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的首映禮定在了金鳳電影節(jié)開幕當天。
    金鳳電影節(jié)至今才辦到第三屆, 主要針對的還是國內(nèi)現(xiàn)在數(shù)量不算太多的文藝片。
    在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導演、編劇、演員們所共同組成的評審團隊，讓這電影節(jié)從第一屆開始, 評獎分量就很重。
    他們的模式, 更趨同于國外的部分電影節(jié)，鼓勵國內(nèi)電影在電影節(jié)舉辦期間進行首映、點映，到場的觀眾可以根據(jù)套票、現(xiàn)場購買的影票入場觀看并給出評價。
    而電影節(jié)的最后一天晚上, 則是例行的頒獎儀式, 去年獲得金鳳獎的電影，就是在電影節(jié)首映的一部講拐賣的文藝片。
    評獎結(jié)束，各大公司也會根據(jù)自己的需求, 在電影節(jié)上挑選獵物, 或是購買網(wǎng)絡(luò)播放權(quán)、或是幫忙推薦到國外參獎、或是公映發(fā)行。
    樸穹燦的上一部電影, 就是在這電影節(jié)上點映的，最后獲得了個鼓勵獎。
    現(xiàn)在帶著新作品回來，頗有點衣錦還鄉(xiāng)的味道。
    電影節(jié)上的首映, 和普通在影院進行的首映禮并不太相同，只能選擇相對普通的影廳。
    至于請一堆影評人和媒體？在電影節(jié)也是此路不通。
    畢竟同期開始點映、播放的電影那么多，真正專業(yè)的影評人在這場合, 只會優(yōu)先選擇此次電影節(jié)上最出彩、最能吸引人的影片去看, 否則到時候其他人都出了影評，就自己不吭聲，恐怕都要被網(wǎng)友說好多聲恰爛錢。
    而在此屆電影節(jié)，最受關(guān)注的，當然是刀宥鳴導演提前首映的電影《雙飛燕》了。
    刀宥鳴是上一屆金鳳獎評審團主席, 這次是聽說電影節(jié)參選的電影并不多，他才大力相助，把原先定在半月后公映的電影，提前在這辦個首映禮，并在同日下午開始，在全國進行點映，半個月后照常公映。
    當然，他來參加這金鳳獎也不算牽強，金鳳獎的成立初衷雖然是為了鼓勵文藝片，但對商業(yè)片也持有一視同仁的態(tài)度，只是和其他電影節(jié)有較大區(qū)別的是，他們對電影是否能在全國進行公映、票房如何完全不關(guān)心，只憑影片質(zhì)量取勝。
    不過他的參加，還是頗有點大人欺負小孩的味道。
    已經(jīng)有好幾家影評人給出自己的預測，認定了這部電影應當是此次金鳳獎當之無愧的大贏家。
    說來也巧，此次金鳳獎正好，將《雙飛燕》和《西山》的影廳安排在對面的位置，立牌噴繪一出，對比鮮明。
    一頭的海報，是站在山崖上張開水被風吹得衣袖都在搖動的少年阿丑。
    另一頭，則是兩個古裝少女，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護在了扮演男主的于行遠左右。
    簡要地說，大概是……鄉(xiāng)村風情和古典武俠的強烈對比。
    “小于，你等等要不要過去看看？”宋嬌和于行遠一道走進了放映廳，注意到對面的景象，她伸手往那指了指。
    站在一旁的金有珠，強強和兩人站在一條線上，卻又顯得和人之間有一道鴻溝。
    “我送了花籃了。”于行遠壓低了聲音，“先把工作完成，晚點我會過去。”
    他簡直想把自己切成兩半，一半為自己的電影處女作高呼萬歲，另一半則在對面舉著大旗，喊一句造夢只拍最好的電影。
    只是總是得先完成工作的。
    “你這可是投敵叛國。”宋嬌開著玩笑，“等等刀導知道你給對面送花籃不給我們送，看他不揍你一頓。”
    “知道什么？”刀宥鳴帶著刀爾戴走在前頭，沒聽見前頭兩人說的話。
    宋嬌沒吭聲，她不知道兩位刀導會不會介意這事，她不是那種說人壞話的人。
    一直圍觀的金有珠忽然開口了：“剛剛于行遠說，他給對面那部電影送了花籃。”
    氣氛一下挺尷尬，于行遠欲言又止，正要道歉。
    刀宥鳴忽然笑了：“你也送了？我也送了一個。”
    他這級別的導演，和后輩計較什么呢？看著影壇能百花齊放，他反而覺得開心。
    “刀導，你也送了？”
    刀宥鳴點頭：“之前那位樸導，去年他的作品我有點印象，是個挺有靈性的導演，再說……”
    他沒說完的話里，藏著對造夢娛樂的信賴。
    刀宥鳴是看過《登仙路》和《打開這扇門》的，也聽過圈里的一些說法，造夢娛樂的那位林總，對電影的支持是不遺余力的。
