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 ！
    相對于歷代的歐洲將領(lǐng)，馬爾伯勒處于一個變革的時代。這個時代，正在發(fā)生著重大變革的不僅僅是社會，還有其他的許許多多的東西。其中，用于征戰(zhàn)沙場的武器的變革之快，也讓許多人感到有些目不暇接。不過，馬爾伯勒卻非常好的適應(yīng)了各種變化。他不僅擁有犀利的政治眼光，還擁有著敏銳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感。而多次準(zhǔn)確的政治投機(jī)和軍事上的功勛使得他可以一名貴從侍從一步步升為一名公爵，甚至于，他還被英王賜建了一座宮殿，名為：布倫海姆宮！
    而與馬爾伯勒同時期的歐根親王同樣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將領(lǐng)。所以，兩人率領(lǐng)著六個國家總數(shù)達(dá)十萬的大軍分兩路朝德里進(jìn)攻，戰(zhàn)果自然豐厚異常。
    ……
    清廷留守印度的兩個頭子是老九胤禟和老十胤衤我。這兩個人不能說無能，可是，相對于歐洲兩名最優(yōu)秀的將領(lǐng)，他們，還有他們手下的隆科多以及鄂倫岱等人實在是差了不止一籌。
    本來，清廷駐扎在印度的軍隊就不多。當(dāng)年于中率部攻入印度的時候，加上西藏和尼泊爾的援軍，也不過才兩萬多人，雖然后來清廷又支援了一些，可在印度的清軍總數(shù)卻還是沒有達(dá)到三萬。雖然胤禟和胤衤我在一開始的時候曾經(jīng)也學(xué)著招過不少的印度本地土軍，打算將這些印度人訓(xùn)練成“印地八旗”，以期達(dá)到“以夷制夷”的效果。可是，一來，印度人的宗教種姓觀念極強(qiáng)，使得他們對這支軍隊的掌控力始終不能如意；二來，印度人沒有歸屬感，哪怕就是對“印度”本身，也沒有！雖然這個國家傳承了數(shù)千年，可是，一個沒有歷史，只有神話，而且許多次被外來勢力征服的國家，它的人民很難有自信，也很難凝成一股力量。性格的散漫，使得這支軍隊的力量實在很讓人失望。所以，這支號稱“十萬”的軍隊雖然被蒙上了一層“強(qiáng)大”的外衣，最后卻只能被胤禟和胤衤我用來負(fù)責(zé)轄地的治安和“威懾”各地的土王。
    本來，在得知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的到來之后，胤禟和胤衤我雖然也想過與之一戰(zhàn)。可是，這種硬氣話說起來容易，真要打，那可就讓兩人有些心中惴惴了。畢竟，兩個人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甚至于，連軍營都少去。而且，先前于中就曾派人警告過他們要收縮兵力，不可輕敵，在這種情況下，又聽聞了于中也曾經(jīng)被馬爾伯勒逼得不住倒退的傳言，兩人自然是更加不愿意去跟不知深淺的敵軍去打上一場。就這樣，一猶豫，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距離他們的所在地又近了一段距離。于是，為了阻住敵人，試一試聯(lián)軍的成色，兩人終于還是派出了那支印度土軍，并且勒令一些印度土王也支援部分兵馬。
    然而，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很快就輕易打碎了這支印度土軍的外殼。
    而且，最可氣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印度那些婆羅門、剎帝利之類高等種姓的家伙的人種更加接近白種人，在被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打敗之后，他們沿途的許多土王居然紛紛不再聽從指揮，好一點兒的保持中立，更絕一點兒的，竟然派兵開始協(xié)助起歐洲人來。而歐洲人也是非常的狡猾。不僅擺出了一副愿意“和平相處”的樣子，就連面對不愿與己方合作的勢力也很少攻擊。這么一來，更多的土王加入到了歐洲人那一邊。
