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曹 州(求訂閱!)
房地產(chǎn)漲價的事情對于李誦而言只能是一個樂子,笑完了就算。作為一個皇帝,他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其實這也要怪李誦一步到位,直接做了皇帝,對賺錢的事情缺乏敏感,這要是讓他白手起家,他保準(zhǔn)得兩眼冒光,投身到房地產(chǎn)開發(fā)的大計中去。
車駕終于趕到了洛陽,盡管入城的時候極為低調(diào),但是影響依然是巨大的。畢竟帝國最高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大幾十年沒有駕臨東都洛陽了。歷經(jīng)兵火的洛陽以盛大的形式來歡迎皇帝的到來,許多百姓看到皇帝的車駕居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大唐,真是要中興了!”
盡管李誦再三囑咐不得擾民,不要發(fā)動百姓上街,到洛陽南面外郭城門定鼎門的時候,他依然震撼了。
從城外到城內(nèi),從定鼎門到天津橋到皇城正門端門,沿街十余里都是自發(fā)前來歡迎的洛陽市民。如果說長安百姓對他尊崇他還能理解覺得理所當(dāng)然的話,洛陽百姓對他的歡迎讓他有一種被承認的感覺。這個時候,就算洛陽百姓是抱著看大猩猩的心思來歡迎他,他也認了。
洛陽耆老擺下香案接駕,李誦突然停下了車駕,在武元衡和鄭馀慶的陪同下接見了領(lǐng)頭的幾位耆老,接過耆老奉上的米酒,李誦不顧身邊人擔(dān)憂的目光一飲而盡。這不禁讓某些混在百姓里看熱鬧的人后悔了:
“早知道皇帝如此好接近,就也弄個香案下毒了。”
李誦本來是打算像后世一樣坐著敞篷車入洛陽,但是在陸贄和鄭馀慶的堅決勸阻下,只得乖乖坐在了車上,改派隨駕的莒王李紓和宋王李結(jié)沿街答謝洛陽父老。一路的場景不用再提,到了洛陽宮時,李吉甫已經(jīng)在宮門守候(情節(jié)需要,我決定延續(xù)李吉甫的生命,畢竟這么個杰出人才就這么淡出歷史舞臺,怎么也讓人很遺憾的。)
慰勉了幾句后,李誦下令李吉甫和自己同乘,直到洛陽宮明堂。明堂之后就是天堂,武則天專門建了供奉佛像的地方,想到自己和李吉甫一心打算限制佛教,如今卻要在佛像的注視下處理國家大事,李誦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好在想來佛祖寬宏大量,佛門弟子的言行不一也不是佛祖本意,李誦心下才稍有些安穩(wěn)。
甫到洛陽宮,李誦就在武元衡陪同下前往宮城內(nèi)視察各部工作情況,這也是當(dāng)年當(dāng)班主任落下的毛病,總是對學(xué)生不肯放心。武元衡做事,還能讓他不放心嗎?沒什么可說的李誦轉(zhuǎn)了一大圈后,呼吸了新鮮空氣,也就顧不得旅途勞累,要聽最新的報告了。
恭維了皇帝幾句后,武元衡就開講了。經(jīng)過年后的猛攻,李愬所部已經(jīng)拿下了沂州,和李聽勝利會師,之后大軍調(diào)頭北上,經(jīng)過一番“惡戰(zhàn)”之后,拿下了兗州城,生俘郭日戶以下淄青文武官員一百余人。李誦和宰相們聽得都是樂呵呵的,瞧咱們大唐這軍隊,不但打仗打得棒,演戲也是一流啊!
武元衡眼帶笑意道:
“臣以為郭日戶是官軍俘獲的第一個刺史級淄青要員,理當(dāng)押解來東都,聽候陛下發(fā)落。就像那夏侯澄一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誦自然道“準(zhǔn)奏”了。
邊上李吉甫道:
“陛下,淄青南部四州兗海沂密朝廷已經(jīng)拿下其三,正當(dāng)析分,臣請陛下設(shè)兗海沂密為一鎮(zhèn)。”
李吉甫的話正好提醒了李誦,淄青龐大,即使平定淄青也不能再讓它獨立成鎮(zhèn),也不能像對待西川一樣把其中某些軍州劃分入其他鎮(zhèn),只能拆分了。當(dāng)下問道:
“是誰先拿下了沂州?”