    一個有天賦的導演，再給予他可以盡情繪畫的畫布、取之不盡的顏料，還怕出不了好作品？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怕這部電影文藝過了頭，就像早年他欣賞的導演里，甚至有一門心思跑去拍cult片，怎么黑暗怎么來的，最近的幾部作品已經(jīng)完全和主流搭不上邊了，就連刪減版都少兒不宜。
    “對了，你有票嗎？”刀宥鳴忍不住問，這回也是奇了怪了，不知為什么電影節(jié)的票這么暢銷，他讓兒子特地去蹲了對面的票，居然沒買到。
    他倒是可以刷臉，可那樣就有點聲勢大了，媒體再關(guān)注一下，他都沒法好好看電影，畢竟他這個級別，一句話就能影響不少人。
    “我刷臉的……”于行遠交代得老老實實，身為造夢娛樂的員工之一，他當然就刷臉進去，“不過導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問寧哥要幾張。”
    旁邊的刀爾戴忽然幽幽開口：“我也想去。”他還不忘伸出手指比了個二。
    于行遠點了點頭，立刻拿起手機給寧其發(fā)了信息，要來了連座的三張票，下午的場次。
    ……
    “一、二、三……”侯媛媛在門口數(shù)著，戳了戳身邊的小伙伴，“你那頭進去了幾個？”
    “已經(jīng)二十幾個了！我還認出來那個呂導，就是電影節(jié)的評審，也去了！”
    金鳳獎特邀的媒體人、影評人還有評審，脖子上是掛著牌子的，這也是另一種含義的刷臉入場，很好認。
    正位于對面前后腳開始放映影片的兩個廳，不說觀眾，就說進去的這些相關(guān)人士，就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巨大差別了。
    侯媛媛是洪流后援會的會長，她神情嚴峻，在這回的“觀影群”里發(fā)送著指令。
    “第一、入場后，一定要裝作不認識彼此！第二、電影就算不好看，也絕對不要在首映吐槽，保持安靜，結(jié)束最好鼓鼓掌。第三、就算洪流出場，也一定不能尖叫，不能讓人家覺得，都是洪流的粉絲！……”
    電影節(jié)的票不算貴，當初一聽說《西山》要和《雙飛燕》在幾乎同一時間舉行首映時，洪流的粉絲就炸了。
    雖然他們對樸穹燦導演這位新人導演信任度不夠，對于洪流選擇拍攝這部電影的想法也懷著不太能茍同的心情，可他們依舊不能接受洪流拍攝的第一部電影，就被人徹底碾壓。
    萬一這部電影真不好看……這不，還有他們粉絲幫忙鼓鼓勁嗎？
    為了上座率和首映口碑的保證，他們以各種渠道收到了足夠的票，就像間諜一樣部署好了所有的計劃，準備替洪流撐好首映的場子。
    愛屋及烏就是如此，電影就算難看，能怎么辦？自家偶像拍的，忍著。
    侯媛媛交代完畢，就和一起蹲守的小伙伴入了場，這對他們粉絲來說，這場首映禮也是一場重要戰(zhàn)爭。
    ……
    林濛一直在后臺部署著今天的工作，現(xiàn)在對她來說，安排一個首映，已經(jīng)算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今天首映結(jié)束后，下午《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也要在全國開始正式公映了，林濛事先看過排片，數(shù)量不高，不過這也正常，他們已經(jīng)算比其他文藝片獲得的待遇要好上不少了。
    由于這次首映招待的媒體不算太多，整體流程也比較簡單，主創(chuàng)會先上去稍微介紹一下片子的情況，而后電影正式開始放映，等到結(jié)束后，主創(chuàng)則會再度上臺，回答一下觀眾們關(guān)于影片所產(chǎn)生的疑問。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次首映場居然坐得滿滿當當。
    林濛有些困惑，之前她了解到的情況是，來參加金鳳電影節(jié)的，大多是電影愛好者，他們口味不盡相同，很少有一部電影坐超過三分之二的位置，就像樸穹燦之前同樣在電影節(jié)播放的《牦牛和母親河》聽說每一場平均坐的還不到三十個人，這還是包含了他們主創(chuàng)在內(nèi)的人數(shù)。
    她分明沒怎么宣傳這部電影啊？
    林濛本來猶豫過，是不是要把《西山變形記》作為宣傳視頻放出，但是在和樸穹燦商量過后，兩人達成了一致，他們拍這部電影沒想割粉絲韭菜，而且過度的嘈雜，只會讓能放在影片上的注意力越來越少。
    最后林濛只是和深海網(wǎng)還有影城合作，在他們兩處投放了廣告，并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宣傳視頻。
    難道，現(xiàn)在的網(wǎng)友口味變得這么快？
    林濛有些迷惘，還以為自己對網(wǎng)友現(xiàn)在的喜好認知有錯誤。
    她明明看過了這幾年來的文藝片票房情況，和商業(yè)片簡直是天差地別，這不會要賺吧？她心跳得很快。
