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回太子之聲
第四百六十三回太子之聲
盧承烈見岑文本如此模樣,臉上不但沒有半點(diǎn)喜se,反而在那里坐立不安,神情尷尬無比。岑文本可不會在乎你是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他不但是跟隨盧照辭的老臣,更為重要的是,他是盧承烈的老丈人。這個時候,帶個女人過來,卻讓自己的老丈人看見了,讓誰面子上都不好過。
“你好像很怕他。”一邊的武媚娘雙眼明亮,如同星空中的繁星點(diǎn)點(diǎn),閃爍著光芒,讓人心動,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盧承烈,好像要將他看透一樣。讓盧承烈俊臉微紅。
“呵呵這個天下誰不怕他。”盧承烈尷尬的笑道:“他與家父是同僚,是世家之交,待我如子侄,甚至可以說是我的老師,弟子見到老師的,哪里有不怕的道理呢”
“這么說,你也是公卿之后了?”武媚娘咬了咬下嘴唇,好像有些不滿的說道:“哼哼,聽我娘說公卿之后都不是什么好人,在長安城可是威風(fēng)的緊呢你不會也是我看那岑大人對你好像很不滿啊”
“這個,這個,有點(diǎn),我長孫家族規(guī)矩甚嚴(yán)。”盧承烈眼珠轉(zhuǎn)動,好像在尋找什么,忽然指著人群中的一員說道:“看,虞世南,本朝有名的書法大家,沒想到他也來了。”
“哼,這有什么奇怪的。”武媚娘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來,笑道:“這個時候誰不想來見識一下,若是被岑大人看中,從此平步青云也是正常的,所以這些人都是拼命的賣弄心中的才學(xué),以期望被岑大人看重。”
“哼,憑借一首詩就能成為我大唐的官員,我大唐的官員是不是太過廉價了?”盧承烈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之se來,冷笑道:“我大唐是憑借科舉取士,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舉薦取士,岑大人好像明白這個道理”
“哼,說你是不出大門的世家公子,你還不承認(rèn)呢”武媚娘咯咯笑道:“你何時見過岑大人舉薦過人的,除非此人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否則的話,都不出讓岑大人親自舉薦的。可是自己的詩詞一旦得到岑大人這個文壇巨匠的贊賞,你說會如何?”
“那必定會名揚(yáng)士林之中了。”盧承烈臉se一變,轉(zhuǎn)過身來,望著武媚娘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一旦此人名揚(yáng)士林之中,他考試的時候,就會左右考官的心里,讓他得到高分而錄取?”
“看來,你還不傻。”武媚娘笑用贊賞的眼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考官評卷也是憑借自己的喜好,憑借自己的眼光來判定考生的試卷是不是達(dá)到標(biāo)準(zhǔn),是不是被列為上乘。所以在其中難免會因為對方的名氣而做出改變什么的。這是不可避免的。”
“那說不定,也許若是弄個統(tǒng)一的答案來,不就成功了嗎?”盧承烈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回頭可要好好計較一下。”
“你管的真寬,你以為你是陛下啊是宣德殿輔政大臣嗎?”武媚娘不滿的瞪了盧承烈一眼,笑道:“國家的掄才大典是何等的神圣,豈會因為你我的一句話所改變,若是如此,那還不是讓天下考生唾罵,你再想想,若是規(guī)定了試題的正確答案,那就會造成眾人一個論調(diào),如何能評判出個人的能力來,那你又如何能相信對方能司牧一方?”
“這?”盧承烈雙眼一愣,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武家小娘言之有理。”一邊的王珪也低著頭,笑說道:“公子,這等大事自然是有陛下和宣德殿的諸位大人做主,想陛下思慮深遠(yuǎn),其眼光非常人所能比擬的,當(dāng)初命令重開科舉的時候,肯定就已經(jīng)考慮到這種事情。所以陛下一方面不贊成大臣們舉薦,就算舉薦,也要經(jīng)過陛下親自考察才能使用,而其他考生都必須要通過科舉才能任命為官,是有一定道理的。”
“父,陛下當(dāng)年也是為了打破世家門閥對官場的壟斷,才會做出如此決定的。”盧承烈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事實上已經(jīng)取得了效果,可是如今的形勢就是如何避免考官們?yōu)槭孔觽兊拿暤扔绊懀囅耄羰强忌校脊偃羰菓{借名字、文章、字跡等等判定出對方是何人的時候,取士的過程肯定會受到這些事情的影響,這樣一來,對其他考生難免不公啊”盧承烈雙目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死死的盯住王珪說道。
