開燈,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亮。謝崇硯兀自向里走去,發(fā)現(xiàn)窗臺下的墻角,蜷著一個瘦瘦的身影。
那身影發(fā)現(xiàn)了他,驚慌抬著頭。
微弱的光亮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浸著眼淚,妝容早就哭花,臉色慘白。
謝崇硯心臟莫名一抽,低聲說了句:“是我,程梵。”
程梵發(fā)現(xiàn)是他,輕輕別過臉頰,用袖子蹭干眼淚后,才回頭。
“你來了。”他只是輕聲說一句。
謝崇硯走到他面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衣服異常單薄,只是簡單的絲制布料,于是將外套脫下披在他身上。
“怕不怕。”謝崇硯伸出胳膊,“我抱你吧。”
“不怕。”程梵臉頰的淚痕還未干透,用手擋了下:“我自己可以。”
他扶著肩膀的外套,試圖挪動腿腳,才發(fā)現(xiàn)僵硬得可怕,根本動不了。
嘗試兩次,他低著頭顱,沒說話。
陳叔站在謝崇硯身后,焦急看著程梵。
這時,謝崇硯靠過去,188的身高單膝跪地,左臂動作很輕,攬起程梵的脊背,瞬時將他抱起來。
夜空上,厚重的云消失了。
月光灑進屋內(nèi),落在謝崇硯的背上。
程梵抬頭看著他,只能看清側顏的輪廓,黑暗的燈光逐漸消失,迎面是走廊的光亮。
他無數(shù)次幻想,有人能把閣樓中的自己救出去。
這個畫面,與現(xiàn)實悄悄重合。
這時,謝崇硯沉聲說:“不怕了,回家。”
程梵額頭抵在謝崇硯胸前,忽然肩膀小幅度抖動,小聲哭了出來。
“他們之前把我關在閣樓里,我怕黑。”
謝崇硯深邃的眸子驀然一怔,胳膊攏得緊一些,沉默著看他。
回到家,程梵已經(jīng)睡著。
將他放在床上,謝崇硯接到一通御用律師的電話。
馬律師:“您和程梵簽訂的婚前協(xié)議名章出現(xiàn)問題,需要重新簽訂,否則您之前簽訂的協(xié)議無效,離婚也就不作數(shù)了。”
謝崇硯看著程梵的睡顏:“嗯。”
馬律師重新審核協(xié)議:“這里的第九項條款我需要和您確定一下,您應該在一年后會和程先生離婚的,對吧?”
謝崇硯有過一瞬地思索:“應該會。”
馬律師:“好,稍后我發(fā)給您。”
謝崇硯離開前,替程梵蓋好被子。
這時,程梵含糊一句:“我想喝…奶茶。”
…
程梵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床邊謝崇硯的西裝外套還在,讓他想起昨晚的事。
他咳嗽兩聲,下床想去喝水時,忽然發(fā)現(xiàn)謝崇硯的西裝口袋露出一張紅紙。
他輕輕抽出來,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他那日在梨御寫的字。
心緒莫名怪異,仿佛被溫和風刮著,帶著一片漣漪。
這張紙謝崇硯居然撿回來了。
昨晚,謝崇硯帶著他上車后,依舊摟著他。
他后來好像頭枕在謝崇硯的膝蓋上,睡著了。
又想起那封情書,他嘆口氣。
謝崇硯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正式演出就在今天,中午陳叔陪程梵吃完飯,再次送他去電視臺,只不過這次身邊多了幾個人,其中就包含秦秘書。
電視臺程梵上完妝,朝秦秘書說:“是謝崇硯派你來的嗎?”
秦秘書點頭:“謝總今天忙,派我執(zhí)行任務。”
路上陳叔已經(jīng)告訴程梵,找出了幕后黑手,程梵猜測,秦秘書應該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還有三個節(jié)目輪到程梵上場,依舊是同昨天一樣,大家在候場區(qū)等候。
程梵一進去,林御庭瞅他一眼,繼續(xù)悠哉翹著二郎腿。但當他看到電視臺負責人陪著秦秘書進來時,眼前一亮,主動地過去問候。
電視臺負責人倪他一眼,直言:“你被換掉了,由小藍頂上。”
林御庭當即問:“您什么意思?”