    前頭的主創(chuàng)已經(jīng)上臺，原本正在糾結(jié)的林濛忽然破案。
    她眉頭一挑，已經(jīng)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來的，恐怕十有八九，都是洪流的粉絲。
    粉絲們哪怕是洪流上臺時都沒有尖叫，可問題是，他們的小動作也太多了吧？
    比如，凡是洪流一拿過話筒，所有人都齊刷刷抬頭，目光都黏在了臺上。
    樸穹燦接過話筒，有不少觀眾已經(jīng)開始低頭玩手機，當然大部分倒是依舊保持著看向臺上的方向，可那走神程度……就像是下午上課魂飛天外，還得要目視老師的學生一樣。
    其他嘉賓凡是偶有提到洪流的，得，粉絲們那眼神便齊齊一亮，聽得津津有味。
    林濛無奈地笑笑，喊了工作人員。
    她財大氣粗，事先為了電影的點映準備了一批宣傳用的禮物，原先是打算發(fā)到影院的，現(xiàn)在既然來了那么多洪流的粉絲支持，她就讓人去倉庫里提一批過來，等等散場發(fā)給各位觀眾。
    前頭的采訪結(jié)束得很快，影片已經(jīng)要開始播放，林濛也從后臺入場，坐在了樸穹燦旁邊的位置上。
    她余光都能看到樸穹燦焦躁不安的動作，安撫道：“樸導，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現(xiàn)在我們一起好好地欣賞你的作品就好。”
    樸穹燦點了點頭，努力平心靜氣……好吧，努力失敗，他還是緊張到了頂點。
    影片的正中，打出了《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的logo，插入的曲子，是莊思思和古東特地去當?shù)劁浟艘欢焉礁韬蠡貋韺懙模骋r著大山上正在奔跑的少年阿丑，格外和諧。
    而當“導演 樸穹燦”這一行字出現(xiàn)的時候，樸穹燦眼里已經(jīng)濕了。
    這不是他的第一部作品，可卻比第一部作品更意義非凡。
    這部作品是他的執(zhí)念，他命運的書寫；也是頭一次不用為了錢妥協(xié)，犧牲作品的質(zhì)量。
    林濛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遞了一張紙過來，這觀眾還沒哭呢，導演先哭倒了，在一片黑暗里，男人也能掉掉眼淚，聽著身邊細細地抽泣聲音，林濛跟著影片的播放漸漸進入了劇情。
    《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所呈現(xiàn)的故事結(jié)構(gòu)，其實異常的簡單，雖然改了無數(shù)次，可故事的內(nèi)核依舊是相似的。
    影片最開始，放的是少年阿丑在西山上奔跑的片段，鏡頭拉了遠景，將整個西山收于鏡頭之內(nèi)。
    從山上梯田干一會活休息一會的男人；躺在躺椅上拿著個大扇子懶洋洋地半遮著臉的婦人；再到年紀不大，聚在一起玩耍的少年；路邊的小草；天空的云朵，全都在鏡頭里顯得格外動人。
    對于西山景色的拍攝，劇組甚至比文戲還花更多的心思，無人機拍攝回來的幾次影片效果都不是很好。
    在好幾回樸穹燦想放棄喊卡的時候，林濛沒同意，她直接打電話去問了幾家器材公司，最后直接運來了一個才剛做完宣講，沒正式投入生產(chǎn)線的樣機，這才拍出了樸穹燦心中的完美畫面。
    這座山未經(jīng)開發(fā)，有著不少人會向往的自然風光、瑰麗美景，可同時，又居住著無數(shù)窮困不想奮斗的人。
    甚至一條路相隔，山上和山下，都能像兩個世界。
    景色拍得越美，人心底的那些悵惘的心情，就像是冒泡的汽水，心里直做響。
    西山這片土壤孕育出的少年阿丑，就像是個怪胎一樣，從小大腦里就充滿了和周圍人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頭一次被帶到縣城看病，就瞧見了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分明這縣城也沒富庶到哪兒去，可對于一個窮山村里長大的孩子，這就是天堂。
    他想要踩在平坦的道路上；想要去醫(yī)院只用走個十幾分鐘；想要吃路邊胖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裂開的大肉包；想要惦著腳看玻璃窗里穿在人偶身上的好看衣服……
    可是這些，在西山上，是不正確的。
    陰暗的房間里，奶奶笑著說：“阿丑，我們這有什么不好的？”
    ……是什么都不好！
    阿丑有了同伴、又沒了同伴，他曾經(jīng)掙扎，差點放棄，卻又重新握住了信念。
    支撐他一路跌跌撞撞往前的，就是那股不甘心——
