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劍圖
云皇殘葉般飄落在皇城上,一張臉旁不服神韻,如同白紙,渾身龍袍幾乎都已經(jīng)震碎,龍袍內(nèi)貼身穿的軟甲更是出現(xiàn)了一道道刀痕、掌印,最可怕的胸口一整塊都塌陷了下去,肋骨幾乎全部斷了,但強大的意志力卻支撐著他沒有立刻倒下,只是身軀顫巍巍的一抖。ww
為了澤云城,這位龍界唯一的人皇已經(jīng)快要油盡燈枯了!
“陛下……”
“陛下!”
一群王侯涌了過來,一個個看到云皇的樣子,禁不住落淚。
大地之上,馬蹄聲轟鳴,一群北臨鐵騎紛紛揚起兵刃,直指空中的流放者,一時間仿佛有一道道金色影子從眾人的頭頂上飛起,凝聚在一起,化為一柄戰(zhàn)矛橫空擊打而去。
“就憑你們?”
流放者抬手就是一掌,生生的震蕩在戰(zhàn)矛之上,頓時大地上以陣法聚力的數(shù)千鐵騎紛紛后退吐血,而流放者一樣被震得倒退數(shù)十米,臉色頗顯蒼白。
“你叫什么名字?”堂姐抬頭問道。
流放者看向我們,淡淡道:“我名司徒青,放逐之地的一個無名小卒罷了,你叫什么名字?”
“步璇音,下界之人。”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司徒青目光冰冷,道:“但區(qū)區(qū)一個下界也敢與上界之人抗衡,你們太瞧得起自己了。”
堂姐美眸暇明,平靜道:“你們呢?憑區(qū)區(qū)兩個人就想征服這一界嗎?現(xiàn)在鹿邑已經(jīng)死了,你一個人能鎮(zhèn)得住我們那么多人嗎?別忘了,我們還有許多法器與手段尚未施展,你如果真想魚死網(wǎng)破,那就盡管一戰(zhàn)好了。”
說著,堂姐手掌抬起,銀色戰(zhàn)矛浮現(xiàn)手中,人王力從嬌柔的身體內(nèi)迸而出,十分驚人。
“步璇音。”
司徒青目光鷙視,道:“你們龍界只是下界一千個碎界之一,空氣中的規(guī)則稀薄,靈氣也只能算是下等,你們真的要與上界放逐地為敵嗎?依我之見,以你的能力足以功蓋這一域,取代那個人皇成為新的女皇,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我助你登上皇位,你只需要助我放逐地締結(jié)新的死滅道就可以了。”
“是嗎?”
堂姐悠悠一笑,紅唇如玉道:“我不習(xí)慣當(dāng)狗,你……立刻滾,否則拼個魚死網(wǎng)破我也要為龍界斬除了你!”
“好,你很好!”
司徒青不停冷笑,隨后取出了一根玉簫,緩緩吹動起來,隨后腳踏云層帶著獸潮開始涌退,青牛、五角金龍紛紛飛天而去,帶著獸潮一起離開澤云城。
終于,一場災(zāi)劫退去了。
……
“嗚……”
堂姐一聲輕哼,單膝跪倒在地,再也提不住戰(zhàn)矛了,剛才也只是強撐著而已。
“姐!”
我急忙將她抱在懷里,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心疼不已。
“小軒……”
她氣息微弱得可怕,一雙星眸看著我,輕笑道:“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哎……姐這次給你丟人了,連一個流放者都打不過。”
“不,你已經(jīng)很強了。”我搖搖頭,鼻子有點酸,說:“我連鹿邑的一招都接不住,你卻能跟他抗衡上百招,姐你不用自責(zé)的,快點別說話了,療傷吧,小顏,幫我護法!”
蘇顏點頭。
蘇希丞、蘇胤晨、大長老等人也都飛了過來,一個個面露憂色:“璇音,你沒事吧?”
“沒事。”
堂姐搖頭:“大家都安在,那就太好了。”
蘇希丞看向云族王侯的方向,道:“云皇……好像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
“沒錯!”
城墻上,原本半跪著的云皇手持戰(zhàn)劍緩緩站起來,口中大口吐血,整個人接近崩潰邊緣,體內(nèi)仿佛有一輪烈陽即將炸開一樣,破殘的肉身無法鎮(zhèn)住一身修為了,他一雙眸子漆黑如夜,遙遙的看著蘇希丞,道:“你就是龍靈聯(lián)邦的總長蘇希丞?”
“是。”
蘇希丞雖然修為遠遜色于對方,但氣勢并不弱,道:“云國遭遇如此大劫,我率領(lǐng)靈修世界的強者前來馳援,但似乎還是遲了。”
兩位南北的領(lǐng)袖第一次碰頭,卻不想這一天即將成為其中一個的祭日。
云皇猛烈咳嗽了一番,身周光輝散去,露出一張中年俊逸的臉龐,苦笑道:“我早就想會見一下靈修世界的領(lǐng)袖了,可惜,萬萬沒有想到見到你的第一面竟然就是最后一面,蘇希丞,云國感恩靈修世界的援手,也多謝你了。”
“不必客氣。”
一旁,鎮(zhèn)北王咬牙切齒,扶著云皇的手臂,道:“陛下,您別說那么多了,立刻服下圣藥,運功療傷吧,您的身體要緊。”
“不必了。”云皇搖搖頭:“服用任何東西都已經(jīng)是徒勞,司徒青的修為遠在朕之上,早就以內(nèi)勁震碎朕的內(nèi)臟與經(jīng)脈,此時哪怕是神藥也回天無力了,你們隨朕來,朕死后云族之事要交付你們。”
說著,云皇遠遠的看向我們,道:“步少俠,你也帶著北國女王一起來吧,朕亦有一件事想付托給你。”
“嗯。”
我扶著已經(jīng)服下療傷靈藥的堂姐,帶著她一起走入城內(nèi),而城外的北臨鐵騎則也跟進城數(shù)千人,云族的軍隊倒是沒有排斥,畢竟之前的一戰(zhàn)北臨鐵騎成為真正的中流砥柱,擋住了獸潮致命的一波攻勢,如果不是北臨鐵騎及時趕到,澤云城怕是已經(jīng)淪陷了。
……
云皇沒有返回皇宮,他已經(jīng)沒有力量走太遠的路了,只是在一旁找到了一個磨房,就在一堆狼藉中坐了下來,臉上毫無血色,大口喘著粗氣,這位強大的人皇,即將逝去。
看著云皇的樣子,一群云族王侯盡數(shù)落淚,而九皇子、十五皇子等一群皇子、公主也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哭著說道:“父皇!”