裴土自道:
“回陛下,是李聽,不過”
李誦卻不等他說完,道:
“李聽這小子么?海州也是他拿下的吧?三州他拿了兩個,就用他做兗州刺史吧!讓他再去把密州給拿了。”
陸贄提醒道:
“陛下,取金鄉(xiāng)、兗州、沂州王智興也頗立下大功。”
陸贄和裴土自的意思李誦很明白,李聽的兩位兄長,岐國公李愿和涼國公李愬都是重鎮(zhèn)節(jié)度使,如果李聽再做了節(jié)度使,李家未免有些太昌盛了,何況兗海沂密四州緊靠李愬的武寧軍呢?不過李誦也知道,他們的意思與其說是為了限制李家,不如說是為了保護李家。有道是“盛極必衰”啊。
不過李誦有自己的想法,道:
“那就升王智興為御史中丞、武寧軍節(jié)度副大使。改均王李緯為魯王,領(lǐng)兗海沂密節(jié)度大使,著李聽加御史大夫,為副大使。眾卿若無疑義,就草詔吧。”
接著掃視眾人一眼,道:
“若無其他事的話,各位請各去安頓吧。朕乏了,想回宮歇息。”
皇帝既然這么說,大家自然明白這是最終決定,紛紛起身告退。唯有陸贄道:
“臣冒昧,有密事啟奏陛下,請陛下恕罪。”
這不禁讓李誦一愣。武元衡和裴土自都明白,陸相公要抗辯了。自打流放了一回,陸相公就很少在公共場合讓皇帝難看了,不過依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老脾氣。李誦無奈,只好道:
“陸相公留下說話。”
君臣二人在密室里說得是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反正知制誥韋貫之草詔的時候任命依然是原來的任命,只是加了一道以崔群為淄青宣撫使的任命。還有一道命令是將關(guān)在長安大牢里的夏侯澄等四十七名原淄青軍將領(lǐng)押解到洛陽來。韋貫之也不知道兩人是怎么談,悶聲把詔書草好請李誦和陸贄用印,然后送到門下省去了。
滿眼望去,田野里是一片碧綠,樹木上也都是稀疏的新綠。不過仔細看來,田野里卻是雜草多,莊稼少。本該是一片生機的土地卻是一片荒蕪,這不禁讓行走在道路兩邊的士兵們心疼不已。
“瞧瞧,多好的地啊!莊稼種成這個樣子,這要是在俺們老家,還不得被俺爹罵死。”
“可不是嗎?俺們那里哪兒有這么肥的地啊,可惜啊,盡長的荒秧子。”
“出發(fā)的時候教化參軍還講什么不要踐踏農(nóng)田,法曹參軍也講如有違反要軍法從事,看看,這兒有農(nóng)田嗎?放羊倒是合適。”
“都是打仗鬧的啊!”
“不得喧嘩!”
眼見軍中嗡嗡的聲音有點大,隊正不由得生起氣來。訓(xùn)斥道:
“少說兩句話,省點力氣到曹州打仗吧!誰再講話,把他嘴巴封起來,扣軍餉!”
**裸的威脅立刻起到了效果,士兵們立刻閉上了嘴巴,緊張趕路。望著遠遠走過來的都尉,隊正很滿意自己這一隊的軍容。
“弟兄們,瞧這么一大片土地,荒蕪了多可惜啊!這都是李師道造的孽。不過等到滅了李師道,這里的土地就有人耕種了!”
教化參軍站在路口,不停地對過往的軍隊鼓動道。士兵們覺得這個教化參軍雖然說話文氣了一點,講得還是有道理的,沒事的時候自己還是愿意聽一聽的。
“告訴百姓們,叫他們不要埋怨。眼下之所以多征民夫多收糧食是因為要和朝廷打仗。等到把朝廷的兵打退了,他們就能種自己的地了。如果這一段糧食交的多,齊王也會考慮給他們寬松一些的。可千萬不要學(xué)陽谷縣那幫人,蘇起那廝已經(jīng)被劉兵馬使大得抱頭鼠竄,不會有太多日子了。齊王很不喜歡陽谷縣,已經(jīng)說了,將來就算打退了朝廷的兵,陽谷縣的錢糧也是一絲一毫也不能少的,而且現(xiàn)在還要加錢糧。這幫反骨仔!”