    “窮到底有什么好的？”倔強的少年是仰著下巴說話的，“你們都說這好，可到底哪里好了？是不是只要不干活，天上掉錢就好？只要有吃有喝就算好？”
    他看著前頭，一臉“這孩子怕是傻了”般看著他的長輩們，那雙眼睛里，全是不甘心的火焰。
    阿丑知道，也被說過很多次，出去了不代表一定能賺錢，辛苦了也未必過得好。
    可他更知道，他們這叫不求上進，這叫得過且過，明明有那么大的世界、那么多從未看見的東西。
    影片到了最后，阿年還是沒同意和阿丑離開，考上大學的阿丑，生平第一次的坐上了動車。
    露出來的證件上，他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印刷著“張成才”，一個又土，又寄予了美好祝愿的名字。
    動車開啟，飛速往前，過路的一切全都成了影子，他倚靠著窗，累極了的睡著了。
    到了最后，莊思思的聲音又響起了，她哼著的是沒有聲音的歌謠，影片又切回了開頭。
    孩童的阿丑在西山上跑著——少年的阿丑繼續(xù)往前奔跑——而青年的阿丑，一邊回頭，一邊拉著行李箱離開了西山。
    影片結(jié)束后，燈光亮起，林濛第一個注意到的，是旁邊樸穹燦緊緊握著的手，他甚至沒敢回頭。
    林濛站起來往回看，已經(jīng)能看到后頭不少小姑娘正在抹著眼淚，更有個哭得厲害，直接在眼鏡下壓了張面巾紙，就像是帶了個半截口罩一樣。
    場內(nèi)安靜了好一會，反倒是坐在專門列出位置的影評人先開始鼓掌，然后連帶著鼓掌的人越來越多，連成一片，連綿不絕。
    樸穹燦已經(jīng)哭得彎了腰，他站起來越過林濛用力地抱了洪流和女主演一下，說著謝謝。
    然后在林濛面前，有些猶豫想舉起的手又放了回去，深深地鞠了個躬。
    他沒說話，一個男人哭得又狼狽又丑。
    林總一定聽過很多聲謝謝吧？
    林濛只得無奈地拍了拍樸導，讓洪流幫忙，帶著樸導上臺謝謝觀眾。
    這大概是為數(shù)不多的，導演哭得比觀眾還兇的電影了吧？
    她站起身退到后臺，這一刻，這些掌聲，應當是屬于導演和演員的。
    她順著座位往后看，能瞧見好幾個小姑娘紅腫的眼——想來，這些眼淚應該是真的，否則要是隨便拉個小姑娘來都能說哭就哭，恐怕人均影后了。
    林濛心里很自在——果然，還是這樣注定會撲街，又能受到觀眾肯定的作品，是最完美的作品了。
    侯媛媛坐在了后面，她哭得挺厲害。
    她原本還偷偷地準備了點所謂的“裝哭”神器，打算臨要結(jié)束，在眼睛下頭抹一抹。
    可沒想到，電影還沒播放沒多久，她就開始哭了。
    這部電影里，其實并沒有太多的煽情片段，就連渲染一下也許會成為哭點的阿丑奶奶離世，導演都甚至沒給鏡頭。
    但是只是這么看，心里就全是難過的海洋。
    明明阿丑所堅持的觀點是沒有問題的，可他卻說服不了任何人，甚至有時候，還差點被反向說服——這一段，其實是有些黑色幽默的，可觀眾里，幾乎沒人笑出聲。
    他笨拙地努力，試圖改變別人，終于得到了自己的同伴，最后卻還是失去了阿年，連阿年都不太認同地看著阿丑，質(zhì)疑他說：“你不覺得，大家說得真的很有道理嗎？”的時候，侯媛媛和身邊的小伙伴都哭了。
    一直在抗爭，永遠不屈服的阿丑，最后選擇了先徹底改變自己，也許有一天……不。
    侯媛媛想到了在來觀影前看到的采訪，這位導演正是西山當?shù)亻L大的孩子。
    阿丑已經(jīng)回到西山，變得強大的他，開始試著用他的力量來改變西山。
    侯媛媛也是看完好一會，才晃過了神，在觀影的期間，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洪流”到底表現(xiàn)得怎么樣，因為她看到的就是阿丑。
    影片里阿丑的形象不太好看，但也沒有故意扮丑，就是個粗糙的、不服氣的少年。
    侯媛媛想，他們很多粉絲都錯怪了洪流，他走到了正確的路，選了一部好電影，也獲得了蛻變。
    采訪的時候，晃著神的她幾乎沒怎么聽采訪，臨要出門的時候，就瞧見工作人員已經(jīng)守在門口，面前的推車上，是滿滿的袋子，他們態(tài)度溫和，只說謝謝支持，將袋子交到了觀影觀眾的手中。
    侯媛媛邊往外走邊往里頭看，袋子里的是主演簽名海報、宣傳圖冊……還有一個u盤？
    她拿起來看了眼，上頭印著《西山變形記·洪流》的字樣，這是什么？
    還有最底下的手寫卡片，是洪流寫了之后印刷的。
    “謝謝你來支持我們的電影，也希望這部電影有得到你的喜歡，讓我們一起關(guān)注，平時我們所看不到的地方發(fā)生的故事。”
    等等……怎么都是洪流相關(guān)的東西。
    難不成他們都是洪流粉絲的事情泄露了？侯媛媛忙在群里問了一聲，這才發(fā)現(xiàn)一起來的粉絲，全收到的是一樣的東西。