    這種情況，胤禟和胤衤我當(dāng)然知道是因為那些印度人想要圖謀自保，畢竟，清軍只有不到三萬，而且似乎還不敢跟歐洲人硬碰硬，這種情況下，轉(zhuǎn)而追隨強(qiáng)者自然也就成那幫印度人的首要選擇。而且，胤禟和胤衤我也深知，這里面未嘗沒有他們和手下的人對這些土王的剝削過于嚴(yán)重的原因。因為，出于傳統(tǒng)的中國國情，兩人認(rèn)為，如果想要穩(wěn)固自己在印度的統(tǒng)治，首要的任務(wù)就是得取民心。而印度的那些高等種姓的貴族對低等種姓的平頭百姓的嚴(yán)酷壓迫，即使是他們也看不過去。所以，他們認(rèn)為，只有打擊貴族，才能最快的得到民心。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那些底層的印度人似乎并沒有怎么對他們買帳，而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使得許多土王對他們離心離德。平時的時候這些土王不敢對他們怎么樣，可是，如今大敵來侵，卻成了這幫家伙發(fā)動的機(jī)會。
    不過，兩人已經(jīng)來不及后悔自己的手段過于魯莽了。雖然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在路上也碰到了不少當(dāng)?shù)赝镣鹾陀《劝傩盏姆磽簦墒牵軌蜃寖扇朔判膶车牧α恐皇Ｏ虏坏饺f的清軍，而歐洲人卻足足有十萬之眾。再加上那些叛迎過去的印度土王的軍力，敵人的力量至少超過他們五倍。
    五倍于己的敵軍，而且還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印度人會不會反叛……所以，胤禟與胤衤我惶急之下，只得向康熙報急，哪怕此時馬爾伯勒和歐根親王的軍隊距離他們所在的德里和陽布兩城都還有上千里的路程。
    **************
    “現(xiàn)在海上好不容易扳回了劣勢，想不到陸上卻頻頻失利……諸位愛卿，你們說怎么辦？”
    胤禟和胤衤我的告急文書被飛馬傳到北京之后，康熙立即在乾清宮召見了自己的臣子們。這一回，上書房大臣、各殿閣學(xué)士、六部官員、宗室貴族以及諸皇子都被他叫來了。
    “皇上，何不讓施世膘快些打敗西寇水師？西寇由海上來，只需要打敗他們的水師，斷了他的歸路，西寇陸路大軍必然不戰(zhàn)自亂。到時，印度之難豈不就可以不戰(zhàn)自解？”
    康熙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在下面大聲說道。
    “蠢材！”佟國維看了一眼發(fā)話的人，心中禁不住冷哼了一聲，不過，他卻并沒有出言反駁，反而站出來，順著這個子的話往下說了下去：“是啊，皇上！施世膘賴北洋水師之助，如今已大破西寇水上主力。只需他窮追猛打，先奪淡馬錫，再破西寇水上殘兵，就算我陸路有所不敵，他們恐怕也只有主動求和一條路可走。所以，奴才以為，應(yīng)當(dāng)立即下旨施世膘由呂宋出擊！”
    “你們以為呢？”康熙面無表情的看著佟國維退回隊列，又向其他人問道。
    “皇上，佟相所言不錯，此時只有派水師出擊，大破西寇水師，方能一解印度之困！”康熙話音剛落，下面就有人說道。
    “沒錯。斷了他的歸路，截了他的后勤，讓他們進(jìn)也不能，退也不能……等過一段時間，還不是任我宰割？”又有人附合道。
    “就是！水上既然打了勝仗，就應(yīng)當(dāng)乘勝追擊，怎么能停下來不動呢？依我看，說不定就是那個施世膘以為已經(jīng)立了大功，所以不想再以身赴險了！……”某些人開始人身攻擊！
    ……
    “除了佟愛卿的，難道你們就沒有別的看法了嗎？”看到朝里的人，除了沒有發(fā)言的幾個重量級人物，其他人竟幾乎一致在贊同佟國維的建議，康熙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忍不住大聲問道。
