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一節(jié) 巧合
劉天明沒有猶豫。
距離很近,來不及揮舞手中的武器,只能握緊鋼管后端,將管口狠狠塞進女人的嘴巴,一直按在了對面的窗戶上。她的雙手一直在空中揮舞,朝著劉天明亂抓,左眼上的黑色睫毛膏被血水浸透,昂貴的化妝品變成了墨汁,順著面頰和鼻溝暈染下來。看上去像鬼,也越發(fā)顯得猙獰。
鄭小月手持砍刀從后面趕上前來。
她對準行尸頭顱側(cè)面揮刀劈砍,女人瞬間失去了動力。等到劉天明把鋼管從她的嘴里拔出,已經(jīng)沒有了聲息。
另外一頭男性行尸從掛著“廣播室”牌子的房門前走過,朝著這邊搖搖晃晃挪動腳步。走廊上的空間很寬敞,劉天明挺直身軀,帶著毫不猶豫的堅定,雙手握著鋼管,對著行尸頭部重重揮下。
鄭小月看見了裝在側(cè)面墻上的消防斧。
她想跑過去拿。旁邊雜物間虛掩的門里,忽然掉出來一頭雙腳被啃斷的行尸。身上的條紋衣服表明他是個病人,雙手撐著地面,嚎叫著朝鄭小月?lián)淙?。猝不及防之下,鄭小月白凈的足踝被咬了一口。還好她反應靈活,連忙跳開,只是破了點兒皮,沒有傷到骨頭。
這種程度的刺激與傷害,對她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鄭小月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兇狠。
她低吼著,雙手握住刀柄,朝著趴在地上張牙舞爪的行尸頭部狠狠插下。
她畢竟是個女人,而且很年輕。在軍營里接受格斗訓練時間不長,力道和準確度也不夠。所以,下刀子的時候,鄭小月的動作有些生澀,以至于沒有刺中要害。鋒利的刀尖穿透了行尸后頸,將其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如果對手是普通人,那么這穿透了脊柱的一刀足以致命。
無腿行尸的頭拼命朝前伸著,兩條胳膊在空中亂舞,身體仿佛癲癇患者發(fā)作時候那樣劇烈抽搐著。鄭小月連忙轉(zhuǎn)身,抬起右腳,踩住行尸后背,用力拔出刀子,再次朝下?lián)]舞,刺穿了它的后腦。
頭頂上雜亂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表明有大量行尸聽到了動靜,正在朝著這里聚集。
劉天明抓起鋼管,朝著播音室快步跑去。氣喘吁吁地跑到門前,拉了拉門上的扶手,發(fā)現(xiàn)被鎖住了,紋絲不動。
走廊對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頭行尸。它們行動緩慢,卻正在縮短與這邊的距離。
必須把門撞開!
帶著腦子里剛剛產(chǎn)生的念頭,劉天明后退兩步,側(cè)過身子,正準備助跑沖撞,卻看見砸破櫥窗玻璃,已經(jīng)拿到消防斧的鄭小月氣喘吁吁跑了過來。她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從中選出一把,插進鎖眼,轉(zhuǎn)動,打開了房門。
一頭身穿白大褂的行尸從房間里沖出來。
劉天明來不及多想,反手搶下鄭小月手里的砍刀,帶著無比迅猛的速度和力量,只見刀光一閃,行尸頭顱從肩膀上飛起,“骨碌碌”滾進了房間。
無頭的尸體往前走了幾步,失去平衡,撞上了對面的玻璃,雙手平攤著倒下。
三個人迅速進了播音室,關(guān)上門。
劉天明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再度直起身子,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
這個時候,外面也傳來了大群行尸雜亂的腳步,還有無數(shù)手臂在門板上抓撓、拍擊的響聲。
鄭小月從旁邊拖過一張桌子擋在門前,看了一眼全金屬結(jié)構(gòu)的防盜門,自信地說:“這扇門很結(jié)實,它們進不來。”
劉天明注視著她,奇怪地問:“你怎么會有這里的鑰匙?”
鄭小月想也不想,張口就說:“是上個星期宋院長給我的。他說,醫(yī)院里打算在中午休息時間搞個娛樂廣播項目,覺得我音色不錯,讓我和另外幾個人一起做了試試。不過,新的錄音設(shè)備要下個星期才能運來,所以我就一直沒跟你提起,想著到時候再告訴你。”
劉天明微微皺起了眉頭。
又是宋嘉豪。
倒不是認為宋嘉豪對鄭小月有什么企圖,只是劉天明覺得,事情會不會太湊巧了些?
幾個人商量著要逃進播音室,鄭小月卻偏偏有這里的鑰匙……當然,也可能不是巧合,鄭小月只是在那個時候剛好想到,于是就說了出來。
李潔馨手里握著之前得到的消防斧,右手撫摸著胸口,呼吸還是沒有穩(wěn)定下來。她喘著氣,問:“我們,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鄭小月沒有耽誤時間。她快步走到工作臺前,看著那些復雜的線路和儀器,說:“你們來幫我一下。”
劉天明問:“說吧!該怎么弄?”