    她只得安慰著自己，這應該是常規(guī)宣傳品……吧？
    ……
    首映結(jié)束當天，《西山》和《雙飛燕》的口碑同時爆了。
    《西山》的片長比《雙飛燕》稍短一些，當時如雷的掌聲，在隔音不算太好還開著門的影廳里，還是吸引了不少影評人，影片人間有群聊，里頭已經(jīng)開始聊起了《西山》成片的質(zhì)量。
    了解的成片質(zhì)量不錯，當天的影評人基本都看完了這兩部，到了晚上，就把影評一并發(fā)到了網(wǎng)上。
    《雙飛燕》的口碑，是大家事先就可以預想到的，畢竟刀宥鳴導演從未失手，哪怕這回影片類型是難得的嘗試，也不會讓人降低期待。
    影評人重點夸贊了于行遠的表現(xiàn)，身為男主，他沒有被宋嬌和金有珠搶風頭，在影片里，反而是一騎絕塵的出彩。
    而《西山》則是大多數(shù)人事先沒有預想過的。
    畢竟流量轉(zhuǎn)型、文藝片、兼職編劇的半新人導演，這幾個關(guān)鍵詞疊加在一起，已經(jīng)能約莫看見爛片的未來。
    在觀影前的預測里，這部電影在影評人心中的期待值也很低，大部分影評人都認為這應當是一部中庸之作。
    可等看完之后，被打臉的影評人，總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還是夸獎起了這部影片。
    “大概所有人都曾經(jīng)聽過富翁和漁夫還有牧羊小孩的故事，這兩個故事的神邏輯，曾經(jīng)讓人一度啞口無言，而在《西山》里，這樣的邏輯，被真真切切地呈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我甚至好幾回，都忍不住開始沉思，如果有人這么問我，我能反駁嗎？答案是不能。”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大家也聽過，甚至都覺得認同，可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都不會去想，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窮是原罪嗎？往上追溯幾十年，可以說我們身邊的大多數(shù)人，都窮，可是什么讓我們走向不同的人生呢？是思想、一顆想要奮斗的心。”
    “忽然有點愧疚我一直對國家扶貧工作抱著嘲諷的態(tài)度，我以前老想不明白，有手有腳，只要別真倒霉，遇到大病天災欠下巨款，誰又活不下去呢？怎么就有人一直窮？現(xiàn)在看來，有些人是不想富，或者他們只想要能砸到面前的富裕。”
    “這部電影，是絕望里開始希望的花，宿命里寫著不服命的倔強。”
    影評一條接著一條，其中幾乎每一條，也同樣都提到了對洪流和樸穹燦的表揚。
    可無論夸得多天花亂墜，到對票房預測的時候，大家就都緘默了。
    有不太懂電影市場的洪流粉絲忍不住追問，她們希望能從影評人嘴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可是難得的回答，都不盡如人意。
    “我認同《西山》是一部高質(zhì)量電影，但是在這個市場之下，這部電影，注定無法取得好成績，而在金鳳獎的評選中，我認為這部電影，是絕對占優(yōu)的。”
    類似的觀點很多，雖然粉絲們不愿意接受，可現(xiàn)實還是按照著預測走。
    電影節(jié)全程共持續(xù)十天。
    已經(jīng)開始公映的《西山》，首周票房，甚至沒能超過點映的《雙飛燕》一半。
    不多涌入的觀眾，除了粉絲外，大多是對電影充滿熱愛的電影發(fā)燒友，他們一致對電影給出了好評，評分網(wǎng)站上的高分也飛速上升，可依舊對票房大局，做不到任何地改變。
    【這真的是一部非常非常好的電影！你看了絕對不會遺憾！】
    【我聽說很催淚？是一部會讓人致郁的電影？】
    【不，不致郁！它的結(jié)局充滿了希望，只是……會讓人深思，有些悵惘。】
    得，所有的安利貼，都以這句話告終。
    電影確確實實是好電影，可不好意思，會讓人難過的電影，就算了。
    一直到頒獎典禮當天，票房累積也才剛過四千兩百萬。
    這個慘淡的數(shù)據(jù)，讓粉絲們覺得疲憊又無奈，可也無能為力。
    造夢娛樂的公司群里，同樣是愁云慘霧，如果不是林濛安慰，大家恐怕都能來個公司群體喪文化了。
    他們只能用林濛的話鼓勵著自己：“這是不是一部好作品？如果是，就不應該為成績遺憾，世界上得不到高票房的好作品太多了，我們也不過是其中一部而已。”
    只是……還是要更努力才行。
    電影節(jié)當晚舉辦的金鳳獎頒獎典禮規(guī)模很小，這也是因為受眾的原因。
    《雙飛燕》斬獲除了最佳導演和最佳男主演之外的所有大獎。