    “皇上，臣以為，佟相所言似乎并不可行！”看到康熙臉色不豫，張廷玉只得出面說道。
    “張相，佟相所言怎么不可行了？三國之時，曹操一把火燒了烏巢，袁紹七十萬大軍就一下子狼奔豕突，再無復(fù)起之日，北方遂為曹孟德所有。如今西寇犯我中華，本就是狂妄自大，其來雖疾，卻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只要我們斷了他的海路，他們難道還能插翅飛回去不成？可惜那施世膘不復(fù)其父當(dāng)年之勇，一戰(zhàn)之后，竟無再戰(zhàn)之膽氣，要不然，又哪會有九阿哥和十阿哥印度之困？”一個頭戴東珠的宗室郡王狀似不屑地看了一眼張廷玉，昂著頭說道。
    “安郡王，”張廷玉朝這個人微微拱了一下手。這個安郡王瑪爾渾是當(dāng)年安親王岳樂的兒子，其父曾為掌管整個宗室的宗人府宗正，所以，他本人在宗室之中的地位也是極高。他也知道為什么這位安郡王要努力維護(hù)佟國維。安親王岳樂的兒子有二十個兒子，瑪爾渾排在第十五，當(dāng)初如果不是佟家作媒讓他娶了科爾沁博爾濟(jì)吉特氏的格格，他的身份和能力恐怕都還不夠繼承王位。現(xiàn)在，博爾濟(jì)吉特氏已死，佟國維又將佟國綱之女嫁給了他做了繼福晉，兩人已成翁婿，自然要統(tǒng)一陣線。
    “安郡王，施世膘陳兵呂宋，其實不是不想戰(zhàn)，而是不能戰(zhàn)！”雖然了解安郡王的來路，不過，張廷玉也不會把這個空筒子王爺?shù)妮p蔑放在心上。
    “不能戰(zhàn)？他是軍餉不足？彈藥有缺？亦或是兵力不夠？”瑪爾渾冷哼了一聲，追問道。
    “都不是！”張廷玉答道。
    “那為什么不能戰(zhàn)？哼，張相你也不用說什么……”瑪爾渾一揮手制止了想為施世膘辯解的張廷玉，又朝所有人掃視了一眼，看到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這才倒背著手，趾高氣昂的說道：“漢人膽小！依本王看，他施世膘根本就是不敢戰(zhàn)！”
    “安郡王，你放肆了！”一聲冷哼，在瑪爾渾的話說完之后響了起來。
    “四阿哥，本王按皇上旨意發(fā)言，不知道放肆在何處？”看了一眼敢于指責(zé)自己的那個人，瑪爾渾沉著臉反問道。
    “施世膘若是膽小，當(dāng)年就不敢只帶著幾艘小船遠(yuǎn)赴淡馬錫……從廣州到那里，何止千里海路？而且航線亦是不明。你安郡王如此大言，是欲置朝廷功臣于何地？”胤禛冷冷地質(zhì)問道。
    “功臣？哼！若是沒有皇上派北洋水師出面，他施世膘恐怕早就被人再打回太湖去了，能不能活命還是兩說呢，還敢說是功臣？再者，當(dāng)年，那淡馬錫之事，誰不知道是振遠(yuǎn)將軍于中先向皇上建言的？他施世膘占了咱們滿人的功勞，一下子就蹦到了兵部侍郎的高位，還忝不知恥的自以為是，本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種人，也配稱為‘功臣’？”瑪爾渾叫道。
    “沒錯沒錯……”瑪爾渾的話在一干宗室貴族，以及一些滿族大臣之中引起了一陣附合之聲。
    “皇上，安郡王所言雖然稍有偏頗，卻也沒有相差太多。如今印度危急，奴才愿請兵出戰(zhàn)。無論水陸，只需皇上一道圣旨，奴才定將報捷而還！”瑪爾渾話音剛落，其兄鎮(zhèn)國公景熙就又跳了出來。
    “給朕滾出去！”
    “皇上……”詫異于康熙的嚴(yán)厲，景熙和瑪爾渾都是一臉茫然。
    “安親王怎么教出了你們這兩個不明是非的混蛋？給朕滾回府中自省去，沒有圣旨，不得出門！咳……”康熙大聲怒道。
    “……”沒想到康熙會突然發(fā)怒，剛剛還對瑪爾渾和景熙的話表示附合的那些人立即藏起了身形，不能藏的也趕緊閉上了嘴。而瑪爾渾和景熙雖然心有不滿，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御前侍衛(wèi)離開乾清宮，回家閉門思過去了。