坐在已經(jīng)改成齊王府的原淄青節(jié)度使府政事廳的寬大胡椅里,林英懶洋洋地對手下的官員們說道。眼下林英的日子不好過,自從沂州、兗州接連被攻破,郭日戶被俘的消息傳到鄆州后,李師道就又病倒了,而且病得極其重,具體表現(xiàn)就是不能聽?wèi)?zhàn)敗的消息,所以現(xiàn)在曹州和臺前縣的情況大家都瞞著李師道呢。
郭日戶血戰(zhàn)到底,戰(zhàn)敗被俘還是讓李師道很是難過一陣子的。起碼他現(xiàn)在覺得郭日戶是忠于他的。現(xiàn)在每日里李師道都長吁短嘆,完全失去了剛扯旗時的銳氣。濮陽被圍,考城失守,魚臺失守,金鄉(xiāng)失守,沭陽失守,海州失守,曲阜失守,沂州失守,兗州失守,半年時間十二州已經(jīng)丟了三分之一還多。王興兵敗被殺,夏侯澄兵敗被俘,士兵已經(jīng)損失了三四萬。開戰(zhàn)以來除了在平陰擊敗五十二軍外,幾乎就沒有好消息報上來。半年了,這仗越打越?jīng)]有信心。李師道開始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從高沐、李公度、郭日戶們的意見了。
不但李師道后悔,軍中也是怨言叢生。別駕報告說,軍中往往有人言:
“高沐、李公度、郭日戶是忠臣,盡心盡力為齊王考慮;李文會、林英、王再升是奸臣,只為了自己能升官發(fā)財,置齊王于不忠不義,置我們于死地。”
李師道甚至開始相信士兵們的話有道理了,打算把郭日戶調(diào)回來,只可惜剛動了這個心思,郭日戶就被俘虜了,李師道真的相信郭日戶是忠臣了,如果不是忠臣,他犯得著嗎?所以李師道很是掉下了幾滴眼淚,給郭日戶家的金錢比王興和夏侯澄家加起來都要多,還下令把李公度給調(diào)回來。李文會背地里說如果不是和田季安約好稱王,李師道都打算投降了。
林英相信如果讓李師道知道真實的形勢李師道是肯定會投降的,李公度的回歸也給他和李文會還有王再升施加了極大的壓力,三人在一起合計后都覺得自己得做出點什么來,于是林英就決定催夫催糧了。
說實話,也是不催不行了。南部四州失陷了三個,還有一個密州在茍延殘喘,朝不保夕,腹地的淄青齊登萊五州也被這次蘇起造反鬧騰地不輕,如果官軍再派一支偏師出泰山北上,這五州也就不能指望了。而且背后還有程權(quán)在虎視眈眈。剩下的鄆州、曹州、濮州三州要抵擋來自李光顏、王沛、李愬三路十?dāng)?shù)萬大軍的圍攻,士兵士氣低落,濮陽被圍,曹州被圍,是稍有不慎就會兵圍鄆州的局面啊。把都知衙內(nèi)兵馬使劉悟召回來合計,劉悟兩手一攤,要夫要糧,不滿足他能行嗎?官軍昨日已經(jīng)攻上曹州的城頭了!
“殺!”
城頭上的戰(zhàn)斗漸漸又要結(jié)束了,靠近城墻的官軍被城頭密集的箭雨、滾燙的火油、滾石檑木給逼退了回來,眼看登上城頭的戰(zhàn)士就要被叛軍消滅,身邊的將領(lǐng)看著王沛,道:
“都知兵馬使大人!”
王沛心里喟嘆一聲,只得咬牙道:
“鳴金!”
將領(lǐng)們松了一口氣。隨著鑼聲的響起,一架架小型床弩被推進到了曹州甕城外,粗大的箭支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射向城頭攢集的淄青兵,往往一箭能射倒好幾個人。在城墻上的官軍都尉不甘心地宰了一個淄青軍官后,最后順著云梯滑了下來。
城下,到處都是熊熊的烈火,和橫七豎八的官軍尸體,也有少數(shù)從城墻下摔下的淄青軍的尸體。淄青軍在城上又歡呼了起來,這讓宣武軍將士們分外羞愧。王沛也覺得很憋屈。
這要是忠武軍早就打上去了,可是宣武軍他得掂量著指揮,不能傷亡太大。自己畢竟是外來的統(tǒng)帥啊。
“稟告都知兵馬使,侯兵馬使派人來問您要不要他們五十二軍來接替咱們攻城?”
來報告的軍官話語雖然是輕輕的,卻已經(jīng)把王沛的怒火點燃了。宣武軍將領(lǐng)士兵們也面露忿忿之色。
最后看了一眼曹州城,看著曹州守軍把云梯鉤上城去,看著城下的處處明火,王沛怒喝道:
“去告訴侯兵馬使,不用!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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