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八章 野人
    “什么人,出來!”
    我單手一探,從混沌虛空之中抽出了仙骨劍,五千多道靈紋瞬間激活,氣勢沉渾的一劍順著大地便延伸了出去,轟隆隆的響聲中,一片山巖與灌木叢被摧枯拉朽的劈開,劍氣激蕩橫掃而過,貫穿那一箭的來源處。
    “鏗~~~”
    金石交鳴聲中,一名身上裹顫著獸皮的少年手握戰(zhàn)弓騰空而起,沒有包裹獸皮的身體部位露出密密麻麻的圖騰符號,他的體內(nèi)甚至沒有一絲的圣氣與意境演化,單純以肉身力量汲取天地之力,居然擁有能夠?qū)故フ叩牧α浚粋€熟悉的名字從我的腦海中跳了出來,野人,我們遇到傳說中的十萬林海野人部落了!
    對于外界稍弱一些的修士而言,十萬林海的野人,本身就是一種禁忌。
    野人部落存在于十萬林海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太古年間,只是這些野人向來都盤踞在十萬林海,從未染指過北荒,形成了以北荒為分界線的格局,與上界人族修士井水不犯河水,但今天,居然有野人出現(xiàn)在北荒中了。
    看來,十萬林海的局勢有了新的變化。
    少年騰空翻飛的瞬間,手中再次多出了一道箭簇,雙臂猛然拉開戰(zhàn)弓,繃緊得吱吱作響,“哧”一聲又是一道箭矢疾射而來,這次射速與殺傷力比起第一次還要猛烈,以至于連林慕昭也輕聲道:“師弟,小心……”
    我雙臂一沉,三道劍魂之影激蕩而起,將力量提升到了七成上下,劍光暴漲,沖天一劍筆直的劈了出去,這一劍威力足夠強,伴隨著一聲震耳錚鳴,將對手的箭矢直接從中劈開,余味不絕,以幕天席地的氣勢掃蕩向了那野人少年。
    “哼!”
    他冷哼一聲,神色無比的冷峻,甚至可以稱為殘忍與無情,左手五指驟然一張,仿佛牽動了天地之間的規(guī)則秩序一般,猛然拉開了一張力量之網(wǎng),網(wǎng)狀規(guī)則力量交織,要阻隔住我這一劍的威力,不過,他太小瞧我了。
    就在劍意逼近的瞬間,忽然發(fā)生了一次空間跳躍,一縷熾盛劍意筆直沖到了他的面門處,少年大驚,急忙橫起弓胎來格擋,結(jié)果“當(dāng)”一聲巨響,那造工不俗的戰(zhàn)弓直接被從中劈開,弓胎化為一堆精鐵與晶石碎片,他的雙臂圖騰仿佛復(fù)生了一般,自然涌動護(hù)身。
    “蓬~~~”
    少年悶哼一聲飛了出去,嘴角溢出鮮血,已經(jīng)受傷了。
    就在他尚未站起身之前,我就已經(jīng)一掠而至,靴子“啪”一聲踏在了他的胸口,圣力鎮(zhèn)壓之下,他頓時痛得渾身發(fā)抖起來,雙臂抓住我的腿部,指尖生出一縷縷圖騰銳氣想要攻破我的護(hù)身劍罡,但隨著腳底的圣氣涌入,他的肉身力量反而被踩得支離破碎了。
    “說,你是什么人?”我淡淡問。
    “士……士可殺,不可辱!”他眸子清亮,說出了讓我頗為意外的一句話。
    “這句話,你也配?”
    我微微一笑:“你們野人本來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北荒里,再說了,你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偷襲我們,什么意思?”
    少年咬牙切齒:“上界修士,人人得而誅之!”
    “什么意思?”林慕昭秀眉輕蹙:“上界與十萬林海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突然襲擊我們,還有理了嗎?”
    少年冷笑:“若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上界,我的族人也不必屈居于十萬林海的一隅,你們上界修士本就是我們的生死仇敵,殺你們,有錯嗎?”
    “沒錯。”
    我聲音冰冷,道:“師姐,上界是寶地,寶地只有一個,為了這塊寶地,競爭者就是死敵,他說得沒錯。”
    林慕昭似乎察覺到我的殺心,道:“師弟,你想殺他?”
    “留著也只是禍患。”
    我皺了皺眉頭,說:“我不是度化惡人的高僧,也沒有那份德能,我能做的就是以暴制暴,小顏的失蹤說不定跟野人有關(guān),師姐有辦法讓他開口嗎?”
    “有。”
    林慕昭身姿飄然,宛若仙子般來到少年的上空,一根蔥般玉指凝聚霞光,輕輕的點指在少年的眉心處,頓時少年的神態(tài)變得茫然起來,而林慕昭則秀眉輕蹙,閉上雙眼,過了不到十息之間,睜開美眸,搖搖頭道:“我只能讀出少許的記憶片段,他確實來自于十萬林海,但只是一個小部落的天驕罷了,受到放逐地和大型部落的排擠才被迫離開了十萬林海,來到北荒求生。”
    “他有殺過人嗎?”
    “殺過。”林慕昭抿了抿紅唇,道:“三名人族修士,其中有兩位下位圣者。”
    “既然如此,了斷了。”
    我劍鋒一抬,在少年驚詫的目光中,他的頭顱已經(jīng)飛了出去,血濺三丈。
    “師弟……”
    林慕昭似乎有些訝然,柔聲道:“你身上的殺伐氣越來越重了,是因為修煉了白鹿劍法的緣故嗎?”