    而《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則帶著最佳導演和最佳男主演回了家。
    在臺上的樸穹燦這回沒哭，只是緊握著獎杯，像已經(jīng)先回公司的林濛致上最高的謝意——
    “這部作品的一切榮譽，都屬于林總您。”
    下了臺的他，有些沮喪地給林濛發(fā)去了信息道歉，他有些愧疚，這部電影雖然輸給《雙飛燕》不冤，可他本來還以為能獲得再好一點的成績。
    而林濛只是發(fā)來了一張圖片，圖片上是當?shù)鼐频甑牟藛危骸皹銓В径撕筇熘形绲木频陸c功，大功臣你可務必回來，到時候你可要上臺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經(jīng)驗給大家。”
    樸穹燦都還沒來得及郁悶，就被林濛的安排給砸懵了。
    等等，他這部電影這么撲，為什么還要在慶功宴上頭分享成功經(jīng)驗？
    他沒成功、他失敗了啊！
    雖然說林總總是念叨著好作品比高票房更重要，可他……這個凡夫俗子，還是希望能獲得高票房，讓林總多賺點錢的！
    可林濛很堅定，只說希望他傳遞一下如何拍出一部口碑爆炸的好作品的經(jīng)驗。
    很少在臺上對眾人說話的樸穹燦緊張透了，已經(jīng)開始為明天的演講頭暈眼花，還傷心個毛線球呢！
    ……
    而當晚，網(wǎng)絡(luò)上已經(jīng)開始醞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
    可以說金鳳獎的評獎結(jié)果，讓幾乎所有人都瞠目結(jié)舌，就算沒看過兩部電影的觀眾，也看過影評人的分析，可以說百分之九十的影評人，都認為最佳影片應該落在《西山》的頭上。
    【真的沒有黑幕嗎？大導還真的強無敵了？《西山》除了不夠商業(yè)外，沒有哪一點不配獲獎吧？】
    【這就特么離譜好嗎？金鳳獎以后別說自己是鼓勵文藝片的電影節(jié)獎項了，文藝片優(yōu)先的原則被你吃了？】
    帖子一個接一個，為西山腹不平的影粉、網(wǎng)友、洪流的粉絲都立刻下了場，還是發(fā)起了帖子。
    而真正引爆這一切的，還是刀宥鳴在慶功宴前接受記者采訪說的話。
    他面對記者的詢問，思索了片刻忽然開口：“在本次電影節(jié)里，我認可的最好的電影，應當是《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作為商業(yè)片來看，他是一部不合格的電影，而作為文藝片來看，我認為它幾乎已經(jīng)是沒有瑕疵的。”
    記者抓到了大新聞，連忙追問：“也就是刀導您覺得，這次的評獎……？”
    “今年的評獎工作我沒有參與，我只能說，如果是在去年我擔任評審團主席的時候，我會選《西山》，畢竟《雙飛燕》這部電影，多少為了商業(yè)有所妥協(xié)和犧牲，就完成度來說，我并不認為它穩(wěn)壓《西山》。”
    刀宥鳴說得直白到了極點。
    他當然認為自己拍的是一部好電影，可這和他覺得《西山》會獲獎并不沖突。
    原本在刀宥鳴的預想里，他這個來幫忙撐場子的，就得一些邊角獎項就夠了，他也不差這點榮譽不說，以藝術(shù)片的角度，也該是《西山》獲得最佳影片的。
    網(wǎng)上一番混戰(zhàn)后，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盲點。
    【為什么刀導自己都沒想過自己能獲獎呢？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有的人，想給自己女兒臉上貼金啊/狗頭。】
    【第一屆金鳳獎評審團主席、本屆評審呂道燕導演的女兒，不就在刀導劇組嗎？】
    【《西山》和《雙飛燕》的光芒之下，有人看一看《葡萄糖》嗎？如果看過了這部，你們就會對金有珠的最佳女配角打個大問號了。】
    【得，以后獲獎還得看出身，《西山》輸?shù)貌惶潱麓斡浀谜医鹩兄閬硌菖鹘蔷湍芡⒘恕！?br/>     網(wǎng)上對呂道燕開始進行起了新一輪的口誅筆伐，只是罵著罵著，參與的人也漸漸疲軟起來。
    大家心里也認同，就算呂道燕導演真選了刀宥鳴的作品，那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雙飛燕》的質(zhì)量也不差。
    如果真完全碾壓，他們還能罵得痛痛快快，可這差距沒有到很大的時候，不少不明情況的路人，反而會疑惑，為什么刀導的電影不配得獎。
    只是……還是為《西山》覺得可惜，網(wǎng)上甚至號召起了為《西山》貢獻票房的活動，只是再怎么貢獻，也改變不了《西山》票房持續(xù)走低，難以回本的事實。