“幫我把這臺機器上的電路插頭拆下來,然后我來安裝對講器?!?br/>
鄭小月一邊說著,一邊動手,然后繼續(xù)道:“不過,這東西功率有限,求救信號只能發(fā)送到醫(yī)院附近的范圍。所以,只能看運氣了?!?br/>
李潔馨一直覺得兩腿發(fā)軟,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看著正在忙碌的劉天明和鄭小月,很是苦澀地問:“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在這里呆下去?!?br/>
鄭小月能夠理解李潔馨此刻的想法。她淡淡地說:“現(xiàn)在還算是好的,至少還有電。只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能延續(xù)到什么時候。”
李潔馨一愣,隨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一邊渾身顫抖,一邊膽戰(zhàn)心驚地問:“如果停電了,我們該怎么辦?”
劉天明幫著鄭小月拆開了儀器防護板,后面的工作他插不上手,于是走到那顆滾落在屋子角落里的行尸頭顱面前。舉起砍刀,劈開頭顱。果然,在大腦后側(cè)的位置上,他看到了一小塊顏色鮮紅的斑點。
把那塊斑點裝進隨身攜帶藥瓶里的時候,劉天明側(cè)過身子,看到李潔馨胸前掛著一個精巧的耶穌受難十字架。他不由得問:“怎么,你相信上帝?是教徒?”
李潔馨低下頭,看看十字架,搖頭否認:“沒有,我只是去過幾次教堂,弄了一個,帶在身上玩?!?br/>
劉天明看著她,平靜地說:“為我們祈禱吧!祈禱電力供應能夠持續(xù)下去,祈禱有人接到信號來救我們。”
李潔馨抓緊了胸前的十字架,半信半疑地問:“你確定,這樣做有效?”
劉天明深深吸了口氣:“不知道。但總比這樣坐著等死要好得多。”
這句話對李潔馨產(chǎn)生了作用。盡管臉上的表情有些懵懂,她還是找了個地方端端正正坐下來,扎下脖子上的十字架,握在手心里,全神貫注的開始祈禱。
在這種時候,必須有著精神上的寄托。
否則,她很可能會變得歇斯底里,精神崩潰。
劉天明很清楚這一點。
所謂的祈禱,只是個借口。
視線隨著鄭小月的動作而變化。
被行尸咬到足踝的時候,劉天明清楚看到了那一幕。
鄭小月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
她的動作敏捷,臉色正常,心率和呼吸平穩(wěn)。一切都表明,她沒有變異。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已經(jīng)被感染了。只是病毒雖然侵入體內(nèi),卻沒有把她轉(zhuǎn)化為行尸。
宋嘉豪留下的免疫藥劑,的確很管用。
劉天明緊繃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打定主意,如果沒人回應求救信號,那么就算自己拼著被無數(shù)的行尸圍攻,也要讓鄭小月活著離開醫(yī)院。
她畢竟是我的女人,未來的妻子。
……
太陽已經(jīng)越過了天空中的最高點,朝著無數(shù)高樓大廈中間緩緩墜落。
時間已近黃昏。
一輛防暴警用車輛在馬路邊上緩緩停下。側(cè)面的車廂門從里面推開,全副武裝的黃河與兩名警察從車里跳下。他們形成一個攻擊小組,分別對三個方向形成警戒,迅速接近了一輛側(cè)翻在公路上的“桑塔納”警車。
整整一個白天,收到了太多不好的消息。
病毒感染已經(jīng)擴散到了整個城市。
車載呼叫器從凌晨開始,就一直沒有停過。直到一個多小時前,才徹底沒有了聲音。
齊元昌想要接通警務指揮中心,卻無人應答。通話器里傳出毫無意義的“沙沙”聲,令人心悸,充滿了不言而喻的恐怖。
手機已經(jīng)沒用了。網(wǎng)絡信號的中止時間甚至還要比這更早。
早上接到求救電話,齊元昌率領(lǐng)增援小隊趕到適園小區(qū)的時候,那里的情況已經(jīng)惡化。
整個小區(qū)里感染變異的市民至少也有上百人,還有一幢幢樓房里傳來哭天喊地的慘叫聲。提前趕到的警務小隊陷在了里面,他們被多達數(shù)十頭行尸團團包圍。齊元昌開著警車不顧一切橫沖直撞,動用所有火力拼死射擊,好不容易從包圍圈里救出了兩名警員??墒?,自己的小隊也損失了三個人。
到處都在報警,整個城市仿佛遭到了鋪天蓋地的恐怖襲擊。這種劇烈的可怕程度,遠遠超過人們想象。
他們享受和平太久了。已經(jīng)忘記,甚至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在慌亂和恐懼面前,更多的人被咬傷,隨即變成了行尸軍團的一份子,以幾何倍數(shù)疊加的方式,將毀滅浪潮覆蓋了整個城市。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