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西秦霸王 (二)
“哈哈,薛仁杲,你我都是一軍統(tǒng)帥,憑的是雙方的指揮能力,若不是個人的武勇。勞力治于人,勞心者治人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嗎?也不知道你有何能力統(tǒng)領你麾下的大將。”盧照辭哈哈大笑,絲毫沒有將對方的激將法看在眼中。
“你就是一個縮頭烏龜,有本事和朕大戰(zhàn)三百回合,朕就服了你。”薛仁杲面se漲的通紅,他自詡為西秦霸王,行軍打仗是他的擅長,今ri卻有人說他只知道炫耀個人武勇的武夫,讓他如何不生氣。
“你是將死之人,本將軍豈會和你一般見識。你若是想炫耀你的武勇,以后就天天到城下來報道吧!反正我的士兵平時也感到無聊,看看猴子耍寶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盧照辭領著大軍緩緩退入城中,但是聲音傳遍了雙方戰(zhàn)場,只聽見城頭上一片笑聲。有的時候將士的武勇固然能提高士兵的士氣,但是若是戰(zhàn)敗,那對士氣就有著嚴重的影響。
“你?”薛仁杲面se大變,指著盧照辭正待開罵,卻見高?城城門早已關閉,箭垛之上,許多唐軍士卒張弓搭箭,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霎時間,薛仁杲怒火沖天,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率軍退了回來。
高?城內,盧照辭剛剛進城,就從馬上跳了下來,對迎上來的房玄齡道:“四郎傷勢如何?”
“大將軍不必擔心,四將軍只是外傷,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房玄齡趕緊寬慰道:“將軍剛才之舉足可以使我軍稱過兩個月了。”
“聽說薛舉為人激an詐,老謀深算,怎么生了一個兒子,只知道以武力說話,可惜了。”盧照辭搖了搖頭,道:“這個西秦霸王倒是與當年的西楚霸王相似,一個是一對叔侄,一個是一對父子。如今薛舉已經死了,郝瑗也隨之而去,就等于項梁和范增都已經離霸王而去,霸王兵敗之勢已經成了定局。只要我們能拖上兩個月,加上藥師、竇軌等人的行動,我軍班師回朝之ri不遠了。”
“還是將軍謀劃的好。”房玄齡點了點頭道。
“對了,本將軍準備在大軍之中招手三十名弟子,作為終南武學的第一批學生,勞煩玄齡宣告全軍。”盧照辭忽然停了下來,吩咐道。
“將軍招收弟子有何條件?”房玄齡神情一愣,沒有想到盧照辭居然真的決定招收弟子。這個時代,武將的培養(yǎng)都是家族式的,所以多有將門虎子之說,畢竟有些武藝和兵法韜略是十分珍貴的,講究的是傳子不傳女之類的,豈會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交給別人。這點與那些儒學宗師等等是不一樣的。
“第一,有興趣就來,不分官位的大小與高低;其二,告訴前來報名的將士們,一ri為師,終身為父。本將傳授的兵法韜略不得外傳;其三,凡是有官職的,入我門下,就不得有官職在身,兩個月內,僅僅只是一名學生而已。兩個月后,根據個人的表現(xiàn),再另受官職。”盧照辭想了想又說道:“貪生怕死不入我門,升官發(fā)財者不入我門。玄齡,你看怎么樣,這樣能行嗎?”