    當夜，匿名論壇上一個帖子持續(xù)被頂在了最上頭，無數(shù)在線網(wǎng)友點進進去，留下了自己的評論。
    【難道只有我覺得造夢娛樂的傳奇要開始破碎了嗎？】
    主樓寫得很長。
    “我發(fā)現(xiàn)了，大家就知道吹造夢娛樂，說人家是良心公司，誠意出品。從《明天之前愛你》、《登仙路》、《山后有山》到今年的《心動旅行日記》、《西山上的少年和少女》，可我就只覺得，這是步子太大，胡吹良心罷了。搞得好像別的公司圖賺錢多不好一樣，你看，他們所謂的良心電影、良心綜藝不都撲街了嗎？”
    “開這個帖子，就是希望大家少吹牛咯，還什么傳奇，還什么良心，恐怕良心到最后錢賠光了吧？今年到現(xiàn)在，這個良心公司有收益嗎？科科，等倒閉了可以吹良心到倒閉的公司。”
    下頭自是一片爭吵，有人在罵主樓危言聳聽，有人則認同樓主的觀點，覺得就該朝錢看拍什么賠錢的藝術(shù)片。
    這樓一直吵到了臨近第二天天亮，才沉了下去。
    ……
    慶功宴現(xiàn)場，林濛特地請人來做了布置，她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走路都帶著風。
    樸穹燦的目光一直跟著林濛，愧疚讓他的心絞了又絞。
    林總說不怪他，表現(xiàn)出來的也不怪他，可他這心里怎么就這么不是滋味呢？
    他……撲了，還沒得獎。
    林濛剛準備好，正打算組織開始，又想起了什么，忙喊來了總務交代。
    “我早上看到我們樓上在裝修，最近可能會很吵，你讓裝修公司來，把公司的隔音再重點做一下，一定不要讓大家被打擾。”林濛早上到公司的時候，碰見了樓下的裝修隊在從貨梯送材料。
    林濛本來只租了這棟寫字樓其中的三層，她想過把樓上的幾層租下，可他們樓上那幾層，原先是一個保險公司的總部，對方是長租的，一直沒有要換的意思。
    后來正好造夢娛樂樓下陸陸續(xù)續(xù)搬遷了好幾家，林濛把造夢娛樂樓下空出的四層也一并租下，空間綽綽有余，就沒再關(guān)注樓上的動向。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這樓上就搬了還換了人。
    總務點著頭，馬上出去準備打電話交代，林濛向來很注意辦公室條件的舒適程度。
    林濛對今年，公司的“節(jié)節(jié)攀升”非常滿意。
    瞧瞧，她說的話多準？
    《心動旅行日記》是開了個好頭，之前還是不虧，這回就開始虧了。
    嗯，再接再厲，越戰(zhàn)越勇。
    這幾天輿論還稍微讓她費了點心，生怕還真給票房打了強心針，可票房的類型實在受限，沒撲騰起來。
    雖然林濛對獎項沒有追求，可她也找了業(yè)內(nèi)人士稍微打聽了當天評獎的情況，在得知確實是呂道燕“力排眾議”，以自己的地位權(quán)威做出了把最佳影片和幾個獎項評給《雙飛燕》的決定后，她也有樣學樣，還了一份禮物。
    她不想賺錢、對獎項沒興趣是一回事。
    可有人故意在后頭作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固然感謝呂道燕導演對她的“幫助”，可也知道這份幫助不是出于好心。
    林濛這幾天，為呂道燕準備的是一整套的大菜。
    前菜已經(jīng)上了，呂道燕導演和金有珠的關(guān)系一捅開，熱搜都上了好幾個，單單這兩天來呂道燕為了撤掉她和金有珠相關(guān)的熱搜，就砸了不少錢下去了。
    而很快，還有大菜呢，比如某個評審匿名發(fā)言，說一說呂導的力排眾議，說一說她的高知灼見。
    就是不知道呂導應付得來嗎？不過這就和林濛無關(guān)了。
    林濛上臺，隨意講了兩句全當鼓舞大家，而后就下來，目送著樸導同手同腳地上去，開始磕磕巴巴地演講起來，所幸越講還是越順暢，不至于讓人聽得都自帶卡頓效果。
    林濛想通了。
    成功經(jīng)驗，就要大力分享，好生帶差生，大家齊頭并進嘛！
    上頭正在說話，林濛也認真聽，今天和她坐一桌的都是行政人員，她聽到旁邊小王的驚呼聲，下意識的心一跳。
    等等，別說話。
    心里默念著這句話的林濛并不具備隔空操控小王的能力。
    小王的聲音里帶著激動：“林總！”
    ……林濛嚴重懷疑，小王是喜鵲或是什么錦鯉、四葉草轉(zhuǎn)世。
    “你說。”有的人表現(xiàn)鎮(zhèn)定自若，其實心里已經(jīng)慌了。
    小王把手機遞到了林濛面前：“你看！《西山》被認領(lǐng)了！”
    什么認領(lǐng)？
    林濛接過手機一看，發(fā)聲的是官媒、還有扶貧辦，長長的一段文字簡單概括起來，就是對《西山》這種關(guān)注貧困地區(qū)的做法大力鼓勵，還表揚起了造夢娛樂是一家真正能承擔社會責任感的好公司。