    “有趣……”佟國維看著瑪爾渾和景熙被趕出乾清宮，心中暗暗發(fā)笑。要打大仗了，比起前些年遠(yuǎn)征準(zhǔn)葛爾不同，這一次的大戰(zhàn)還跟東南沿海等人口密集的地域有著巨大的聯(lián)系。所以，能夠立下大功的，尤其是能將擾亂東南沿海的西洋人趕走的人，必然會成為那里的百姓祟仰的對象。哪怕施世膘是“漢奸”施瑯的后人也一樣。可是，大清國是滿人的天下！這倒不是說大清不允許漢人立大功，只是，大清自建立以來，立過大功的漢人，哪一個不得受上這么幾次攻訐？洪承疇那等大清的開國功臣都沒跑，何況他人？這么做倒不是為別的，一來，這樣可以讓漢臣感念皇上的維護(hù)之情；二么，則是提醒那些立功的漢臣：大清的當(dāng)家人是滿人，別以為立了幾場功勞就了不得了，更加別想著居功自傲。現(xiàn)在，大清國不產(chǎn)吳三桂那種人了。而瑪爾渾的話之所以說出那些看不起施世膘的話，并不是他真的就敢看不起施世膘。他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知道如果不是有施世膘指揮作戰(zhàn)，這海上還未必能有今天的局面。可他的話之所以能夠得到眾多滿人的支持，卻并不是因為提前設(shè)計過，而是那些滿人自懂事以來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偏偏真本事卻沒有幾層，自然，對立下大功的漢臣要心生嫉妒，在言語上進(jìn)行打擊，反正說上幾句話又不會掉幾兩肉。所以，這場鬧劇，只是一場注定要發(fā)生的“戲”罷了。就算現(xiàn)在不上演，等施世膘立功回京，也照樣要上演，哪怕就是打敗了回來，也跑不了。
    “施世膘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打。現(xiàn)今我大清水師的力量雖然不差，可并不比西寇強(qiáng)，甚至還是稍弱。如果開打，打嬴了自然是好。可是，萬一輸了，我大清的海疆將再也沒有力量能夠擋住西寇水師的進(jìn)攻！到時，就算陸路上嬴得了勝利，最終，也只會刺激的西寇依著海上之利進(jìn)一步擾我海疆。到時候，恐怕很長時間之內(nèi)，我大清都只能禁海，那樣的話，損失必然極為巨大，說不定，海外疆土還會從此丟失……所以，唯有先與聯(lián)軍艦隊對峙，留下一支可以威懾敵軍的海上力量。等待陸路上勝利之后，讓西寇感到進(jìn)無可進(jìn)，無法報復(fù)，從而撤退。這才是施世膘的意圖！所以，想要解印度之困，又能保我海疆萬全，唯有以水師對峙，出動陸軍克敵！”張廷玉沒有動佟國維那么多心思，看到兩個鬧事的被轟出去之后，又接著說道。
    “出動陸軍克敵……何人可派？”似乎依然對許多人有氣，康熙沒有再向群臣問話，而是直接向幾位重臣問道。
    “皇上，奴才舉薦西安將軍額倫特！”有一位滿人官員出來說道。
    “額倫特當(dāng)年險些就被羅布藏丹津所擒，差點兒就丟了青海，用兵之能實在是讓人不能放心……依我看，還是讓振武將軍富寧安出馬的好！”又有人說道。
    “富寧安如何比得了蘭州將軍傅爾丹？這一戰(zhàn)，還是由傅將軍出馬最佳！”
    ……
    “皇上，或許……岳鐘麒可以？”爭論了好一陣兒，眾大臣舉薦了大概七八名武將，不過，很可惜，這些人要么統(tǒng)兵能力不行，要么正需要鎮(zhèn)守地方，離不開，都不合適。最后，還是馬齊有些猶豫地又提了一個人選。
    “岳鐘麒？”
    “沒錯，皇上！岳鐘麒為人勇猛，作戰(zhàn)奮勇，正可克敵。況且他此時正在西藏，接到圣旨便可立入印度支援兩位阿哥，奴才以為，他是一個合適的人選！”馬齊躬身答道。
    “派岳鐘麒……這，他能指揮得動全軍嗎？”現(xiàn)任的宗人府宗正，楓丹白露的主人，一向少在朝廷上露面的康親王椿泰頗讓人意外的出面問道。
    “這……奴才不敢保證！”馬齊有些圓滑的垂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