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不過 (3)
徐妍妍話一出口,明顯感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端起的咖啡由于停頓的那一秒,液體差點由于失衡散出來。因為她想,自己到底站在什么立場問這個問題呢?
陌生人?還是受害者?
穆琴抬頭望向徐妍妍,害怕從她眼中看到那種關(guān)心而又八卦的目光。因為事情發(fā)生至今,有很多人都會關(guān)心的問:“你女兒怎么樣了?哎呀!咋那么可憐呢?哎,當初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呀?”這讓她感覺到,好像前面所有的善意的語言都只是在為自己好奇心做鋪墊而已。
半晌,穆琴才搖搖頭,繼續(xù)說道:“唐離不愿意……”
徐妍妍點點頭,沒有說話。
正午一晃而過,烈日當頭,炙烤著底下蹣跚奔跑的人們。徐妍妍站在街頭,人潮來回移動,許多面無表情的臉,許多與她毫無聯(lián)系的靈魂向她迎來,又離去。這種熱鬧的孤獨感,讓她害怕,她很想躲回那個無人的世界,可是空蕩蕩的,一樣叫人害怕。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路可走。
“唐離叔叔試多次圖強奸她,那可是親叔叔啊!”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她耳邊,都久久不散,像個咒語,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她們,有著相同的命運。
窗外法國梧桐撐得很大,替她擋住烈日,送來蔭涼。陽光透過樹葉投射下來,形成光柱,清晰可見的粉塵在上空漂浮。
這間本就陰暗的屋子,只有在此時看起來才有那么一絲溫暖。她看著前面這個泣不成聲的女人,思緒飛得很遠,飛到那年。
那年的花開盛夏,窗外是蟬鳴肆虐,月季繞藤而上,爬至窗前。徐妍妍躲進被子,將自己裹成蠶蛹,把自己世界掩埋進深深泥土之中。那個男孩隔著一堵墻的距離,對她說:“別害怕,我會永遠陪著你,等你擦干眼淚,等你勇敢,你一定可以破繭成蝶的。“
可是,當初的她,很臟。像是臭水溝里滋養(yǎng)出來的幼蟲,到處散發(fā)著令人厭惡的氣味,她沒有資格曝曬在明媚的陽光下。她就應(yīng)該躲回自己暗無天日的囚牢里,慢慢老去。
她沒有勇氣,所以在青春那場殊死搏斗中,她必須狠狠將自己抽離出來,摒棄所有。這只幼蟲應(yīng)該躲回到暗無天日的囚牢里了,否則,否則她會馬上死去。
21點10分,盛世酒吧里。
何辰生日,徐妍妍受邀參加派對。
何辰,男,28歲,是徐妍妍在海外唯一的朋友。此人油腔滑調(diào),浪蕩不羈。一雙桃花眼,眸子很魅惑,極為性感卻不女性化,一舉一動仿佛能勾人魂魄。他躺坐在沙發(fā)上,兩條長腿肆意搭在桌上。高腳杯夾在指尖,左右坐著幾個前凸后翹,嬌艷欲滴的女孩。
他半瞇著眼,洞察身邊圍繞著的紅男綠女,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煙霧繚繞在周圍,氣氛頹靡慵懶。
徐妍妍坐在角落里,面無表情看著眼前一切,身在其中,卻以局外人眼光看著這一切。何辰看著她冷漠的樣子,端著酒杯,微醺,推開身旁美女,踉蹌走過去。親昵的把頭放在她肩上,俊臉來回磨蹭,引得徐妍妍陣陣不適。
她眼神犀利,對上他目光迷離,她冷冷拒絕:
“你再不放開,我就把你頭剁下來,切成片泡酒嗎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