秦秘書西裝革履,一副精英派頭,緩緩看著他:“林先生,對于您昨晚故意傷人,我們將起訴你。”
“故意傷人?”
“我去,不會吧。”
此起彼伏的驚訝聲響起,林御庭神色慌張:“起訴我?您搞錯了吧?”
秦秘書微微一笑:“監(jiān)控為證,您拉閘的一系列行為都被記錄,不容抵賴。”
電視臺負責人客氣道:“秦先生,我們已經(jīng)和林御庭解約,接下來由您處理吧。”
秦秘書頷首:“謝謝。”隨后看著林御庭,“我們的起訴書你們公司很快能知道,做好準備。”
說完,他走到程梵面前,“少爺,該您上臺了,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林御庭呆愣看著程梵,全身如同被抽干力氣,坐在椅子上。
程梵瞥了林御庭一眼,不再給他眼神,準備上場。
其余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談論這新人的背景。
今晚衛(wèi)視盛典,聯(lián)合五家網(wǎng)絡平臺直播,關注度很高。
當主持人宣布獨舞節(jié)目開始后,燈光聚集在最中心處,玉扇緩緩升起。
這是一首悲情的曲子。
一聲弦樂拔起,玉扇下的人輕盈起跳,漂亮的空中跳翻與背景屏幕的星月瞬間融為一體,優(yōu)雅的公子翩翩起舞。
獨舞環(huán)節(jié)本是粉絲觀眾的過渡,大家過度關注有熱度的明星,在這種節(jié)目通常會看手機刷微博。
但在浪漫無邊的星月下,白衣少年舉扇祈禱,隨著緊湊的弦樂聲,從指尖到身體每一處都充滿著柔韌和力量。
每一分優(yōu)雅和凄美都恰到好處。
原本空蕩蕩的彈幕忽然爆了。
[這跳舞的是誰呀?林御庭?]
[林御庭能跳成這樣?我不信。]
[看不到小哥哥的臉,小哥哥跳得好仙啊。]
[兩分鐘,我要小哥哥的所有信息!]
[我剛才注意到演員表,這個小哥哥應該叫程梵。]
正當大家紛紛談論時,臺上的人背身下腰,嘴里銜起一根枯萎的白花。
鏡頭忽然拉進,程梵的臉部特寫赫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
一秒,兩秒,彈幕陷入瘋狂。
[臥槽,好好看啊!]
[這這這,那個公司的明星啊?]
[鏡頭別移走啊!我還要看呢。]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和k大面試的小哥哥,非常像!]
k大神仙小哥哥找到了、小哥哥出現(xiàn)在春夏盛典話題應運而生。
正在嗑糖的白豆豆在微博刷到消息,火速前往直播間。
但此刻,舞蹈已經(jīng)落幕。
屏幕上,只留下程梵的側顏。
白豆豆永遠都不會忘記,她那天看見那張驚艷的側顏時,是什么樣的心境。
舞蹈落幕,熱度不減,整個網(wǎng)絡皆在談論此事。
程安也有節(jié)目,和其他人一起,有一句歌詞。正在候場的他只聽見神仙小哥哥的名字,沒有過多關注。
無非是又火了一個沒有背景的小明星罷了。
這邊,程梵換好衣服,和秦秘書準備回家。他拒絕了一切采訪,因為秦秘書說謝崇硯在等著他。
向停車場走時,秦秘書調(diào)侃:“小少爺是因為謝總拒絕采訪嗎?”
程梵聞言凝著眼眸:“才不是,我累了。”
秦秘書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陪他走著。謝崇硯今天親自開車,把程梵送進去后,他和陳叔同乘離開。
程梵系好安全帶,發(fā)現(xiàn)謝崇硯手邊放著打包好的奶茶,謝崇硯遞給他:“公司新開的奶茶小店,他們說味道不錯,給你帶一杯。”
程梵愣了兩秒,小聲道:“奶茶容易發(fā)胖。”
說完,他悄悄瞅謝崇硯一眼,拿起來,放在腿上。
“另外那盒是小餅干,聽他們說要泡在里面,很好吃。”
程梵認真按照謝崇硯的方法,模樣專注,思緒卻開始飄離。
謝崇硯為什么突然對他這么好?
又送情書又去電視臺救他還買甜點哄他?
程梵一怔,眉眼有幾分糾結。
謝崇硯不會是想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