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阮蓁,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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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也在一瞬間亂了套。好在有顧赫主持大局。
國公府世子妃早產(chǎn)的消息,也隨之徹底傳開,詠太醫(yī)來了,身后跟著三名宮里伺候貴人分娩的嬤嬤。
國公府門前擠了一堆人。
“這好端端的怎么早產(chǎn)了?日日御醫(yī)把脈,也沒聽說有不好,實在不應(yīng)該啊。”
“算著日子還不足八月吧?沒準生下來都難養(yǎng)活,何況瞧著架勢,像是這一胎懸了。”
“這首輔大人還不曾回來,可別天人永隔了吧。”
有人斥之:“噓!這種話你也敢講?”
說完這句話,他環(huán)視一周,壓低嗓音道:“我剛得了個消息,也不知準不準,說大人早就沒了,雖荒誕,可世子妃早產(chǎn)也解釋的通了。”
所有人面色大駭。
若真是如此,世子妃這一胎若有恙,這偌大的國公府豈不是絕后了?
婦人生產(chǎn)本就是一腳闖鬼門關(guān)。一尸兩命的,生下是死嬰的,數(shù)不勝數(shù)。
所有人百般唏噓。
可短短一瞬,不同方向來的馬車一輛又是一輛的在國公府門前停下。
盛府的,易府的,勇毅伯爵府的,鎮(zhèn)國公府的,無一漏單。讓眾人驚訝的是,還有駕馬而來許久不曾露面的姜怡,她翻身下馬,大步轉(zhuǎn)身朝里而入。
很快,皇后娘娘的軟轎隨即而至。
不等嬤嬤攙扶,她冷著一張臉,急匆匆往里趕。
再有的,便是同有意結(jié)交國公府的,不過這些人也聰明了,沒進去礙眼,只是將寓意好的物件放到府外就走。
眾人:......
所有人都傻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有人發(fā)出一聲悵然:“這首輔夫人肚子里的可是金疙瘩。這也算是一番盛景了。死了也無憾啊。”
很快,被人反駁過去:“這種時候,就別說這種欠揍的話了!”
這廂,姜怡趕制時,瞧見的是屋外眾人凝重的臉,不說那幾個小輩急得不知所措,就連穩(wěn)如泰山的顧赫也是腳步急促的在屋外來回的走。
小灰急躁的用爪子刨著房門,被暗七抱了下去。
姜怡死死的盯著那道緊閉的門,所有的力氣被抽走。袖下的手死死的攥著,任由指甲嵌入肉里,她卻察覺不了絲毫的痛意。
她這一生,真可悲。
女兒已不是女兒,卻是她如今唯一的支撐,卻還要站在這里,提心吊膽生怕她沒挺過去,渾身血液停止了流動。
她機械的轉(zhuǎn)頭看著邊上紅著眼圈,再不復(fù)往前傲氣發(fā)盛挽:“如何了?”
盛挽唇角動了動,卻是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姜怡根據(jù)她的嘴型,辨認出一句。
——昏迷未醒,太醫(yī)施診。
如此情況下,產(chǎn)婦卻是昏厥的狀態(tài)?
姜怡身子晃了晃。
也不知過了多久,產(chǎn)房內(nèi)終于傳來動靜。
很快,詠太醫(yī)背著醫(yī)藥箱擦著冷汗出來。
他朝這一圈的貴人拱了拱手,快速出聲,不敢有半點隱瞞:“世子妃醒了。不過身子到底虛弱。胎穩(wěn)不穩(wěn),臣雖熟讀醫(yī)術(shù),但對婦人分娩一事,還是得靠那幾位有經(jīng)驗的嬤嬤。”
他說完這句話,又低聲道:“準備生烏頭,生馬錢子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用來麻醉緩解痛意的。
說著,他垂下頭顱:“有句話,臣不得不問,若只能保全一個......”
畢竟,阮蓁的情況實在不樂觀。
問這話,他心里實在沒底。
畢竟,顧淮之已經(jīng)......
然,他聽到國公府夫婦,毫不猶疑:“保大人。”
盛祁南見狀,連忙道:“我來時算過了,有驚無險,相信我。”
沒人信他。
盛祁南見所有人都像天塌下來的模樣,他撥動佛珠:“你們都站著做何?這有的等呢。”
沒人理他。
盛祁南:“嘿!”
好氣!
屋內(nèi)的幾個嬤嬤得了消息后,也有了一定的主意,一個取出溝鉗,若真到緊要關(guān)頭,勢必要破壞了孩子取出。
阮蓁柳眉緊緊蹙起,卻一點兒力都使不出。
“世子妃,您先吃幾口,攢足了力氣,晚些老奴讓您使勁再使勁。”
嬤嬤不敢有半點懈怠。他們來前皇上特地發(fā)了話,可見其看重。更別提,若這事成了,國公府的賞銀多豐厚。
阮蓁疼的厲害,可又想起孩子,即便此刻她沒有半點胃口,還是就著對方湊到她唇角補氣的燕窩糖水,吃了幾口。
再過了片刻,疼痛一陣接著一陣,意圖將她吞沒,嬤嬤一手壓在她肚子用力外推。
她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十指泛白,攥著被褥,小臉上沒有點半血色。
她對著那幾個嬤嬤道:“勞煩務(wù)必保孩子。”
她笑的有些難看,說的十分吃力:“這是我…夫君唯一的血脈。”
話音剛落,她聽到壓抑的哭腔。她看向邊上捂著嘴的葛媽媽。
阮蓁自醒后,暗知不好,便拉著要離開的太醫(yī)問了。
是女兒。
他和顧淮之的女兒。
阮蓁咬著下唇,承受著巨大的痛楚,用最后一絲力氣,氣若游絲的叮囑:“她叫顧晏寧。”
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她意識變得迷迷糊糊的,身子跟著變得輕飄飄起來。就在這時,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
她伸手擋了擋,待適應(yīng)后,她才睜眼。
光亮化為一片虛無后,有個人影跟著逐漸清晰。
是顧淮之。
他一身喜袍,俊朗無雙,手里握著紅綢,嘴里噙著一抹笑,溫柔的不成樣子。
不再有往日的倨傲,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盡撿著輕哄。
“讓你繡上墨竹,你倒好,盡落在那身新衣袍上了,若不是我翻了衣柜瞧見,又得擔(dān)憂這婚事,你不愿意。”
“阮蓁,你權(quán)當(dāng)疼疼我。”
阮蓁聽到這里,下意識去觸唇角,果然,她在上面摸到了血漬。
她眼兒一眨,心口燉燉的疼。
而后,她看見男子朝她伸出一只手:“我?guī)阕吆貌缓茫R安既然無人記掛你,我們就離開,找安靜之處安頓。”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修長如玉。
阮蓁思緒有些模糊,但她沒忍住朝對方輕輕一笑,隨即,將要伸手觸上。
可就在這是,遠處傳開一聲巨響,‘砰’的一聲似開門聲,這虛妄之地,仿若被砸出一個洞。
很快,有人在她耳邊喚。
“阮蓁,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