“大將軍,此舉恐怕的壓力很大啊!”房玄齡若有所思的望了盧照辭一眼,他是何等的聰慧,一眼就能看出盧照辭的這些條件實際上是將那些世家子排除在外。這第一條,有興趣就來,不分官位高低。且不說那些世家子在家族中都學了一點兵法韜略什么的,這軍中也是講究高位無寒門的,這些世家子官位的提升,一方面固然是靠軍功而來,但是大部分卻是靠家族的實力決定的,他們是很少對盧照辭的兵法韜略感興趣的,更何況,還要和那些出身低下的庶族在一起學習呢?就算有些人能拉的下來面皮,但是第二條又有限制了。一ri為師,眾身為父,這點若是文人教授弟子的時候是沒有錯的,但是那些世家子會為了虛無縹緲的兵法韜略聽你盧照辭的話嗎?這一點又刷下了一批世家子,然后第三條更是厲害了,學習期間被解掉一身的官職,還要兩個月后看個人的表現(xiàn)重新任命,這點更是讓那些世家子不愿意了。說的徹底點,這些就是為了將世家子排除在外。
“將軍,若是前來報名的人甚多,該怎么辦?”房玄齡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可以想象,那些一直徘徊在底層的士兵將校,一定會珍惜這次機會的。必定會蜂擁而至,四五萬大軍中選三十人,還是很簡單的。
“那就以識字為先,誰識字多,就能入選。”盧照辭又說道。
房玄齡面se又一變,可以想象,過了今ri,那些想往上爬的庶族士兵必定想著方設著法的想讀書認字了。這位大將軍要干什么?難道?
“敢問將軍,此舉是常辦還是僅此一次?”房玄齡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是?玄齡,這有什么區(qū)別嗎?”盧照辭望著房玄齡,忽然問道。
“將軍,軍隊不同于其他,將軍此舉雖然有利于我大唐將領統(tǒng)兵才能的提高,但是卻有插手軍隊,染指軍權的問題。若是有激an人陷害將軍,此處就是將軍的致命所在。”房玄齡小心翼翼的望著盧照辭一眼。
“呀!”盧照辭聞言面se忽然大變。靜靜的望著房玄齡,雙眼中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冷淡而無情。看的房玄齡背上生汗,忍不住吞了口吐沫,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出盧照辭的恐怖之處。
“若是可以的話,將軍這次僅收三十名,待回朝之后,依照慣例,將軍位居國公之位,可有百人護衛(wèi)。做儀仗之用。”房玄齡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原以為可以憑借我個人的一點淺薄見識,為陛下多培養(yǎng)點合格的將領來,看來這是行不通了。”盧照辭面上露出一絲凄涼來,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就此一次。反正這兩個月也是無聊,就當做找點樂子吧!還有玄齡,在城中給本將修建十個蹴鞠場所,讓那些人各自組隊,在閑暇之時,以踢蹴鞠為樂,凡每次贏者,尚錢兩貫,讓這些家伙樂和樂和。”
“將軍此計甚妙。”房玄齡見盧照辭已經決定放棄心中所想了,心中頓時松了口氣,又聽見盧照辭下令建蹴鞠場,頓時明白盧照辭的用意,頓時眉開眼笑的下令去了。卻沒有看見身后的盧照辭滿面yin云,雙眼中寒光閃閃,卻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很快,右武衛(wèi)大將軍準備閉門不出戰(zhàn)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軍,在這個消息之后,又緊接著來了一個炸彈,將軍準備招收三十名弟子以應付未來兩個月無聊的時光。并且對這三十名弟子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且不說將軍名聲極大,號稱狡狐,就是能就近得大將軍教導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雖然條件苛刻,但是也不是不能嘗試一番的,一時間前來報名的人數(shù)多余牛毛。只有那些世家子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就是做了大將軍的弟子又能如何呢?寒門無高士,這點同樣是在軍中有效的。更何況,這兵法韜略是要數(shù)年的積淀,兩個月能學到什么呢?簡直是開玩笑。
不過盧照辭并沒有想到自己招收弟子的消息居然會有這么大的影響力。他尚在太守府內默寫這當初從網上看來的黃埔軍校的步兵cao典,以及戚繼光的《練兵實紀》、《紀效新書》等兵家典籍,雖然記憶有些不清楚,但是加上自己從有些軍事論壇上看到的經驗,也勉強能成一部書了。當然這《孫子兵法》更是作為授課的必讀本之一了。大唐的印刷不發(fā)達,這《孫子兵法》還是很少人擁有的一部兵書。那些寒族出身的士兵更是很難讀的到了。這個時候作為教材正好。