“這個,這個,其實陛下當(dāng)年也是為了安撫一下世家才會有如此決定的。”王珪也是世家出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事情,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來,輕輕的說道:“公子想必知道溫水煮青蛙的故事陛下當(dāng)年就是仿效這個故事的,迷惑了我們世家,才會讓科舉有了如今的盛況,而相對于世家來說,民間的士子們何其多也,前李之前,大多是世家成為官員,寒門子弟根本沒有機(jī)會,陛下開科舉一道,但是又害怕天下所有的世家反對,才會弄出這種方式來,為的就是與世家進(jìn)行妥協(xié),可憐世家們眼光不夠長遠(yuǎn),中了陛下的算計,等到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陛下已經(jīng)定鼎大局,坐穩(wěn)了江山,就算天下所有的世家都反對也沒有用,更何況,如今還有反對的機(jī)會嗎?山東世家已經(jīng)名存實亡,而關(guān)隴世家也大不如以前了,至于江左、蜀中,那就更不用提了,至于陛下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弊端,這個就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能知道的了。想來,近年因為戰(zhàn)爭的緣故,陛下沒有時間關(guān)注這些事情罷了,老夫以為不久之后,陛下征討高句麗歸來之后,必定會想到這些事情。嘿嘿,也許到時候,公子就不會有如此抱怨的機(jī)會了。”
“這么說,若是這個時候提出來,你看可行?”盧承烈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機(jī)會,雙眼一亮,說道:“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了,陛下這個時候還在高句麗,剛剛攻下安市城,渡過鴨綠江,年底返京恐怕可能xing比較小,明年開c混的大比肯定是不會回來了。王叔,你看可行?”盧承烈也不管旁邊的武媚娘,就直接問道。
“可行。”王珪計算了一下,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公子若是要行,那就可行。在下支持公子上書天子,呈送宣德殿討論。”
“那就好。走,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商量一下,成與不成,就在此一舉。”盧承烈臉上盡是興奮之se,站起身來大聲的說道。想盧照辭定鼎大唐,青史留名,是為大唐的開國之君,ri后的廟號也是什么祖之類的,而他盧承烈繼承帝位之后,面臨的是一個強(qiáng)勢的父親,威名遠(yuǎn)超自己的父親,這讓他就必須是兢兢業(yè)業(yè),小心翼翼的繼續(xù)執(zhí)行昔ri盧照辭規(guī)定的一切,這讓他這個有著遠(yuǎn)大抱負(fù)的太子如何甘心,所以他想超越,就算不能超越,但是也不能讓自己距離自己的父親太遠(yuǎn)。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么一個機(jī)會,貞觀天子來不及施行的東西,這個時候不出擊,這個時候不加以彌補(bǔ)還要等什么時候呢這可是一個擴(kuò)展自己聲望的絕佳時機(jī)啊盧承烈一想到這里,心中就興奮不已,忍不住站起身來。
“怎么,公子也有好的詩句嗎?”就在這個時候,盧承烈耳邊頓時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柔和之中,充斥著一絲威嚴(yán)。不是岑文本又是何人。
這個時候,盧承烈才發(fā)現(xiàn)由于自己的貿(mào)然站起來,使的整個場中的人都望著自己,有的人是用憤怒的眼神,顯然是抱怨自己打擾了場中的氣氛,有的人卻用好奇的目光盯著自己,而那位剛剛朗誦自己詩句的書生更是用殺人的眼光望著自己。
“這個,這個,聽到這位仁兄的絕妙詩句,忍不住贊嘆,失態(tài)之處,還請諸位見諒,見諒。”盧承烈不愧是貞觀天子的兒子,這手圓滑倒是學(xué)了一二去了。
“好,既然如此,那不如投桃報李”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武媚娘卻趁機(jī)說道:“長孫公子,你也來一首。”
“不錯,長孫公子,聽說你家學(xué)淵源,不如也來一首,讓我們見識一下。”岑文本深深的望了武媚娘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既然站起來,就不能如此簡單就坐下去了。”
承烈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早知道岑文本會趁機(jī)教訓(xùn)一頓,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端居臨玉扆,初律啟金商。鳳闕澄秋se,龍闈引夕涼。野凈山氣斂,林疏風(fēng)露長。砌蘭虧半影,巖桂發(fā)全香。滿蓋荷凋翠,圓花菊散黃。揮鞭爭電烈,飛羽亂星光。柳空穿石碎,弦虛側(cè)月張。怯猿啼落岫,驚雁斷分行。斜輪低夕景,歸旆擁通莊。”盧承烈想了片刻,頓時脫口而出。然后拱手說道:“還請大人指點(diǎn)。”
整個終南山的人臉se頓時都變了,那武媚娘更是雙眼睜的老大,死死的盯住盧承烈,小嘴張的老大,滿臉都是驚訝之se,能在這里坐的人,各個都是在詩詞之上,有這很深造詣的人物,能從對方詩詞之中看出許多的端倪來。有什么樣的人就能做出什么樣的詩詞來。在詩詞之中,是一個人的胸懷,是一個人的地位,是一個人的氣度的體現(xiàn)。所以每個人的詩詞都是有著不同的際遇的。
盧承烈的詩詞就是如此,大氣,磅礴,非一般之人可以比擬的。每一句之中,都顯著雍容華貴,顯示著他與別人不同的身份和際遇,他的地位也非一般人可以與之比擬的。眾人能從其中隱隱能猜到他的身份。那就是皇室中人,龍鳳之說非一般之人可以說出來的,眼前之人又被人稱為長孫公子,那身份就是躍然而出,后宮長孫娘娘之后,當(dāng)朝東宮太子盧承烈。
“太子之詩雍容華貴,大氣磅礴,非一般人可以評論。”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贊許之se,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太子殿下,你可以出師了。”