    “不。”
    我微微一笑:“師姐,我問過自己的本心,我覺得我依舊是正道修士,只是十萬林海的野人把我們視作死敵,一旦確定為敵人,就不必再有半分仁慈之心了,所謂正道不是老好人,也需要殺伐果決,殺他一個,或許就能少死幾個心懷善念的上界修士了。”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
    林慕昭莞爾:“在這一方面,師姐似乎以后要多向你學(xué)習(xí)了。”
    “不用。”
    我散去仙骨劍,一擺手揮去了沾染手指的血跡,淡然道:“以后這種當(dāng)壞人的事,就讓我來做好了,師姐是圣女,能不親手殺人就不要動手好了。”
    “嗯……”
    ……
    遇到第一次伏擊之后,再也不敢以法器飛行。
    往前數(shù)十里后,終于北荒之中多出了一些生機(jī),一片綿延的群山里出現(xiàn)了植株與樹木,只不過依舊一片枯黃,落葉凋零,清風(fēng)過,卷著樹葉飛揚成一片,一派深秋時節(jié)的破敗意境,而就在這種破敗意境后,卻又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壓抑感。
    “這里,似乎發(fā)生過搏斗。”
    林慕昭看向一片亂石地,秀眉輕蹙道。
    我落地之后看了一眼,碎石間有劍氣縱橫開闔的跡象,從殘留在林地里的氣機(jī)來判斷,用劍者至少也有劍心通明高階的實力了,而在一截被劍氣斬斷的枯木上還有一滴滴的血跡,似乎干涸沒有多久,大約是幾個時辰前發(fā)生的戰(zhàn)斗。
    又是人族修士遇襲了。
    我皺了皺眉,劍道神眼一觀周圍,發(fā)現(xiàn)了前方數(shù)里外出現(xiàn)了一縷縷微弱氣機(jī),便道:“師姐,人應(yīng)該還沒死,就在那邊。”
    “嗯,我也感覺到了,過去看看。”
    “好!”
    林慕昭飛行在前方,嬌軀化為一道絕美的身姿飛入云靄之中,極速向前,而我則并肩跟著一起飛行,不敢離開她太遠(yuǎn),雖然林慕昭如今已經(jīng)是一位美女劍圣了,但終究這里是兇險的北荒,劍圣隕落的傳聞太多太多了,何況林慕昭只是一位下位劍圣,對劍圣境界的力量掌握還不夠嫻熟。
    就在我們沖出云靄的那一刻,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山谷,亂石嶙峋,碎石間落滿了枯黃的樹葉,在一棵巨大的銀葉樹下,血跡斑駁,一名人族修士躺在那里,渾身都是血跡,左臂幾乎完全被斬碎,只剩下半條手臂了,胸前也有一處可怖的傷口,那是被劍刃洞穿的傷口。
    “有人受傷了。”我皺眉道。
    林慕昭則傳音道:“師弟小心,這里是北荒,不比上界,這人的傷勢未免太詭異了,全在上盤,下半身卻完好無損。”
    “是啊……”
    我再次開啟劍道神眼,頓時心底一寒,我們距離傷者只有三步之遙,而此地到處都是叢生的一縷縷靈紋脈絡(luò),那是一種靈陣的組成,不知不覺間我們似乎已經(jīng)走入了一個陷阱之中了,便傳音道:“師姐小心,是陣法禁制。”
    “原來如此。”
    林慕昭微微一笑,纖足落地,曼妙身姿周圍繚繞著一縷無形劍圣氣機(jī),一步步的走向了傷者,道:“這位道友,你怎么樣了?”
    傷者一言不發(fā)。
    林慕昭手掌裹挾柔和圣力,輕輕一擺,頓時將傷者的身軀給翻了過來,結(jié)果就在將其翻過來的瞬間,卻看到了一張兇獰的臉孔,此人左臂已經(jīng)廢了,但右臂卻完好無損,手持一柄短劍化為一道白光筆直的刺向了林慕昭的胸口。
    但是,想刺殺一位劍圣,哪兒有那么容易,何況是林慕昭這種點燃三品圣火的劍圣!
    “鏗!”
    慕昭劍瞬間出鞘,硬生生的震退了“傷者”,磅礴的劍道氣機(jī)澎湃,不止是震退,更將傷者震得跌滾了出去,撞碎幾塊大石之中狼狽不堪的滑落到了遠(yuǎn)方,他的神色更加兇獰起來,某種有圣墟之火繚繞,是一位圣者。
    堂堂的圣者,居然用這種卑劣手段?!
    我有些難以置信,而就在這時,地表上的靈紋陣法催動了起來,化為一道道嫩金色藤蔓纏繞上我和林慕昭的雙腿,緊接著不斷向上蔓延,形成了禁制陣法的力量,這種級別的禁制陣法,多半已經(jīng)可以困住中位圣者了。
    “師弟,先別動手,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人。”林慕昭傳音道。
    “知道了。”
    我微微一笑,真羽劍界力量在身周形成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火焰氣罩,看似已經(jīng)被陣法禁制住了,而事實上卻隨時都可以突破。
    (三七中文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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