“別哭!”
云皇的目中透著威嚴,顫巍巍道:“上界對我龍界動手了,此乃天下大劫,躲是躲不過的,朕只是提前離別罷了,爾等都不要悲傷,須謹記云族祖輩的訓(xùn)言,朕走之后,爾等必須同心協(xié)力,重鑄我云族輝煌,咳咳咳……”
他又吐出一大口血,整個人的氣色更差,快要搖搖欲墜了。
我心頭有些堵,一位高高在上的皇者,居然就這樣被一個流放者打成了重傷致死,難道下界的實力就這樣不堪一擊嗎?云皇不僅僅是為云族戰(zhàn)死,也是為龍界的所有生靈戰(zhàn)死。
“步少俠。”
云皇抬頭看向我。
堂姐推推我的肩膀:“去吧。”
一群王侯紛紛讓道,而我走走到了云皇面前,道:“陛下,步亦軒在,請吩咐。”
云皇的目光露出幾分慈祥,笑道:“你與我的兒子們年齡差不多大小,只是……你的天資與悟性要遠勝過于他們所有人,可惜……我若是有你這樣一個兒子就好了。”
十五皇子白拓塵皺了皺眉,但沒說話,九皇子與另外幾個皇子則咬了咬牙,一副不服的樣子。
云皇繼續(xù)道:“多謝你……在星巢中斬斷邪樹的根莖,斬斷上界的卑鄙之人竊取我龍界氣運的手段,你此舉是造福千萬代后人,你要謹記,你若為這一界最強人杰,你所代表的就不再僅僅是靈修界,也代表我云族數(shù)萬萬生民,朕即將死去,能死在這沙場之上,也無遺憾。”
他目光凝視著我,道:“你修煉劍道,在劍道的路上已經(jīng)遠勝過于他人,朕這里有一張圖,乃是年少時機緣獲得,或許對你的劍道有一定裨益,權(quán)當(dāng)是最后的禮物,贈送給你了。”
說著,云皇一抬手,頓時符文力量包裹著一張古老圖卷飛向了我。
雙手接住圖卷,我只是瞥了一眼,這圖卷是一副山水圖,平淡無奇,但仔細一看,內(nèi)世界的劍心立刻強烈共鳴起來,這幅圖十分不凡,內(nèi)蘊極強的劍道奧妙!
“這是……”
“此物,名為通古劍圖,一幅畫卷即是一本劍道之法,但愿對你有幫助。”
我點點頭,深深感到這副劍圖的非凡之處,身體一沉單膝跪地,道:“多謝云皇賜圖!”
這一跪,不跪云族人皇,只是為了跪一位為了家園而戰(zhàn)死沙場的云族強者。
“父皇!”
十五皇子白拓塵走上前,目光筆直的看著云皇,道:“父皇往生極樂之后,打算立誰為皇?如果父親不立新皇,怕是云國即將就要大亂了。”
云皇點頭,氣若游絲道:“十五兒所言極是……鎮(zhèn)……鎮(zhèn)北王、沐王何在?”
鎮(zhèn)北王,云國所剩無幾的王級領(lǐng)主,也是最強的一個,單膝跪地,沉聲道:“臣在,陛下盡管吩咐,臣必將竭盡全力擁立新主!”
“你認為,誰堪大任?”云皇問。
鎮(zhèn)北王一愣,飛快道:“繼承者之事乃是陛下一人獨斷之事,臣絕不多言,只待陛下決定新的國君,臣必然以死效忠!”
沐王受傷很重,咳血不止,道:“臣……臣附議。”
“好!”
云皇渾濁的目光中透著一縷贊賞之色,道:“鎮(zhèn)北王、沐王、遼東候聽令,朕即將離去,著……立十五兒白拓塵為新皇,十五兒天資聰穎,為人仁厚,堪當(dāng)大任,你等必須盡心輔佐,再鑄我云國昌盛繁榮之盛世!”
“是,陛下!”
一群王侯紛紛跪下,但也有不忿者,特別是九皇子以及他身邊的幾個大臣,面露不遜之色,但也只是低下頭,沒有作。
……
云皇,面如死灰,靜靜的坐在一口磨盤上,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體內(nèi)的天陽功真火熊熊燃燒、蔓延,從胸口燒開了他的肉身,一代雄主,就這樣如同一個紙人般的瞬息間燒個干干凈凈,只剩下一堆灰燼隨風(fēng)而散。
“父皇……”
“陛下……”
皇城內(nèi),哭聲震天。
(三七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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