“呵呵,看見了沒有,首輔大臣在為你鋪路呢”一邊的武媚娘言語之中說不出的嫉妒,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舒服來。她也沒有想到,身邊這位年輕郎君居然是東宮太子。對于她來說,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不可觸摸。
“多謝大人。”盧承烈聞言心中一動,又朝岑文本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心中卻是另有想法,岑文本此舉是為了自己揚(yáng)名,但是另一方面恐怕是為了其他的事情一想到這里,他不由的朝身邊的武媚娘掃了一眼。
“殿下,既然來了,就為大家講兩句”這個時候,虞世南也笑呵呵的拱手說道。對于這個太子,他是比較滿意的,對人和善,對于他們這些老臣子們,也很是尊重,不像章懷太子那樣,雖然為人和善,但是與眾人之間總是有許多距離的,立在上面,讓人不敢琢磨,隱隱之間,就隔了許多。既然岑文本要為自己的女婿出頭,他不介意錦上添花,擴(kuò)大太子在士林中的影響。果然其他士子們也都用敬仰的眼神望著盧承烈。
盧承烈見狀,心中不由的浮現(xiàn)一絲異樣來,他知道,若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子,恐怕這些人的目光就不會是這樣的了,而能有此刻的眼神,那是因為他是太子,ri后帝國的掌舵者,才會讓人有如此眼神望著自己。
“諸位,父皇當(dāng)年在孤讀書的時候,就曾告誡過孤幾句話,孤今ri也將這句話送給諸位。”盧承烈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來,雙手靠背,端顯雍容,只聽他淡淡的說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jīng)勤向窗前讀。孤也用這首詩與諸位自勉。”
“陛下圣明,太子殿下英明。”眾文人士子們大聲的歌頌著天子和盧承烈。盧承烈臉上也露出得意之se。
身邊的王珪卻深深的嘆了口氣,難怪天子會選盧承烈作為太子,此子確實有不平凡之處,大庭廣眾之下,發(fā)表言論,不但神情自若,毫無緊張之感,更為重要的是,發(fā)表的言論是那樣的正確,沒有絲毫的錯誤之處,不但表達(dá)了自己的意愿,替自己揚(yáng)名,更為重要的是,時刻不忘天子的教誨,借用天子的名頭來震懾他人。端的好心機(jī),絕對不是章懷太子可以比擬的。碰到這樣的人君,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事,還是不幸。但是可以想象的是,假以時ri,眼前的太子絕對是一位厲害的角se。
“好了,孤在這里,想來諸位也是不大習(xí)慣的。孤這就回宮。呵呵”盧承烈掃了周圍一眼,話音一落,果然見到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se,知道自己說對了。若此舉是天子讓他來,與眾士子同樂,倒也說的過去,但是自己卻是偷著來的,被發(fā)現(xiàn)之后還如此大張旗鼓的,那就會被那些言官們說話了。要知道太子這個位置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R环矫嬉憩F(xiàn)出一定的能力來,免的被天子認(rèn)為這個太子不足以繼承皇位的重任,但是在另一方面,還要保持人臣之道,免的被天子忌憚,這也是不好的。兒臣兒臣,不但是兒子,還要是臣子,這就是太子,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盧承烈聰慧無比,得長孫無忌等人的教誨,自然知道這里面的分寸。說了幾句話之后,就與眾人說告辭。
“有時間,孤再去找你玩。”盧承烈輕輕的掃了武媚娘一眼,嘴角了露出一絲笑容來,卻是顯的陽光無比,讓武媚娘心中發(fā)燙,忍不住低下頭來。卻是不敢說話,而不遠(yuǎn)處的岑文本卻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太子殿下,以后這個武媚娘還是不要接觸的好。”東宮之中,岑文本放下手中的奏章,輕輕的說道。這已經(jīng)是終南山登高望遠(yuǎn)后的第三天了。岑文本終于借著轉(zhuǎn)呈奏本的機(jī)會,開口說話了。
“這是為什么?”盧承烈驚訝的望著岑文本,他可不相信岑文本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考慮的,必定是有其他的意圖。只是**女愛,這可不是岑文本這個首輔考慮的事情。更何況,天子多女人,這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貞觀天子后宮不過十人,已經(jīng)有許多的朝臣鼓動天子選妃了。而那盧承烈就算不是ri后的天子,就是一個親王什么的,多一個女人也不是什么難事這個岑文本為什么偏偏不同意呢這很讓盧承烈驚訝。
“此女不簡單。”岑文本想了想說道:“陛下當(dāng)年曾經(jīng)下旨武士鑊不得出利州,還親自為武媚娘指了一門親事,殿下,陛下是何等人也,豈會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利州都督之女指婚的?臣以為其中必有緣故。”岑文本仔細(xì)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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