“大兄,大兄。”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盧照辭皺了皺眉頭,在高?城中能如此稱呼他的也只有盧照英了。
“你不好好養(yǎng)傷,跑到這里來做什么?”盧照辭不滿的喝道。
“大兄,聽說你要在全軍中選弟子,傳授你的用兵之道了?”盧照英睜大著眼睛說道。
“你聽說了?不錯,正有此事,不但是為兄要傳授用兵之道,等你傷好了,還要教他們習武。”盧照辭點了點頭道。
“小弟不去。”盧照英不滿的說道。
“為什么?”盧照辭好奇的望著盧照英,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盧照英居然會反對自己的提議,讓他很是奇怪。
“這習武之道乃是我盧氏的不秘之傳,怎么打熬力氣,怎么去使用兵器,都是我盧氏所有,又豈能傳與外姓之人,至于大兄的用兵之道更是如此,非盧氏子女不可輕傳。”盧照英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是誰說的?真是愚蠢。”盧照辭面se一怒,狠狠的拍著桌子道:“難怪我華夏無數(shù)文明都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就是因為那些掌握著知識的人敝帚自珍才會有如今的狀況。”
“大兄,今天說什么小弟也不會同意的。”盧照英明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看的盧照辭是又氣又怒。
頓時指著盧照英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蠢才,難道真的看不出我招收弟子的意思嗎?”
“不知道。”盧照英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盧照辭深深的嘆了口氣,走到外面,讓自己的幾個親衛(wèi)守在五十步開外,方進了房間,指了指旁邊的錦凳,讓盧照英坐了下來。方嘆了口氣道:“四郎可知道為兄現(xiàn)在的處境是什么?”
“趙國公,右武衛(wèi)大將軍,深受陛下寵信。”盧照英脫口而出。
“哼,你只是看到了表面而已。”盧照辭搖了搖頭,道:“當今天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別看他表面上信任為兄,但是他不會真正的相信為兄的,否則也不會讓為兄主管軍隊,卻不掛中書令或者尚書銜,沒有這兩點,為兄永遠都是一個武將,對朝廷大局沒有多大的影響力。所以為兄就開書院,扶持那些庶族的讀書人,這些人拜我為山長,等于是我的弟子,這些讀書人講究的是一人為師,終身為父,就算他們不認我這個老師,但是也會記得我盧家的恩情,外面的那些世家也會認為他們是我盧家的人,只要我盧家還在世一ri,他們就逃不了我盧家的影響,我就是要通過他們對朝廷產生影響。哼哼,如今是陛下當政,但是ri后呢?無論是東宮太子也好,還是秦王李世民也罷!他們或者他們的屬下都與我盧家不對付。若是此刻不安排下棋子,ri后如何能保我盧家百年昌盛。”
“那教這些士兵也是為了?”盧照英沒有想到自己的兄長居然暗暗的下了這么一盤大棋,讓他驚嘆不已,同時卻又讓他后悔不已。
“不錯。這些東西都掌握在那些世家手中,此刻我傳授他們兵法韜略,他們豈不會是為我所用?”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當初蔣介石能在國民黨中占主導地位,號稱校長,不就是因為他的手下一批黃埔嫡系嗎?如今他要開辦武學也是一樣。
“這些人,待兩個月之后,為兄就會將他們提拔為低級軍官,甚至中級軍官也是可以的。時間久了,他們之中的一批人不難掌握一府的兵力,一個人尚無所謂,但是三十個人,三百個人那就是一股強悍的力量,這樣一來,無論是我盧照辭身在何處,這些人連帶著他手下的力量都會為我所用。”
“大兄,我?”盧照英豹眼微微發(fā)紅,他是為自己的短見而感到羞愧。
“好了,不用多想,你要記住,我們是盧氏子孫,當共進退。只有這樣,才能廣大我盧氏家族。你如今的任務,就是養(yǎng)好傷。”盧照辭拍了拍盧照英的肩膀,雙眼卻是望著遠方。他到底是在想著什么?沒有知道這個狡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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