    以以往的經(jīng)驗，林濛沒有掉以輕心，她打開了手機，果然看到了剛剛商務發(fā)來的信息。
    國家電視臺以一個還算合理的價格提出要購買《西山》的播放權(quán)，說屆時會在電視臺播放，扶貧辦也提出了類似的問價申請，他們希望能夠把這部片子作為一個保留節(jié)目，在貧困地區(qū)進行放映。
    對于前者，看著那個并不高的數(shù)字，林濛當然是輕松地點了點頭，加上這個也不賺，還虧很多呢。
    對于后者，作為有社會責任感的公司，林濛當然是免費提供，只要求了等上映結(jié)束后正式開始。
    林濛這回總算放下了心，她這回可是貨真價實地虧錢了。
    一部西山，虧個兩三千萬，十部西山，就能虧個兩三個億。
    再加上朱導的紀錄片、新的綜藝……
    林濛越算，越覺得滿意。
    正在出神的她，忽然被小王輕輕地戳了下：“林總！”
    林濛側(cè)頭，看見的是小王臉上狂喜的神情。
    ……這是什么情況？不會又來了吧？熟悉的不祥預感寫滿了她的心。
    不會吧？這《西山》到底要怎么才能賺錢？大概只有做夢了吧？
    看著再度被塞到手上的手機，林濛再次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嗯，這回《西山》還真沒賺，虧到了底。
    公司群里現(xiàn)在正引發(fā)一片嘩然的，是剛剛商務錯手發(fā)到群里的消息。
    【林總！剛剛宣傳部門聯(lián)系我了！他們說這回我們公司在扶貧片上做出的表現(xiàn)，上頭看在了眼里，他們認為我們這樣有社會責任感的公司，才是能承擔起任務的公司，在商議之后，決定把最近引發(fā)巨大討論的獻禮片任務交給我們公司！】
    獻禮片、任務片顧名思義，大家都能理解。（注1）
    而這類片子一般都還代表著……高票房。
    也就是說，他們雖然虧了，可國家愿意讓他們賺回來。
    林濛看著那條信息，把想嘆的氣憋了回去：“真好。”她一直都熱愛祖國，一心想為國家做貢獻。
    可她從來都不想求回報啊！現(xiàn)在回報都塞到了嘴邊，她還能不咽下去嗎？
    所以……她這是又賺了？這叫什么，丟了芝麻，撿了西瓜嗎？
    匿名論壇里，那個討論了一夜后沉底的帖子又被頂了上來，下頭都是復制黏貼的同一句話。
    【樓主醒醒，造夢娛樂被你奶活了！！你這是什么絕世烏鴉嘴，逆向言靈啊！】
    ……
    還在家里的呂道燕，看著新鮮出爐還熱乎的信息，臉色黑到了極點。
    她剛接完丈夫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指責她最近花了一大筆錢。
    可她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女兒嗎？
    呂道燕氣得手都在發(fā)抖，她現(xiàn)在這算是什么，機關(guān)算盡，反給林濛送了大錢？
    到時候獻禮片一上映，名利雙收，想到這，呂道燕都恨不得自己暈過去不用面對這些，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接下來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更新一萬一√沒有二更！沒有二更！
    日常掉落四百個紅包~卑微阿花可以得到一點點的營養(yǎng)液寵愛嗎？嗚嗚嗚。
    注1：其實國內(nèi)的獻禮片，都是委托“中影”集團拍攝的，票房一般就沒低過……而且成本都很低，因為導演、演員基本都是打折出演，甚至以出演為榮。
    此處是私設(shè)，先解釋一下~（實際一般是不會把這種任務給私人公司的啦！）
    注2：為了不影響大家的觀看體驗我就不復述了，大家可以直接搜索“富翁和漁夫的故事”，牧羊人的故事大概邏輯是類似的~
    注3：《西山》票房參考了《桃姐》、《地久天長》、《狗13》這三部，都挺好看的，但我個人不太建議看……我也是快樂觀影派的qwq
    1、昨天猜到賠錢的小天使給你們一個啾咪！你們猜到了怎么賺回來的嗎？
    2、今日大豬蹄子出場了，是真出場了，你們猜猜他在哪？
    林濛（滿足）：撲導，你上去好好地傳授一下你的成功經(jīng)驗！
    樸穹燦：……好吧。
    林濛（拍桌）：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下來！
    樸穹燦：……？
    #我們造夢根本沒有差生#、#騙人的這一定是夢#、#沒有成功經(jīng)驗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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