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夫君親啟
    ,最快更新世子爺他不可能懼內(nèi) !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趙宸用了晚膳,柳念初親自送他出了山莊。
    剛跨出門檻,就見山莊外躺著怨念加身的云思勉。
    柳念初看向趙宸,明明有千言萬語,可到了分別之際,卻又都如鯁在喉。
    十多年前,周旭的離開,猝不及防,她得知消息后只追了個空,更不曾說上一句告別的話,而如今,她有幸站在這里,親自送他出門,等候歸期。
    誠然,柳念初憂心之余更是說不出的滿足。
    “一切,萬事小心。”
    “應(yīng)你。”
    趙宸俯身將唇在柳念初額間貼了貼:“山間夜里濕氣重,且回去罷。”
    兩人正依依惜別,云思勉的臉卻越來越黑。
    狗男女!
    他張嘴就要罵,卻不想下一瞬對上趙宸暗含警告的視線。
    帶著冰冷帶著他平常溫和面皮下沒有的冷漠。
    有一瞬間他以為瞧見了周旭!周旭每次懲罰他時,都是這個德行!
    云思勉莫名慫了。
    可就是這么一眼,云思勉瞇了瞇眼。
    他突然很難過。
    他艱難的抱住頭,試圖躲在一處舔舐傷口。
    這趙宸不得了,竟然能將周旭一時的神態(tài)學(xué)了個八分。
    正胡亂想著,他聽到漸近的腳步聲:“知錯了么?”
    云思勉裝死。
    趙宸也不曾逼他:“你能在臨安興風(fēng)作浪,也是外人仰仗你父親的身份,你身后又有顧淮之,不敢將你如何,可若出了事,誰能護(hù)得住你?”
    “你就算不理朝中局勢,你也合該知曉,鎮(zhèn)國公府這些年一再敗落,跟隨先帝的忠臣,也漸漸失了勢。”
    說著,他將手中的一本書卷擱在云思勉身旁:“我下次回來,親自考你。”
    說著,他翻車上馬,拉緊韁繩,絕塵而去。
    他一走,便有暗衛(wèi)上前,冷冰冰的抬著云思勉往里走。
    云思勉心里一陣古怪。
    總覺得忽略了什么,偏生有什么在腦中一閃而過,他抓不住。
    云思勉:什么玩意兒!
    他伸手想也沒想,直接將書給撕了。
    暗衛(wèi):......你完了!
    ————
    翌日,顧淮之緊跟著離開了山莊,他帶著長風(fēng),悄無聲息。阮蓁醒來時,渾身酸脹,身邊的枕頭卻早早沒了溫度。
    顧淮之回臨安后,先是入了趟皇宮。
    徽帝強打起精神,連忙召他入殿。
    男子步履不疾不徐,緋袍隨著他的走動間輕拂。他面色淡淡,一舉一動卻是矜貴無雙。
    他立定作揖。
    天兒炎熱,然徽帝畏寒愈發(fā)的嚴(yán)重,屋內(nèi)燒著地龍,他身上卻還披著外杉。殿內(nèi)嫌少通風(fēng),屋內(nèi)有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世子爺很惡心!
    徽帝好不容易咳嗽完畢,被趙公公服侍著漱口,這才急切的不行:“淮之,一百個幼嬰可湊齊了?朕就等著入藥了。”
    顧淮之恭敬道:“臣這次出臨安,帶回五人,皇上莫急,如今僅差十一人。”
    徽帝聽到這話,當(dāng)下笑了。
    果然,顧淮之的速度是快的。
    不過,他卻不忘督促:“不可懈怠,太真那邊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等你了。”
    顧淮之?dāng)棵迹溃骸俺碱I(lǐng)命。”
    徽帝說了幾句話,忍住困倦,卻不忘擰著眉道:“你將池家之子也抱了過來?”
    他問話時,卻是帶著不贊同的意味。
    這幾日,池彰入宮,對著他都沒了以往的恭敬,準(zhǔn)確來說,是池彰懶得再裝恭敬,
    徽帝如何不懼?
    他甚至埋怨顧淮之自作主張!
    畢竟,他擔(dān)心藥方未果,就逼得池彰提前有了心思。
    徽帝沉吟片刻,說著最是違心的言辭:“朕知道,這些日子辛苦了你,可再如何,池家輔佐朕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依朕之見,不若將那孩子送回去?”
    顧淮之倦懶的抬眸,他神色不改,下意識就要去轉(zhuǎn)指尖的扳指,卻摸了個空,他面色稍稍一滯,卻很快恢復(fù)如初。
    “幼童一事,乃順應(yīng)天意。然,忤逆者,瞞報者,僥幸者,不從者數(shù)不勝數(shù),短短數(shù)日,臨安城內(nèi)罵聲一片,更遑論臨安城外遠(yuǎn)離天子腳下的。”
    徽帝聽到這話,當(dāng)下動怒:“一群刁民!”
    顧淮之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繼續(xù)道:“臣也不欲動池家,然,天下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若是皇后娘家池家從名單里頭剔除,只怕惹來民冤。”
    民冤?徽帝還怕這些?
    他自登基后,這股冤就一直殘存著。
    不過,他渾濁的眸子一定。
    等等,名單?
    那些名單都是根據(jù)百姓自發(fā)舉報才有的,實在是初生兒大多都不曾來的急去衙門上戶籍。
    可誰家生了孩子,周邊的人卻是一清二楚。
    也因此朝廷放出消息,但凡告知者,一個名額便得十兩,泯滅人心的大有人在,也因此,名單的數(shù)量很快一個又一個的冒了出來。
    通過大理寺一再核實,才交到顧淮之手上。
    而池家誰告知的?就算百姓敢這般行事,大理寺也得忌憚一二。不會記上。
    放觀朝野,也只有秦王府了。
    徽帝不說話了。
    良久,他這才道:“是朕欠考慮了。你且退下吧。”
    顧淮之拱了拱手,這才往外走。
    他很快出了皇宮,上了馬車后,就嫌棄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他回了國公府,正要去書房,卻是腳步一轉(zhuǎn),去了里屋內(nèi)室。繞過屏風(fēng),朝八寶柜而去。
    精致琉璃瓶將那一欄柜子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他視線一凝,卻是落在琉璃瓶下隔著的那封信紙上。
    他指尖一頓,很快取了出來。信紙寫著‘夫君親啟’四字。
    他不曾多想,打開信封,抽出信紙。
    小娘子寫的一手好字。顧淮之仿若能想象她全神貫注動筆的神情。
    ——上回給你的平安符可得戴好了,曾有人同我說他慣來不信這些,可因我也不得不信了,夫君雖不說,我也知其中兇險……”
    后面還有很多話,可顧淮之卻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了,他死死的盯著一處。
    耳側(cè)仿若想起第二世他說的那話。
    ——我慣來不信這些,然有人信誓旦旦說你戴了自會無災(zāi)無難。”
    ——即是如此,我便只能信了。
    男人臉色大變,捏著信紙的力道卻是收緊再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